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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灿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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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扫了我一眼,极冷淡。
我看著舞台,听著四周吵杂的声音,然後说:
“离开他吧!雪儿。”
雪儿没有回答,也盯著舞台。
场中响起—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名伦背著吉它上场了。
“谢谢!谢谢各位!”他答谢听众的热情,看到了雪儿和我,笑了一下。
“首先,为各位带来一首轻快的旋律,“雨中行”……”他朗声说著,手指划过吉它的弦线,雨珠,便叭啦叭啦的洒下来。
说实在的,名伦的声音不适合这种轻快。虽然他唱起来另有一种味道,但那种低沈,还是在诠释情歌时,才显得出那种特别的魅力。
“糟透了!”雪儿说。
我不知道她是指什么,转头看著她。
“别看著我,我现在不想跟你谈任何事。”她啜了一口果汁,将视线放在舞厶口。
我也转头面对舞台,把杯里的果汁一口一口全吸光。
名伦实在唱得真好,难怪周围的观众为他疯狂。在我们左前方那桌坐著三位女学生模样的年轻少女,头发中分垂肩的那个,从名伦一出场,就一直处在亢奋的激动中;而烫著大波浪卷的那个女孩,从头到尾眼光就没有离开过舞台;至於留刘海,看起来像娃娃的那个,一条手帕更是从开场就没有乾过。
“名伦!”当名伦闭著眼,轻轻缓缓的收住最後一个尾音,吉它声越低越弱,渐渐像回音时,几名听众忍不住激动叫了起来。
掌声和含著尖叫声,让人怀疑这是摇滚乐的现场。
“谢谢!”名伦答谢,额头上的汗闪闪在光中发亮。“谢谢各位!最後这曲,为各位带来这首——”
他没有把话说完,由坐姿改为站姿,乐声深深的滑泄,是那首——那首,甜美又哀怨的,任时光自身畔流逝。
也许是场合不对,也许是心情有异,也许是感受不同,再听到这首歌,泪湿的感觉依旧,但是却不再觉得那么痛。
“他这是为你唱的吧!傻瓜!”雪儿莫名的说。
雪儿突然说出这些话,我不懂。
“不懂就算了!你最好不要懂——虽然那样他实在很可怜,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请你让我在你的身旁,我的眼里,只看到你一个人……”台上,名伦的歌声已渐沈渐收,只剩著吉它的弦音在低回袅绕。
“名伦!名伦!”场中又爆起那种只要他看她一眼,就可以为他死的心甘情愿和痴迷。
真可怕!这样的迷恋力!杀伤、毁灭性那么强,不容许别人独占,又那样想抓握对方的一点贴身在口袋里。
“走吧!免得待会起了暴动脱不了身。”雪儿站起来,朝向门口走去。
我悄悄对还在舞台上接受歌迷献花献吻的名伦做个手势,跟著雪儿在门外等名伦。
“真可怕!”我说:“名伦还只是个临时代唱的打工而已,连歌手都称不上,那些人就如此疯狂,倘若他真的成名当歌星的话,那岂不——”我摇摇头,打个冷颤。
“咏薇说她这几天成了场中所有人的眼中钉,所以今晚乾脆不来——”雪儿居然笑了。“女人啊,天生就具有迷恋异性,和嫉妒同性的本能。”
“大概吧!我还是不懂——”
“你不需要懂!懂了,只是增加自己的烦恼和麻烦。”
“说得也是!我——哎呀!”身後有人突然勾住我的脖子,拉著雪儿往餐厅的後门走去。
“名——”
“别说话!脚步不要停!”他将衣领翻到脸庞,蒙住大半的脸说。
後面几个女孩追了出来。名伦走得更急了,连我也不觉的感染到那种恐怖和紧张。
到了後门,名伦才把衣领拉好,背起事先放在门口的东西。
“好了,警报终於解除了!”他微笑说。
“我看你根本是有病!”雪儿撤撇嘴,哼了一声说:“只不过是个临时的代唱,就玩这种名星的小把戏,未免太自我膨胀了!”
