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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伶曲作者:沈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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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偏了偏头,说道:「这个……奴婢倒是没有多注意。」
彤仙似乎也不是真的要她的答案,只是点点头,「虽然有点晚了,但是我想擦擦澡,你能帮我弄一点热水来吗?不需要很多。」
香草迟疑了一下,仍旧点头:「好的,姑娘,奴婢这就去。」
「然後你就去睡吧,不用管我了。」
舞伶虽然是舞伶,但是对这些伶女跟服侍的下人……通常是实习舞女,却严格要求住在不同地方,彤仙眼见快打更了,便这麽说。
「奴婢晓得了。」
香草欠了欠身,这才出去。
草生这时伸手替纪子伶倒了一杯茶,眼光看了人一眼後,又看著苏安。
苏安朝他眨了眨眼,却又是微微一笑,「你们两个,当我没看见是吗?」
那语气淡淡的,有点无奈,又有点嗔怒,纪子伶转过头,看了两人一眼。
苏安低声说:「姑娘,小的没有,只是不明白,姑娘为何想放过一赌皇上尊荣的机会。」
纪子伶眉头微微一皱,这句话确实问到重点,他知道那封信一去,楚以华或许就会晚个两天回宫,而他,後天就会离宫了,若是如此,两个人也见不到面。
但是,楚以华或许不会。
他到底在期待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没有,我只是让他们问问偏静,是不是晚个几天回来。」
纪子伶拿起桌上的冷茶,语气依旧淡淡,淡淡的交代自己究竟在信里写了些什麽。
房间里又是一片沉默,草生看著纪子伶一会儿,跑去拿琴,没多久房里便想起一阵柔和的琴音,低沉哀鸣,乐音里竟是弥漫著一股浅浅的哀戚。
「苏安。」
苏安轻轻抬眼,没说话。
「你今天早上原本是想跟我说什麽?」
草生拿了梳子,见纪子伶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替他梳起头来,他只是静静地边动作边听,并不参与谈话。
苏安似乎是想了一下,表情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说,最後他说:「今天在德妃娘娘那表演时,十王爷恰巧也在,小的有点担心王爷对姑娘……」
十王爷一向风流,拈花惹草那是常事,纪子伶的伪出身是百花楼,就算是说好了「她」卖艺不卖身,冲著十王爷的面子,难保那个见钱眼开的老鸨会卖了她。
更何况实际上,他已经是十王爷,就算是要了一个舞伶,那也没什麽,不过就是一些狗皮倒灶的破烂事,绝对没人会帮「她」的,只能自己吃闷亏。
不提其他人而单只提十王爷,那句话的下文纪子伶也猜出来了,他今天第一次笑出了声音:「嗯,我晓得了。」
苏安原本只是告知,这时听见他的笑声,不禁多看了纪子伶几眼:「姑娘?」他有点担心,这句话的意思,他听不出来。
草生也抬起头看著纪子伶。
除了楚偏静楚以华之外,这大内皇宫,他谁也不在意……
「剑呢?」
苏安回答:「在剑匣里。」
他顿了顿,低声凑在纪子伶耳边:「已经换过来了,没什麽问题。」
「可是姑娘,」
苏安低声说:「其他娘娘那……明天您真的打算再跳一次?」
「没事的。」
纪子伶淡淡道:「现在的朝廷换人换得正起劲,上次又有一批人直接被打下狱……十王爷空有头衔,树敌不少,充其量只是个脑袋简单的呆子,如果他下面的那些军师不太笨的话,明天或许根本不会出现。」
「是,姑娘说的是。」
纪子伶伸手抚过脸颊,是太久没有变装了吗,他居然,有点不习惯……
苏安听了之後,表情仍旧没有放松,他一直以为皇上预定是後天,难道原来是明天?
但是纪子伶解释的那麽仔细,他沉默了一下,才再度开口:「姑娘……」
「姑娘,奴婢拿热水来了。」
说巧不巧,香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娘?」
「苏安,草生,」
纪子伶的语气有著不明显的停顿:「我只是有点紧张,没事,帮那丫头开门吧。」
他没有回头,手里还捧著那杯凉茶。
☆、章十一·等待(上)
时间再晚一点,画面转至宫外的偏门。
楚以华驾著马,披著斗篷,退去了舒适的马车与华贵的衣饰,他换上了简便的衣装,面容有一半被斗篷覆盖,後面跟著同样装束的源青、源白与源宗。
楚以华自来到临天,不,甚至他还没到临天之前,日夜都有人在监视他,纪府方面,不只监视,还保护他,饶是如此,那些密密麻麻的资料中也没一句提到,楚以华生起气来,似乎只比他家主子好一点。
那时……
× × ×
源宗说完後,垂首等著楚以华的回覆,可面前这人迟迟没有动作。
微微抬眼,却看见楚以华面沉似水,这种神情他并不陌生,特别是楚以华眉间隐隐含有一点怒气……似乎他家主子生气时就是这种表情?
