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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竹斗娇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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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高兴得说不出话来?”祈忌依然气定神开。

“对,我除了高兴之外,还感动得痛哭流涕。怎么样,我这样说有没有稍稍满足你的虚荣心,还是要我再继续恭维下去呢?”心弦握住小华,咬紧下唇,一副真的很感动……到要命的凶恶模样。

“心弦,你最好给我冷静下来,我不希望看到你因为太过激动,又去撞到任何的东西。”她发自内心无助的自嘲,让祈忌顿时一震,之后,冰冷的语气不再,反而多出一抹异常的温柔,但坏就坏在这份温柔来得不是时候,只会造成反效果,就好比现在……

“你!哼,我就偏偏要去撞墙,看你能拿我如何?”心弦显然已气得失去理性,在对他恨恨一笑后,旋即面向床板,用力地将脆弱的脑袋瓜往上头这么一撞。

“你想找死吗?”

一只及时伸过来的手,正好挡住她的前额,制止她的额头亲吻坚实的床板,不过心弦并未死心,在重哼一声后,她便再度仰起头,往侧边的内墙使劲撞去。

“心弦。”察觉她不要命的举动,祈忌森冷的俊颜益加的狠佞,猛地,他扣紧她的双肩,一运气,心弦便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拉至眼前,狠狠地被他搂入怀中动弹不得。

“你这个大坏蛋,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听见没……”

“若想引人来,你就再叫大声点。”冷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祈忌的警告似乎有效,被禁锢在他怀中的心弦,除了明显的急喘声之外,倒是没再出声嚷嚷。

“我讨厌你。”待她的气息渐渐平稳后,她伏在他胸前轻轻地低喊着。

“我知道。”拥住她的双手忽而一紧,让彼此间容不下一丝的空气。

“你一定会娶我吗?”

许久后,一声十分轻微、怯生生的问句,再次打破二人之间奇妙的沉默。

“会。”祈忌坚定地回说。

闻言,心弦猛然发觉自己竟然紧张得忘了呼吸。

“你难道不怕我?”心弦知道他一定懂她的意思。

娶了她,就必须要有心理准备,毕竟她也算是半个伏神组织的人。

“那你呢,怕我吗?”祈忌反问。

“好像怕吧……”不过,是怕他反悔不娶她。

唉!想来她还真不是个普通的窝囊废,整日净想着儿女私情,还把表哥交托给她的伟大任务踢到一旁去。

“再十天,你就是我祈忌的妻子。”他蒲扇似的大掌,徐缓地揉抚她的后背。

“嗯,再十天。”真漫长呀!

“我突然知道沧王为何把你送给我了。”好一个伏神,竟然想用心弦来牵制他的行动。

“把我送给你?”心弦蹙着眉,她不喜欢他把自己形容成货物。

“那你岂不是要缴货款?喀!把血灵图交过来。”心弦半开玩笑地噘起小嘴,一副趾高气扬的高傲俏模样。

“你相信这世上有血灵图的存在?”

“为什么不信?连皇上都命你查办,这事还假得了?”她喜欢这种气氛,盼能一直持续下去。

既然她执意说有,他也不想与她多作争论,反正谜底很快就会揭晓,他不妨再多等一等。“我要走了。”瞥见窗外的天色已渐渐泛白,祈忌放开她。

“喂,等……再见。”眼见他就要离去,心弦突然胡乱地埋进被中,闷声地与他道别。

“怎么?已经开始想念我了?就十天而已,你就尽量忍忍吧。”

那含笑的轻松口吻,瞬间让心弦羞得大声回道:“胡说,就算要我再等个一百天,我也不会想你的。”

怎知,心弦这句无心的气话竟然一语成忏,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直到听不见祈忌的轻笑声,心弦才露出小脸,满脸羞涩地凝视雪白的床顶,继而漾开一抹笑容,幻想着自个儿变成新嫁娘的美丽模样。

此时,一阵几近无声的脚步声,已缓缓接近浑然未觉的心弦。

“心弦郡主,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在这阵温和至极却危险的男声响起的刹那,心弦只来得及转过头,在惊见那柄门着银色光芒的利刃后,她下意识地偏离那道锐利又刺人的银光,之后,一阵噬人的剧痛便冷不防地令她痛喊出声。

