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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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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里,在这样一团旺盛的炉火前,她忽然又想起了小金蛇,他,冬眠了么?他还记得她么?
“一品姐姐,雅娘要你尽快前去演艺堂。”童儿在一品门外低低的唤着。
一品披了件嫩黄的夹袄便出了门,这件下摆处绣着翠绿莲叶的薄袄是雅娘为其添制的,领子外翻,缀着浅红的羽绒,衬着一品白里透红的脸,恰似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寒风里不胜娇涩。
演艺堂在一楼,已用屏风间成了四个隔间,都很阔,分别写着琴、棋、书、画。
一品喊了声“雅娘!”见无人应答,她便自行参观了各个隔间,里面摆设不尽相同,停驻在“琴室”,只见四面皆是铜镜,自个的举手投足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品心想:难怪她们举止那般优雅得体,原来是对着铜镜练出来的。
正想着,雅娘从外面走了进来,原来一品比雅娘先到了。
雅娘身边还跟了个二十多岁的俊雅儒生,着一袭月白长衫,雨打芭蕉的折扇堪堪遮住了半边脸,乍见一品之面,脸上流露出惊异之色,向雅娘躬身一抱豢:“恭喜雅娘得此良材!”
雅娘得意的笑笑:“那有劳你了!”转向一品,“一品,这是梦之都最为年轻出名的先生,雅娘看你每日闷得慌,特地请他前来教你些琴棋书画什么的,你可要认真学了,要不对不住我付的学费。”
“雅娘……”一品有些哽咽:“我之前欠你的银两都还没还,我……我不学。”
“不学?”雅娘佯怒:“我学费都交了,孩子,女孩家家的学着有好处啊。”
“一品,该不会是瞧不起在下吧?”书生开了口,那声音,听着使人如沐春风。
一品俏脸微红,艳若粉荷,然后轻埋下螓首。十三、四岁,已少有了少女的羞涩。
“先生好,学生拜过先生!”一品躬身行了个师礼,“请问先生贵姓,他日好称谓。”
“一品,你学好技艺就行哦。”雅娘语含责备。
“无妨,”俊面书生露齿一笑:“免贵姓童,名曰飞雪,正应了今日情景,呵呵,你可称我为童先生、童老师,或者飞雪亦无不可。”
见先生如此随和,一品便快乐的叫了声:“飞雪。”叫毕双手捏着面颊做了个鬼脸。
雅娘与童飞雪都被一品逗乐了。
“诸多学生之中,看样子就数这个最为调皮了,先生可要多加小心哦。”雅娘笑侃。
雅娘推开屏风,一行三人遂进了琴室。
童飞雪当先于锦凳上落坐,身前,是一架名为“落烟”的古琴。他抬手拨了下七弦,缓弱流水的琴音从龙池与凤沼两孔流泻而出,余韵不绝。
“一品,你哪些不会?”
一品搔搔头皮,嫣然笑之:“飞雪,你怎么不问我都会什么?”
雅娘头大地拍了下脑门……
童飞雪倒是好说话得很,依言问道:“你都会些什么?”
“于琴,一品是七窍已通六窍——一窍不通,于歌嘛,本人仅会来几首儿歌。”
“儿歌?”童飞雪被一品的坦率所感,认真道:“那你就把最好听唱出来为师听听。”
一品站直了身子,将双手反剪在背后,绛唇一分,还是那首∶
还等花儿笑
廊前那个蝶儿飞绕
星星眨眼睛
月儿高挂那个树梢
谷堆里抓只雀儿
问它为何没去银河搭桥
唔嗯嗯
哦嗯嗯
快去银河搭桥
搭桥
……
曲终,童飞雪没发表任何评论,怔怔的望着门外的长街。
印象里,童飞雪似听过这首歌,想极力去抓住“桥”字后的余音,以想起孩提时的某些事情,然而它却如一滴清水落在同样清的河中,没留下一点点痕迹。
童飞雪关于自身最初的记忆,就是他突然出现在一棵千年桃树下,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后来,他与树为舞,恋上了木,开始斫琴,尔后,又学会了弹琴,授琴,他把琴当女人看待,常想着“前世为木,今生为琴”,所以,有木为琴,他觉得是一种缘份……
“老师,一品献丑完毕,莫不是被我的丑技吓得傻了。”一品嘻嘻笑着,声言丑技,脸上并无惭愧之色。
童飞雪心收了记忆的线,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听歌,咋这般失神!