“随你怎么说,麻烦能省就省,我消受不了那种热情——”
“姜先生,请等等——”後面有个人影追上来。跑近了,看清楚是个男的,我们就停下脚步。
“那件事,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他喘著气说。
“卢先生,谢谢贵公司的美意,我想我不适合。”名伦平心静气的摇头。
我和雪儿我看你,你看我的,弄不清他们究竟在谈什么。
“不!你是难得的人材!我的眼光不会错!姜先生,请你再仔细考虑考虑,这是我的名片。我等你的好消息。再见!”那个人看我和雪儿一眼,也不噜嗦,留下名片後,就很乾脆的走开。只是走了两步,又回头奇怪的看我们一眼。
雪儿瞄了名片一眼,又是那种不以为然的口气说:
“哦,星探!不错嘛,名伦,才唱了一个礼拜就有人挖掘。听咏薇说,那个人第一天就盯上你了,是不是?”
说实在的,我不喜欢雪儿那种态度,充满著讽刺,不屑,而且不以为然。
我沈默的往上前去。雪儿的态度虽然不好,但名伦自己既然不说什么,我也不能责备雪儿。
“怎么了?庆祝我代唱成功,我请你们两个吃晚饭!”名伦走在我和雪儿中间,愉快的说。
“该不会又是馄饨面吧?”我懒懒的低著头。
“啊,盼盼,你真是了解我!”名伦夸张的比个手势。
换了一趟车,三个人走到了那个夜市的小摊。
还是馄饨面和小菜,每个人还多了一瓶啤酒庆祝。
“等等,我再去跟老板要些杯子。”名伦走离开座位。
他一走开,雪儿便低声说: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对名伦的态度。”
“我没有生气,只是不喜欢你那种态度。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态度对名伦?充满讽刺和不屑……”
“因为嫉妒吧!”
“嫉妒?”
“是啊,因为名伦对你最特别……”
“杯子来了!”名伦拿著杯子走回座位,雪儿的话因而中断。
我却狐疑的看著她。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名伦,”雪儿笑吟吟的对名伦说:“难得有那种机会,我劝你还是接受吧!当个名歌星也不错啊!不但钱赚得多,而且为你所喜欢的人灿烂!”
名伦淡淡的看雪儿一眼,没表示什么。
“盼盼,”雪儿转而对我说:“小心那个范尚伦。据我所知,被他看上的很少有能逃出他的掌心。”
“你现在在说谁?”名伦突然插嘴问。
雪儿安静的注视了名伦几秒钟,然後把她所知道的,关於范尚伦,以及和我之间的事告诉名伦。她甚至把我对范尚伦说的那些话,也告诉了名伦。
“我看盼盼这次是掉入了他的陷阱中,”雪儿又说:“范尚伦那个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然,他的地位、身份和财富,造就了他今日不可一世的身价,很少有女孩子能躲过他布下的情网。”
“我说不会就不会!雪儿,你太杞人忧天了。我自忖没有那种魅力能使范尚伦抛弃身边所有的女人。”我乐观的说:“再说,我说那些话也不算承诺,范尚伦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分不清楚。”
“但愿如此!”雪儿的样子看来,仍为我忧心忡忡。她笑了一下说:“不过,我也担心太多了,我忘了你身边还有一个秦先生——”
“是啊……”一直默不作声的名伦,喝著啤酒,恍恍接了这句话。
我奇怪的看著他,只见他拿出那张名片,若有所思的把玩著。
雪儿也沈默了。桌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相当怪异。
三个人沈默的喝著啤酒。跑了气的啤酒,喝起来不但涩,而且又苦,比药还糟糕。
“我决定离开他了。”雪儿支著头,转动著酒杯,双眼无神而且漫无标的的看著前方,有点像是酒醉,也像是无精打采。
名伦和我惊讶的抬头,相视了一眼後,同时将脸对著她。
“你们这样看著我作什么?我决定离开他有那么值得惊讶吗?”雪儿摇摇杯子,里头的酒水晃来葛去的。“盼盼,你不是劝我离开他吗?我决定照你的话做了,你怎么反而这么一副怪样子?还有你,名伦,你不是一直劝我悬崖勒马吗?现在我决心洗新革面了,你为什么看起来一副蠢呆的样子!”
