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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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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块大石的石质、颜色,看来也和峭壁的石质和颜色大不相同,分明是从别的地方,专为堵塞那个洞穴而移来的。本来,只是一个听来十分无稽的原始部落的传说,但这时,Qī。shū。ωǎng。似乎神秘的意味,已经越来越浓了!
在会议室中剩下来的那几个人,显然人人都感到了这种神秘的意味,是以一下子,静得相互之间甚至可以听到他人的心跳声。大祭师有点无奈地笑了一下∶「在到了圣墓的入口处,看到了这样的大石堵住入口的情形下,各位会怎麽办?」
原振侠先回答∶「如果携有炸药的话,可以将那块大石炸掉。把这块大石弄上峭壁来,是有点不可思议,要把它弄掉,不算太难。」
大祭师吸了一口气∶「炸掉了它?那样做法,岂不是太亵渎圣地了¨¨¨」
原振侠略带讥讽地道∶「我以为你受过现代化的高等教育!」
大祭师立时针锋相对∶「爱因斯坦也不见得会把圣彼德大教堂炸掉!」
原振侠一时之间竟为之语塞,这时,那个「马克思」道∶「运用你大祭师的力量,伸手去推它!」
他一开口,立时有另外两个人笑了起来∶「用双手去推那麽重的大石?这简直是太愚蠢的事!」
可是大祭师却用十分讶异的目光,望了「马克思」一眼∶「是的,我用双手去推它。在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既然作为大祭师,有权进入圣墓,那总应该有办法的。我就姑且用双手去推了它一下,用的力道并不是十分大──」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吸了一口气,道∶「我一推之下,结果就是这样!」
他又展示了第三张相片,各人一看之下,都不禁呆住了,作声不得。
从照片上看来,那块不规则的球形大石,竟然已经移开了!
而在球形大石移开之後,那个洞穴的入口处,清楚地现了出来。
大祭师又吸了一口气∶「太奇妙了,是不是?这球形大石的底部,和峭壁凸出的部分,有一个轴──那是我的猜想,由於衔接得十分紧密,所以看不见,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一个轴。所以,不必用多大的力量,利用了巧妙的力学原理,就可以把那块大石推移开去。」
「马克思」低声道∶「杠杆原理和摩擦力的巧妙运用!」
原振侠向「马克思」看了一眼,心中在想,这个扮马克思的,是甚麽样的女人?
一般来说,女性对於这类事的兴趣不是太浓厚,为甚麽她会留了下来?而且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那麽有见地!
原振侠在想著,大祭师又已开始了叙述,他道∶「一见到这样的情形,我当然讶异莫名──」
@奇@他才讲到这里,海棠突然道∶「等一等,大祭师先生,我有几句话,要私下对你说!」
@书@大祭师一听,先「啊」了一声,才道∶「好!」
海棠站起身来,走向大祭师的身边,低声讲了一句甚麽。大祭师的神色略略为之一变,和她一起,来到了会议室的一角,两人又用他人绝对无法听得到的低微声音,交谈了几句。
他们讲得又急促又低声,虽然每一个人都希望知道他们在讲些甚麽,但是都无法听得清楚。原振侠留意到其馀的人,都现出失望和不满的神情来,只有那个「马克思」,自然地皱了一下眉,但又立即恢复了原状。看她那种神情,像是她是唯一可以听得懂,或听到了大祭师和海棠之间对话的人。
由於「马克思」有这样的反应,原振侠就更对她加多了几分注意。
大祭师和海棠大约讲了一分钟,海棠就退了回来,一言不发。大祭师咳嗽了几下,清了清喉咙∶「各位,我的故事完了!」
这种宣布,全然是出乎每个人的意料之外的!
