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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尽头星坠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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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天星看齐如月的手直发抖,伸过手来想暖和她,怕是被冰冻太久之故。

齐如月一阵心神激荡,最末还是一咬牙,用力甩开聂天星的手,她不得不这么说——

“谢谢你为了救我,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知道答允婚约是你一时的权宜之计,当真不得的!”齐如月故意说得毫不在乎,一派潇洒。

聂天星一脸的莫名,他方才并非是在敷衍温小蝶。

“还有那个赌约也不算数!我同你开玩笑的”谁知道她的心在淌血。

“月奴——”聂天星心中一阵刺痛。

但这一声“月奴”好似一把利刃刺入齐如月愿本就疼痛的心,痛上加痛,她强颜欢笑,为何她要再复活。

“你别叫我!”齐如月冲向冰壁捶打着。

“月奴——”聂天星冲了过来,怕她伤了自己。

“别碰我——”齐如月尖叫一声跳了开来。

别再对她好,她怕自己也克制不住。她会把持不住的!即使聂天星不会说甜言蜜语,可他的眼神尽是温柔。

“大家不过逢场作戏而已。明天我们就分道扬镖!”齐如月狠着心绝裂地说,可是忍不住眼角溢出豆大的泪珠。

她拒绝他,聂天星感到困惑。她当真是开玩笑?可她为何要哭?为何要牺牲自己?难道也是一进的逢场作戏?

“求你——忘了我好吗?假装不认识我这个人。”齐如月哀声地求着。

“这世上投有‘月奴’这个人,从来就没有!”齐如月大吼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他不拂袖而去?

聂天星看着齐如月哭成了泪人儿,她为何而哭呢?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齐如月真想投入他的怀抱好好地哭个痛快。可是她不能,她已越陷越深。

※※※

冰壁又再度上升“月姥宫”的尽头是“长生殿”的另一端,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苔苔正在等着他们。

“姐姐,恭喜你找到了如意郎君,才不过一天的功夫。”苔苔又说又笑的,温小蝶又“恢复”成十岁的小女孩模样。

“哥哥怎么不选我呢?难道我不够可爱吗?”苔苔朝聂天星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很俏皮的模样。

齐如月泪痕犹在,她哭红了双眼。

“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喜极而泣啊?”苔苔拉着齐如月走,要带他们俩走秘道出“广寒宫”。

秘道很长,不知通往何处?

“姐姐,我也送你一份贺礼,外婆送给哥哥一个‘你’,我也送一个好哥哥给你。”苔苔塞给齐如月一包满满的东西,齐如月没有心思打开锦袋来瞧。

“有了这东西,就不用担心哥哥他又不理人了!”苔苔回头打量着聂天星,他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秘道终于到了洞口,重见天日了。

映入跟帘的是一大片的草原,住在高山坡之上。一眼望去万里无云,今天是个好天气。四周全是相同的凤尾草,早已分不清洞口位在何处了。

苔苔没有向他们说“再见”,当然最好不见。能够出“广寒宫”已是万幸了,齐如月静静看着凤尾草发着呆。

据聂天星先前所言,他家也住在京城,那不正好同路。但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分别吧!可回家的方向又一样。不如到了京城再分手吧!一路上好有个伴。齐如月念头一转,不禁心虚起来,她竟奢望再同聂天星多在一起些时候。

齐如月拔起了根凤尾草,好似要了断这一切。

“我们——”齐如月说不出“分手”两个字。

凤尾草已在她手中折断了,可是情缘却难断。她心中痛苦万分。如果她现在同他远走高飞……私奔呢?

