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愿嫁:江山为聘 作者:黑夜北极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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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不外乎小声地谈论着以往懦弱仿若太子，如何一夕之间就变成了今天这位表现得咄咄*人的帝王？


☆、第十七章　　师徒2

　　“衡儿。”杜如海站在昭阳殿的门口，看着立于殿门处的儿子，精致的茶壶挂在食指间。
　　“父亲。”杜衡走上前。
　　“事到如今，爹也不多说什么了，只盼你在这深宫中中能更加谨慎些，自古君王之心难测，虽说当今的皇上对你多加倚重，但切记勿妄揣圣意，功高震主啊？？？”杜老爷的脸上的皱纹愈发明显起来，虽是说着宽慰杜衡的话，自己眉宇间的愁苦却并未减少半分。
　　“孩儿定当谨记父亲的教诲。”杜衡抬手，眼光之中神色仍是一片淡然。
　　“你这孩子？？？”杜老爷被杜衡这不咸不淡地表情弄得钢架愁苦起来，“你愈是表现得镇定，我越是不放心，你这一辈子？？？是爹害了你啊，当初就不该惯着你，现如今？？？都是爹的错，都是？？？”
　　“爹。”杜衡急着叫出声来，“从来没有，这不是爹的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将来会有什么后果，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杜衡坚定的话语，带着压低的咆哮。
　　“衡儿？？？”杜老爷仿佛是第一次真正看清面前这个孩子，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低声呢喃道：“那道士说的话果然没错？？？”
　　“衡儿，爹如今老了，管不住你了，只期望着你能听爹的劝，将来，将来总要记着切莫多造杀孽？？？”杜老爷拎着茶壶的手颤了颤，转过身去，不想让杜衡看到他眼中积聚出来的泪水。
　　“爹，我不是？？？你要相信我。”杜衡的脸色焦急起来，他是不愿看到这个老人为自己担心的，杜衡从小就个性就独立，不像一般的孩子，就算早熟，也是对父母依恋着的，可他从来就不需要这些，仿佛是天生的薄情。
　　“我知道，果然是？？？”孩子自从到他家来，虽是乖巧，却总是和自己不亲近，到外面玩也常常是一身伤回来，没有任何撒娇委屈。十四那年，自己拗不过他，让他参加武举，不不料这一步踏错就步步错，现在已是回不了头了。
　　他还有很多疑问，为何先皇会对自己的儿子这么器重？他的好友送来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一切的一切吧，他都不明白，“好了，衡儿，你去皇上拿那吧，爹也不多问什么了，只盼着你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杜老爷也没有多看杜衡一眼，提着自己的茶壶，慢慢地离开了，佝偻的背影，在晨曦下却愈发显得苍凉。
　　“辅国公。”年轻的小太监站在杜衡身后，弯着腰，声音恭敬，“皇上有请。”
　　杜衡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名叫李吉的小太监，问道：“李公公身体安好？”
　　小太监似乎吃了一惊，半晌才反应过来，仔细斟酌了一会儿道：“师傅身体尚好。”
　　宫殿内，褚绍铭坐在御案后，看着一份奏折，褚莲小小的身子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穿着一身滚金边的银白锦袍，头发在两侧绑了总角，上面用同色的锦带绕了，露出光洁的额头，像是年画上的娃娃。
　　“太子，不是，皇帝哥哥？？？”褚莲坐在椅子上，身体有些不安地扭动。
　　“好了，不用担心，过一会儿辅国公就会过来，我会请他当你的太傅的。”褚绍铭朝走在椅子上的褚莲招招手，那个孩子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几步跑到他的身边，仰着头，一脸的兴奋。
　　“真的吗？皇帝哥哥要杜将军教我？”褚莲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他喜欢那个男人，虽然他对他总是淡淡的，可他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恩，就像皇帝哥哥一样。
