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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五周年修订版)-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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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一黑,硬着头皮混赖道:“是你家的锅不好还有,你家厨房食料不全”
“你何不干脆直说你厨艺不佳!”
巴特玛不安的扯了扯多尔衮的衣袖,大概是觉得丈夫这般讲话对我太不敬。她是科尔沁左翼寨桑第三子索诺穆的女儿,也就是布木布泰和我的侄女,但布木布泰那个姑姑是真的,我这个姑姑却是冒牌的,巴特玛对我的态度称不上亲切,倒是平添了许多的敬畏。
我原想承认自己久不下厨,厨艺生疏之过,然而转首见多尔衮一副专等着看笑话的样子,不由改了主意,将牛脊肉搁在碗碟内,舞着锅铲洋洋得意的说:“说你没见识,你还当自己很懂我告诉你,牛扒就该这么个吃法!这是特色!”
“特色?”他靠过来,狐疑的打量那块东西。
“牛扒就是要吃七八分熟的”见他翻白眼,一脸的不信,我加重语气道,“烤得太过,则肉失去了原汁原味”
“那这黑糊糊的又是什么?”他翻过牛肉,指着那烤焦的一面质问我。
“这这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不清楚你的口味,到底喜欢吃生一些的,还是熟一些的”
“胡扯!鬼才信呢!”
我涨得满脸通红,耳根子火辣辣的像是烧了起来:“不信算了,我拿去喂狗!”说着,端起碗碟便要出门。
冷不防手里突然一空,碗碟不翼而飞,抬头一看,多尔衮正端着碗,用手抓着那块牛脊肉往嘴边送。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缓慢嚼动的腮帮子,我竟紧张得心跳不断加快。好容易等他咽下一口,我才大着胆子极小声的问了句:“如何?”
我原想着他或许立马就会把肉全给吐出来了,可没曾想他竟是默不作声的瞥了我一眼,随后开始咬下第二口。
“味道还不算太坏”他含糊的说。
我慢慢的咧大嘴,掩唇偷笑。
肉是上等的牛外脊肉,我事先已用菜刀的刀面将其拍薄,又割断了牛肉纹理中的筋,用细盐腌过,裹以少量面粉。这肉原该是用五分热的温油慢慢炸至金黄的,只可惜下锅时太过紧张急躁,反而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见丈夫吃的津津有味,巴特玛不好意思的蹭了上来:“姑姑快歇歇吧,不如你教我如何做,免得那些油烟再呛着你”
多尔衮如果爱吃牛扒,那教会巴特玛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乐得应允。
其实这种现代的西式餐点被我移花接木的嫁接过来,已不能再称之为牛扒,说成是“生煎牛肉”还差不多。
我和巴特玛两个在厨房忙活了一个时辰,足足炸了七八斤牛肉——原还只是选用上好的里脊肉,后来里脊肉用没了,便不管什么部位的肉都拿来腌了,直接丢进油锅炸。
约莫忙到黄昏的时候,我招呼巴特玛喊了多尔衮的其他福晋来,大家聚在一起开个牛扒宴,纯粹就是胡闹增添喜气,给多尔衮庆生。
乌云珊丹瘦了很多,人显得非常没精神,整场宴会都显得恹恹的,佟佳氏便坐在她下首陪她说话儿。这些福晋里倒有个非常能说会道的,后来问了才知道是当年摆乌龙娶进门的扎鲁特部根度尔之女扎尓莽。另外还有一位福晋是同样来自科尔沁,只是隶属右翼,名分上算是和我同辈,她比巴特玛早进门两年,只是话很少,也看不出在家里是否得宠。
多尔衮家里有妻五人,妾先不计较,打量这五个人里,不知道最后多尔衮会选哪一位出来受封和硕福晋,然后剩下的四人却得面临从妻沦为妾的难堪境地,任谁都会有些不满,从而心生怨怼吧?
