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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母娇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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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家有傻小子 第四章 璟辰
第二天下午，明殷如约带着璟辰来到了洛府。洛水黯站在母亲身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他个子稍高点，穿着一身精致又华美的月白绣金薄衫，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高雅又贵气。洛水黯自小就没怎么和同龄人接触过，一见到这么个干净漂亮的小男孩，立刻就喜欢起来。
心生亲近，但还是顾虑着他身份尊贵，一时没动，也没有说话。偷偷看了一眼母亲，她望着璟辰，没说什么，脸上的笑还算温和。
“璟辰，这是洛水黯。”明殷笑呵呵地把璟辰从身后拉出来，介绍他们认识。
“你好。”洛水黯往前走了一步，脸上露出了笑，向他问好。那个男孩却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有些不情愿，被父亲拉扯着，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嗯。”璟辰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见他笑的友好，情绪才稍微好转：“我叫璟辰。”
“黯儿，带璟辰去你屋里玩吧。”明殷很满意地打发两个孩子走，对苏湘湘道：“让他们玩去，我们接着说昨天的事。”
苏湘湘点了点头，转身回屋时，眸光扫见站在一起的两个小男孩，微微笑了笑。
小孩子的脾气来的莫名，去的也快。进了后院洛水黯的屋中时，璟辰已经记不清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想理他了。采儿给他们端来茶和水果，璟辰端正地坐下，审视般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明亮，宽敞，布置得很简单，没什么摆设。璟辰是王府里的世子，自然瞧不上这种普通人家的屋子。看两眼就失了兴趣，收回目光，问道：“你一个人住？”
“嗯，我很早就搬出来自己住了。”洛水黯道。
璟辰“哦”了一声，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洛水黯道：“我带你去里面的屋子看看吧。”
“好。”璟辰从凳子上下来，随他进了右边的屋子。
这间屋子是个书房，比外面的厅稍小些，也是十分的简单敞亮。洛水黯拿来一盒透明石子制成的玩具棋给璟辰玩，璟辰却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扭头看到书桌上摊着的纸笔，问洛水黯：“你会写字？”
“会写自己的名字。”洛水黯友好地一笑。
“你写写。”璟辰狐疑地望着他。
洛水黯爬到凳子上，取过笔，采儿研了墨，将砚台拿到他手边。洛水黯稳稳提笔，工工整整地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说不上好看，但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璟辰看着看着，嘟起了嘴，不服气，又挑不出毛病来。
“写好了。”洛水黯停下笔，没留意到他的不快，问道：“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璟辰闷不做声，接过笔，在那张纸上，他的名字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奇怪了，他明明也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又对又好，但为什么就是会觉得，被那个小男孩比下去了？
哦，对了，因为他的名字是三个字，比自己多一个。
……
情绪不佳，字写得有些歪扭。璟辰皱起眉头，更加气闷，脸色阴沉下来。
“是这两个字啊，没见过。”洛水黯仔细端详那两个字，然后拿起笔，认认真真地在旁边摹了一遍。那两个字本来就一副快散架的样子，被他生涩地摹下来，更是完全走了形。璟辰看着他笔下那片很难称之为字的墨迹，心里这才稍微平衡了些。
“我还有个妹妹，叫瑛晫。”待他写完，璟辰提笔，又写下了两个字。
哼哼，你没妹妹吧。加上妹妹的名字，我会四个字，比你多一个！心里暗想着，看向他的目光有几分得意。
“啊，你还有个妹妹。真好。”洛水黯羡慕不已。
璟辰笑眯眯地，暂时忽略了一个事实：一贯以来，他都是宁可自己没有这个妹妹的。
“我很快也会有一个弟弟妹妹了。”
洛水黯的声音欢快清亮，带着显而易见的喜色。璟辰忽然有些同情他，以过来人的口气摇头道：“不好，妹妹很烦，弟弟很讨厌。”
“啊？”洛水黯惊讶。
“妹妹是女孩子，女孩子都很娇气。你想带她玩些什么，她根本不理你，还会去告状。”璟辰皱着眉头，“有时候就碰碰她，她就会哭，说你把她头发衣服碰乱了摸脏了。哎呀，烦死了。”脸上带了几分悻色，语气间的郁闷倒是很真挚。
“这样啊……”洛水黯被吓到了，怔怔地又问：“那弟弟呢？”
“弟弟？”璟辰气哼哼地说道：“我以前有一个弟弟来着。他脑子不正常，见到我就跑。他还老爱闯祸，然后嫁祸给我，让我替他挨了好多顿训。”
“为什么说以前有个弟弟？他现在呢？”