“雪儿,你是说真的?太好了!我太高兴了!”名伦先是激动的求证,然後开心的大叫起来,抱著雪儿欢呼激动不已,连我也顺带抱入怀中。
三个人抱成一团,又哭又闹又叫兼流鼻涕和眼泪。看著名伦那样高兴,我突然有一种想法,也许,他心里一直是喜欢雪儿的。
“啊,该回家了!”闹过,哭过,放任过自己的情绪後,心情开朗了许多。
名伦起身想去付帐,却发现刚刚拥抱哭闹时,我颈上的蓝宝石项链,缠上他胸前的衬衫扣子。
“盼盼,没想到你还戴著这条项练啊!”雪儿惊讶说。
“对啊!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想转身,才动就发现行动难自由,脖子差点被项练勒断,只好坐在名伦身前,安静的等他把纠缠解开。
雪儿在一旁静静的看著名伦小心的解著项练和钮扣的牵扯,突然喃喃的说:
“也许你们之间,注定有著这样的纠缠。命运吧……”
“纠缠?什么纠缠?你在说什么?”我实在是听不懂雪儿的呢喃。像是藏有什么玄机,却又吊诡的离奇,也又似平淡的没什么等别的含义。
名伦又淡淡的看她—眼,没说什么。
“解开了!”名伦解开项扣的纠缠後,把宝石握在手里一会,然後放开朗声的笑说:“走吧!回家吧!”
一路上他纵声高谈,神情很开朗,明朗的不得了。我也染上了他的明朗,和他哈哈嘻笑。雪儿却撤嘴哼了一句:
“哼!傻瓜。”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骂谁。名伦怔了一下,然後笑说:
“别理她,她大概是在生理期期间。”
“名伦!”我笑岔了气,名伦竟然会开这种滑稽的玩笑,雪儿也追著他槌拳报复。
追追闹闹到了公寓门口,秦英夫靠在墙上等著。他是偏著头看著黑暗的,那一霎时,那神采,显得有些萎顿。
“盼盼!”他看见我们,微笑走了过来。
“对不起!忘了告诉你,今晚去听名伦演唱。”我突然觉得好内咎。
“没关系,现在不是看到你了吗?”
雪儿和名伦并肩走进公寓,停在楼梯口,又调皮又像是使坏的说:
“小心哪!秦先生,你最好看好盼盼,当心她被范尚伦拐走了!”
公寓门轻轻的关上,名伦犹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视线被截断wωw奇Qisuu書网在大门关後的黑暗中。
“陪我走走好吗?”秦英夫走到我身边。
好像关於夜的景象总是差不多:无尽的黑暗、灿烂的灯火、辉煌的霓虹——夜总像一张染墨的黑绒,所有的光都被吸收到里头。
“盼盼,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肯——肯分一点对我大哥的爱给我吗?”
夜风悄悄,私语也悄悄。
“你还是不肯?”秦英人极突兀的笑了,笑得极是苍凉。
“不!不是!而是——”我觉得好纷乱,那复杂交叠的眼神。“可以吗?我可以这样做吗?”
“可以的!当然可以!看著我,请你看著我!”他的眼神显得好思慕,又好悲伤。
“你和J有相同的眼神。”我有些痴迷了。
“是吗?”他又露出了那种伤感。“这是思慕的眼神。我想,我大哥是爱你的。他必定也跟我一样,在第一眼就深深陷入对你的情愫中。”
“盼盼……”他伸手缓缓触著我的脸颊,神情很忧伤。
我看著他忧伤的眼,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他触摸我脸颊的手。我说不出心里那种激动究竟是什么,我也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澎湃的汹涌。那究竟是什么?在我心海里翻搅的……啊!那到底是什么?