齐如月又狂想了起来,她已乱了芳寸。

两人一路上都沉默着。聂天星本就不爱说话,而齐如月更是有口难言,反反复复地摇摆不定。几次狠下心肠来又——从日出走到日落,两人并没有投宿客栈。

齐如月不想“历史重演”。

满天的星斗衬着一轮皎洁明月。没错,今晚已是月圆九月十五日了。再不久,齐如月就要嫁人了。聂天星摘了些野果要分给齐如月吃,可好食不知味。

两人露宿郊外,齐如月望着生起的一堆柴火。

梦!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如今梦已到尽头了。再下去就成了荒唐的白日梦,齐如月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聂天星习惯睡前先打坐片刻,他们俩已一夜无眠了。是倦了,可齐如月却强打起精神来,她不能睡……她必须乘黑夜先走一步,是她一时的疯狂主意铸成大错。

熊熊的火光,驱走了秋瑟的寒意。

可是心却直往下沉,因为真的该分手了——

聂天星闭目打坐。齐如月不知他睡着了没。她轻走至他跟前。她放不下可又不得不舍去。她毅然脱下她戴了数年的“月牙项链”,轻轻为他戴上。

月牙项链其实该叫“狼牙项链”。因为那是用狼牙制成的一个如眉月弯形状的新月。这是她从小就戴在身上的,是幼时爹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的各方“表现”一直以来从未让他失望过,齐如月有着长女的风范。她的亲事也是齐南生千挑万选之后才选中。马虎不得,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天星,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我已经许配给人家。虽然我当这一切只是如梦一场,可它却是我今生最真的回忆。我不会忘记你的。但请你务必珍重自己。好好地过日子下去,即便天下人都不明白你。至少还有我。虽然我不在你身边,但月牙项链长相左右伴随你……”

齐如月一口气地把话全说完,不管他是否听见。

“不要来找我,就当我们一切都成为过去只是回忆。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叫月奴。我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世上真的无月奴,那是我一时兴起扮演的。我现在必须回家去做回我‘自己’,我们相逢太迟了——”

齐如月含着泪站起身子。月已圆,她该回去了。她必须乘着星月还在时,赶紧“逃离”。

梦到尽头,徒留回忆。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聂天星轻轻地睁开双眼。齐如月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楚,她是有“苦衷”的。他明白了!可是真只能当作南柯一梦?他不想。

聂天星轻轻抚着月牙项链,心中一片惆怅,他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第五章

“大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娘可是着急得白头发都多出了好几根来!”齐如意语带夸张地接着姐姐齐如月。

回家了,齐如月回到了齐家庄“威龙镖局”。

“如月。你这一出门大半个月,可是到了哪去了?”齐夫人殷切地问着,担心女儿这一路上可遭遇到风险。

“没事的,娘,我只是到处看看,随便走走浏览风光。”齐如月回避着实情。教她如何说得出口,她做了什么事。

“没事就好,我还真怕你耽误了婚期。”齐夫人已把嫁妆之类的东西,大都张罗好了,就等着齐如月试穿花嫁新衣。凤冠霞帔摆在眼前,齐如月却心神恍惚。

“好漂亮哦,大姐,你快穿穿看——”齐如意怂恿着齐如月,这小丫头羡慕死了,不知哪天才轮得到她。

“我有点累,明几个再穿吧!”齐如月意与阑珊。

“如月,你该不会——”齐夫人不禁问道。

“娘,你想到哪去了!咱们齐家岂能失信于人。”齐如月否认着。她不能丢爹爹的脸,更何况男方又没错。

齐如月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如今的她蛾眉淡扫,一身的粉紫衣裳。看来气质优雅端庄秀丽,如假包换的齐如月。那包锦袋,苔苔送给她的“临别赠礼”她至今未打开。

沉甸甸的!里头似装了不少东西。

齐如月伸过手去,打开了锦囊。一颗颗的红豆滚了出来。数以百计。“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前人有言看来没错,但这些红豆只能“回忆”,她细数着豆子。

