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倾城:窈窕皇妃-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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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躺椅上的男子，一身青衫素服，朗眉星目，俊朗翩然，似闭目养神，又似假寐。

当女子的脚步缓缓停在他身侧，一双美目却只是看着眼前澄净的湖面，氤氲起濛濛的湿意，绝美的容颜在这片幻境一般的山水间，竟然不失半点颜色。

许久之后，视线低垂，她才看向了躺椅上的男子，缓缓低下身，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在那再熟悉不过的俊颜上抚过，细致，温软。仿佛唯有如此，才终能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调男子阖着的双目缓缓睁开来，漆黑深邃的眸中中，竟然不见半点波澜：“你是谁？”

女子的手赫然僵住，美眸中的雾气瞬间凝结成颗颗晶莹的泪滴，夺眶而出。

“你……”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不认得我了？”

男子静静地看着她，半晌之后，嘴角终于缓缓勾起笑意，轻柔的吐出两个字：“尘儿。”

轻尘怔忡的看着他，许久，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眼泪禁不住滚滚而落：“萧晟！”

她苦苦等了三载，孤寂难熬的三载，在终于抛开宫中的所有一切得以出宫，终于能够再次见到他之时，他竟然假装不认识她！

轻尘心中气苦，转身就要走，萧晟忙的起身来，自身后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喃喃的唤她：“尘儿……”

阔别了三年的怀抱，当轻尘再次陷入其中之时，竟然连轻微挣扎的力气都拿不出来。

她是真的怕，自己一挣扎，再睁开眼来之时，所有的一切都枉然成空。

萧晟放在她腰间的手似乎又收紧了，轻尘似乎感觉得到轻微的疼痛，可是就是这阵微疼，打破了她的僵直。

她终于使出力气，在他怀中转过身，抬眼，与他相对凝望：“你终于舍得醒了吗？”话音刚落，眼泪已经再次湿了脸，猛然埋进他怀中，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胸膛，嚎啕大哭起来：“你终于舍得醒了吗？三年，已经三年了，你为什么不再睡久一点？你为什么不干脆睡一辈子？！”

萧晟默默地承受着她的拍打，轻轻的吻着她的鬓发，低声道：“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睡下去了。我怕尘儿一个人支撑不下去，我怕她有朝一日不要我了，我怕醒来之后，再也找不到她……”

“我不要你了！我就是不要你了！你如今醒了我也不要了！”轻尘心中的气苦依旧没有消散丝毫，哭得愈发大声，“你把我一个人丢在皇宫三年，你把我们的孩子丢下三年，我不要你了。

无论她怎样打，怎样骂，他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眼睛看着天空之下翩然飞舞的成群蝴蝶，忽然轻叹了一声：“尘儿，你看。”

轻尘哭着从他怀中抬起头，往他说的方向看去，除了五彩斑斓的蝴蝶，什么也看不到。

他又骗她！轻尘大怒，刚想开口，却蓦然被他温柔的封住了唇。

清香的药草味扑面而来，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轻尘心中的那点火，仿佛忽然被那阵清香扑灭了一般，只剩了满心的委屈，眼泪依旧不停滑落，转瞬却又被他温柔的抹去。

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在分别了三年之后，潋滟的湖光山色之中，他拥着自己最爱的女子，呼吸着她的气息，吮吻着她的甜美，放任自己沉沦。

许久之后，当两个人终于分开来，轻尘眼角的泪痕已经干了，脸颊微红，喘息着靠着他的胸膛，低声道：“晟，你知不知道，虽然很苦，很难，可是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等你，哪怕天崩地裂，宇宙洪荒，我都会等你……”

“我知道。”他捧着她的脸，将唇印上她的额头，眼睑，“所以，在我昏迷的每一个日夜里，我都在告诉自己，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一定会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活下去，所以，我不会放弃。”

