挽倾城:窈窕皇妃-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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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便去了楚纤凝所居的阁楼之中，诧异的发现楚纤凝向来苍白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丝丝的红晕，这种女儿家的娇羞媚态，她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



她在那里与楚纤凝说了将近半晌的话，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楚纤凝脸色登时微微一变，而她回身回去，刚好看见楚天济震怒的脸。

楚天济似乎没曾想到她会在这里，僵了片刻，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只是沉了脸吩咐人将她送回去。见他脸色不好，她自然也不好久留，匆匆跟楚纤凝话别之后便下了楼，留下他们兄妹二人说话。

因着先前楚天济的脸色，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正巧走到花园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绢子落在了楚纤凝房中，便又折回去取。

没想到她刚刚踏上楼梯，便听见了楼上传来极大的动静，仿佛有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又有什么东西打翻了，乒乒乓乓，一阵混乱。

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竟然隐隐听见楚纤凝的哭声，心中不禁一紧，匆忙提着裙子跑上了楼，来到那房门前，刚想推开门，却突然听见楚天济阴冷的声音传来——

“有人提亲，你就这样欢喜？你就这样想离开我，嗯？”最后那个字，分明透着彻骨的寒意，便是她这个站在门外的人，也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却不知是为了那个字，还是为了楚天济的话中有话。

楚纤凝的声音分明带着哭腔：“哥哥，你永远都是哥哥，我是你妹妹……你放过我罢……”

“住口！”

楚天济猛喝了一声，随即传来的，竟是“哧啦”一声，伴随着楚纤凝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哥哥，我是你妹妹，我是你亲妹妹——”

“你是妖孽，你是祸水！”他似乎低叹了一声，声音之中竟然带着某种让人战栗的暧昧喘息，“是你，让我万劫不复——”

“轰”的一声，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天崩地裂。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下那座阁楼的，只记得浑浑噩噩间，似乎撞到了匆匆赶来的楚府老管家。

那管家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忙的唤人送了她回去，自己则匆匆赶往那小阁楼，制止了红了眼，差点犯下大错的楚天济。

当天傍晚擦黑的时候，她便听到外间流传的消息——楚府二小姐因为不满与宁府二公子的婚事，割脉自尽，然而幸得发现及时，才并未有什么大的损害。



不堪往事（五）
当天傍晚擦黑的时候，她便听到外间流传的消息——楚府二小姐因为不满与宁府二公子的婚事，割脉自尽，然而幸得发现及时，才并未有什么大的损害。

因不满婚事而自杀？她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可笑之极，可是冷笑过后，竟然是无边的心痛——难怪楚天济那样紧张楚纤凝，原来，原来，他竟爱上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的亲妹妹！

她只觉得心痛，无边的心痛在蔓延，却不知究竟是为了他，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

她不知道他们兄妹之间，究竟有没有做下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她也没有胆量去探寻，自此又是大病了一场，等到病好，已经是数月之后。

撼后来的事态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楚纤凝按着婚约嫁给了宁晋鹏，并且听闻坊间流言，夫妻二人相敬如宾，鹣鲽情深。

而又在半个月之后，醉酒的楚天济出现在了冯府门前，第一次主动来见她，提出了早日成亲的愿望。

没有人知道她在他离开之后哭成什么样子，可是在他面前，她却微笑着答应了，会早日嫁给他，嫁给一个爱着自己亲妹妹的人，嫁给一个，不爱自己，可是自己却已经为他深深沦陷的人。

调婚后的日子，与她想象中的一样。

楚天济待她极好，真真正正做到了所谓的相敬如宾，可是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懂不谙世事的少女，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得到，两人之间的淡漠与疏离——尽管在外人面前，他们仍旧是最让人羡慕得夫妻。

她看得出来，他想楚纤凝想得发疯。他时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有时候半日，有时候整整一天，待到再出来之时，书房里便是一片狼藉。

府中的下人都道他是为了朝中的事情而心烦，只有她和那老管家知道，他真正心烦的原因。

自从嫁去宁府之后，楚纤凝再没有见过他一面，他即便再强势，最多也只能与宁府的二公子打个平手，所以，他想见，而又不得见。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几年，直到那个老管家去世之时，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她一番。

“夫人，其实奴才明白，这府中的事情，夫人是清楚知道的，可是夫人却从来未曾提起过，可见夫人的宽宏大量，因此奴才也从未将夫人知道这件事告诉过大爷……如今，老奴油尽灯枯，再不能侍奉劝慰大爷，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夫人……大爷他不明白，他醒不过来，唯有请夫人帮他，让他明白自己的错……”

其实她与楚纤凝，从前的交情亦算得上不错，只是自从知道了楚天济的心思之后，她再没有见过她。而今，在听完了老管家的话之后，在又经历了楚天济一次次的大醉之后，她终于第一次以嫂子的身份去看楚纤凝。

那是近五年之中，她们第一次见面。

宁晋鹏并不在府中，听闻是去了外地。看得出来，楚纤凝很幸福，眉目之中都是温柔而婉约的笑意，再不似从前的冰凉。然而她同样看得出来，她看自己的眼神之中仿佛透着一丝愧疚。