回忆着在广寒宫中的一点一滴,这是“相思豆”吗?又来“治”聂天星的惜口如金。苔苔的一片好意齐如月心领了。它派不上用场了!齐如月把豆子放在台上排列着。

她排出一个“星星”的图样来,好比天上的一颗寒星。她再排出一弯新月来,星月互相辉映伴随。直到夜逝……她双手一拨又弄乱了图案,她不能再沉湎于星月之间。

一会儿齐如月又找出了针线,把一颗颗红豆串成一圈。

“红豆项链”取代她原有的“月牙项链”。她把它挂在胸前放入衣襟内,贴身感受到它的存在。她无言地望着窗户星月,寒星点点依稀,但月儿慢慢变弯了。

十五已过,到了下居月时,她就要嫁人了。

“大姐。”齐如意悄悄地走入齐如月房间。

“如意,这么晚了你还不睡?”齐如月收回惆怅。

“大姐,我觉得你有心事。”齐如意一语道破。

别看我如意只有十六岁,可也机灵得很呢!

“没事,只是舍不得你们,大姐要嫁人了。”齐如月顾左右而言他。

“大姐,成亲该高兴才是啊!哥哥不知有多乐,居然可以娶到当今的云霓九公主,他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不过他们出门找你去了。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婚期押后。”齐如意说着齐剑飞和云霓的事给齐如月听。(注:详见《爱到深处随风飞》四块玉之二——温玉)

齐如意说得口沫横飞,她是个说故事高手。把齐剑飞打擂台那一幕说得神气活现的,好似重演了一般。

齐如月为弟弟感到欣慰,他总算“长大”了。

“哥哥说你迟迟未归他有责任的,因为是云霓公主把你在‘恨天涯’顶给‘骂’跑的!当时云霓假扮‘小麦’姐姐!”齐如意把小麦和齐剑飞之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原来那位黄衫姑娘不是真的“小麦”。齐如月如今才方知,但知道又如何?一切已经发生了不能重来。

“姐,我觉得你心不在焉,回家后一直是这样……”

“如意,别瞎猜,姐没事的。”齐如月装出笑脸。

“姐,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嫁给向公子了。他不论是家世和人品都是一时之选,爹可是满意极了。”齐如意搞不懂为何大姐看来愁眉不展,分明心事重重又故做没事状。向公子人不错的,她也见过,向重阳长得一表人才。

齐南生是京城总镖头,而向家则是京城有名的武馆总堂,门下弟子不下百人。向重阳的父亲向翠山和齐南生结下了亲家,双方对各自的儿女都十分满意,非常登对。

如果没有巧遇聂天星,齐如月真会嫁给向重阳的。因为他无从挑剔.各方面条件都好,她并不讨厌他。至于爱不爱他,齐如月也说不上来,因为她一直是个听话的女儿。

父亲的安排,她是不会反对的。

她不像齐如虹,有着男子气慨一向为所欲为。

“如虹呢?她怎么也不在家?”齐如月问。

“不知道啊!二姐跟着镖车出去了,搞不好同大姐你一样乘机游出玩水去了。我看全家就属我最乖了。哥哥‘逃家’时可把爹气炸了。现在好不容易喜剧收场,爹下巴可笑得快掉下来了。现在就等着把大姐你风风光光地嫁到了向家去了。”

红花大桥一来,想反悔行吗?齐如月低垂下头。

“姐,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向公子能言善道而且处世圆滑,他就快继承他爹的武馆了,你只要等着当大少奶奶。你们两真是一对璧人,谁说你们不配准是瞎了眼!”齐如意似乎对这未来的姐夫挺满意的,替他说话。

“他很好我知道。”齐如月讪讪地道。

“知道你还在踌躇什么?这种好郎君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齐如意下了这个结论,希望姐姐别再考虑了。

齐如月没有多做解释。这事旁人是不会懂的。

“等你嫁了就轮到二姐了,可二姐一天到晚嚷着不嫁人。我知道二姐讨厌当女生,可当女生有可不好呢?真搞不懂二姐——”齐如意是真的不了解齐如虹。

“去睡吧,晚了。”齐如月轻柔地说着。

“大姐讲话就是这么温柔,向公子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他如果成亲之后敢散负大姐,我一定替你出头——”齐如意信誓旦旦的,就像她也替齐剑飞“出过头”。“整”了冷小翠一顿。

齐如月卧拥着被,她的心湖至今尚未平静下来。

他回到家了吗?他如何同家人相处。他独特的生活方式在这世上除了她之外,再也无人懂。他会在家住下吗?齐如月不停地思索着,想他入梦来。想他入梦来找她!