在看了大祭师展示的第三幅相片之後,接下来,自然应该是大祭师讲述那个圣墓中的情形了。可是在海棠和大祭师交头接耳讲了几句之後,却有了这样的宣布。
这时在会议室中的人已经不多,不然抗议之声,恐怕可以将大门震破。但尽管人少,有两个人也大叫了起来∶「这算是甚麽?愚弄我们?」
大祭师的神态看来异常坚决,一点也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他把双手环抱在胸前,又道∶「我的故事,到此结束了!」
在他又宣布了一遍之後,他把照片放进了牛皮纸袋之中。原振侠早就留意到,那叠相片,大约有八、九张,他们只看了三张,馀下来的相片,自然是那个圣墓中的情形。只是不知道海棠向大祭师讲了些甚麽,令得大祭师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原振侠早已料到,像海棠这样的身分,是不会无缘无故来参加一个化装舞会的,那麽,她究竟怀著甚麽目的呢?当原振侠想到这一点之际,他不禁怵然──海棠一直在暗示她假扮的身分是真的,她正在冒名进行著甚麽事!这就使事情的诡异程度,更加深了一层。
那两个提抗议的人,在大祭师又作了一次宣布之後,发出了一连串相当难听、绝不适宜将之转化为文字的词句,愤然走了出去。
大祭师这时的态度,甚至是蛮横和不礼貌的。虽然原振侠觉得他讲的事,十分引人入胜,尤其还有照片作佐证,单是在热带的蛮荒岛屿的一个峭壁之上,会有著那麽巧妙的机械性装置,用一块重逾十吨的大石,掩住了一个洞口这一点,也十分值得深究了。可是大祭师摆出了一副再也不会说甚麽的神气,原振侠也只好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他和那个「马克思」,几乎是同时来到门口,「马克思」的动作,比他略快了一点,先打开了门,两个人都背对著会议室。
在他们几乎同时跨出去之际,原振侠同时听到两个人叫他。
一个是在他背後的海棠,她用相当高的声音叫∶「罗汉,请停一停!」
另一个,是在他前面的那个「马克思」,用十分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迅速地道∶「原医生,忘了这里的一切,不要牵涉进去!」
原振侠陡地一怔,「马克思」连头也没有回,就向前走了出去。
原振侠在那一刹间,心头真是十分震动。海棠叫住他,请他暂时不要离去,那并不使他感到意外,令他震惊的是,「马克思」一下子就叫穿了他的身分!
他只知道,「马克思」是一位女性假扮的,但是他却全然无法知道对方的身分。对方那一句规劝的话,说来虽然急促,但是语气之中,却有著无比的亲切和诚恳,使得任何听到她规劝的人,都会立刻接受她的劝告。
当时,原振侠就几乎想不再理会海棠的挽留,迳自向外走去。
可是就在这时候,海棠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用她那双明澈澄亮的眼睛,望著原振侠。虽然她甚麽话也没有说,可是美丽动人的眼光之中,却充满了请求之意。
原振侠心中暗叹了一声,心知「马克思」的劝告一定是善意的,而且,整件事似乎都充满了诡异的气氛,再加上海棠的身分¨¨¨
原振侠实在有充分的理由,拒绝海棠的挽留,但是他却无法拒绝那麽深邃、那麽动人、那麽令人心神荡漾的眼神。他不由自主转回身来,这时,会议室中,只有四个人了──他、大祭师、海棠和海棠的同伴。
海棠轻轻吸了一口气∶「大祭师,我们似乎不必在这里继续下去。」
大祭师略现出了犹豫的神色∶「你的意思是──」
他一面说,一面向原振侠望来。海棠忙道∶「这是我们的一位好朋友,有他参加,事情比较容易进行。」
原振侠心头又震动了一下,海棠果然要把他牵涉在内,「马克思」的劝告,并不是空穴来风。他想为自己分辩几句,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就在这时,大祭师的一句话,又令他更加吃惊。
大祭师一听得海棠这样说,就自然而然「哦」地一声,仍然望著原振侠,道∶「是不是陈长青先生?」
而海棠的反应,则是不置可否地一笑。
原振侠自然无法不吃惊,他听说过陈长青这个名字,那是一个在各种神秘事物方面,都有相当研究的奇特人物。而最主要的是,陈长青这个人,是海棠和她同伴假扮的那对夫妇的好朋友──这就说明,海棠在大祭师面前,在假冒著她所扮的人!