眼见刀刃只刺入她的左肩处,并无刺中心弦要害,来者便想再度拔刀——

“住手!”就在这极其危险的一瞬间,祈忌霍然出声急喊,去而复返的他,及时挡住他抽刀的动作,回身给来者一记狂悍的拳头。

来者为抵挡祈忌凶猛的反击,惟有暂且撇下心弦,全心与几乎发狂的祈忌对招。

房内虽然狭小,却没有影响那二条乍分乍合的诡魅身影,来者的武功与祈忌不分轩轾,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然而自床榻传来的抽泣声,使得祈忌的攻势愈来愈凌厉,也愈来愈急迫。

“来人……快来人……叫大夫!”倏地,祈忌猛然运足气,扬声大喝。

顿时,杂杳的脚步声已接近此地。

也许来者心知要除掉心弦郡主已是不可能,遂在对祈忌虚晃一招后,身形便急速往后掠退。

“菊——君。”祈忌对着那抹迅速消失的背影迸出狠绝的冷音后,随即欺向床榻,连点心弦几处止血的要穴。“弦儿,你忍着点,大夫就快来了。”望着逐渐失焦的涣散双瞳,祈忌恨不得能拔掉那柄仍插在她身上的刀刃,不过在大夫还没赶到之前,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受苦。

这时,大批的侍卫眼见就要冲入屋内,祈忌在紧紧握了一下她冰冷小手后,便转身冲破窗子,纵身离去。

该死!他要找菊君问个清楚,为什么要伤害心弦,为什么?

※※※

从诚王府疾掠而出的祈忌,以惊人的速度在微亮的天色中不断地飞跃着,直至一座豪宅的庭院前,他才顿下脚步,猛力撞开门。

“菊君,你给我出来。”

“不甘我的事。”兰君率先无辜地举起双手。

“哼,你们全都在,那倒方便我一次解决。”沉着脸的祈忌,狠狠瞅住在座的梅、兰、菊三君。

“竹君,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刁蛮郡主了吧?”梅君讪笑地斜睨他一眼。

“是又如何?”祈忌慢慢收敛起满身的怒气,低沉的嗓音已不复方才的狂恣。他很清楚,一旦面对眼前这三位如挚友般的伙伴时,就算他有多大的怒火,也对他们起不了一丝作用。

“她是我们对头之人。”梅君直截了当地把菊君行刺的动机给点出。

“她并没有参与伏神内部的事务,对神膺会又是一知半解,就算我当真娶她,把她永远留在我身边,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妨碍。”他绝不会坐视心弦遭受自己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如果我坚决除去她呢?”一身贵气的梅君,在淡淡地吐露出温柔的笑语后,即刻对上祈忌那张异常阴柔的脸庞。

“那我就退出神膺会。”一髦不犹豫的话语出自祈忌之口。

“唉!某人还真是神算,竹君兄果然迸出这句要命的话来了。”兰君忍不住叹口气,煞有其事地摇头说道。伏神这步险棋,下得真妙。

“你若退出,我必杀心弦。”菊君忽地咧嘴一笑,俊魅的和蔼笑颜,令人无法将这句话与此人凑在一块儿。

“在你没杀她之前,我会先让你消失。”祈忌以极冰冷的眼神对上菊君瞬间挑起的邪目。

“呵,为了个女人,我们自家人倒先起了内讧,还真是奇观。”梅君呵笑地端起茶来喝。

“对,幸亏此处只有我们四人,倘若是被敌人看见,那可就糗大了。”兰君索性将茶杯遮住自个儿的脸,以示“不敢见人”。

“我收回那句话,但你们也得保证不再伤她半分。”在梅、兰二君意有所指的反讽下,祈忌的理智也瞬间回笼。

“只要她不足以对神膺会构成威胁,我们自然不会去动她。”梅君接口。

闻言,祈忌的利眸立即睨向兰、菊二君。见二君对梅君的说法并无意见后,他在踏出门槛前,冷冷地抛下话:“我会谨记这项承诺。”