　　“恩。”褚绍铭将手轻轻放在褚莲的头顶，看着眼前这个小自己八岁的弟弟，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们同样都是没有了母妃的孩子，不过自己比他幸运的是，自己是太子，就算再怎么没有势力，也不会吃多少苦，这个孩子从出生就几乎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连名字也是他那个身份低微的母亲取的。
　　殿门口，李吉领着杜衡进了门，“皇上，辅国公来了。”
　　“进来吧。”褚绍铭站起身来，牵过褚莲的手，向杜衡走去。
　　“臣叩见陛下，参见十三皇子。”杜衡还没来得及见礼，皇帝就一把拉住了他。
　　“不必多礼。”褚绍铭拉过站在身侧的褚莲，推到杜衡面前，脸上的神色很是愉悦，“朕的十三弟，听闻辅国公你不但精通武艺，于文方面也是颇有建树，钦佩已久，所以朕想让你教导十三弟。”
　　“臣自当遵命。”杜衡蹲下身子，面对着褚莲那张呆呆的脸，嘴角勾出一丝微笑，“十三皇子咱们不讲究那些规矩，以后可以称呼我为师傅就好。”
　　“呵呵，辅国公真是豪爽之人。”褚绍铭拍了拍前面孩子的肩，“十三弟，还不快给师傅请安。”
　　“师傅。”褚莲小小的身子就要跪下，杜衡赶紧一把扶住，“十三皇子不必多礼，一声师傅足以。”
　　“好了，既然辅国公不讲究这些虚礼，十三弟你就免了罢。再说，他可担不起你给他行如此大礼？？？？哈哈？？？”皇帝豪爽的笑声震动了胸腔，摸了摸身边孩子的头，“让辅国公见笑了，十三弟怕是资质愚钝了些，以后还麻烦你多加指点。”
　　“陛下放心，我自当竭尽全力，十三皇子将来必定能够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杜衡也伸过手去，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那就好。”褚绍铭点了点头，唤过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带十三皇子下去吧。”
　　褚莲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殿外透过来的阳光照在那张粉嫩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泛着金光，杜衡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闪亮的白牙，逆着光。不想那个孩子却突然笑了，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明晃晃地刺人眼，这下换杜衡愣了。
　　直至褚莲的背影消失，杜衡才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笑容的帝王，“陛下，十三皇子天人之姿，且聪慧并不亚于微臣呢？？？”杜衡笑了笑，忽然觉得那个孩子天真又狡诈的笑容，很让人手痒。
　　褚绍连愣了一愣，并没有做声，只是在心里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杜衡难得一见的笑容，自己的心境也忽然开阔起来，拉过杜衡，就开始讨论起刚才的朝堂之事来。他现在的心中是愉悦的，第一天的上朝就给了他信心，也许做一个好皇帝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


☆、第十八章　　师徒3

　　从承恩殿出来，杜衡就被小太监领着去十三皇子的宫殿，回廊两侧的树木葱绿，花草繁盛，一路上有不少太监宫女正在打扫，见杜衡过来了，都赶紧弯腰请安。
　　越接近宫殿，越是繁华起来，杜衡只是默默看着并不做声，没过多久，小太监领着杜衡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华美的宫殿，明黄色的琉璃勾勒出精致的檐角，飞檐下缀着一只铜铃，此刻微风轻抚，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杜衡的脚步还没有踏进宫殿的门槛，褚莲就飞奔出来了，一张脸隐隐地映着点点粉霞，上次宫殿中见过的圆脸小宫女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端着一只碗，“十三皇子，粥还没有喝完？？？”
