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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爱那么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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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给妳就给妳,哪来这么多废话!”他终于展露了一丝丝传闻中的坏脾气。

“我……”她还在犹豫间,他竟然就硬塞进她的手里。

“给妳防身用。还有,鞘套在这里。”他又摸出一个同款花纹的薄鞘套上匕首。

“谢谢。”池净的脑中又浮起恍如在梦中的昏眩感。

锅炉内隐隐传出火声,让滞结的空气更让人喘不过气来。她冒险的抬头望他,呼吸陡然变得更加困难。

他看起来好亮,又好深暗。粲亮的是他的眼,烁光熠熠,直如瞧进她的心灵深处;幽暗的是他的眉宇,彷佛在压抑着什么。

“池净,和我交往吧!”他突然粗率的开口。

这回她张口发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裴海忍不住发噱。她实在可爱极了,脸颊涨得红通通的,不知是受到热气的熏蒸,或被他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住。

老实说,连他自己也被从外层空间飞来的请求吓住。但是,只停顿了一秒钟,他便明瞭这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并不确定自己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必须接近她,了解她过去一、二十年的一切,暸解她喜不喜欢自己的新家庭,过得快不快乐;暸解她喜欢吃什么东西,看哪部电影,暸解她的一切一切。

说他是罪恶感也好,想弥补也罢,但他确切的感觉到,冥冥之中彷佛有一缕隐形的丝线,将他们的生命引缠在一起。

他想更接近她,不顾一切的。

“我、我……我们甚至还不认识彼此。”她又结巴了。

他及时往侧边跨出一步,阻止她从他身前溜掉的冲动。““交往”不就为了让原本陌生的两个男女,有机会进一步相熟吗?”

“可是……”哦,老天!一切都太快了!她无法正常思考。池净不断的深呼吸,却发现空气越来越稀薄。他靠得她如此之近,呼息吐纳之间盈满了他的味道,那带着淡淡汗味和刮胡水的气息有如迷药,让人全然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妳不喜欢我?不欣赏我?不受我吸引?”他杷她困在工作台与两臂之间,近乎质问的钉住她。

“不是的,我……我很受你吸引!不,我是说……”头昏脑胀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她完全没有想到今天会以他的告白做为收场。

怎么会这样?

裴海忽然兴起近乎恐慌的不耐烦。如果她拒绝他怎么办?

“那就对了。妳受我吸引,我也受妳吸引,一段新恋情的必备要素已经产生了,我们交往吧!”他霸道的收拢手臂,更进一步将她困在伟岸壮硕的胸膛前。

“可是……”他的体热熏腾掉她最后一丝理智,她只觉得昏昏沉沉的,眼中望出去,鼻端前嗅闻的,全是他的侵略和气息。

“没有可是,就这么说定了。”他固执的下定论,不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但是……”池净彷佛掉进了一千零一夜的幻境里。只要一句话,她就成为他正式的交往对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有但是!”裴海低吼。这一次,他低下头,用实际行动来封住她的迟疑。

一直盘桓不去的晕眩感终于彻头彻尾淹没了她。他用自己的气味紧紧将她包围着,强硬索求的舌尖探入她的双唇内。

她的手抵住他的胸膛,掌心正好盖住同样剧烈怦动的心跳,一阵战栗感攫住了他。

他的吻从原本的索求,蜕变成全然的掠夺。

他喜爱看她澄澈的瞳光,恍若深藏在地底、不曾受到污染的美钻,只有天性最纯真的人才能拥有如此干净的双眼。还有她内向微羞的天性,动不动就因为他的一个小举措而赧红了颊畔。

他更喜爱她对艺术的狂热爱好,当她瞧见一项艺术品时眼中绽放的明光。

他想要了解她更多,而要求她成为他的女朋友是唯一的途径。

“说!说妳答应和我交往。”他微微移开唇,腾出少许空间提出瘖哑的请求。

“我……”她眩乱的眨了眨眼,仍然凝不住一个清楚的焦点。清爽好闻的污水味围住她,狂野豪放的男性体味令人失去方向。

“答应我!”他的要求极端强烈,半带着胁迫。

暸望出去,全世界彷佛在她的眼前旋绕,她昏眩的合上眼睛。为什么是她呢?

