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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师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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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顾虑其他,稍稍挪动身子,背靠墙壁,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拉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他心无旁骛,大掌包住她一双冰凉的小手,闻着满怀的药味,一觉到天明。
※※※腊泪滴尽,柳湘湘也是一觉到天明。
她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无论是盛暑或是寒冬,她常常在半夜被冻醒,醒了之后总是无所适从,只好呆呆地看着腊烛,直到看累了,眼睛花了,这才昏昏沉沉睡去。
真暖,这床被子实在太暖和了,她用脸蛋蹭了蹭被面,又把头埋入被窝里。
“喂!你会闷死自己的。”有人把她拉开来。
“你去备马,我再睡一会儿。”
“你压在我身上,我怎么去备马?”
睡在谁身上?柳湘湘立刻惊醒,双臂用力撑起身子,又让凌鹤群哇哇大叫:“你压断我的骨头了!”
原来她的手掌正压住他的胸膛,那衣服上头掉了些许长发,她脸蛋骤然转红,跳下了床。“你……”
“发什么呆?快把衣服穿上,不要着凉了。”凌鹤群爬了起来,又是捶肩,又是敲腿。“唉!当了一夜的肉垫子,全身肌肉酸痛呵!”
柳湘湘身子仍然暖烘烘的,除了习惯的药味以外,又有另外一种阳刚的气息,她的脸更红了,赶忙转身穿上长衫外衣,将”身的暖和紧紧包里起来。
“你……你肌肉酸痛的话,我有擦酸痛的药油,还有止痛丸,我来找看看。”她说着就要去翻药箱子。
“不用了。”凌鹤群下床伸展手脚,又转了转脖子。“没事不要乱吃药,你每天吃那么多药,也不知道药性有没有相克相冲?万”你吃到中毒,我可不负责。”
“不会的,药性不会相冲,大夫说只要相隔半个时辰吃药,就不会有事,而且这些药丸药性温和……”
“药性温和?那味道还这么重?”凌鹤群不以为然地抬了抬眉。
“你不喜欢看我吃药,我不在你面前吃就是了。”柳湘湘合起了药箱子,手掌轻抚着那冷冰冰的铜扣锁。“家里请的嬷嬷每天帮我熬药送药,熬到都怕了,做不了多久总是要辞工的……”
阳光从纸窗透射进来,但是凌鹤群感受不到春日的和暖,随着柳湘湘的话,房间里似乎泛起一股凉意。
“哎!说这些做什么?我们该上路了。”她拿起茶壶准备倒水。
“喂!你大清早的不要喝冷茶。”
“我不喝冷茶,我漱漱口而已。”她的动作停住了,低了头要往外走。
“你又要去哪里?大清早不要到处乱跑,万一着凉了,我还得救你。”
“我……我去茅房……”她的脸颊又红了,房里也回复了温暖。
“呃……”凌鹤群口里叨叨念着。“再去添一件衣服。还有,上茅房的时候要关紧门板,不要让肚子吹了风。”
“你不要管这么多嘛!”柳湘湘第一次出声抗议,但还是披上了皮袄,两颊腓红如火地走出房门。
“我还要继续管你这个病娃娃呢!”凌鹤群想想不妥,也跟了出去。
“你别来呀!”
“你要上茅厕,难道我不用上吗?”他大步一迈,超越了她。“我半夜就想上了,却被你压得死死的,害我憋到现在。”
站在客栈惟一的茅房外面,柳湘湘听着那有如泄洪般的声音,羞得满脸通红,她很想跑开,可是……她也很急。
一脸舒坦的凌鹤群走了出来。“换你了,这门上的钩子掉了,我帮你顶住门,既不吹风,又可提防冒失鬼闯进去。”“你先回去,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连脖子也红了。
“又不是没看过你出恭。”他推着她进去。“快点,我可不想在这里闻味道。”
不想闻味道,又要守着她,凌鹤群觉得自己实在有够矛盾,心想还是尽快把她送上山,免得夜长梦多。
“喂!你听着了,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晚各练功一个时辰,早上练完功才能吃饭,吃完饭再上路,晚上睡觉前再把今天教的东西练一遍。”
讲完这些话,他猛然往脑袋一敲,要练功就会延误行程,看来他这场恶梦将会做得很久,很久。
“还有,我叫客栈煮了葱白粥,可以驱风寒,暖身子。顺便再请他们上街买彭大海、罗汉果,你那么爱讲话,讲了又要喉痛,没事就冲了润润喉吧!”