　　“师傅！”褚莲急冲冲地在杜衡的面前停下，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愉悦的，不知为何却显得有点紧张，葱白的小手无意识的抓住袖口搓揉。
　　“辅国公。”小环向眼前的男人行了个礼，杜衡轻点下颌。
　　“师傅，你有没有用膳？”似乎终于是蕴量了足够的勇气，褚莲呼出一口气，开了口。眼神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杜衡摇了摇头，神情愁苦，一副饿惨了的样子，顺道还用一只手捂住平坦的肚腹。
　　果然，褚莲的神色焦急起来了，看了站在身后的小宫女一眼，拉过杜衡的衣袖，吩咐道：“小环姐姐，帮师傅准本一双碗筷来。”说着，就领着杜衡进了屋。谁也没在意那个小太监的离去。
　　承恩殿内，刚才的小太监低着头跪在褚绍铭面前。
　　“怎么样？”年少的皇帝手中把玩着一只狼毫的玉笔，御案上摆放着一张已经完成的画，画上的人身着紫袍，头戴金冠，手提着衣服的前摆，拾阶而上，虽说是看不清画中人的五官，但那神韵气质分明是杜衡无疑。
　　“启禀皇上。”小太监不敢抬头，将身子埋得更低，“十三皇子似乎很喜欢辅国公。”小太监不敢多说什么，只将眼睛看到的最简单的事实说了出来。
　　拿着狼毫的手一顿，褚绍铭眼中的神色愈加深沉，视线慢慢移到案上的画上，“下去吧。”杜衡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力？让我看看传说中的天降孤煞到底有多厉害？
　　宫女小环亲自到御膳房领了一套新的餐具，仔细挑选了半天，才选了一套点染了红梅的瓷器餐具，又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叫御膳房的小太监们送过去，这才领着两个小宫女回去，一路上自然又被好奇地宫女问个不停，他们都是刚进宫的，今天才知道这位新的辅国公会师这么一个年轻俊秀的公子。
　　宫女们压低的私语声静静地飘散在回廊中，到了拐角，小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止住小宫女们的询问，嘱咐道：“到时候手脚利落些，别在辅国公面前失了规矩，小心十三皇子打你们板子！”小环虎着脸，果然小宫女们都禁了声。
　　小环转过头，嘴角极力地忍住笑，拍了拍裙角，轻轻敲了敲朱红色的殿门，“十三皇子。”
　　“小环姐姐。”褚莲此刻正坐在杜衡身上，整个身子崩得紧紧的，涨红了一张脸，看见小环进来，似乎想急着从杜衡身上跳下来。
　　“辅国公？”小环的脸色变了变，吩咐身后的宫女们把餐具摆上桌，自己则跑到杜衡面前，将十三皇子从杜衡的腿上扶了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杜衡，“还望辅国公自重！”
　　小环在宫中是个特例，她是宫女捡回来的，褚莲的母亲在死去的宫女房间捡回了奄奄一息的她，后来洗衣房的宫女们养着她，再后来褚莲的母亲受了恩宠，带着她过了几天好日子，再后来先皇忘了这个宫女，不争不求的她即使是难产而死，也再没有换回先皇一眼。话说小环能在后宫中存活下来，还多亏了先皇“混乱“的后宫。宫中的腌臜事见得多了，看见杜衡抱着自家堪比亲弟弟的十三皇子，小环的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杜衡自认倒霉的摸摸自己的鼻尖，好吧，谁叫他自己在世人眼中是英豪，所以这种类似“母爱”的动作是会让人误会的，“呵呵？？？”杜衡傻笑了几声，执起宫女们放置在自己面前的银筷，“好了好了，用膳吧！”
　　不顾褚莲疑惑的目光，小环将他牵到大圆桌，离杜衡最远的地方坐下，“小环姐姐？？？”
　　“十三皇子。”小环眼神真诚，目光坚定，“咱们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以后还是叫奴婢的名字就好了，免得有些人不懂规矩，责怪奴婢以下犯上！”最后的几个字咬得极重。
　　“小环？？？唔”褚莲有些不能够理解小环这种护犊的举动，刚张开嘴准备问为什么要和师傅离这么远，就被小环喂了一口粥。
　　听到小环指桑骂槐的话，杜衡更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刚咽下喉咙的一口菜也咳了出来，旁边有小宫女赶紧递了一块帕子过来，杜衡擦了擦嘴角，看了对面的宫女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吃罢早膳，褚莲领着杜衡到了宫殿左侧的书房。
