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行戈-第2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时间蹉跎不容往昔片刻停留。
迟衡虽然信心满怀,却也不能在这里无休无止地停留。他把以前和钟序呆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本以为多得走不完,其实,不过一两天而已。人只有两条腿,两条腿都围着这个地方转。
即使将地皮都掀开了,也无济于事。
这天。天晴。
迟衡手执缰绳望着那棵树。
往事历历在目,那曾撕心裂肺的痛苦,而今变成了五味杂陈。有痛苦,有期待,有迷惑,有忧虑。钟序曾命丧于此,如今树越发的苍劲,抽枝发叶,每一片都是急不可耐的簇绿簇绿的,绿色中有米粒大小的白花。树也有情,树也无情。
迟衡并没有放弃,钟序只是在等自己而已。
聪明的钟序,幼稚的钟序,处处维护自己的钟序,以及,为未来谋划太多却来不及实施的钟序。迟衡微笑,少年时的悸动仍在,即使是小小的钟序,自己还是有足够时间等他长大的。
钟序的耐心不好。
他一定藏不了多久就会跳出来然后抱怨说:“迟衡,每次,每次你都磨磨蹭蹭的!”他既怨且纵容的样子实在令人难舍,可是也只有当他想出来时,他才会出来。
迟衡对着树轻声呼喊:“序子,钟序,序子。”
一片片绿叶翻过光华回应着。
自己早到了吧。
生死谱哪容轻易篡改,钟序说过是十二年的,或许是自己思念过甚吧。迟衡下马,坐在树下,闭上双目听绿叶翻飞,呼吸是沁入心脾的寒,夹杂着早开的花香,还有嗡嗡的蜜蜂围绕在左右,一片叶子飞下,落入他的手心。
温温润润。
迟衡捻在手心。
半晌,将绿叶放入唇间,嘴唇微抿,吹起的青叶曲儿。树叶沛实,吹出的曲儿停停涩涩,吹着吹着调儿成了曲儿,合着记忆里那一曲南木,渐渐流畅。
记忆里钟序喜欢背靠背听迟衡吹曲子,他轻声合。
南木没有词儿,钟序编着乱唱。
彼时什么都没有,彼时什么也不需要,席地幕天,只是两个人背靠着背说着不靠谱的话。是了,钟序还曾指着天空最亮的一颗星星说将有异人出世。
一曲又一曲迟衡吹着,先是清和的南木,渐渐变成了激越的出征。
绿叶儿单薄怎撑得起如此厚重的曲儿,呼的一声裂开。
迟衡睁开眼。
眼前一个十一二岁少年站在眼前,依稀是旧日模样,迟衡的眼睛忽然湿润了:“序子?”
少年忽然转身跑开。
迟衡一跃而起,将他一把抓住,紧紧地搂在怀里,不相信,这只是梦吧,只是际慰自己的梦吧?迟衡抱着,眼睛闭了好久,在确定这只是个梦时才缓缓睁开眼,少年一脸茫然:“放开我!”
迟衡笑了:“序子。”
少年绷紧了脸,流露出熟悉的又伤心又愤怒的表情:“你是谁,放开我!”
迟衡松开手。
少年将他狠狠一推,转身跑了,像一只白狍一样倏然跑掉了。迟衡飞身上马追在后边,少年虽然腿很快,却怎么能及得上飞马,跑了一路之后,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钻进了一个灌木草丛之中。
等迟衡下马追过去。
眼前出现了几间普普通通的土屋子,少年早不知道在哪里了。
。
第264章 二六七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迟衡一跃而起将少年一把抓过来;少年一个趔趄倒入他的怀里;纤细的肩膀削瘦的腰;却是实实在在而非虚幻。迟衡急切地抚摸,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熟悉的记忆。
少年绷紧了脸:“放开我!”
迟衡眼角模糊:“序子,你忘记我了吗?”
少年流露出熟悉的又伤心又愤怒的表情;大声喊道:“你是谁!放开我!”
迟衡一愣。
少年将他狠狠一推,转身跑开;像一只白狍一样迅疾。迟衡飞身上马追在后边;少年虽然腿很快,却怎么能及得上飞马。跑了一路之后;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钻进了一个灌木草丛之中。
等迟衡下马追过去。
眼前的灌木围着是几间普普通通的土屋子。
屋主人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妇人,出门见县丞和一堆衙役站自己门口;几乎晕了过去,战战兢兢了解了前因后果,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有几个孤儿住在这破屋里,老妇人心怀怜悯也没有往外赶。
迟衡一比划少年的模样。
老妇人立刻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原来少年名叫阿四,阿四的父母早亡,据说阿四一直是愚愚笨笨的,直到六七岁时才渐渐开了浑沌知道人事,而且特别喜欢耍花枪,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本枪谱练得有模有样。
时间正好合上。
而少年模样分明是钟序的模子刻出来的。
虽然他已不认识迟衡,虽然他的心智只有十一二岁,但他就是钟序的重生。不过阿四的性格却沉默许多,且特别不愿意和迟衡亲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时刻提防着迟衡,他甚至更愿意靠近凶神恶煞的衙役。
迟衡克制住太过迫切的心情,先给老妇人和孤儿们送过如意糕和果子去。
又送了穿的用的。
其他几个孤儿都十来岁,高兴得不像话,纷纷盼着他过来。尤其是迟衡还骑着高头大马,手拿大刀,几个孤儿看得眼睛发直,围过来口里直叫着将军将军,让他教舞刀,迟衡让他们摆了个姿势站着,问道:“愿不愿意跟将军去昭锦城?”