可她偏偏梦不到聂天星,她梦见的是她爹齐南生。

齐南生正在大发雷霆,比上回齐剑飞“逃家”还怒不可遏。为什么?爹爹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知道,梦只到这儿!她睡着了。红豆项链陪着她进入了睡梦之乡。

※※※

聂天星站在家门口时,有些困惑,因为家“变”了。

位置依旧,可全翻新过了,而且连招牌都换了。以前聂天星的爹爹聂四海,做的是木材生意,可如今却是药材行,而且店铺门面很大,想来生意一定十分兴隆。

聂天星站在“药铺门口”,他确定他没有走错地方。

“这位客人,您要买些什么药材?”

一名伙计招呼着聂天星,态度很亲切,做生意就是要和气生财。大小老板都通令吩咐,做人伙计怎敢不从。

可是这位客人却紧闭双唇一语不发,好似哑子般。

“阿助,怎么让客人呆站着呢?还不奉上茶水——”一个年轻俊朗的声音传了过来,看来不过十七岁模样,可是少年持重。“是,小老板。”阿助连忙去倒茶。

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成这桩还有以后。

“这位客官,不知想买些什么药材?本店货色齐全。”小老板迎了上来,原来张着的嘴看到聂天星呆愣了住。

“哥——你回来了!”这位小老板正是聂天星的小弟聂问儿。聂问儿认出了哥哥,虽已十一年不见。

聂天星离家时,聂问儿也不过才六岁大。可聂问儿还是认出了哥哥,因为聂天星的冷峻无比,十年如一日。

面对弟弟的热络,聂天星并无特殊的回应。但聂同儿不以为意,因为哥哥的“脾气”向来如此,他们家都习惯了。聂问儿连忙出声唤着聂四海夫妻快出来见人。

聂夫人率先冲了出来,她一把抱住聂天星不放。

“我的好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去年就该回来了!”聂夫人喜极而泣,可聂天星的回应是一贯的冷淡。

没关系,儿子的怪脾气做娘的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天星——你回来了。”聂四海走了出来。

聂四海没有妻子激动,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聂天星还是静静地站立着,好似他真像“客人”般,同这家一点关系也没。从小就是这样,至今仍是如此。一点也没变。

聂四海看在眼里只能叹气,他生出了个异于常人的儿子。幼年带他走遍京城药铺寻访名药,看能否治他的病。说来也是巧,“久病成良医”吧!聂四海同京城药铺全熟了起来,后来甚至改行做了药材生意,而且分店不少。

这也能算是“因祸得福”吗?或许吧!总之,聂四海这一辈子有两件事,最让他无法释怀。一个就是聂天星,儿子可以不同老爹说话,甚至不同任何人说话。劝他、说他,甚至打他骂他也没用。

一度,他真以为自己有个哑巴儿子。

后来遇见了“无言道长”,同儿子很“合”。好吧!既然软硬都不成,就让聂天星去换个环境也好。说也奇怪,他的女儿和另一个小儿子都很“正常”,唯独聂天星例外。聂天星是大哥,连妹妹和弟弟同他也玩不在一块儿。

聂天星自小就习惯一个人,也不怕闷出病来。

聂四海就是不明白,怎会有人天生不爱说话。是不是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所以今生惩罚在儿子身上。抑或是“现世报”,他另一件难以释怀的“事”遭天谴。

聂四海和齐南生原是拜把兄弟,而且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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