　　书房坐南朝北，上午的阳光投射进来，空气中漂浮着微小的尘埃。窗下，相对放着两张大方桌，文房四宝整齐的摆在上面。另外两侧则是摆了两个书架，满满地摆上了不少的书籍。
　　杜衡走上前，随手翻了翻两个书架上的书，发现其中一侧放的不过是一些《三字经》、《千字文》一些启蒙类的和一些诗词，另一侧则是摆放着《尚书》、《国策》等治国之书和为数不少的兵书。杜衡眨了眨眼，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把这些普通人不能读的书，堂而皇之地摆在这里，虽然是删减了的。
　　“师傅？”褚莲拉了拉杜衡的衣袖。
　　将手中的书放回，杜衡转头看了看还在殿门口探头探脑的小环，脚步轻移，挡住门口的视线，露出满口的白牙。
　　褚莲小小的身子颤了颤，也朝杜衡笑了笑，只是那小脸怎么看也有几分勉强。
　　杜衡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十三皇子学过一些什么？”
　　“恩？？？”褚莲外头想了想，伸出一只手，弯下大拇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增广贤文》？？？”
　　“好了。”杜衡阻止褚莲准备一篇一篇将自己读过的诗书说出来的打算，问道：“可曾读过《春秋》？”
　　褚莲摇了摇头，一双眼睛中似乎有点委屈，他是想在师傅面前好好表现的，想做一个聪明的学生，可是师父一开口，自己就答不上来了。
　　“好了，不要委屈，十三皇子小小年纪读过这么多诗书已经很了不起了。”杜衡忍不住摸了摸褚莲头上的两个小包子。“这样吧，以后臣每天下午教您二个时辰的诗书，顺便再教一点武艺。”
　　杜衡伸手捏了捏褚莲细瘦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这孩子并不适合习武。
　　“十三皇子？”小环端着一盅汤进来了，眼神似箭般的盯着杜衡放在褚莲肩上的那只手。“这是御膳房给您炖的补汤。”
　　褚莲小小的眉头蹙在了一起，对站在身边的杜衡抱怨道：“师傅，这汤很难喝的，真的。”说完，还重重地点了点头。脚步却直直地朝那盅汤走了去。


☆、第十九章　　翠袖1

　　褚莲端过托盘上放着的瓷碗，拣出里面搁着的汤勺扔在托盘上，双手捧过小碗，“咕咚”一声喝了个干净，接过不小心被汤汁烫到了舌头，一声咳嗽将银白的袍子溅上了点点墨迹。
　　“哎呀。”小环赶紧把托盘搁在一旁的桌上，从袖口掏出一块手帕，凑到互联的嘴边擦了擦，又抹了抹弄脏的衣襟，叹道：“十三皇子，今个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最讨厌和这些汤药了么？看看这么急烫了嘴，还把皇上特地给您做的新衣裳给弄脏了。”
　　褚莲似乎也显得不好意思，抿了抿嘴角，袖口的手又捏紧了几分，没有说话。
　　小环念叨完，又转身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杜衡，眼刀子一甩，端着托盘走了。
　　“师傅，小环姐姐怎么怪怪的？”连小孩子够知道小环对杜衡的态度好不到哪儿去，忙着过来安慰他。
　　“你的小宫女很忠心呢！”杜衡笑眯眯地摸了摸褚莲的头，走到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诗》，走到一侧的书桌上坐下，翻开书面？？？？？？杜衡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了宫殿的檐下，将宫殿后的天空渲染成一片火红。
　　马车慢慢地行驶在京都宽大的街道上，马蹄在石头的地面上敲击出清脆的“哒哒”声，刚驶出皇宫的东门，喧闹声就透过厚重的门帘传入了杜衡的耳中。
　　杜衡掀开马车窗上挂着的青色帘子，目光穿透那一方小小的天地，看向两边热闹的街道。
　　上位者的逝去，并没有给这些整天为生计奔波的人造成什么影响，除了京都三月之内不得有任何红事，青楼酒馆歇了三天，就重新开业了，街道两边的酒肆茶馆正是忙的时候，小二们弯腰点头地迎送着来往的客人。这些去处门口大部分都会摆放着一些买胭脂水粉的摊位，供这些被奢靡之气熏染过的男人们买回去，哄一哄自家的婆娘。
　　杜衡放下门帘，笔直的背慢慢靠向后面的木板，马车有节奏地震动着，坚硬的头颅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上面，将身旁握紧的手慢慢抬起，放在胸口处，杜衡轻轻闭上眼，“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