“好……”

欣喜若狂的他掩上热唇,终止了她所有疑想。

第三章

“麻烦死了!还得穿这劳什子的西装。”裴海不耐烦的抱怨。

他参加过世界各地的展示会,大大小小不下一百场,就属台湾文化圈最啰哩叭唆。“乖乖的,不要乱动。”池净耐心的踮高脚尖,替他整整衣饰。

他坐在梳妆台的桌面上,一双长腿伸得直直的,象征无言的抗议。

今晚七点整,“锋芒似海”剑艺特辑的首展即将开幕,天池艺廊忙碌了大半年就为了这场重头戏。数十名重量级人士应邀担任特别来宾,前来观赏当红炸子鸡的风采──换言之,他的角色和最近风头颇健的两只无尾熊差不多,裴海讥诮的想。“天池”把楼下艺廊区规画成展示空间,二楼则装点成优雅的宴会场地,开幕礼结束后,来宾直接移驾到二楼进行宴会,同时让他与本土艺术家、艺文媒体做正式的接触。打从傍晚起,池净就拉着他窝进二楼的化妆室来忙上忙下。若非简明丽那老虔婆机灵,懂得派她来打理他,现在站在面前的“造型师”只怕被活刮得只剩下一堆白骨。他低眸望着她的头顶心。她清秀雅丽的脸蛋红扑扑的,穿梭在他胸前与衣柜之间,替他张罗服装上的各项细节。

其实今天何尝不是她的大日子?自她就职以来,艺廊首度举办一场如此重要的展示会,几乎亚洲主要媒体的艺文记者都到齐了。瞧她精神奕奕的模样,他的眉稍眼角登时柔了。难得她这么开心,就算他辛苦一点也值回票价。

一只大手钻进她的短外套底下,隔着丝质小礼服揉抚着细致的背脊。

“别闹了,我得帮你别上胸花,当心针尾戳进你的肉里。”池净拍开他的手臂。才一晃眼间,她就发现自己被他困在胸前。

“还别那劳什子花做什么?花应该插在花盆里,我长得像花盆吗?”他拉长了脸抱怨。

“你就委屈一点,多别一株胸花又不会花多少时间。”她温柔的哄着他。“那妳贿赂我一下,我才依妳。”他撒娇道,两手下滑到她的腰肢间收拢。池净又好笑又无可奈何。左右看了两下,确定不会有人突然闯进造型室里,她才匆匆踮起脚,在他唇上浅啄一下。

“好,别闹我了,我的工作做不完了。”她嗔凝着他,盈盈眼波漾着融融水意,诱得他几乎又想搂紧她了。看出他的意图,她连忙退开一步,退出他两臂的牵制范围之外。“立正站好,让我检查看看。”

裴海心不甘情不愿的挺直伟躯。

“很好,很帅!”她从上到下环视一圈,对自己用全副心思打点的结果相当满意。她并没有夸词粉饰,他确实很帅。野放的长发绾在脑后,驯服中透着不羁。包裹在西装中的他,就像一头刚洗沐完毕的豹子,干净、滑顺、文明,却藏不住骨子里的蓬勃野性。如果让他换上古装,腰间配着一柄长剑,那就更像个笑傲江湖的流浪剑客了。“我帅是应该的,要把我弄丑才需要功力。”他大言不惭的吹嘘。

她好笑的白他一眼,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把领结系上,我们该下楼了。”

他浓黑的眉拧起来了。立刻迈开三大步,背心紧紧抵着粉墙,一副妳再逼我、我就跳下去的样子。

“我几百年没系过领结了。”开玩笑!系着那种东西在脖子上,他能呼吸才怪。“好吧!那打领带。”她拿起他的第二个选择。

“领带和领结有什么不同?”他拒绝合作。

“裴、海!”她的口气重重的。“今天是你首度在台湾艺术圈露面,衣着当然要正式一点。只要有一丁点儿不完美的地方,人家不会怪你裴大艺术家有个性,却要我们“天池艺廊”担起虚名儿呢!”