孤儿们立刻欢呼起来,越发认真。
回头,阿四离得远。
迟衡想既然他喜欢舞枪,还得看碟子下菜,于是顺手拿起一杆枪抡了起来,端的是如梨花密雨一般炫目,果然见阿四面露羡色。
本以为这下他就收买了。
谁知没用,迟衡一旦靠过去,阿四立刻跑开了,捉也捉不住,两回三回都是如此,好容易捉住一次,迟衡着急地问:“愿不愿意跟我去昭锦城。”谁知阿四大声回答:“不愿意,我哪里也不去!”一句把迟衡气得直咬牙。这边县丞又一直嘀咕战事紧急,该回昭锦城了。
这天,迟衡又跑去找阿四,没想到远远见了,阿四一溜烟又给跑了。
迟衡怒了。
逐起快马一路狂奔,将阿四逐到夷州河边,阿四无处可逃,竟然噼里啪啦跑进河里,眼看水深处要没过大腿,才知道怕了不敢继续向前,回头睁着一双眸子又惊又惧。迟衡气到脸皮发紫,跑入河里一把将他抓住,阿四连踢带踹。
迟衡握起拳头,又见骨架子纤纤细细,打不下手。
气闷在胸口堵着,遂将阿四摁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冲着屁股打了十几巴掌,声音啪啪啪的响,阿四涨红了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拎回县丞府。
迟衡令人给阿四换上干衣服,一口气喝了几杯茶。不一会儿老妇人来了,几个孤儿也来了,老妇人才要絮絮叨叨,县丞奉上了纹银百两,跟她说,迟衡军看中了几个孩子,愿意亲自栽培。
才一说完,阿四愤怒地说:“我不愿意去!”
迟衡气得牙根痒痒,怒不可遏:“我看中的又不是你!”说罢随手一指,被指中的孩子立刻呆若木鸡,而后欣喜若狂,难以置信地欢呼。
县丞说了一句:“将军,马车都已经备好了,既然选中就启程吧!”
迟衡将茶杯狠狠一顿:“走!”
说罢瞥了阿四一眼。
只见阿四像被雷电击了一样呆呆地站着,一双眸子清澈地盛着一汪水,在阳光下泠泠,很快就溢出来,从睫毛下滚落,一颗又一颗,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阿四蓦然抽泣开来,手背抹着眼睛,抽泣很快变成嚎啕大哭。
像宣泄心底所有郁积的悲愤一样哭。
哽咽着大声痛哭。
迟衡连忙过去牵他的手,阿四却狠狠地踢过来,一边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从手指上下来淌得跟河水一样。迟衡被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放手,阿四却又抓住了他的衣服,哭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迟衡按住他的脚,苦笑喃喃:“我一定是找错了人。”
阿四听了这话越发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响彻,哭到几乎背过气去。迟衡手足无措,只得下一下抚摸他的背,放缓了声音:“哭什么,我又不是说真的。你愿意跟我去昭锦城吗?你要愿意,我们现在就启程!”
阿四不点头,也不摇头。
痛哭渐渐变成了抽泣,慢慢缱入迟衡的怀里,抱住了迟衡的手臂,脸埋进了迟衡的胸口。只要迟衡一松手他立刻抓紧了,迟衡没法子,只得将他抱上了马车。马车一摇一颠簸,阿四肩膀抽着抽着,渐渐停歇下来。
迟衡低头一看,阿四竟然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偶尔还抽噎一下。
迟衡搂在怀里哭笑不得。
望着马车外掠过的春忙景色,迟衡想,无论如何钟序还是回来了,他曾想过无数重逢的景象,都有惊无险的实现了,这样,再好不过。
路途中,一同带回的孤儿们兴高采烈,见到什么都新奇得不像话,唯有阿四很沉默,一双眸子总是低着。迟衡看得酸酸的,心说莫非把他吓着了,这以后还怎么办,上前牵他的手,笑道:“阿四,你有姓名吗?”
阿四摇头。
“你以后就叫钟序了,情所钟的钟,言有序的序,好不好?”
阿四坚决地摇头。
迟衡试探问:“不好吗?”
阿四凝目。
迟衡琢磨了一下说道:“情之所钟的钟,续续不绝的续,钟续,好吗?”
阿四望着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一双眼眸很亮,亮到怎么看都像盛着眼泪一样。迟衡知道,这就是同意了,钟续,钟续,也是不错的名字。
阿四却慢慢低下头来:“我今年十二岁。”
迟衡疑惑:“怎么了?”