干嘛对她这么好?他又是敲敲自己的脑袋,临行前父亲塞了三百两银子给他,说是柳总镖头亲自托付,叮嘱路上务必好好照料他的女儿云云。
反正花的是别人的银子,何必心疼呢?
“我说真奇怪啊!你爹是飞天镖局的总镖头,每年保镖保来保去,天南地北都走遍了,为什么不叫自己镖局的人送你到青城山呢?还要花钱请我们不相干的人送你?不怕半路被我们拐了吗?”
还不出来?唉!女人真是麻烦,上个茅房也要这么久吗?他又想到了在家里和姐姐抢茅房的恶梦。
“普天之下,最麻烦的就是女人,每天梳头打扮就花了一、两个时辰,吃饭要细嚼慢咽,又要花一个时辰,像我那聒噪的娘亲和姐姐,还要花上三个时辰讲闲话,也不见她们喉咙痛。喂,你或许可以向她们请教一下保养秘诀……”
门板后头有了动静,他转身打开门,拉着她的手就走。“走了,走了,别在这儿当逐臭之夫了。”
“等一下,这儿有水缸,要冲冲水。”
“我来,你碰了水又要着凉。”他右手仍紧抓着她,伸出左手舀了一瓢清水往茅房洒去,再把葫芦瓢儿扔回水缸,溅起了老高的水花。“快走,臭死了!”
“你在外头自说自话,也不知道吸了多少臭气了。”柳湘湘边走边松开被抓的手腕,心里觉得好笑。“我有一罐甜话梅,可以给你含在嘴里,驱驱臭味。”
“我不学女人吃甜糖。”
“那不是甜糖,我也不常吃,只是带着备用,有时候满嘴药味,或是药太苦了,我就会含上一块,话梅味甘,清香开胃,你胃口不好的话,也可以吃上一块……”
“别念了,你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现在又要吵人了?”
“我不会吵你的,如果你不想吃甜话梅的话,我们可以去买蜜梅,不过,蜜梅也是甜的,你又不爱吃甜,那就买紫苏梅好了,紫苏梅较酸,或者买酸梅也可以……”
“还吵?”他又拖起她的手。“回房练功了。”
“我自己会走路呀!”好有力的大掌!柳湘湘这次挣脱不了,只好在客栈其他客人的奇异目光下,任凌鹤群拉回房间。
脸红手热,心也热了。
第四章
柳湘湘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在凌鹤群的怀里醒来?
十多天了,她每天都很认真地练功,白天他教心法,让她自己练习,晚上他就坐在她身后帮她导气。每天晚上,她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练功,不能打瞌睡,可是日复一日,她还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凌鹤群早就不订两间房了,他就是大大方方提了包袱进来,晚上照样跳上她的床,白天照样把她骂醒。
“喂!病娃娃,你头发伸到我的鼻孔了。”
柳湘湘又是慌地跳起来。“你怎么又在这里?”
“你要我说几遍?”凌鹤群伸个大懒腰。“你练功不力,我帮你引导气息,是要你自己学着引导调理,不是让你好好睡觉!谁知你每次练着练着就往后倒,叫也叫不醒,我都被你压疼了,还满身瘀血。”
“你瘀血了?”柳湘湘难为情地低下头。“痛不痛啊?我先帮你揉一揉。待会儿请客栈煎个九层塔炒蛋,九层塔行血,鸡蛋补身……”
“你要叫他们煎蛋就煎吧!你脸色苍白,才该行血。”凌鹤群跳下床,照样做起了舒筋活骨的功夫。“我也不用你揉,你那个小手劲儿,连蚊子也打不死。”
“我身子不重,所以力气小……”柳湘湘似乎抓到一点头绪。“我既然不重,就算不小心睡倒在你身上,你可以把我推开呀!”