“正好,让简明丽那老虔婆早早关门大吉,妳收拾包袱陪我云游四海。”他想也不想的接下去。

池净啼笑皆非。“少贫嘴,对我老板说话恭谨一点。快点过来!”

“难道我少打一条领带或少抹一点发油,楼下那些作品就会从“精致艺术”变成“破铜烂铁”?”

池净重重叹了口气。对他使硬招是没有用的,她已经摸清楚他的脾性了。“楼下展示区的刀剑是你的作品,楼上化妆间的裴海是我的作品,我只想让自己的作品呈现出最好的风貌而已,拜托?”她软绵绵的央求。

他烦躁的扒过头发,满脸不甘愿的走回她身前。她藏住一个满意的微笑,踮起脚尖将领带饶过他的颈后。好不容易哄得他肯打领带,她不敢奢求他会蹲低一点,让这个工作顺利达成。踮脚的动作让她更近一步的贴在他胸前。

“很好看呢!这条斜纹领带是我亲自……唔。”她的微笑全被一记报复性的热吻吞噬。

两人分开时,他和她的前额相柢。

她柔柔和他对望半晌,终于轻声问:“你最近怎么了?”

“为何这么问?”他飞了飞朗朗的剑眉。

“因为你显得很烦躁。”池净的身子微微向后仰,更深的瞧进他眼底。不是她多心,她确实感觉到裴海好象一头被关在铁笼的豹子,虎视眈眈的,随时等待逃脱的机会。裴海拥紧了她,坏坏的贴在她耳畔轻语:“是不是我太粗鲁了?”

池净立刻听懂了他在暗指何事太粗鲁。她飞快低下头,从耳壳红到了耳根。这男人……

然而,他的猜测却也是正解之一。

自上个月被他半拐半骗的占有之后,她放开了所有矜持,对他全然付出。之后他求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只要时间或地点不会太奇怪,她几乎都会顺从他。天性上来说,她是一个生物距离很强的人,即使亲近如爱侣,也不太习惯被频繁的碰触,遑论是如此亲密的体肤交合。所以初初开始,她着实有些适应不良。他突如其来的情动,常常会吓到她,让她追不上他的步调──其实,远从两人初识开始,她就一直感觉自己追不上他云霄飞车般的速度。

但几次之后,她就明白了。他并非单纯想满足肉体情欲,而是纯粹以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来表现自己。在裴海的逻辑观中,当他心情震荡、又懒得以言词解说时,最能让她明了的方式就是两人裸裎相对。

他不愿压抑真实的感觉,也不愿隐瞒于她。这一点让她感动,也让她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

工作室是他最常向她索求的地点。总是在他工作得正入神,而她在一旁看书看得正专心时,一双贪心的大手就会忽然探过来,抱起她坐在工作台上,吻得她意乱情迷,最后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若说在这段期间,她有任何尴尬于面对的人,大概就是他的管家了。

老管家跟随主子久矣,已经培养出见怪不怪的本事。记得有一次裴海突然又兴起,硬是把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她缠回房间里,两人的衣物也一路呈混乱队形,迤逦在所经的路径。隔天一早,面无表情的管家已经等在房门外,把洗涤好、烘干熨妥的衣物送到她眼前,贴身底裤就压在下方。

当时,羞惭欲死的她扬言在未来的一个月内不去他家,因为实在太太丢脸了──当然,一个月的刑期在他的缠磨之下,当天晚上就被缓刑了。

也因为他对她全然的开放不设防,她更容易从他的举止中,揣磨到他的情绪。有心准备的他是个好情人。他会制造浪漫气氛,在优雅的环境中和她欢爱一整夜。但,情绪涌上来时,无论是完全一件作品的兴奋、创作受到阻扰的挫折、情绪不佳等等,他会以突如其来的求欢来展露喜怒哀乐。

于是,她可以感受到他越来越烦躁,骤然向她索求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次总是火一样的烧毁殆尽,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才停止。

“你……”她顿了一顿,终于低声问出来:“你倦了吗?”

