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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雀-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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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地方藏匿,有人为他提供场所。在某个地方等待,有人为他观望。会是谁?在哪?什么时间?为什么要这样做?怎么样才能发现有人藏起了他们?是某个绿之队的成员吗?不会,他们所有的人都是合住。是管理人员?不会,他们都不在基地住。是工程人员?不会,他们也不在基地住,他们没有……
他们没有地方可藏人……
除了在杂物院里。
除了在中心底下的储藏室。
除了,除了,泳池维护室。就像野猫在院里出出入入,却没怎么被人看见;或者像休塞佩·卡斯特拉诺那样深夜在休闲池边蹓跶,把他的东西扔在潜水艇里,再拍一支雪茄,久久不愿回家去,泳池酒吧里回荡着摇滚乐,夜的激情在水上飘荡。
就像……
一个需要钱的人也许过上一段时间就会被一个讲西班牙语的丹麦人发现,然后后者就会巧妙地操纵、暗示前者,“嗨,休塞佩,亲爱的,你知道,我想弄清自己并没有在瞎猜。要是我能离你更近些,或者能藏在你的住处,还有你出门的时候,要是你看见什么……”
然后休塞佩死了,真让人伤心,但就是死了。
沙滩包,条纹,凯茨以前见过的条纹,远远地看去,它就在池边。可休塞佩·卡斯特拉诺被杀的那个晚上就不在那儿了。
凯茨现在明白了。她要见埃立克,藏起来的埃立克,埃立克的黑眼睛,埃立克由于愤怒而紧握着双手。埃立克这地头蛇控制了艾娜,这个爱嫉妒的家伙嫉妒心太重了,他甚至不让凯茨与汉克·凯利说话。汉克因为生气,令人发疯的怒气离开了,只剩下凯茨一人孤军奋战。她一人只好投奔艾娜。
凯茨意识到,起因是嫉妒。它解释了所有的事情。
“我逮着你了!”凯茨痛切地在暮色中说,“我逮着你了!”
55
凯茨闭上眼睛,微笑着,放松下来。在让自己入睡前她粗略地想想了艾娜,但很快地就过去了。可怜的艾娜,就像乌特一样,选错了人。有那么一小会儿,凯茨停了下来,然后她又想起了汤姆·麦金尼斯手里拿着一杯酒,委婉但很肯定地说:
“我们所能做的事情,弗拉德,即使抓住他们。我们得把坏蛋找出来。该发生的就会发生。没有人让他们去犯罪。”
凯茨很满意地让自己开始入睡,她知道自己半小时后会起来,着手准备逮捕埃立克·奥托洛的事情。
在睡梦中,凯茨梦见了瓦莱丽和艾娜。艾娜看上去很忧愁,凯茨紧紧地抱住她。然后瓦莱丽走进房间。凯茨向他走过去,上了他的床。他的脸刮得很干净,还用了香水。凯茨和瓦莱丽在床上亲热、做爱,艾娜在房子的另一头冷漠地看着。
凯茨被惊醒了。又是因为那该死的背包。如果发现马修·布莱克时凯茨隐约看见的那只的背包,也就是休塞佩·卡斯特拉诺被杀那晚上看见的那只包是乌特的,如果那位老人上吊或被吊人死的时候埃立克就在周围,那么他是用了乌特的包,还是艾娜的包呢?这样一来乌特和艾娜其中一人或者她们两人都会知道埃立克就在周围。这太可怕了!
那么卡斯特拉诺死的时候埃立克不在附近吗?他压根与这件事无关?他以前曾藏在潜水艇那里吗?是什么时候呢?是几个星期以前凯茨第一次到那里的时候?是艾娜说了她准备去丹麦看埃立克的时候?是艾娜去丹麦看埃立克,而不是他来看艾娜。
凯茨断定是在埃立克出于某种原因把凯文·金杀死的。那么埃立克又是怎么杀他的呢?不错,凯文已经醉了,但他身形仍然相当矫健,跑得仍然很快,仍然能够照看自己。那么是怎么杀的呢?是怎么杀的呢?凯茨肯定凶手就是埃立克,但他到底是怎么干的呢?