“谁说你不重?”睡着了,病娃娃就变成泥娃娃,推也推不动了。”他忙着甩手甩脚。“我的手都被你压麻了,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血路不通,废了手脚。”
“不会这么严重吧!血路不通、活血化瘀……应该要吃桂枝葆苓丸,我找给你吃。”她听得着急了,拿了药箱子要找药。
“那是女人的药,我不吃!”
“吃个几天,看看成效嘛!”柳湘湘正在翻找,突然隐约记得,她并没有压住他的手臂。
每当午夜梦回时,她知道自己睡在一双臂弯里头,而那两只手臂圈住她,替她挡住了所有的寒意,暖和了她冰凉的身子,让她睡得格外温暖而舒适。
偶尔,那双手会在她的肩臂上滑移,抚着她长长的头发;仿佛,脸上有着温热的触动,柔和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颊……
她总以为那是梦,从没被父母拥抱过的她,不知道什么是拥抱的滋味,而在梦中,她尝到了。她不愿醒,害怕那温暖会消散无踪,于是,她紧闭着眼,在那温柔的抚触中,再度沉睡。
难道那双手?
“你……你半夜偷摸我……”她的眼睛红了。
“你发什么春秋大梦?我每天赶车累得要命,还得张罗你那难伺候的肚子,晚上又要教你练功,睡觉也被你压得半死,我都睡昏了,还摸什么?”
“你睡觉做了什么,你当然不知道了。”
“奇怪了,我都说没摸你,你这么大声嚷嚷,别人都以为你被摸了。”
“你每天和我同宿一室,我……我……还有什么面子?”柳湘湘终于掉下眼泪。
“不准哭!”他走上前,举起衣袖粗鲁地抹去她的泪水。“哭泣伤神,伤了神身体就弱,身体弱又要胡乱香药丸,这些天练的功夫都白费了。”
“你好凶。”她忍住了泪。
“我本来就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盯住她的泪眸。“你敢掉眼泪,再给我生病的话,我就把你放在半路上,让你给野狗叨走。”
“可是……我们不能住在同一个房间,被人看到了难为情啊!”
“谁又认识你了?每次进到客栈,掌柜的就喊公子、夫人,不然就喊少爷、奶奶,还有喊哥哥、嫂嫂的,也从来没听你出声反对。”
“那是省得麻烦嗦。”她脸蛋又泛起淡淡的红晕。“免得愈描愈黑,人家反而误会了。”
“这就是了,你还嗦什么?”他打开窗子透气,清晨爽冽的气息立即飘进房里。“你别给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我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看我姐姐玩得太多次了。”
“什么上吊的把戏?你说给我听听,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柳湘湘兴味十足。
要是教了你,这还得了?凌鹤群嘀咕着,转身走向房门,嚷道:“要不要上茅房?不上的话,就乖乖到床上打坐练功!”
“等一等,我找到桂校在苓丸了,你先吃几颗,外头风冷,先活活血路也好。”
“自己一身是病,还管得了别人脑袋疼?”他理都不理她,大步走了出去。
柳湘湘只好把药丸塞日瓶子里,再走到窗前,伸出双手测探屋外的天气。
今日天阴,她掬得了一手凉风,也感受到凉凉的湿意,但她并不冷,再握了握手掌,手心手指都是温热的。
不知道是练功有效,抑或天气渐渐暖和了,虽然体力依然虚弱,但她已经很少畏寒,而且连续十五天没有病倒,更是前所未有的纪录。
她满意地笑了,站在窗前学凌鹤群大口吸气,心满意足。
“病娃娃,不要站在那儿吹风。”一只大掌把她拉了回来,顺便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我不冷,这空气挺清新的,是你叫我要常常吐秽气,吸清气。”
“要吸清新的空气,到山里再吸。去!先把身体练好了再说。”
“快,再教我下一个口诀。”她笑容满溢,容颜娇艳欲滴。
凌鹤群目光一眩,忙眨了眨眼,唉声叹气地。“学习兴致这么高?我把整套心法教给你,太师父可轻松了,最辛苦的就是当徒孙的我了。”
“有事弟子服其劳,你年轻力壮,既然你可以为师父他老人家分担解忧,就不妨量力而为,师父他一定很开心……”
“你真嗦!不用你教训我,快坐好,要教你了。”
新的”天开始,外头阴雨,在柳湘湘的心底,可是一个大晴天呢!