“呃……总的来说,音色很好……一品,你看,这首轻盈活泼,有如天籁,若倾之于琴,就该以泛音弹出。”
说完话,童飞雪扬起左手,轻触琴弦,恍如蜻蜓点水,右手同时弹出,但闻其音清脆高远,若隐若现……
闻到了,花开的芳香;看到了,满天的星斗;听到了,啄谷之音……
就是这瞬间,一品喜欢上了琴,琴,那般妙不可言!“雅娘,一品决定了,就学琴。”
“都要学,一品加油!”喜悦之情,把雅娘的笑纹刻得又深了几许。
童飞雪一按琴弦,余音嘎然而止,他不无抱歉的看了雅娘一眼:“我收了一品的学费。”话说了一半就停了,没了下文,雅娘细一推敲,笑道:“是了,雅娘这就去,不打扰先生教学。”
雅娘撩开裙摆,几个大步离开了琴室。
“一品,过来,飞雪就从最其础的教起,先来认识一下琴的结构,假设我们把它意会成一只凤凰……”
凤凰?凤凰两个字让一品想起了凤飞岭以及那里的的点点滴滴:蛇哨、兀鹰、祖母……忧得最深的,就是那条被自己浸在酒里的小金蛇,她答应三天之内放她,可现在,都过去了五、六年!
“一品,你不在状态!”童飞雪愠言。
“我……”一品低下头去,“飞雪老师……”
“琴如人,也有生命和情感。”童飞雪循循善诱,“善待她,她会懂你的心思,这些,你会慢慢体会到的,一品,我们先来做前臂断奏练习和高抬指练习,扎好手型,同时还要练大脑对手指的控制能力,培养自己洒脱心境。”
一品依言坐在童飞雪旁边,玉葱样的指拨弄着琴弦。
奇妙的感觉!
童飞雪给了个鼓励而赞许的眼神:“继续,注意弹奏时的呼吸。”
…………
一个时辰过,一品觉得有些累了,便停了下来。
童飞雪捉过一品的手臂为其揉捏着:“休息下吧,最初是这样,以后多练,时日一长,反而不会觉得累了。”
“嗯,飞雪老师教过很多学生么,象我这种基础的应该好少吧?”
“也不多,不过这月儿阁,有我三个学生,最早的一个已不在这里了,现在学得最精的就是夜来香,她是花魁,你该知道吧?”
“我很少去打探花姐姐们的事,那么还有一个是谁?”
“紫藤,本来她也极具天赋,只是有关学琴一事,充斥着诸多流言,所以她学了一半就停下了,也算是二级花中的姣姣者,一级花中,亦不乏稍通音律之人,但她们大多是一时喜好,跟着夜来香学得一点皮毛。”
一品将身往后靠了靠,静静聆听。
“这月儿阁中,有好几支耐听的曲子,比喻:蝶恋红尘,苦藤,还你相思夜,等等,皆由夜来香弹奏,谁点的曲子谁出银两,一般都有五百两左右,若有一级花为其伴舞,则更为贵些。”
“五百两银子一曲,好贵,有那么好听么?”一品迷惑。
童飞雪一脸郑重:“有,弹得再好,如果你自己觉得不值,那它便真的什么都不值,琴是灵性的东西,需要你重视它,身、心、琴合一。”
一品点头,寒潭五年,让她做什么事都能沉浸其中,就算是水,她也能与之交融,更何况是琴,她相信自己能学得很好。
童飞雪在一品眼中看到了自信,如此甚好!
“我想,众人听那些哀怨愁肠的调子多了,不妨由你来给他们调一下口味,让我想想……对,就这样,把做为你的主打曲,妙极!”
“我不,我学琴为何要取悦别人?”
根植在骨子深处的倔强开始冒出了尖尖。
“一品,此言差矣,既愉悦了自己,也愉悦了他人,何乐而不为?”