她并不点破。两人在花园之中谈天说地，其间遇到了宁府大爷宁鹤轩，她看得分明，这位大伯子看楚纤凝的眼神，竟然透着某种不该有的东西，令人胆寒。



她将头转向了低垂着头的楚纤凝，心中微叹。

生得这样美德女子，真的便就是福气么？出嫁前被自己的亲哥哥禁锢，而出嫁后，还要被自己的大伯子觊觎。

她心中竟蓦然升起了一丝幸灾乐祸。楚纤凝，原来，你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蛊，明知楚纤凝亦是可怜之人，竟然就给她下了药，还是那样下作，那样不堪启齿的药。

她没有等楚纤凝药性发作，便匆匆告辞，行到宁府门口之后，刚好遇到正准备出门的宁鹤轩，于是，她告诉他，楚纤凝似乎是生病了，身子不舒服。

果然，宁鹤轩眼中泛起了心疼的神色，随后，他取消了出门的计划，转身匆匆回了府内。

那一日，她所有的感官都停留在傍晚那如血的残阳之上，那样红的夕阳，映得整个大地都红了一般。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心，同样的鲜血淋漓——那样的残忍，她竟然不觉得痛。

她似乎是成功了。那件极其隐秘的丑事，终究还是传到了楚天济耳中，于是，那一晚，她见到的楚天济，眼中再没有了迷茫和痴迷，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仇恨与阴沉。

那一夜，他躺在她身边，午夜梦回，依旧唤的是“凝儿”，可是接下来吐出的字眼，却极其不堪入耳。

他终于不再爱她，而是恨，开始恨那个不贞洁的女子，那个背叛了他，投向宁晋鹏怀抱，又背叛了宁晋鹏，投向宁鹤轩怀抱的女子。

“水性杨花的荡~妇！”他在睡梦之中声嘶力竭的唾骂，而她，躺在他的身边，清晰的看到从他眼角滑落的泪滴。

那一瞬间，她迷茫了。

她究竟是让他解脱了，还是让他愈陷越深了？

十个月后，宁府添了一位四姑娘，是大爷宁鹤轩凭空得来的女儿，名唤轻尘。

那时候她想，竟然是个女儿，不知道会不会和楚纤凝生得一样美，可以一样的惑人心？


　不堪往事（六）
十个月后，宁府添了一位四姑娘，是大爷宁鹤轩凭空得来的女儿，名唤轻尘。

那时候她想，竟然是个女儿，不知道会不会和楚纤凝生得一样美，可以一样的惑人心？

后来的几年时间里，楚天济的性情，终于变得一天比一天阴沉，而她在他的阴沉之中，内心始终惶恐，惴惴不安。

终于有一日，所有的压力都到了临界点之时，楚天济疯了一般前去了宁府，在宁府大闹了一番，据说还与宁鹤轩宁晋鹏两兄弟大打出手，而到最后，竟演变成三个人打在一起，仿佛每个人都与另两个人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撼当她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大战已经结束，宁晋鹏大获全胜，尽管身上也有伤痕，但无论怎样都不如楚天济和宁鹤轩狼狈。宁晋鹏是不求功名之人，只做了一个五品的官职，而另两个人却都是朝中的顶梁柱，此事惊动了当时的皇帝，特派了人前来询问。

楚纤凝远远地站着，眉目之间，似乎恢复了从前的冰凉，之时与她对视了一眼，便极快的转身离去。

她心中仿佛被什么啃噬着，眼见那三个男人尚且不得脱身，自己便追上了楚纤凝，并且疯了般，刚刚与她面对面，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调她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怎么会那么恶毒，或许是楚天济的失态影响了她，或许是几个男人的崩溃感染了她，总之，当她回过神来之时，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已经说了出来：

“楚纤凝，你看见没有，你就是这样的一个祸水，除了惑人心，你还会什么？”

“你与自己的大伯子做下那样的丑事，女儿都生下来了，竟然还不肯放过自己的哥哥？”

“你是不是非要所有人都为你发疯才肯罢休？楚纤凝，你怎么还能这样堂而皇之的活在这个世上？”

……

她一定是疯了，她是从小家教甚严的大家闺秀，可是如今，竟然如同那些市井泼妇一般，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来！她一边狠狠的唾骂她，一边在自己骂着自己，可是她却似乎忘记了，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楚纤凝的脸上毫无血色，始终一言不发的听着她说话，半晌之后，才终于惨淡的笑起来：“多谢嫂子提点，我知道了。”

她微微一怔，随即仿佛突然间清醒过来，也变了脸色，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楚纤凝转身离去了，单薄苍凉的背影，映在她眼中。她忽然觉得可悲，为什么这个女子，明明都已经是不洁之身，但她看着她的背影，却依然觉得她是时间最纯最美的女子。

反观自己，她突然觉得无比丑恶。

她没有想到，那日与楚纤凝说的话，竟然会被有心人听了去，于是，整个宁府都知道了，原来那来路不明的四姑娘，竟然是大爷与二奶奶生下的女儿。

当她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心中突地一跳，忐忑的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她不知道，因为这个消息的流传开，楚纤凝还来不及自我了结，就病倒在床。而她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的消息，却也很快传了过来——宁府二奶奶，自缢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楚天济，霎时间崩溃了一般，只是一夜之间，竟然仿似苍老了几十岁！