但是我把目光转向多尔衮。
为什么多尔衮家中妻妾成群,却始终没有一个子女呢?他已经开始迈向二十五岁了,膝下至今悬空,这个未免不是一种遗憾啊。
一想到孩子,我心口便隐隐作痛,这是一种难言的悲伤,虽然我尽量不去奢想,但是现在这个瞬间,我真想找多尔衮倾述一二,这种没有孩子的遗憾,会不会也令他内心很痛很痛?
从头至尾,多尔衮始终任由我们一大群女人在那胡闹,没有任何的表示,却也没因反感而出面阻止。
这样的忙碌,让我找回一丝当年替皇太极庆生时的感觉,温馨而甜蜜。只可惜时过境迁,如今替他庆生的人多如牛毛,早已不缺我一个
心里略微发酸,我突然异常思念起皇太极来,很想很想立刻回宫去,回去见他,回去和他在一起共同度过这个意义非常的日子。
“我”
“我”
我和多尔衮居然异口同声,彼此间对望一眼,忍不住都笑了。
我推让道:“你先说。”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许久后,感慨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我抿嘴一笑,正要说话,院墙之外忽然传来一阵钟鼓丝竹之乐。
多尔衮面色微变,我亦是大吃一惊。
这乐声不是别的,正是大清皇帝独有的仪仗礼乐。
大家惊疑不定时,礼乐之声已然穿堂而入,越逼越近。我忐忑不安的走到门口,只见茫茫银妆间,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隐约闪现在树丛林荫之后。
正不知所措,身旁有个影子似箭般弹射出去,大步奔向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
“多尔衮叩见皇上!”
多尔衮这么一跪,他的妻妾自然不敢轻忽大意,一个个诚惶诚恐的跪倒。偌大的院子里,就剩我一个局促的杵在原地发窘。
“十四弟快快起来!”皇太极笑容可拘的俯身将多尔衮拉了起来,目光状似无心的掠向我,我紧张得手心里直冒冷汗。“今儿是你生日,可早起朕便忙于政事,实在抽不开身,没奈何只得先遣了东大福晋来但凡她说的便是朕要说的”
我悬着的心猛地一沉,这话说的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再看他,脸不红气不喘,这瞎话编得还特别顺溜,仿佛,这一切原本就是真的。
多尔衮也同样如此,兄弟两个俱是演戏的高手,演技均达炉火纯青的地步,非我辈之人能及。
我头皮阵阵发麻,听他二人有说有笑的客套寒暄,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哈日珠拉!”皇太极柔声呼唤。
我愣了愣,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喊我,忙生硬的应了声。
“辛苦你了。”他眉眼舒展,亲昵却不过分的揽住了我的腰,“这便随朕一同回宫去吧。”
我实在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那面上的风花雪月无法掩盖住眸底的刀光剑影。直觉告诉我,他在生气!
若是不在乎,他不会劳师动众的亲自出宫到睿亲王府来逮我。
一时间,我不知道为了他的在乎,是该感到欢喜还是该感到害怕?
他在乎我!
他始终还是在乎我的!
睿亲王府外停着两顶暖轿,前头一顶是暗黄色,后头一顶是青褐色,我很自然的便往后头那顶走去。
才跨出两步,胳膊上一紧,皇太极拖着我塞进那顶暗黄色的暖轿,在我诧异声中,他随后竟也钻了进来。
我噫呼一声,轿身狭小,空间逼仄,他环着我的腰将我抱上膝盖,一双手不规矩的探入我的衣襟。
“咝”他的手指有些冰,我忍耐不住呲牙。
然而随着体温的慢慢适应,他的手掌开始慢慢游走起来。
心头如猫抓般酥痒难当,经他抚触过的地方犹如被点了一簇簇的火苗,而后汇聚成一把巨大的熊熊火焰,在顷刻间燃烧了我。
“该罚!”他口中喷着灼热的气息,狠狠的吻住了我。
我心头悸颤,好不容易容他放开我,我瞅着间隙,娇喘连连的哀求:“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求你带我去朝鲜”
求饶声在他的热烈拥吻下变成一串串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回到皇宫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暖轿直接抬入后宫,抵至关雎宫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太极将云鬓凌乱的我,从轿中一路抱进北屋。
这一夜,浓情四溢,满室缱绻。
寂静的房间内剩下的的只是娇喘与低吟,皇太极发狂般的在我身上索取着一切温存。
时光仿佛倒流,在他的强烈攻势下,我忘却了多尔衮,忘却了代善,忘却了所有的人和事。
心里念的,想的,只剩他一人。
“你是我的!”他喘着粗气闷哼,语气霸道而又坚定,“我亦是你的!”