其他人爱玩归爱玩,但可没有白目到这时再去捋虎须,皆垂手静立,夏玉儿跟纪香儿更乾脆,反正压根不关她们俩事,乾脆跪下来,当个啥都不晓得的ㄚ头。
楚以华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语气却十分平静:「子伶他,可还有说什麽?」
源宗恭敬的回答:「回皇上,没有了。」
他的语气恭敬且平实,好像楚以华问的问题并不是二爷,而是晚饭的菜色或是前天投诉的客栈叫什麽名字。
现场的几人尽管对他家二爷跟皇上的事略知一二,可也不能捉摸到纪子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麽,而源宗就是在这一点上有点儿一板一眼。
皇上?
源青抬眼看了楚以华一点,悄悄用嘴型问站在对面不远的源英:皇上这是在生什麽气啊?
源英白了他一眼:我怎麽会知道,你不会自己问他呀。
源白这时看了他们俩一眼:你们想聊是没关系,但就不能挑别的日子吗?
说完还示意他们往楚以华的方向看过去。
楚以华的表情又更沉了些,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事。
源宗适时开口:「皇上有什麽吩咐吗?」
楚以华淡淡问:「子伶没要你们拖延时间吗?」
「回皇上,没有,二爷只让小的带话,作主的还是皇上您。」
源宗的口气仍旧恭敬平实,几乎没有半点情绪。
这个回答让楚以华的神色稍微缓了缓,也不问他们是如何带话,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从现在开始,中途不休息,连夜回宫。」
「谨遵吩咐。」
「阿宗,我看皇上满生气的,却只说要赶路?」
源宗抬眼扫过周围,算算时间,林卿官应该已经先行回到宫里了。
听见源英的问话,他只是说:「否则他该说什麽?」
源英面色一僵,表情顿时有点委屈,脸上就写著「我不过是问一下而已」,源宗看著好笑,却还是板著脸说:「等一下在路上换马,我们骑马回宫。」
源宗顿了顿,低声说:「换了马之後,你跟玉姐、香儿一组去和宋爷会合,他会接应你们。」
「喔,那你们自己多小心。」
源英反射性点头,说完才愣了愣。
× × ×
源青抬眼望去,这样的前进速度下,是没办法传递消息的,不过也不需要了。
因为他已经看见,百来尺外,几个人已经等在那边,为首的那人他不熟悉,却也不陌生,那个轮廓,应该是林卿官。
源白看了一眼楚以华的背影,又看了看源宗,始终没有说话。
终於,楚以华停了下来,「皇上!」领著人来的果然是林卿官,楚以华一个手势制止了林卿官接下去要说的话,不曾下马,转过头去说:「源宗。」
这是他第一次叫源宗的名字。
源白与源青都回头看著源宗,源宗十分平静的回应:「皇上有何吩咐?」
「近前来。」
源宗面露淡淡的疑惑,「是的,皇上?」
「朕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皇上但问无妨,小人知无不言。」
楚以华的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犹豫,但他还是问:「子伶还没出宫吧?」
源宗表情变都不变,回答:「回皇上,二爷确实还没出宫。」
听见这回答的楚以华表情不变,看不出是在想什麽,但他眼神在源青及源白眼里看来就是到底要不要问的样子。
「他可有乔装?」
「回皇上,有。」
源宗的回答都很简洁,既不多讲,也不多问,但他的态度都很恭谨。
楚以华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说:「朕,认得出来吗?」
他的语气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源宗微微抬眼,淡淡道:「回皇上,小人曾闻二爷夸赞皇上眼力极好,皇上不必庸人自扰,是不是二爷本人,皇上自然认得出来。」
楚以华一愣,不知道是因为源宗的话想到什麽,隔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朕多虑了。」
这时林卿官上前,低声说:「皇上,该回去了。」
楚以华看了他一眼:「安排好了?」
「已经安排好了,皇上请下马。」
楚以华点点头,林卿官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布包,递给源宗说:「这是大内的腰牌,可以自由进入皇宫,皇上其他的行李,还要劳烦各位,若是询问起来,就说是圣上的旨意就行。」
源宗收下东西,点头道:「林护卫尽管放心。」
源青这时上前来,一边从旁边的袋子抽出弓箭,一边问:「林护卫,请问一下,那些武装的官兵是你带来的吗?」
他的语气家常的好像每天都要吃饭那样轻松,林卿官愣了愣:「不,我只带了这些人……保护皇上!」
不用他说,源白已经下马冲到楚以华身边,他没有对楚以华说话,反而是吹了几声意义不明的口哨,那匹马立刻朝某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林卿官的眼力没有源青那麽好,也不像源白那样可以控马,不过一点时间,四周围已经看的见包围的人,林卿官一把抽出随身配剑,他带的人不过十五个,而包围他们的人却至少有百来个,分明是要致人於死地。
不远处传出有人哀嚎的声音,那匹马似乎替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
源青回头大喊:「阿白!阿宗!」