“就这样算了吗?”待祈忌一离开,菊君便大剌剌地瘫在椅上,随口发问。

“若对象是竹君,当然就得算了。”兰君凉凉地道。

“有话就快说,别卖什么关子!”没得手,又被竹君追了个大半天的菊君渐渐失去耐性。

“嗟,火气干嘛那么大,要不我先找个女人来替你消消火。”兰君嘻笑地闪过菊君扔来的一只盖碗。

“既然动不了竹君娶妻的决心,那就朝心弦下手吧!”话毕,梅君气定神闲地弹弹指,把诡异的目光定在兰君身上。

“怎么这种拆散人家姻缘的事又落到我身上来了?”兰君有些不平。

“因为你那张嘴最利。”菊君幸灾乐祸地说。

“唉!到时可别被竹君发现,否则我恐怕会死得很惨。”兰君垮下肩,哀声叹气地说。

“放心,等你死后,我会在你坟前多上几炷香。”

“菊——君。”

第八章

“三皇叔,弦儿的情况如何?”将带来的百年人参及珍贵雪莲交子诚王爷后,朱沧冥神情凝重地踱至床旁,探视双眸紧闭、面无血色的小表妹。

“经过宫中御医的会诊,弦儿虽已脱离险境,但在短期间之内,最好能多休息,不要随便移动,这样伤口才会愈合得比较快。”已二夜没合眼的诚王爷,忍不住揉揉疲惫至极的眼睛。

“是谁对弦儿不利?行刺者捉到了吗?”朱沧冥在探问的同时,心里却有了明白的答案。大概是四君子之一所为吧!

啧,他着实太过大意,以为祈己心已说服其他三君子接纳心弦,怎知事情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害得弦儿平白无故挨上这一刀。哼,若祈忌当真无力确保心弦日后的安全,他或许会建议诚王爷退了这门亲事。

“没有,不过这名行刺者的行径倒是有点古怪……”诚王爷忽然转向床榻,语带迟疑地看了爱女一眼。

“哦?”朱沧冥静候诚王爷的后话。

“说实在话,本王能及时挽救弦儿,也是因为这名行刺者的出声警示,你说这奇不奇怪?”

“或许,这名行刺者与示警者根本就不是同一人。”朱沧冥别有深意地道。

“沧冥,你是不是有了眉目?”诚王爷不确定的急问。

“皇叔放心,这事沧冥一定会从旁协助调查。”顿了一会,未沧冥突然眉宇微蹙地接着说道:“弦儿被刺之事,祈大人知道了吗?”

“嗯,祈大人在刚刚已经来看过弦儿。对于婚期之事,我们也顺道做下决定,那就是把婚期延后三个月再举行。”他问过御医,心弦从疗伤到调养好身子,至少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在这期间内,祈忌能把自个儿的事处理好,否则——

※※※

十五日后。

虚弱不堪地瘫在躺椅休憩的心弦,在瞥见侍女又端来一大碗的药后,禁不住攒紧眉,厌恶地偏过头去。

“郡主……”侍女无奈地彼此对看,没有人敢把药端到她面前去。

“拿去浇花。”心弦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语气倒是挺坚决的。

“郡主,喝下药才能好得快,奴婢们都等不及要看郡主成为新嫁娘的美艳模样了。”侍女一说完,马上遭受其她侍女们的白眼。

“新嫁娘?哼!我躺在床上都十几天了,那个混蛋竟然没有来看过我一眼,可见他根本就不关心我的死活,我看这个婚礼就甭举行了。”提到这个她就火大,在这座京城里,不管是与她父王熟不熟识,或者是与诚王府根本沾不上边的芝麻小官,哪一个没有过府探视她献殷勤的。

惟有他那个与她关系最为密切的臭男人,不知道是躲在哪个地方鬼混,竟然连半个影儿都没看见。可恶!