看到洛水黯脸上的不解，璟辰顿了顿，声音变含糊，皱着眉道：“去年冬天，他娘病重，临终前把他给毒死了。”
“啊！？”洛水黯吓了一大跳，惊得说不出话来。
璟辰闷闷地哼着道：“他娘脑子就不正常，养出来的儿子也是疯疯癫癫的。死了也好。”话虽然说的绝情，眉宇间却明显有几分落寞。
洛水黯迟疑了很久，才问道：“他是你弟弟，那他娘不是你娘么？”
“我娘是王妃，他娘不过是个侍妾。……我怎么能认那种女人当娘。”璟辰傲气地道。
洛水黯听得晕晕乎乎的，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聊了半天这么不愉快的话题，璟辰有些扫兴。丢掉手中的笔，目光忽然扫到旁边架子上摆的一把短剑。那剑样式简单，比普通的剑短很多，正是给小孩子用来习剑的。璟辰好奇地多看了两眼，问道：“你也有学武功吗？”
“嗯，娘在教我一套拳法。”洛水黯脸上又露出了友好的笑。
“你跟你娘学武功？”璟辰怔了一下。他娘不是个女的吗，那能教他什么武功？难道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花拳绣腿？
“是啊。”洛水黯点头。
他语气纯真肯定，璟辰信了，狐疑地打量他几眼。洛水黯个子比他稍小些，由于挑食，长得偏瘦弱；再加上那永远温和友好的笑脸，看起来乖巧又秀气，实在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璟辰这时候已经接纳了他当自己的朋友，心里暗想，不如就趁这个机会，露两手震住他，让他服了气，以后都乖乖地跟着自己好了。
打定主意，璟辰拉着他从凳子上下来，道：“我们比试比试。”
“嗯？”洛水黯惊讶地站住，说道：“不好吧……万一……”他从没和人动过手，不知道轻重，万一伤着他怎么办。
“没事，玩玩嘛。”璟辰以为他怕了，更是得意，坚持拉了他出门。
……
明殷和苏湘湘接到消息赶过来时，璟辰正被一群下人围在中间，惊恐又委屈地坐着。原本整洁华贵的衣衫，此时变得凌乱不堪，小脸也脏兮兮的，又是狼狈又是可怜。明殷脸色一变，刚想过去察看，脚步又忽然顿住。
转头看苏湘湘，她果然笑眯眯的，没半分歉意。明殷呵呵干笑两声，遣散下人：“好了好了，这不没伤着吗，别在这里围着了，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屋里多半是王府跟来的下人，见王爷说话，便都退了下去。
人走得差不多，这才看到墙边站着的洛水黯。他倒是还整齐，但看起来受到的惊吓比璟辰一点不小，呆呆站在那里，头都不敢抬。
苏湘湘笑了笑，叫他过来：“来。”
母亲态度和善，明殷叔叔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洛水黯疑惑了一下，犹豫着走了过去。
“跟璟辰道个歉。”
洛水黯走过去，认认真真地一揖：“对不起。”
他语气坦诚，带着真挚的歉意。璟辰瞪眼看着他，不说话。
“好了，男孩子嘛，打打闹闹才更亲近。璟辰，”明殷不理会儿子的惊怒挣扎，将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笑着拍了拍，“多大点事，别哼哼唧唧的了。”
璟辰嘟着嘴，气哼哼地抬头，瞄了洛水黯一眼。洛水黯赶紧小声又说了一句：“对不起……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下手那么重。对不起。”
“嗯。”见他态度诚恳，璟辰的怨气散了些，勉为其难地原谅了他。
看着他们俩有和好的迹象，明殷笑着对苏湘湘道：“你看这俩孩子，玩的挺好。就叫他们做个伴，一起去上学吧。”
苏湘湘没说话，目光留在儿子身上，带着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明殷又问洛水黯：“黯儿，你想跟璟辰一起去读书吗？”
洛水黯眨了眨眼，抬头看向母亲。母亲仍然没说话，但看那笑容，应该是不反对吧。他早就希望能出门，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了，读书也可以，总比天天呆在家里强。
“嗯。”洛水黯开开心心地点头，心里已经开始期待。
明殷松了口气，笑着对苏湘湘道：“孩子愿意，你就别拦着了。我会叫人都安排好，等到了开学的日子，让人直接把他送过去就行。”
说完了，苏湘湘却依然没有反应，只是看着洛水黯，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殷唤了一声：“湘湘？”
苏湘湘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淡淡一笑，开口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她答应了，明殷心口的大石落地，心情放松了不少。看看儿子脏乱狼狈的样子，眉头不禁微微一蹙，心里暗自冷哼了一声。
这笨小子，交代过让他好好跟洛水黯相处，结果这么一小会，竟然就能打起架来？
打就算了，还打不过……
明殷心里有气，急着回去教训儿子，便向苏湘湘告辞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天再带璟辰来玩。”
“王爷慢走。”苏湘湘应了，吩咐丫鬟：“送客。”
第一卷 家有傻小子 第五章 儿子
入了秋，天气逐渐转凉，依旧是崭晴的天，阳光却没了盛夏的燥热，变得温暖怡人。这是洛水黯第一天去上学，家里少了个人，更清静了几分。
午饭后，苏湘湘在小厅闲坐。屋里静谧而暖和，没一会儿，困意袭来，秀儿放好靠枕，苏湘湘靠卧下来，眯起眼小憩。见她像是已经睡着，秀儿给她盖上薄毯，退了出去，带上门。