“你把那个包给忘了,凯茨。”
“我没有。”
“你有。你在竭力忽略它。要是麦金尼斯就不会。”
“我不是麦金尼斯!”凯茨大声地说,然后在那个微弱的声音发笑、得意之前,她坐直并站了起来。
56
她出去找艾娜。
凯茨先去了理疗室,那儿锁着门。她又去了她俩合住的套间,还是锁着门。凯茨沿着走廊走到跑道,然后又去了泳池酒吧,从那再去了高尔夫球场,最后抄近道走到奥林匹克池。凯茨一边蹓跶一边看着那些做日光浴的人抹着防晒油的肉体。除非是在沙滩上,这些女孩子是不会做日光浴的。凯茨想起有一次艾娜谈起了她的裸体,还自嘲了她的胸部纹身——“这是为了防止强奸”——看来她俩是不会全裸着在室外呆着。
她们不在小足球场,不在打羽毛球,也不在集市上——凯茨在人群里找她们的时候还碰见了那个比利时人爱德华·普拉特——她俩看来藏得很好。凯茨几乎想放弃了。她想起了那天她找麦金尼斯也是这样辛苦,结果这家伙是在外面假扮西班牙警察。凯茨想,“她们也许是出门到什么地方去了,”可转念一想,“不会,艾娜约了我十二点半见的。”也许她们就在院里。
凯茨穿过超级市场,到了40号塔。她沿着螺旋型的楼梯一直到最上面的门口。顶楼的门还没修好,锁上塞了一块破布,好让门能关上。那块破布表明没有人在里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凯茨还是推了门,借着光走进又小又脏的塔顶。
艾娜和乌特就在第一堵墙后面,凯茨在她上次下了班之后到来这儿的时候也曾躺在那个位置。应该说她们俩是躲在那个地方。当然,凯茨还没有看见她们,但她们的击掌声和歌声让人很难忘记。让凯茨觉得奇怪的是在门的那边一点也听不见她们的歌声,甚至连一声击掌声也没有。
凯茨站在矮墙边,她知道乌特可能还生着她的气。
“我正在找你们呢。”凯茨对着两个很是不一样的裸背说。
乌特扭过头,很平静地抬头看,脸上毫无恶意。艾娜也转了过来,拿下她的墨镜说,“这儿很好,凯茨。我们可以在这脱光衣服而不被托马斯骚扰。
凯茨绕过了墙。那里有一只条纹包。
“我自己到这儿来过一次,这很安静。”
“是的。”艾娜说。
“但有时候也会被外面吵着。”乌特说。
“那个包真好看,”凯茨说,“是你的?”
“为什么这样问?”乌特说。
“不为什么,就是挺喜欢它的。”
“这是我的,艾娜给我的礼物。”
艾娜笑了。“我从俱乐部的商店一次买了好几个。我有一个,我的埃立克和马克各有一个。”4个!凯茨几乎从塔顶摔下去了。
“俱乐部商店是亨利开的,他一共才进了8个这样的包,很特别。但后来他们根本卖不出去,只好进行处理。就在你来的那天。要是我知道你来了,我会给你也买一个。”
“烤一个蛋糕。”凯茨说。
“什么?”
“如果我知道你要来,我会烤一个蛋糕。你知道其他什么人还买过?”
“只剩下4个,我全给买了。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乌特慢慢地站起来,“你为什么问这些?”
凯茨正准备再说谎,但突然她觉这样让人太累。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她说。
这时周围突然静得能听见心跳。艾娜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乌特则显出一种生气和令人作呕的神态。
“哈,你和那个苏格兰人!我就说嘛!马克是对的!”
“是的,乌特,马克是对的。我们正在查找一个谋杀犯。”
艾娜说:“所以你就对我撒谎,通过伪装欺骗我,对不对?”