这简直是一种罪行,绝对超出了化装舞会开玩笑、求娱乐的范围了!
原振侠立时吸了一口气,想要分辩,可是这时候,海棠水灵灵的眼睛,又向他望了过来。海棠并没有说甚麽,可是从她的眼神,原振侠却可以体会到她在说∶「先不要说甚麽,我会向你解释一切!」
原振侠这时已经可以肯定,海棠和她的同伴扮成了那一对著名的人物,目的就是要这个大祭师相信,他们真是那两个人。
这样做,有甚麽目的?有甚麽阴谋?原振侠绝无法测知,但是他总感到那十分不对头。他用力偏过头去,当他的目光避开了海棠的眼神之後,他不由自主地吁了一口气。
海棠的眼神,有一股难以形容、不可抗拒的力量,那种力量,使他产生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不是压迫感,甚至是一种深深的欢喜,但那却是不可抗拒的!
这时,他吸了一口气,趁著大祭师正和海棠讲话的时候,趁著他看不到海棠眼神的时候,急急走出了会议室,逃一样地到了大厅。
大厅中热闹非凡,有十来个人,被人家认出了真面目,在众多人的哄笑声中,被赶了出去。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人,三五成堆地聚在一起。原振侠想去找「马克思」,可是兜了几个圈,没有找到。他也不知海棠要留著他是甚麽意思,在一片惘然的情绪中,离开了舞会。
一直到原振侠进了自己的车子,他才略微静了下来,双手握住了驾驶盘,把事情从头想了一遍。
一切似乎都凌乱而难以归结出一个结论来。原振侠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发动车子回家去。
看来,化装舞会和原振侠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何以说原振侠会在那种如同魔域一样的境地之中,是和这个舞会有关的呢?这一点,身在那种奇诡境地之中的原振侠,自己也有点迷迷糊糊──并不是他想不起来,而是自舞会之後又发生的一些事,他潜意识之中,有一种不敢去深一层想的意识在。所以,在记忆之中,就形成了一种模糊的感觉。
在舞会之後,又发生了一些甚麽事呢?当然对原振侠来说,有十分重要的事发生过,但还是先来看一看原振侠现时的处境。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之後,在那块凸出於悬崖上的石头上,原振侠和海棠,背靠著山崖坐著,几乎连一动也不敢动。
(在看了有关那个舞会的叙述之後,当然人人都可以知道,和原振侠一起在悬崖上,在这个神秘的蛮荒山区,像蜥蜴一样攀抓著,趋向不可测的目标的另一个人,就是海棠。)
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事实上,自从进入了这个如同洪荒时代一样,和文明世界完全隔绝的山区之後,他们之间很少说话──并不是他们无话可说,而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说话。
白天,他们在峭壁上攀缘,作生死只差一线的搏斗,那需要一个人意志的高度集中。原振侠在大多数的情形之下,甚至只当作自己一个人存在。
那麽,夜晚,当他们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存身之所,停了下来之後,他们应该可以说说话了。但是,由於存身的环境实在太异特,那股沉重的、感到死神临头的重压,却令他们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哪里还会有心情说话!
这时,他们虽然不说话,而且尽量把自己的呼吸放缓──这是完全有必要的,许多毒蛇和毒虫,对於热度的敏感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地步。这是毒虫和毒蛇的天然本能,有的种类,甚至温度提高摄氏千分之一度,它们就会有异常的反应,起而攻击它们感到温度改变的物体。虽然他们有著防噬的头罩和套子,但是被千百条的毒蛇、毒蜥蜴,或是见所未见,形态丑恶的毒虫攻击,总不是愉快的事!