院子里忽然轻微地骚动起来。秀儿出了屋，有人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低声向她说了几句什么。秀儿神色一变，惊讶地望了一眼外面，又转头去看里屋。
“夫人在休息。”秀儿压低了声音，犹豫着。
“怎么了。”
苏湘湘的声音。秀儿回头，看到她徐步走来，神色淡淡的，却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懒怠和倦意。她走过去几步，回道：“夫人，少爷在学堂跟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这小家伙，在家里总是乖得不得了，这一出门就学会打架了吗？苏湘湘停住脚步，眼中掠过一抹惊讶，嘴角微翘，竟然像是很愉快的样子。
秀儿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苏湘湘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绽开。瞥一眼来送信的那人，轻快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回来了，在东边卧房。”那人赶紧又补了一句：“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少爷伤得不重，夫人不必……”
他话还没说完，苏湘湘已经随口“嗯”了一声，出了门往东边洛水黯的住处走去。
绕过一片香樟树，入了东边的小院，一进门便见阶前立着几个丫鬟小厮，低低交谈着，皆是一脸严肃。见到苏湘湘，他们立刻停止了交谈，让开路，行礼请她进屋。
穿过堂屋，进了里面的卧房。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大夫已经走了，采儿正拿帕子蘸了水，帮洛水黯清理伤口。小男孩坐在床沿，呆呆怔怔地盯着地板，神色郁闷，还带着些沮丧。
“夫人。”见到苏湘湘，屋里的丫鬟们回身行礼。
洛水黯抬起头，望见母亲，委屈之情顿时涌上心头。叫了声“娘”，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层水气。
“黯儿。”苏湘湘走过去，停在床边，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颊红肿着，脖颈间也能看到明显的伤痕。伤得不轻，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心中的担忧散去，苏湘湘的目光转淡，乌黑的眸子里随即浮起些许失望不满。
他学了一年的功夫了，真要和同龄的孩子动手，怎么可能会伤成这样。难道是任人欺负，连还手也不敢？
“怎么回事。”苏湘湘的声音冷下来，连疑问的语气都淡淡的，仿佛并不十分感兴趣。
洛水黯睁大眼睛，望着母亲，委屈地说道：“他们打我……”
“哦。”苏湘湘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不是教你武功了吗，打不过他们？”
“我……”小男孩呆了一下，神色变得凄惶不安：“我没跟他们打。我怕……怕伤着他们。”
“你怎么就不怕他们伤着你？”苏湘湘语气转冷，紧盯着他。
“……”洛水黯答不上来，呆呆地望着她。母亲严厉的样子，让他更觉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嘴也撅了起来，楚楚可怜。
“不准哭。”苏湘湘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变得更冷。
洛水黯努力眨着眼，把泪水忍回去。垂了头，闷闷地等着挨训。
看他这副消沉又抵触的模样，苏湘湘眉头微蹙，心里忧虑更重。片刻，她无声地轻叹，从采儿手里接过帕子，在床边坐下，轻轻将儿子的头抬起来，微笑着温声问道：“还疼吗？”
“有一点……不疼。”险些被母亲温柔的声音骗到，小男孩警觉地回神，赶紧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
苏湘湘浅浅地微笑，动手将他的衣服褪下来。瘦瘦小小的身躯，此时布满青紫的伤痕，触目惊心。然而比起这一身伤，更让苏湘湘担忧的，还是他那深入骨子里的软弱和善良。
不肯还手，甚至不愿为自己的行为辩驳。这样逆来顺受，受的欺负又怎么可能会少。
“不用强撑着。”苏湘湘目光柔和下来，带着关爱。向丫鬟要来伤药，轻柔地涂抹在伤处。母亲很少这么温柔地对待自己，洛水黯很快忘记了刚才她严厉的模样，心里温暖起来，溢满了感动和依恋。
“被打了，就会受伤。你会疼，爹娘也会心疼。”苏湘湘缓缓开口，垂着的眼眸里满是专注和温和，轻声说道：“就算是为了爹娘，你也该保护好自己。”
“可是……先生说了，不准打架。”洛水黯怔怔地抬头，看着母亲。
“先生说不准打架，那他们打你，你觉得该怎么办？”苏湘湘微微轻笑，耐下心来，认真地问道。
“我觉得……先生会管他们……”小小的眉头蹙起，神色间有几分迷茫，隐着坚持。
“那先生有管他们吗？”苏湘湘温和地又问。
“……先生来得很晚。”洛水黯声音变小，像是有些动摇。
“先生来之后，有管他们吗？”苏湘湘目光平静，微笑着继续追问。
“先生有……有让他们停手。”洛水黯终于按捺不住委屈，扑到母亲怀里，呜咽着说道：“可是先生还训了我一顿，没有训他们……呜呜……不是我先动手的，我也没打他们！……”
苏湘湘轻轻收拢手臂，拥住儿子。那小小的身躯在她怀里微微颤抖着，哭声闷闷的，泪水很快打湿了她的衣襟。心忍不住便软了下来，手温柔地抚上他的头，安慰着。眼神逐渐变的安静而恍惚，越过他，不知望向何方。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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