“不,没有欺骗,艾娜。我只是没有说罢了。我正在做一项工作——我的工作。”
“你是我的朋友,但你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对不对?很长一段时间你让我觉着我们是朋友,其实我们并不是,对吗?只有有毛病的人才会喜欢这样。我想你不会喜欢这样,凯茨。那个苏格兰警察才会喜欢,而你,我认为不会。”
“我在做一项工作,艾,这是我的工作。”
“这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对我说了谎,是否假装是我的朋友。”
“但我是你的朋友,艾。”
“我的名字是艾娜。你该叫我艾娜,艾娜·贾森。这才是我的名字。你调查我了吗?调查我的埃立克了吗?你是不是还调查乌特的马克了?”
那两个女孩转身又坐回原处。块头大一点的德国女孩穿上了她的上衣。凯茨有点生气了,但真的不是冲着艾娜或乌特。她粗暴地说:
“我是一个女警察。一个女警察!我到这儿来是抓谋杀犯。你们俩明自谋杀这个词吗?当我假期里来这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你们俩。我把你们当成了我的朋友,现在也是如此。我喜欢你艾娜,我也喜欢你乌特。真的,乌特,我喜欢你。即使你糟蹋了我的房间,我也没有拘捕你。”
“你的……”
“房间。房间。你糟蹋我的房间。在那里你撕东西,砸盘子,放水……”
“不,凯茨,我没干这些事。”
“我不想再提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以为我会拘捕马克。我明白。”
乌特站了起来,穿上她的短裤,眼睛盯着凯茨。“我跟你说了。我没有糟踏你的房间。你明白吗?”
一切静了下来,真相都写在了乌特的脸上。
“凯茨,那一整天我都没有可能去你的房间。一整天他们都在和马克谈话,我也呆在了那边,只是偶尔走出房间,但绝没走远。即使是在他们吓唬了我之后,我还是留在了那里。一整天,你明白吗?”
“艾娜?”
“这是真的,凯茨。”
“为什么你不说?昨天下午当……”
“你那会儿非常的生气,非常的愚蠢,凯茨。我说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你已经气疯了。我想着我是你的朋友,我该等你冷静下来。然后那晚我们去喝了酒,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真该死!”
“我常跟你说,你用该死或这一类脏字用得太多了,凯茨。你不是这样的人,凯茨。”
喔,为了该死的……“我很难过。”
“我们也很难过。因为你对我们撒了谎。”
艾娜开始穿衣服,她穿上了外衣,让金色的头发随意地散着。凯茨觉着有什么事情很是让人烦忧。她咳嗽了几声,朝别的地方看着。艾娜拿起了她的短裤。
“还有几个问题……”凯茨说。
艾娜面无表情地说,“是一个朋友的问题,还是一个警察的问题?”
“都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帮帮我,艾娜、乌特。”
“好吧。”乌特说。
“好吧。”艾娜说。
“请不要猜测任何东西,艾娜,我只是想问你几个有关埃立克的问题。”凯茨她们还在塔顶上呆着。
“我能猜测什么?猜测,这叫什么词?”
“那阵子你很忙的时候,埃立克却打算到这来,我能不能问一下关于这方面的情况?乌特在马修·布莱克出事后情绪很不好……”
“你把事情搞混了。开始是我打算回丹麦,然后把我的埃立克带回桑塔。”
“但是你并没有去。由于乌特请假,你不得不加班。”
“是这样,于是我每天给埃立克打电话,告诉他我很抱歉,但这是我的工作。”
“每天?”
“当然,你不也每天都给你的瓦莱丽打电话吗?”
“他是在丹麦吗?”
“凯茨你糊涂了吗?不是这样的,我当然是往马里的廷巴克图给埃立克打电话!你真是太奇怪了。如果埃立克在丹麦我会往丹麦给他打电话的。你是不是撞晕了头?”
“你拨的是常用的号码。一直都是同一个号码吗?”
“是的!”
噢,他妈的!
“是每天都打吗?”
“凯茨,你该躺下休息一会儿。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了。是每天都打,因为我没让埃立克过来。因为我跟埃立克说我想你,我们不得不等一等,每天,每一天,我都在院里给他打电话,说这些事情。你现在明白了吗?”
噢,他妈的!