源白一听,立刻说:「先护送皇上回宫!」
林卿官只是一时愣了,脑袋这时也已经清醒过来,他略一迟疑,源青已经瞪了他一眼:「这里交给我跟阿宗,我们会帮你开路!」
几句话的时间,已经听到夜晚中,有人大喊著:「杀了他们,杀了那些假冒圣上的逆贼!」
然後,後面,更多的人手执著刀冲了过来。
作家的话:
不擅长写打杀的场面,写得头皮都白了~”~
☆、章十一·等待(中)
桌上摆著已经凉掉的菜肴,筷子也摆的整整齐齐。
「宋爷。」
这声音极低,这人的面容极为普通,属於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已经打起来了,现在派了人在附近暗中帮忙。」
那「帮忙」两字咬字略重,这个被称为「宋爷」的人,听了之後微微点头,他有著一张二十多岁的娃娃脸,这麽一张与他年纪完全差很大的脸容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轻非常多,他沉吟了一会儿说:「既然那百来个人喝的水都换过了,那麽别让皇上那边的人发现就行,你立刻再多调些人去,等皇上一行人一进宫,就想办法处理掉那些人,务必要弄得好像百来个人都凭空不见那样。」
「是,那麽是绑回来吗?还是?」
宋爷顿了顿,神色不变,淡淡说:「……一个活口也别留,其他的事就先按著,先以二爷的事为重。」
那人松了口气,既然不留活口,那就简单了,宋爷又吩咐:「还有,轮流派人继续盯著,别放松警戒。」
「宋爷放心,小人省得。」
那人露出一点笑,点点头,一溜烟就不见了。
一旁,一个青年模样书生打扮的人走出来,悠閒地倒了杯茶说:「你倒是很沉的住气啊,宋爷。」
宋爷上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想去插一脚的话那也容易,一会儿我叫流弓来,让你扮成一个进宫的俏丫头,你看如何?」
这位青年姓叶,叫叶笑,闻言连忙摆手道:「别,拜托别挖苦我了,我不就是说了一句嘛,用不著这样吧!是说现在什麽情况了,你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什麽东西了,看盘子都换了两回了。」
宋爷正待要说点什麽,神色一静一动间,後头源英及夏玉儿、纪香儿走了进来。
「啊呀,原来是在等你们,行,我家里也还有点事,就先走啦。」
叶笑熟门熟路,也不等人赶,自动自发地就抬脚要走,领头的源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叶公子太客气了。」
「不会不会,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下次有空再聊!宋爷,你别忘记还欠我一壶酒,不准赖帐啊!」
叶笑也不多打招呼,宋爷只微微点头,外边一人俐落地带路,还能听见「往这儿走」的话语。
待人走了一段距离,源英才拿出一封信道:「这一遭让宋爷费心了,这里有主子的亲笔信一封,嘱咐了要亲手交给您的。」
夏玉儿也甜甜一笑,欠身:「玉儿见过宋总事。」
纪香儿一路上没做什麽,就是陪著楚以华说了些话,这时也露出笑容,撒娇地挽起他的袖子说:「宋大哥好久不见啦,香儿想死你了。」
「好说,玉姑娘跟香儿又更漂亮了。」
宋爷点点头,仍旧淡淡:「源英,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辛苦的是阿宗跟阿白,不是我。」
源英笑著说。
寒暄了几句,宋爷这才一面展信一面说:「他派你们来,可见也是很担心二爷的。」
源英一听,露出苦笑,摇头说:「谁知道主子在想什麽,宋爷有所不知,别人喜欢上男人都没什麽,这可是皇上,又牵扯到二爷,我们哪里敢碎嘴呢。」
宋爷看了他一眼,大有「你就装吧」的意思,随手将信扔到一旁的火盆子里,他的修养极好,旁人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什麽蛛丝马迹,香儿拉著他问:「宋大哥,主子信里说什麽啦?」
宋爷微微一笑:「也没说什麽。」
纪香儿嘟起小嘴,说:「没说什麽会写那麽一大张,说一下有什麽关系嘛!」
纪香儿敢这样跟宋爷撒娇,夏玉儿可不敢,她只掩嘴道:「香儿是只馋嘴猫儿,看见什麽都要咬上一口,宋爷可别见怪。」
「我才不是什麽馋猫儿呢!」
纪香儿气哼哼地放手,撒娇归撒娇,宋爷要是不说,她其实也不敢知道,不过是问问而已,宋爷也知道纪香儿底细,是以并不在意。
源英抱拳道:「宋爷,主子让我们跟您会合後,任凭差遣,不知现在我们该做些什麽?」
这倒是句重点,此话一出,夏玉儿与纪香儿再不说些废话,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宋爷,就等著他发话。
宋爷淡淡:「再等一会儿就会知道了,先吃点东西。」
「有吃的?太好了,我都快饿扁了!」
纪香儿这时才看见摆在木桌上的菜肴,正想欢呼,这才看见上头只有一副碗筷,汕汕地转过来说:「大哥,你是不是没睡饱啊,拿我寻开心。」
宋爷伸手摸了摸纪香儿的头,笑著说:「别急,一会儿我让人再多加几道菜,顺道添几副碗筷。」
源英摇摇头,不再多说什麽,夏玉儿则叹了口气,「总算是把丫头送到了,主子还特别交代过。」
这句话让宋爷微微一愣,他不太明显地做了几个手势,外边的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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