※※※在阴雨泥泞中,凌鹤群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客栈。
跑堂的笑容满面招呼着:“客倌要住房吗?你们一对夫妻正好,敝店只剩下一间客房了。”
“一间就一间,快订了下来,先上壶热茶吧!”
回头看到柳湘湘哭丧着脸,他笑道:“我本来想听你的话,打算订两间房,可天不从人愿,你只好再将就一晚了。”柳湘湘知道自己一定要脸红了,只得低下头坐下,不再说话。
伙计上来一壶热茶和四碟小菜,凌鹤群看了忙道:“凉拌小黄瓜不要,这个腌萝卜也不要,花生留下来。嗯,这碟小鱼干,把辣椒剔掉了再端过来,等一下,辣椒仔也要剔干净。”
伙计应声去了,柳湘湘笑道:“你愈来愈婆婆妈妈了。”
他翻了白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看我每天跟谁在一起?”
背后突然被重重一拍。“哟!我说是那对俊俏夫妻?原来是我的鹤群师侄呀!”
定睛一看,来人是个英俊高大的年轻男子,笑容可掬地望定他们二人。
“是你!”凌鹤群吓了一跳。
“就是我啊!”男子大方地坐了下来,再度用力一拍。“怎么娶亲了也不通知我?你当师侄的不够意思,我那大师兄更不够意思喽!”
“别拍了,我的肩膀快被你卸掉了!”凌鹤群拨掉那只手掌。“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道路四通八达,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呢?”男子径自向柳湘湘一揖。“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如果你是鹤群的妻子,我也该喊你的名……”
“不是的!”柳湘湘忙摇手,小脸羞红了一片。“我是他的师叔。”
“你一定得说出来吗?”凌鹤群脸色十分难看。“既然同门相见了,就由我来引见吧!小师叔,这个是你新入门的师妹柳湘湘。”
“呵,原来是湘湘师妹啊!我是……”
凌鹤群帮他接了下去:“这个不速之客是你的十一师兄风无垠。”
柳湘湘惊喜地道:“原来是十一师兄,我听师父介绍过你了,我一直想说有什么机会见到其他十位师兄呢!”
“你是见过大师兄了?”风无垠也是笑意盈盈。
“是的,我爹请大师已送我上山,大师兄就叫鹤群带我上路了。”
“原来如此。”风无垠笑道:“鹤群有没有好好照顾你这个小师叔啊?”
“她不是小师叔,你才是小师叔。”凌鹤群抢白一句,把“小”字说得很重。
“是了,你总是不肯叫我十一师叔,那你有没有好好叫过十二师叔呢?”
“别想我喊她师叔!”
“真是倔强的师侄啊!小师妹,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一声小师妹让凌鹤群起了鸡皮疙瘩。“拜托你,小师叔,你们师兄妹第一次相见,用不着这么亲切。”
“出门在外,难得见到故旧,心里是格外欢喜呀!”风无垠摇头晃脑起来。“尤其今日夜雨,令人不期而然想起昔日,我和师侄你共秉西窗烛,煮酒论英雄的往事呵!”
“别自命风流了,你论什么英雄呵?还不是在评比各地美女?”
“咦?师侄泄我的底了?”风无垠大笑道:“呵呵!小师妹,你可别当真,我们这个师侄心高气傲,我武功不如他,向来被他欺负得很惨。”
凌鹤群总算有点笑意。“你也自知武功不如我了?你十年前和我比剑输了,口口声声说要报仇,我以为你会奋发图强练功,没想到你练剑不成,两年前竟然花了一千两拜我太师父为师,反过头来要我喊你一声师叔。”
风无垠大叹道:“我年纪大了,四体不勤,不再想练剑,只想行吟天下。虽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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