“我想我开始明白了,艾娜。”
57
运动商店直到中午才开门,与书和电影中不同,在摆放整齐的货架间没有站着经理。凯茨又想起了迪克·弗朗西斯,“如果那是一本书,那么名单上应该有四个名字。我查了半天,凶手应该就是那第四个人。”
尽管没什么精神,凯茨还是走下了休闲池,寻找极微小的机会,希望条纹包能突然在哪个做日光浴的身体旁出现。凯茨的行为有点过于明显,如果她是个男人,别人会认为她是个窥视狂——一个刚刚来、还不习惯于周围的人都是裸体的家伙。大概是凯茨看起来像一个正在巡视的女同性恋者,一个女孩——注意到了凯茨长达1秒多钟的凝视——特意坐了起来,晃动着胸部,冲着凯茨别有意味地微笑。凯茨说了声抱歉,然后走开。
凯茨又晃荡了一会儿,接着她再一次见到了小个子比利时人爱德华·普拉特,这家伙正很舒服地躺在躺椅上,脖子上搭了块毛巾,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平装书。想着后1小时也没什么事可做,凯茨就朝爱德华走过去。他拿的是一本迪克·弗朗西斯的书。干净得像没读过一样。凯茨朝天瞥了一眼,心想,“老天,你这下完蛋了!”
“爱德华?”
爱德华斜着眼往上看。凯茨把太阳挡在了她身后。
“唔?”
“我是凯茨,你在干嘛?我还以为你开着你的跑车出去了,跑个200公里或什么的。”
“喔,凯茨!”爱德华一边说一边用手在眼睛上搭了个遮阳棚,“我没出去,我让艾娜给我做了会儿理疗,现在我正在休息。我还没喘口气,艾娜就让我走了,你想喝一杯吗?”
“好的。”
凯茨往周围看了一眼,已经没地方可坐了。
爱德华意识到了什么。“噢,我很抱歉,我该有点绅士风度。”
他站了起来,拖出躺椅,示意凯茨坐下来。
“哦,谢谢你。爱德华。”
凯茨奇怪自己几乎有些喜欢爱德华了。也许这种感觉在马克欺负他那会儿就有了。凯茨总是有些同情落水狗。
“我听说了,”他说,“艾娜告诉我了。她说你见过那只珍稀的鸟,火焰山里的the alimoche。”
“艾娜跟你说了这些事情?”
“是的,我还跟她说我也是个稀有鸟类的爱好者,我喜欢去看鸟。”
“我想你恐怕不会喜欢这种鸟。我很幸运地知道有一个人在照顾它们,但具体鸟巢在哪里还是个秘密。”
爱德华看上去很是失望,“那我太伤心了。因为我到这儿——这个岛来,很多次我都希望能帮得上忙。我的工作就是给农场提供各种农业用具,在这我能做很多事情。尽管我有钱,很富裕,我还是你所说的什么绿色……”
“环保主义者?”
“对,我沾点边。我想给照顾AIJMOCHE的人提供点资助。不需要很多的回报,它只会花我公司的一点钱。”
他妈的,见鬼去吧,慷慨的比利时人!
“好吧,”凯茨说,“我有号码,我会打电话的。”
爱德华笑了。“你会为我做这件事?谢谢你!作为回报,也许我该到个好地方请你吃午饭,我们喝点酒……”
嗨,打住吧。“也许,”凯茨说,“电话号码就在我的房间里。”
爱德华和凯茨一起往口走,凯茨在给爱德华解释她是在飞机上和汉克·凯利认识的。这个小个子男人很礼貌地听着,但老有点走神,大概是因为晒了太阳或是喝了点酒。当他们到了凯茨房门口,爱德华说,“我在这儿等你。这是一个女士的房间,我想我该在外边等。”
凯茨又一次感觉他的古怪。“好吧。”凯茨说。
凯茨拿着电话号码和休闲包走出来。凯茨跟爱德华说过他们不必一起用餐,在泳池酒吧喝杯酒就很好。拿上休闲包就是为了自己付账。一个明智的女孩是永远也不会让对方给自己付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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