轻尘靠在他怀中，再一次浅浅的啜泣起来。

“尘儿，孩子呢？”半响之后，他终于记起到这里的，应该还有他们的儿子。

轻尘身子一僵，忽然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你还有脸问我，你昏迷这么久，你都不知道你儿子多难教，脾气坏得要命。今天早上起来，又与我闹脾气，我着急进谷来，他死活不肯出客栈，我唯有将他暂时托付给子陌，等你一起去接他。”

萧晟先是一怔，想象着自己儿子犯别扭的模样，再低头看了看怀中小女人忿忿的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好，我们一起去接他。”

顿了顿，他又道：“他像你，还是像我？”

轻尘哭笑不得：“和某人一模一样，你满意了？”
正文　等你，到地老天荒（七）
当父子二人终于得以相见之时，情形却与轻尘所想的大不相同。

彼时，小玉麟正坐在那个边陲小镇唯一的客栈大堂里，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小点心，一边斜着眼打量着萧晟。

轻尘一见他的神情，就忍不住心中的气苦，重重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

然而萧晟脸上却始终是淡淡的笑意，坦然迎接着儿子带有丝毫挑衅的目光，将他吃得最多的一种点心夹到他碗中：“慢慢吃。”

撼轻尘是当真捉摸不透自己这个儿子心中所想。在皇宫之中时，他分明对萧晟充满好奇，充满崇敬，可是如今这样不屑的神情，算是什么？

“娘亲，你莫不是在唬我？他与画像上的爹爹分明是两个人。”当小玉麟金口终于开了之时，她才倏地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小玉麟对萧晟的印象，仅停留在奉先殿的那张画像之上，而按照宫廷画师的一向技巧，皇帝的画像皆是深沉威严，而如今，萧晟的模样，的确是离画像上的那个皇帝遥远了。

调三年的昏睡，他消瘦了，然而，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关系，如今的他，眉目间透出的温润翩然，竟隐隐有一种仙风，也恰是轻尘最爱的，没想到却成了儿子置疑的原因。

轻尘禁不住笑了出来，偎进萧晟怀中：“你看见了，如今儿子不认你，我可没辙。”

然而小玉麟看着萧晟揽住轻尘的动作，竟然将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看向轻尘，微微不悦的神情：“娘亲，自重。”

轻尘身子一僵，微微红了脸，又是尴尬又是恼怒，推开了萧晟，起身就往客栈门外走去，只留下他们父子独处。

不想刚刚出门，迎面就遇上了安子陌，手中还拿着给小玉麟买的糖葫芦。

见了轻尘，他便顿住了脚步，往里面看了一眼之后，淡淡一笑，转身坐到了客栈外的栏杆上，手中把玩着那只糖葫芦，低了头不说话。

轻尘也就站在他身后，同样一言不发。

对于此时此际的他们来说，彼此都早已深知对方的心思，再说什么都已经多余。

沉默了许久，还不见里面的人出来，安子陌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轻尘，笑道：“你交给玉麟吧，出了这样大的事，京城还人心未稳，我需得要尽早回去。”

轻尘伸手接了过来，点了点头之后，也笑了：“那你好生保重。”

“我会的。”安子陌点了点头，随后便朝马厩的方向走去。

轻尘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脚步，看他牵出马，然后翻身上马，竟是头也不回就要离去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子陌！”

安子陌身形一僵，没有回头，片刻之后嗤笑了一声：“你莫不是还要问我要一句祝福？你们走过了这么多，吃了这么多苦，我知道皇上他必定不会再让你经历一点波折，所以才不说。”

轻尘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子陌，若你此生没有遇到过我，那该多好？”

良久，却只闻得安子陌轻笑了一声，随即，催马扬鞭，马儿一声长啸，快速往前奔去。



轻尘始终怔怔的站在原地，直至他的马匹消失不见之后，方才转身。

然而她看不到，就在那匹马出了小镇口之际，马背上的人，忽然之间一个趔趄，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安子陌伏在马背之上，紧紧抓住缰绳的手指都犯了白，另一只手，却只是徒劳的按着那空荡得令人颤抖的地方，咬了咬牙之后，再次催马，快速奔跑起来。