他缓缓将手收回,叹了一声,问我关於范尚伦的事。我简单扼要的把一切告诉他,一切。
“唉!我多希望能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但恐怕……”他低喃著,眼神更令人觉得悲哀了。
那究竟是什么?在我心海里翻搅的汹涌究竟是什么?怎么我一直那样对他觉得不舍?还有他眼里的哀伤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我为什么一直为它觉得心慌不安?有哀愁的预感?荒凉的眼神啊!荒凉的心事——
“盼盼,我最近公司比较忙,可能不能常来看你了。”他叹了一声说。
“没关系。”
“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
“分一点点爱……给我……?”问得好迟疑。
那眼神是那么的忧伤……告诉我!我心田的荒凉无依究竟是因为什么?
“可以吗?分一点爱给我……我真的真的那样希望能一辈子守著你……”他捧著我的脸,低声轻诉;而我仰望的泪,悄悄无声的滑落。
雨来了。
滴雨温温,而夜仍末央。
※※※
第十三章
雪儿下定决心离开了王铭,同时,我也辞去小嘉的家教。
“你真的不再考虑?小嘉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呢!你再考虑看看,再作决定好吗?我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王太太很诚恳的挽留我。
“非常谢谢你,王太太。不过我还是决定了,很抱歉。”我微微鞠著躬。
王太太或许什么都不知道;雪儿离开王先生,对她的幽怨或许一点帮助也没有;而我对於此事,也无需有愧咎;但我还是决定辞去家教工作。
“对不起,因为我的事,害你丢了工作。”窗外有凉风吹来,雪儿站在窗线下的人间,身影有金色的光彩。
深秋了,阳光还是这么好,虽然落叶那样日日说寂寥。
“这跟你无关,是我自己想辞掉这份工作的。”我说。
她倚著窗沈默了许久,我走到她身边,与她面对,身却斜向窗外的景致。
“这人间真美丽,是不是?”我突然有点感慨。
“是啊!”雪儿有些消沈的说:“认识了你,也是很奇怪的事。人间美丽是为了相逢吧?怎么会遇见你,改变了我掌舵的方向!你说我周身有光亮,却怕被我燃烧,我反而觉得,也许你的生命会燃烧的比我更轰轰烈烈,在遇见了某个人之後……”
“不可能的,我不适合那种光采和轰烈。”我摇头。
“谁知道!”
季节的颜色真的很美,我第一次觉得人间这样可依恋。
“那个星探又来找过名伦了。”雪儿平淡的说:“这次又带了另外一个,大概是老板之类的吧!反正我和名伦同时去试唱和试镜——就那么回事。”
我静静看著她,阳光将她的色彩衬托得那么艳丽。
“你们一定会成功的。我—直就觉得,你和名伦是那种属於舞台和镁光灯的人。你们身上有一种光采,注定要为人群闪耀。”
“你怎么说得那么肯定?我都还不晓得试镜的结果!”雪儿漫不在意的看著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那种感觉,我们几人之间,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是喜是乐,或是忧是祸,却只能留待事情发生时才晓得。
“到外面走走吧!”这样倚窗看著人间,我突然觉得有种荒凉。
走到楼下,就看见白色宾士闪闪在发耀。范尚伦捧著一大簇红艳的玫瑰,带笑的走到我们眼前。
“送花啊,男人的浪漫!”雪儿轻轻呢喃一声,眼神在说无言的话语,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开。
范尚伦笑吟吟的将花簇送递给我说:
“盼盼小姐、我来了。”
“你还是不肯放弃!”我看著花,好美的鲜红。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种失败的字眼。”他说:“盼盼小姐,我既然来了,你就应该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什么?我不相信!你竟然……竟然……”我的惊讶非同小可。
范尚伦笑眯眯的,笑的那样阴险,那样得意,那样坏的充满邪气。
“是费了一点时间和功夫,麻烦了一点。不过,盼盼小姐,我照你的要求做到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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