而她自己，竟然也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病倒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错，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晚了，所有的事情，都再无法回到最初。

后来，她将她的女儿，也就是轻尘接到了自己身边，悉心照拂，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抚养，甚至还一心一意想要将那个近乎于无父无母的孩子许给自己的儿子。

所有人都道她心善，所有人都道她菩萨心肠，而那个不明所以的小姑娘，更是将她当做世上唯一的亲人一般，依偎，信任。

没有人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赎罪。

可是，她亲手毁了那么多人的幸福，原来，是无法赎回的。

楚天济恨轻尘，没有缘由的恨，恨到骨子里。

在轻尘初到尚书府的一段时间，曾经因为不习惯而生了一场重病，她亲自为她煎药，再送到她房中。

可是当她跨进房门时，看到的却是自己的丈夫，紧紧扼住高烧昏迷之中的亲外甥女的脖子，仿佛疯了一般：“孽种，我要你死，我必定要你死！”

她扑过去阻止他，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将楚天济推开，护住了轻尘。

而楚天济从失态中回过神来之后，也只是微微掸了掸自己的衣衫，混若无事般离去了。

自那以后，她更是小心翼翼的护着轻尘，一直到她长大，到了足以谈婚论嫁的年龄。

她一心一意想要将轻尘留在府中，与自己的孩子楚瑾瑜，永结秦晋之好。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孩子，也依稀明白两个孩子之间的情谊，她知道，轻尘若然能嫁给楚瑾瑜，那么定然会幸福。

可是，最终，她还是辜负了那个孩子。轻尘入了宫，而入宫之后，她不再能够庇护她，楚天济竟然一次又一次，想要置轻尘于死地，以致于到了今日，已然是天下大乱之际，他们自己的孩子楚瑾瑜尚且不知所踪，而楚天济所想的，竟然还是要杀了轻尘。
　兄弟对峙
　　　可是，最终，她还是辜负了那个孩子。爱书屋轻尘入了宫，而入宫之后，她不再能够庇护她，楚天济竟然一次又一次，想要置轻尘于死地，以致于到了今日，已然是天下大乱之际，他们自己的孩子楚瑾瑜尚且不知所踪，而楚天济所想的，竟然还是要杀了轻尘。

　　　　原来，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就是他的妹妹，那个绝色倾城的楚纤凝。

　　　　因为在乎，才会这样恨，这样不知疲累的追逐了二十多年，还是恨。

　　　　==================================================================================

　　　　会轻尘在楚天济的手中，绝望的大笑起来。

　　　　时至今日，她方才知晓，自己的人生竟是这样大的一个笑话。她自以为最亲的人，对自己最好的人，她那样在乎的人，原来，竟然是一手铸就了她可悲可笑的人生！

　　　　她的视线再次朦胧了，整个人，仿佛在天地间飘忽着。

　　　　个她笑，她艰难的转头去看楚天济：“舅舅，舅舅，你怎么这样可悲，你怎么能爱上自己的亲妹妹？你的爱，未免太残忍，竟然一手将她推向了绝路，舅舅，你忍心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住口！”在近乎崩溃的情绪之中，楚天济勃然大怒，再次紧紧扼住了轻尘的喉咙，“你这个孽种，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他疯了。轻尘在朦朦胧胧的意识之中想着，迷离的目光对上了门口哭得哑了嗓子的冯夫人，眼泪无力的从眼角滑落。

　　　　喉咙被紧紧扼住，她喘不过起来，却依旧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那微弱的声音：“舅母……我最敬，最爱的……舅母……好生伟大的……你们，通通让……我感到……作呕……”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了萧逸身上，却愈发迷离：“晟……晟……”

　　　　“啊——”楚天济忽然之间怒吼了一声，双手都掐上轻尘的脖子，仿佛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力气，一双苍老枯瘦的手顿时青筋暴起。

　　　　萧逸顿时大震，伸手就去拔剑，然而手指刚刚触到剑柄，却突然听见有什么声音破空而来，一阵风顺着他的耳边擦过，有细不可察的暗器，径直打入了楚天济的脑门之中。

　　　　楚天济浑身赫然一震，僵直了身子，双眼瞪得有如铜铃般大，一瞬不瞬的看着轻尘将近晕厥的脸，眼中仿佛还透着不甘心，仿佛还想继续用力，将她掐死。

　　　　“啊——”冯夫人顿时大叫起来，眼睁睁看着楚天济的身子倒下去，同时失去了知觉，晕厥在地。

　　　　只是瞬间，萧逸已经顾不得许多查探谁在外间，迅速上前，一脚踢开了楚天济，将依旧喃喃唤着萧晟名字的轻尘拥入了自己怀中。

　　　　楚天济的身子被踹到墙边，蹬了蹬腿之后，气绝。

　　　　轻尘口中最后吐出一个“晟”字之后，终于失去了直觉。

　　　　所有的一切几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