轻尘回到客栈之中时，赫然发现小玉麟竟然已经亲切的坐到了萧晟的身边，还拉着他的袖口不知在说些什么，心下又是惊，又是喜，迟疑着上前去，依旧坐在了萧晟身边。

小玉麟正拉着萧晟要他讲什么故事，看见轻尘也是甜甜一笑，轻尘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朝萧晟脸上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依旧是那样波澜不惊的笑着，只是眼中却透出厚重的宠溺意味。

轻尘心中突然一酸，竟像是与自己的丈夫儿子吃味一般，难以平复。

当一家三口回到蝴蝶谷，小玉麟立刻被眼前的奇景所吸引，挣开萧晟的手便追逐那些飞舞的蝴蝶去了。

轻尘被萧晟拉着，缓缓朝前走去，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道：“你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那样听你的话？”

他轻笑起来：“哪里用多说什么？岂不闻，父子连心？”

轻尘微微蹙眉：“那我与他，如何没有母子连心？”

“你想知道为什么？”萧晟转身与她相视着，嘴角的笑意微微有些高深莫测。

轻尘见他似是知道什么的模样，忙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萧晟轻轻一笑：“四个字。”

“我哪里猜得到！”轻尘又急又恼，“你快些告诉我！”

“那我说了，你可不许恼我。”萧晟伸手圈住了她，防止她待会儿挣脱自己，方才低低吐出那四个字，“红颜祸水。”

闻言，轻尘霎时间红了脸，朝着小玉麟的方向怒目而视：“他小小年纪，在哪里学来的这些……”她心中气恼，却一句旁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睛站在那里。


正文　等你，到地老天荒（八）
　　　闻言，轻尘霎时间红了脸，朝着小玉麟的方向怒目而视：“他小小年纪，在哪里学来的这些……”她心中气恼，却一句旁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睛站在那里。

　　　　“那么，你便要慢慢告诉他，红颜，未必是祸水了。”他低笑了一声，明显底气不足的模样。

　　　　“萧晟！你说我是祸水？”轻尘顿时恼了，然而话一出口，却又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垂了眼眸不说话。

　　　　“怎么了？”萧晟淡笑着看着她，“你该不会自己也认了吧？”

　　　　撼轻尘始终眼眸低垂，许久之后才伸出手来捉住了他的袖口，低声道：“天下人不知真相，只以为我们三个人都已离世，若然他们知道我拐了两个皇帝，我可不得是个千古的祸水吗？”

　　　　闻言，萧晟却依旧是笑，随后才缓缓圈住了她的身子：“管天下人怎么说，只要我自己喜欢不就行了吗？皇帝也是人，也想为自己活一回，此生此世，我只愿陪在我的尘儿身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闻言，轻尘原本已经平静了的心再度跳跃起来，靠进他怀中，眼泪低垂。

　　　　调这厢正柔情似水之际，那边却突然传来了小玉麟的一声尖叫：“走开，不要碰我啊——”

　　　　轻尘忙的抬头看去，却只见一个美貌红衣女子正站在小玉麟前方，笑意盈盈的伸手去捏他俊俏的小脸，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轻尘诧异的看向萧晟，萧晟掩嘴低咳了两声，道：“那是司徒先生的女弟子，踏雪。”

　　　　轻尘这才恍然大悟，想起这里是司徒云辉的药谷，便随了萧晟一同走过去，与踏雪打招呼。

　　　　踏雪生得极美，眉目之间依稀带着翩然的仙气，然而说话却是豪爽之至，与轻尘相互认识之后，手却依旧捏着小玉麟的脸不放：“真不愧是萧公子的儿子，长得可真是俊，只是这脾气怎的坏成这样？”

　　　　小玉麟因为自己的那套“祸水论”，本就对美貌女子无甚好感，此时更是哇哇大叫起来：“爹爹救我，让她离我远点——”