我们是彼此的
也许,早从四十四年前的今天,我第一眼见到他起,我俩的命运便早由上天注定,必然得纠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我是你的
你亦是我的!
【哈日珠拉】第七章
第144章 偷袭
崇德元年十一月十九,皇太极在笃恭殿召集诸贝勒大臣,以朝鲜“败盟逆命”为由,宣布将统军亲征朝鲜。
二十五日冬至,又率诸王贝勒、贝子及文武大臣出德盛门,赴天坛祀天、祭太庙,并告征朝鲜之由。
十二月初一,皇太极下旨命济尔哈朗留守京都,巩固后方;阿济格驻牛庄,备边防敌;阿巴泰驻海城,收集边民。是日,外籓蒙古诸王贝勒率兵会于盛京,全军整装待发。
翌日皇太极率领十二万大军,往征朝鲜,代善、多尔衮、多铎、岳讬、豪格、杜度等人随征。
出征前,皇太极原让我大大方方的穿着礼服随他入堂子行祭拜大礼,我未肯应允,仍是换了男装,扮作小卒亲兵跟随左右。
堂子祭天完后,亲眼目睹他勒令竖起八旗旗纛,大军浩浩荡荡出城,踏上征朝之路。不多时行至沙河堡东冈,皇太极下旨命多尔衮、豪格等人率领左翼兵,从宽甸入长山口,以牵制朝鲜东北诸道的兵力。
初三,命马福塔、劳萨等人率领三百精锐,伪作商人,日夜兼程潜往朝鲜都城,随后又指派多铎、硕托、尼堪等率领护军千人,尾随马福塔等人之后以作支援。
到得初九,皇太极担心马福塔、多铎等率领的先头部队兵力太少,于是又命岳托、杨古利等率三千人马,速往增援。大军距镇江城三十里安营后,皇太极勒令杜度、孔有德等护辎重居后。
初十起大军开始陆陆续续的横渡鸭绿江。
这日早起时我感觉脑袋有些发沉,下地走了两步,刹那间一阵天摇地动般的头晕目眩吞噬了我,我急忙退回床沿,闭眼静坐了两分钟后,睁开再看时发觉一切重又恢复正常。
思忖着也许是水土不服或者连日行军赶路太疲造成了身体不适,我先还没在意,可接下来两日晨起,均有晕眩之感,症状时轻时重。我没敢声张,生怕说出来,在这紧要关头分了皇太极的心,更怕他一道圣旨勒令我返回盛京。
十二月十二,大军抵至郭山城,定州游击来援,不敌而自刎身亡,郭山城投降。
十三日,大军至定州,定州亦降。大军因而驻营定州,皇太极命杜度、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人率精骑,往攻皮岛、云从岛、大花岛、铁山一带,以阻止和切断明军对朝鲜的援助。
十四日晨,得讯朝鲜国王李倧派人把宗室嫔宫送往江华岛躲避。大清军队一过延曙驿,皇太极当即勒令马福塔率数百铁骑进逼弘济院,拦截汉城通往江华岛的必经之路。午后,李倧果然带领大臣出汉城南门,逃往江华岛,见有清兵拦截,无奈之下只得重新退回城内。
十五日清军至安州,以书谕朝鲜守臣投降。
为抢夺先机,除先头部队打响前战外,大军亦是日以继夜的行军赶路,马不停蹄。我原是骑马相伴皇太极身侧,这日忽觉小腹坠胀,骑马时竟是一点力也使不出来,皇太极觉察我面色有异,便安排我弃马坐车。
我本是不愿,可是下午起竟淅淅沥沥的来了月事,虽然量不是很多,却大大妨碍了我的行动,甚是不便。
这次月事其实原本早该来了,谁知却因生活无规律拖后了几近一月,这种事情在我原是常事,不足为奇,可每回月事延后造成的后果,是行经时流量过多,令我难受得死去活来。
我不由哀号一声,果然天不助我,好事多磨。先前为了来朝鲜随征,我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磨了多少嘴皮。好不容易跟来了,偏又在这节骨眼上遇见这种倒霉事。
如果我和皇太极挑明情由,一种情况是他为了我放缓行军节奏,另一种情况是他丢下我殿后——如今军情似火,我不信他会选择第一种方式,我若有难处,他必然会先放我留守,最后只可能和杜度他们的辎重部队一起前行。
才不要被丢下呢!要不然我之前所做的努力不都是前功尽弃了么?