想想,也还真是这个理,一品便不再说话。
“一品,我再弹一曲,看你能听出什么。”
童飞雪在琴轸处调好了弦,手指急抚而下,灵动异常,手腕转动间,琴音一连数变,由最初的浑厚急骤慢慢过渡到迟缓徘徊,最后以轻快明艳的余韵结束……
一品沉醉其中,半眯着眼,直到琴音彻底消去,她才悠悠道出:“最初,似是有云涌,尔后大雨倾盆,雨中,有个愁思百结的少女在行走,极为缓慢,她有好多困惑,最终,雨停了,云开雾散……”
“啊——”
童飞雪兴奋莫名,手足蹈之:“正是这样的背景,一品,你真有乐感,之前,包括夜来香在内,都没人能听懂,而你却听懂了!飞雪这曲子就送给你了,曲目为《雨游荷塘》,还没有词,以后你自己慢慢填吧,试着边弹边唱!”
…………
就这般,一品成了童飞雪最为得意的学生,每日沉醉琴中,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把琴,只是,谁会是他的弦?
这是少女羞涩的梦,好在只是梦,一晃而过。
她还要继续学琴,有朝一日,她还会自己做一把琴,这,是另一个梦。
第五章乌龟满天飞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不觉又已是两度寒暑交易,月儿阁里的一品,也从一只平凡的雏鸭蜕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小天鹅,每天,她幼嫩的翅膀携着琴韵在广漠的苍穹翱翔,而给她伴飞的就是梦之都最负盛名的琴师童飞雪。
童飞雪极是疼爱这名学生,这是月儿阁里有目共睹的:手把手的教她,给她讲音乐背景,还教她如何斫琴,甚至,在生活方面,也关心得无微不至……他是一品的老师,却象她的兄长,更象……
更象什么?这话,没有谁说出来。
月儿阁里的人都在猜测,没说出口的话,都以莫测高深的笑来代替。
也有人说:如果多一些实践经验,一品会超过夜来香!
而所有的传言,一品都不加诠译,她清楚:她只是爱琴,自不会为了名利、为了荣耀去与人相争,她日复一日撩拨着琴之弦,也象撩拨着生命之弦,累了,就停下来,打打谱、填填词。这样她又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她会写字,却总是写得那么丑,所以她还得练书法。
她的书法老师还是童飞雪,教她选毫,教她握笔,教她坐姿……
这日,一品又在练笔,伏案一个多时辰,姿势竟没变过!木格窗前,童飞雪正看外面的春燕衔泥,蓦然回首,见她的学生正含笑挥毫,手腕轻灵,如窗外的燕。
“一品,累的话,就歇歇,我来帮你捏捏手腕。”童飞雪宠溺的笑。
一品却没有回话。
这家伙,那般入神?
童飞雪悄然走近,倾身望向案上的纸,这一看,只看得他七窍生烟,你道为何?
一品根本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乌龟!敢情那十多张,全是!
童飞雪气极,一把抓过所有的纸,展了开来,嘿,竟还有题字。瞧,龟爪撑着头的叫“忆当时”;龟爪左右晃着的叫“喜欢你”;龟眼紧闭的叫“想象你在我身边”……
“一品,你都瞎画些什么?学习时间这般顽皮,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童飞雪将纸唰地一抛,伸臂就去捉一品,一品见势不妙,任那乌龟满天飞着,撒腿就往外冲,几个纵跃已经出了月儿阁的门,蹿过曲折回廊,就到了外面的长街,速度之快,竟是连星儿辰儿都没将她拉住。
梦之都的街,还是数年前的那般繁华。
自从进了月儿阁,一品就从未上过街,现在,她就象只冲出樊笼的雀儿,新奇,兴奋,跑跑停停、东瞧西望,竟然将身后的童飞雪忘了!
“瓜子花生辣萝卜啊!”
“香蕉荔枝皇冠梨啊!”
…………
见有人前来,商贩们都练开了嗓子。
“姑娘,买纸鸢吗?三文钱一个。”
好熟悉的声音!一品闻声望去,正是当年那布衣老者,满脸皱纹、和蔼可亲。
“呵呵,两年前不是两文钱一个吗?”