　　　　萧晟看着他，耸了耸肩，一副我爱莫能助的模样，与轻尘相拥站在一旁看戏一般的瞧着儿子小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轻尘从未见过儿子脸上的表情这样灵动，禁不住笑倒在萧晟怀中，然而很快，她便再也无法笑出来。

　　　　原因是因为小玉麟的声音，竟不知从何处引来了一群着了各色翩然彩衣的美貌女子，个个年轻绝色，冰雪之姿仿若仙人，在与轻尘点过头之后，一时间竟然将小玉麟团团围住了，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在小玉麟愈发凄厉的尖叫声中，轻尘的脸色禁不住垮了下来，转头看着萧晟。

　　　　萧晟脸上愈发尴尬：“尘儿，她们都是司徒先生的弟子，也居住在这谷中。”

　　　　“我猜得到。”轻尘淡淡道，“萧公子艳福从来不浅，走到哪里都是美女如云，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萧晟轻笑着道，“我昏迷了三年，心思可一直都在一个人身上。”

　　　　轻尘又岂会不知道，然而看着眼前这一群十七八岁的绝色女子，终于还是禁不住叹了口气，再次看向萧晟：“我是不是老了？”

　　　　

　　　　萧晟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老？那我岂不是更老？”

　　　　“那都是因为你！先前是浪费我七年的时间，如今又害我苦等了三年。萧晟，我的十年，你赔给我！”

　　　　他看着眼前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无理取闹的女子，心中的喜意却愈发浓厚，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意气风发的俊朗模样，让轻尘看了都忍不住再次怦然心动。

　　　　“我赔。”他缓缓握紧了她的手，“我把这辈子都赔给你，外加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轮回千年，万年，我都赔给你。”

　　　　轻尘终于笑了出来，那边小玉麟也终于逃脱了众女子的“魔掌”，气喘吁吁的跑向萧晟，冷眼道：“你这算是什么爹爹，任由我被一群祸水包围着，我不认你了，不认了！”语罢，他小小的身影转身便气呼呼的走了。

　　　　那群女子这才迎上前来，和轻尘见礼。

　　　　萧晟笑着拥紧了轻尘，一边与众人一同往回走，一边向轻尘介绍着她们：“这是玲珑，流光，阿音，花儿，小妖，伟萍，羞月，好听……都是司徒先生的得意门生，医术了得。”

　　　　轻尘一边听着，一边笑着点头，心中却禁不住疑惑。司徒云辉这药王当得当真是逍遥，住在这样的人间仙境不说，连身边的弟子，也个个皆是这般的绝色容颜，若论艳福不浅，怕是谁人都比不过他的。

　　　　小玉麟脾气虽然发得大，然而去得也快，到了夜间的时候，便又缠住了萧晟，要他给自己讲那些趣事。萧晟果真也没让他失望，天南地北，鬼怪趣闻，奇花异草，甚至诗词歌赋这些，通通都讲得极为有趣，小玉麟也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到半夜，父子俩还面对面的躺着说话。

　　　　轻尘背对着二人躺着，佯装睡着了，但耳朵却丝毫没有离开过那边，萧晟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在耳中，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陷入他为小玉麟营造的意境中去，待到回过神来，又赶忙提醒自己装睡。


正文　等你，到地老天荒（九）
轻尘背对着二人躺着，佯装睡着了，但耳朵却丝毫没有离开过那边，萧晟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在耳中，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陷入他为小玉麟营造的意境中去，待到回过神来，又赶忙提醒自己装睡。

当萧晟终于将小玉麟哄得睡着了之时，轻尘分明感到他的双手放到了自己的肩上，随即而来的，是他逐渐逼近的呼吸。

他看着怀中装睡的女子，有些邪肆的笑了笑，随即缓缓低下头去，分明是要寻她的唇。

轻尘终于再也装不下去，深吸了口气之后缓缓睁开眼来看他，低声道：“讲完了？”

撼“唔。”他复又抬起头来，依旧是含笑的模样。

轻尘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你不睡，还要做什么？”

他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