“妳在说什么?”他愕然。

“你是不是觉得烦了,想和我分手又怕我伤心,才不好意思说?”她的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没有勇气抬头望他。

“老天,妳想到哪里去了?”他重重拍一下自己的前额,很想昏倒。“我现在简直离不开妳,难道这样还不够明显?”

“最近你好阴阳怪气,我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她轻声说。

“我最近灵感不太顺畅,心情有点低调,如此而已。”他的眉心揪皱得很紧。“即使妳想叫停,我还不放你走呢!”

“真的?”她抬起头,眼中迸出亮亮的欢采。

“要我证明吗?”一抹坏坏的邪笑跃上他嘴角。

“不可以!”她倏然脸红,火速闪出他的怀抱。“时间快到了,不准你胡来。”这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时间确实快到了,两位准备好了吗?”无巧不巧,简明丽选在此时化妆室。又是老虔婆!每次都来破坏他好事!裴海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都冷下来。

“喂喂,裴大公子,你为什么每次都摆脸色给我看?我哪里得罪你了?”简明丽无奈的质问他。

“这已经是我最好看的脸色,再换一种你恐怕更吃不消。”裴海反唇相讥。池净在后面偷偷扯他的西装下摆,警告他安分一点。很久以前她就发现,这两人只是单纯喜欢和对方斗嘴吵架而已,哪天如果少了任何一方当敌手,两人只怕都会很寂寞。“老板,您先领裴先生出去吧!我把满桌子的道具收拾一下,待会儿就到。”她头痛的送走两条斗狗,随他们到外头去厮杀。

“裴先生,请移动大驾!”简明丽甜蜜的发出邀约,裴海龇牙咧嘴的回她一个笑。“小净,妳直接到一楼展示区和我们碰头吧!”

“好的。”她笑着点点头。

“对了,”离去之前,简明丽丢给她一个纳闷的疑问。“你怎么整张脸的妆都上好了,就是不擦口红呢?”

啊?池净大羞,连忙躲回梳妆镜前,把方才被狼吞虎咽掉的口红涂回樱唇上。※※※池净隐匿在廊柱后方,静静看着场中央的裴海。

酒会正进行到最,艺术界的重量级人物几乎都来了,还有几位附庸风雅的政治人物,名商富贾。

简明丽原本也请不动这许多大人物。天池艺廊在业界的名声虽然还算不错,终究算是新生代艺廊。今天光临的贵客,多数是冲着裴海的名气而来。她们此次如此积极的争取裴海的展示合约,就是想让艺廊的知名度藉此往上攀升一级。

所幸简明丽的品味高雅,而池净这个副手的组织力也强,两人强撑大梁,倒也把这次的开幕展办得有声有色。

当老板陪着裴海四处在场内移动,将他介绍给国内艺术圈时,池净的工作就是负责外场,确定餐点、灯光、音乐、样样都完美无缺,流程顺利进行。

方才裴海还不放人,硬要拉着她作陪,结果又差点和老板斗起嘴来,她胀轰轰的脑袋实在受不了,自己干脆先溜到外场。

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她想。

今天晚上,他粗犷嚣烈的气质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优雅和倜傥。一身挺拔的西服,领口开了一颗扣子──不知道把领带给塞到哪儿去了──颈部底端透露一点古铜色的皮肤。长发梳拢在脑后,用手编的素色幸运带扎住。偶尔停下说话时,指尖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潇洒之外,又透出几分玩世不恭的魅力。只有在偶尔捺不住时,他才会让满脸的无聊一闪即逝。

呵,原来裴海也懂得社交技巧的,只是平时懒得端出来而已。她的嘴角绽出隐隐笑意。

直到现在,她仍然不解,他为什么会选择她呢?

他在两人第二次见面时就提出交往的要求。她知道自己不算天仙绝色。清秀,或许;绝美,那就值得商榷了。她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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