“郡……郡主……奴婢知错了,请郡主息怒。”知道自个儿多嘴而惹恼郡主的侍女立刻跪地求饶。

“把那碗黑墨水给我处理掉,本郡主就饶了你。”心弦忿忿地说完,就感觉体力不胜负荷而闭上如蝶翼般的眼帘。

“郡主,这不行……”

能够逮住机会躲过喝苦药的心弦,当然不理会侍女的苦苦哀求。

得不到主子原谅的侍女,只能全身颤抖地捧着皇上所赐的补药,缓缓地走到窗前,想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将它倒掉。

“你们的胆子真不小,连皇上赐的东西也敢扔。”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没有出现在诚王府的祈忌,竟然选在此刻出现。他一个箭步,及时接住侍女因惊骇过度而脱手的药碗。

“祈公子!”一干侍女全因为这句话而吓得面无血色。

“全退下。”祈忌将冷然的视线定在心弦频频翕动的眼睫上,寒声地说道。

“祈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命令我的侍女。”他乍然的来到,让心弦心有不甘地回了声,但出口的语调似乎是嫌弱了点、无力了点、可怜兮兮了点,而且她还没有勇气睁眼面对自己臭骂许久的男人。

由于她没有睁开双眼,以致不知她的侍女已很识相地离开,当然更不晓得祈忌已来到躺椅前,伸手抚上她透出红潮的双颊。

这个不经意的碰触,让心弦瞬间张开一双泛着血丝、却又布满不平之气的澄亮水眸。

“别孩子气,把药喝下。”祈忌的口吻十分严肃,手劲却是极其温柔地将她半扶起来。

“为什么过那么久才来看我?”除非他把话交代清楚,否则她绝不喝。

“把药喝完,我再说。”早已把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的祈忌,笃定她会为了答案而把药喝下。

果然,她直接把药碗抢过,且不用匙子,就把苦涩的药汤喝得一干二净。

“我喝完了,现在你可以说——”

祈忌突然倾身舔舐她唇畔残留药汁的亲昵举动,令心弦的心神猛地一荡,甚至连话都忘了问。

“还痛吗?”祈忌轻轻拂掠过她左肩的伤处,阴柔的表情十分复杂且深沉。

“有点。”心弦怔仲地回道。

“本来在五天前,你就是我的人了。”在吁出一道长长的郁气后,祈忌的脸色便恢复一贯的冷然。他小心翼翼地将发愣中的她扶躺回去,还克制不住地在她细白的脸上厮磨许久。幸好,他那天突然察觉有异而及时蜇返,不然他着实难以想象那后果会有多严重。

“你……你不要一直揉我的脸,会疼的。”一股莫名的感动与喜悦油然而生,她知道祈忌是在担忧她的伤势,但也不能就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脸一直遭受他的欺凌,她忍不住抱怨起来。

一听,祈忌有刹那间的怔愕,但他掩饰得极快,在心弦的吸嘴抗议下,他略微勾起唇角,缓缓缩回停留在她红颊上的手。

“你别想乘机蒙混过去。说,为何隔那么久才来——”

他修长的指忽地点住她双唇,“你身子虚,如果没必要就不要多说话。”

可恶!如果你不说清楚,我的身子会更虚。心弦以眼神向他控诉自己的不满。

“你应该很清楚我私底下的身份,你可以用点头或摇头来表示。”已经是时候了,所以他用神膺会竹君的身份与她谈。

圆瞠的双眼虽透出异样,但心弦仍旧毫不迟疑地点头。

“那你更应该清楚我们之间的立场是处在敌对状态吧!”

碍于双唇被他点住,心弦惟有再次点头。

“我知道沧王对我娶你一事,”直以来都是乐观其成,甚至可以说这门亲事是他一手促成的。”哼,若有机会,他一定会好好请教沧王如何肯定他会爱上心弦这位刁钻的郡主。

心弦似懂非懂地瞧着他。

祈忌又再度制止心弦的提问,沉然的神情在同一时间转化为冷厉,“但反观神膺会,他们未必赞同我的决定。”

乍然间,心弦猛地顿悟他说这番话的用意。

这么说来,那天要杀她的人,不就是他的同党?

“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们动你一根寒毛,但我要你承诺我一件事,并且要用生命来起誓。”祈忌忽地捧住她微愣的小脸,低沉有力的语气中有着慎重及一丝丝的心慌。没错,是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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