“是啊,可是现在涨价了啊。”老者眯了眯眼:“姑娘,你找着石滚山了吗?”
一品摇摇头,练琴的日子里,她竟将那回事忘记了。
“就说嘛,我在这里呆了几十年,根本没有那样一座山的,呵呵,”老者说着话,仍然没忘记兜售他的纸鸢:“两文钱卖给你吧。”
一品摸摸荷包,红了脸,她的荷包,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鼓起来,依然,一个子儿都没有。
“给你四文,拿两个。”
回身,但见那给钱的人,一袭月白长衫,深瞳里,满是嘲弄的宠溺,一品大惊,拔脚就要逃,只是衣襟早被人用手拉住,逃,也逃不掉了!
“老师。”一品撒娇。
童飞雪并没有放开手。
“飞雪。”憨态更浓。
童飞雪拉着一品的手却还是没有放,魅力无限的唇角上扬,脆如莺啼的话却是向着那老者而说:“四文,帮我拿两个。”
那个腔、那个调,竟是学的一品,连神态也象了个七分。
老人冷哼一声“两文的价是卖给这位姑娘的,公子买却是要九文一个了。”
“我正是买给这位姑娘的,”童飞雪吐吐舌头,“你看她逃得那个怆惶,我再不哄哄她,只怕就丢了这名好学生了。”
“哈哈哈,既是姑娘的老师又当别论。”老人的笑,如一朵盛开的菊,接过钱,将纸鸢递给了童飞雪,“瞧这姑娘,仍然是一朵不染污泥的莲花啊,公子得好好保护你的学生了。”
老者最后的话,说得意味深长。童飞雪的回答,也是十分干脆:“当然,我不会让一品有事。”
一品看看老者,又看看童飞雪,两人都是一脸深重,她不由想: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哪还用得着别人保护?只是,她又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她长大了,才更加需要人保护。
…………
回到月儿阁的房间里,十多张乌龟静静地躺在地下,两人都忍俊不禁,不约而同地弯腰去捡。
再细看那乌龟,虽然丑态毕露、滑稽至极,但却把一份少女的婉约心思表露无疑。
“满天飞的乌龟正在好好的躺在这等你哩,只是谁是乌龟呢?”童飞雪问将画纸叠得齐齐整整的一品。
一品眨眨眼:“你啊,你是乌龟。”
“我才不是乌龟,”童飞雪脸红到耳根,意识到自己的问话乱没水平的,才让一品捡了个便宜,“我是问你画中乌龟代表谁?”
“秘密,不告诉你!”一品转了个圈,淡紫的长幅披帛也随身游了一圈,末端柔柔地落下,遮住那张青春飞扬的脸,艳丽红唇在半透明紫的薄纱罗里蠕蠕而动:“我想着他,他却不来找我……”
“谁呢,你说谁呢?”童飞雪想开导开导这陡陷迷境的学生,毕竟他大她六、七岁,能将很多问题看得透彻。
“明明,他找我比我找他容易,这世界上还有他不能到的地方吗?”
“嗯,是的,应该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童飞雪接过话,心道:要傻就陪你傻个够。
“我不相信他会乖乖地呆在那里。”
“对,他绝对不会那么听话。”
“所以,我恼他,把他画成乌龟。”
“好,就把他画成乌龟!”
一品猛地掀开纱罗:“飞雪,你知道我说谁么?”
童飞雪爆笑出声:“我哪知道你说谁啊,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只是拜托,你不要把自己弄得象个深闺怨妇好不好?”
“我象深闺怨妇么?”一品将脸欺近,温润的气息喷着童飞雪的脸:“深闺怨妇想去放纸鸢了。”
“放纸鸢?我陪你去吧。”童飞雪的心好似漏了半拍,气恼的嘟哝着:“这妖妮子!”
“好,带上童儿,我以前答应过他,我们一起去。”
“童儿?他每天忙得很啦,哪有时间陪你,雅娘要他来做事的,不是要他来玩的。”
“我不管,老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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