也许老天爷还真把我的唠叨听进去了,这次行经量出奇的少,约莫过了三天便停止了。我大喜若狂,十九日多铎等人进逼朝鲜国都,李倧率众逃往距离汉城东三十里的南汉山城,多铎等人上前围剿,却只打散了各道援兵,未曾拦截住李倧一行。
此次随行,让我对皇太极这个天才,在军事方面的统帅能力更加有了深刻的认知,以至于每次在他身后目睹他的豪情万丈,我就像着了魔般,目光痴痴的追随着他,贪婪的捕捉他在战场上驰骋飞扬的每一个精彩瞬间。
如果有架相机就好了!我舔了舔唇,有些痴心的想,如果能把这样令人心折的皇太极拍下来,该会让作为摄影师的我多有成就感啊!
满足!自豪!我心花怒放,这样优秀的男人,居然会是我步悠然的爱人!老天待我真是不薄。
“南汉山城,城墙坚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皇太极身披甲胄,在铺开的大张朝鲜地图上指点江山,盛气凌人,“全城守军约有一万三千八百余人,分堞守城”
一旁将士伫立,不时附议,王帐内气氛紧张。在这种低气压的风暴面前,我却开始变得懒洋洋的浑身提不起劲来,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心不在焉,甚至大白天的还老打瞌睡。
窝在炭火旁,我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袄子,犯困的频频打着哈欠。帐内的温度并不低,我却仍觉着阵阵发冷,那种彻骨的寒意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似的,寒碜碜的让人受不了。
“悠然”迷糊中抬眼瞧见皇太极慢慢蹲下身子,眼里有丝担忧,“你最近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原来议会已散。
我摇头:“哪有,我只是睡眠不大够”见他同样也是一脸难掩的疲惫,不由笑道,“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一样。”
“悠然!”他握住我的手,细细的在他脸上摩挲,胡茬扎痛我的手,我默默承受,未曾将手抽离。“等这仗一打完,我便带你去游山玩水只咱们两人”
我酸涩的笑了下。
只两个人,怎么可能?
如今他贵为一国之君,稍加行动身后便得有长串的仪仗队如影随形,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受人瞩目,想要再像从前般重拾二人世界的乐趣,那已是绝无可能之事!
明知他这是哄我,亦是在哄自己,我却不忍戳破这个美丽的谎言,于是笑着点头,哑声:“好。等你空了,咱们一起去长白山”我将头搁在他的肩上,难以抵挡睡意的阵阵侵袭,嘴里却犹在低喃,“一起去”
“嗯,一起去。”他轻声允诺,“我还要带你去北京,去看紫禁城”
十二月廿七,大军抵达临津江,这几日气候回暖,河面冰层溶解,大军被阻隔在了江岸这头。
皇太极满心愤怒,我只得稍加安慰。
说实在的,这几日我的体质似乎越来越差,晨起时经常会感到恶心反胃。军中食物本就粗糙,不易下咽,这么一来我更加没了胃口,时常一天下来仅靠喝水聊以度日。
身体在一天天的变弱,我早有所觉,只是强撑着不肯开口有丝毫的抱怨。
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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