急速的呼吸,会形成口部前的温度起轻微的变化,所以他们需要控制呼吸。他们都无法知道,当天色入黑之後,在他们四周围出现,有的一动不动,只是闪著绿黝黝的光芒,或者闪著一种难以形容光采的小圆点,又或者不断在移动的小亮点,是属於甚麽毒虫或毒蛇的眼睛,他们必须异常小心。
当他们进入山区之前,曾经得过警告∶在这个山区内的爬虫类生物或是昆虫,或是节肢类的毒虫,有百分之八十以上,是世界上最佳的生物学家,连听也未曾听说过的。新几内亚岛上,甚至传说还有著在地球其他地方早已绝种了的恐龙!
他们也被警告过,如果看到甚麽树的树干上,有一种看来像是普通毛虫一样,身子又细而长,通体翠绿,头尾鲜红的虫,千万连碰也不要去碰它!
这种毛虫,土人称之为「死神的手指」,它的身子看来柔软,但是它却有本领,钻进坚硬的树干中心去,在树干的中心部分,吸取树汁作营养而生存。
这种毒虫,可以在几秒钟之内钻进人体之内,在你还来不及用刀把它挖出来之前,它已经钻进了它所碰到的第一根骨头之中。於是,被害的人,在几乎癫狂的痛苦之中死亡!
当原振侠才听到这一类警告之际,他还是不很相信的,所幸,到现在为止,他还未曾见过那种被称为「死神的手指」的毒虫。但是在进入山区之後,他见过成千上万,顷刻之间把一条大蟒蛇噬成白骨的毒蚁。那种毒蚁的身子,有普通的胡蜂一样大,而且也和胡蜂一样,有著黄黑相间、颜色极其鲜明的花纹。
他也见过聚集在一起的旱蚂蝗,曲著它们丑恶的令人作呕的身体,动作缓慢而坚决,把一头小鹿的血,在几分钟之内吸乾之後,才蠕动著身子离去。
在这里,一切似乎都和地球上其他地方不同。统治著整个山区的,就是那些无以名之的虫蚁!
这时,他们都不出声,而且也尽量放慢呼吸。
但是在他们的四周围,绝不是寂静无声的。相反地,还充满了各种各样,在想像之中,只能在地狱里才可以听得到的声音。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後,云雾更浓,黑暗像是胶漆一样,把他们紧紧地裹著。
在他们四周围,是不断的爬搔声。然後,一种如同闷雷一样的嗡嗡声,自远而近,铺天盖地一样传了过来。
随著那种闷雷一样声响传过来的,是一大堆细小的、暗红色的亮点。原振侠已有足够的经验知道,那是一大群毒蚊──被这种体长不到一公分的毒蚊咬中了,就得赶紧用烧红的利刀,把被咬中的地方的肉挖去一大块,才能保得住性命。
他所见过被这种毒蚊咬中过的土人,身上留下的,是比银洋还要大的深深的疤痕。
这一大群毒蚊,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它们的身子,只看到它们妖异的复眼,在浓黑之中,闪著和魔鬼一样的光采,转来转去,在寻找著它们的猎物。它们强有力的翅膀,急速扇动,发出如同闷雷一样的声音。
在毒蚊忙於寻找猎物的同时,它本身也无可避免地被当作是猎物。在闷雷一样的嗡嗡声中,突然传来了如同千军万马,一起擂鼓前进的巨大的声响,接著,就是一大堆暗绿色的光芒,闪耀飞舞而来。那是成千上万的蝙蝠,自它们栖息的山洞之中飞出来了。
或许是由於长期在黑暗中活动的缘故,每当蝙蝠群出现之际,黑夜似乎更浓,而阴森的气氛,也更加慑人。
具体的战斗情形,在黑暗中是看不见的,只看到一大群幽绿色的、较大的亮点,冲进了一大群细小的、暗红色的亮点之中。
然後,就是惊人的、听来令人毛发直竖的咀嚼声──暗红色的细小亮点显然在逃避,但是幽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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