“你不是一直在找八岁以下的孩子吗?我今年十二岁,十二岁。”阿四重复着,露出熟悉的忧惧的表情,少年的诚挚,少年的忐忑一览无遗,像岸上一眼看到湖底一样。
迟衡一怔:“我要找的就是你啊。”
说罢,笑着为他擦去脸颊旁的一块泥记,心想钟序的性子有这么别扭么?
“钟续,你会写字吗?”
钟续摇了摇头。迟衡教他一笔一笔的写。钟续明明很聪明,却总说记不住,要么写出的字像蚯蚓一样,钟字和续字都很多笔画。迟衡只得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教。钟续靠在他的怀里,时不时偷瞄他一眼,手一歪,字又斜了。
迟衡伸手就刮钟续的鼻尖,鼻梁变得通红。
归去的路程波澜不惊,钟续和所有的少年一样,见到好吃的好玩的,眼睛都直了,少不了和同伴们嬉闹一番。迟衡放下心来,想想战事又近,不由得心情凝重。
曙州境内有一蒲渠,彰渠两边秧苗郁郁葱葱,沿渠走了十数里到蒲渠集市。
集市上应有尽有,孤儿们这下不想走了,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几乎滴下口水来,钟续也是,不说,只是偷看迟衡,露出羡慕的表情,眼睛盯在南瓜饼上动也不动。
迟衡把他的后脑勺一拍:“想吃什么就拿去!”
哇啦的一声,四个小孩一起冲向了热气腾腾的烤饼摊子,将摊子围住了,一个个急不可耐地说:“我要我要我要!”
刚出炉的南瓜饼烫手,钟续被烫得左手掂右手,右手掂左手,嘴巴呼呼地吹气却不肯放下来停一停,模样十分可爱。迟衡笑了半天。好容易能放进嘴里,钟续咬了一口,小心地问:“将军喜欢吃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问话。
将军,太过疏远,迟衡感慨了一下,抚摸钟续柔软的头发:“将军什么都能吃,吃饱了没,赶紧上路。”
话是如此,天都快黑了,小孩一个一个还不想走,迟衡转向宫平:“明天就能到昭锦了,不急,今晚找个客栈住上一宿,你让人去买些好吃的好玩的,看他们一个一个馋的样子!”
蒲渠的客栈很小,总共就四间小屋子,另一间已经有人了,迟衡一行人满满登登地占了三间。
一直以来没有休息,迟衡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听楼下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闹声。
不多时似乎少了一个,迟衡一皱眉,怎么没了钟续的声音?一个激灵醒来,扶着栏杆望下去,果然拥挤的厅堂里已没有他的踪影。迟衡倏然紧张了,这又是跑哪里去了,别又是莫名其妙闹别扭了吧?
迟衡顺栏杆过去,刚到挨边的房间就听见一个极温和的声音:“放风筝要到风大的野地去,这里怎么能飞得起来?你若是喜欢的话,这个就送给你了。”
钟续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不能要。”
迟衡回头,心顿时放下了。
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是钟续,另一个却是陌生面孔。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浮尘亲亲和慕紫杉亲亲的霸王票~O(∩_∩)O~
感谢mia亲亲的长评~~ =^_^=~~
第265章 二六八
【第二百六十八章】
原来;钟续被陌生男子的风筝所吸引,男子便要送给他,想不到钟续竟然说不要。男子笑了;将风筝交到钟续的手中。
钟续望了望迟衡。
迟衡才一点头钟续立刻喜上眉梢,接过风筝道了一声谢一溜烟就下楼去了。
二人互报姓名。
男子姓席,名束,字少舒,曙州人。席束生得浅净温和,二十七八模样;笑起来左嘴角上方若隐若现的一个梨花涡,望之可亲可近。
席束这人不事张扬;性子极温和,说话舒缓;与之交谈如沐春风。有人深如潭,有人浅如溪。席束似乎极少出门,心性是与其外表不符的单纯,不藏城府,交谈起来像水一样,清浅,自然,却没什么味道。
三言两语之后,迟衡就想告退了。
一打眼,看见了门后露出一截青色的竹骨子,却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席束见迟衡好奇,遂拉开门,从门后边拿出一个比人还高的的蝴蝶大风筝来。
迟衡惊了。
风筝千千万万,却没有见过如此大的。
席束将蝴蝶双翅的竹骨子展开,两翼竟然又大了三分,席束微笑着说:“家兄喜欢制竹风筝、木鹞、纸鸢,无不精通。我有一远房亲戚在昭锦城开铺子,听说三月里昭锦城的风筝卖得好,家兄就让我带上一些送过去,换些盘缠。这一只太大,没有劲风是飞不起来的,我拿上就是放在铺子前招揽生意。”如此鲜艳照耀的大风筝,可不就是最好的招牌。
这风筝极重,一只手拿不动。
迟衡搭了一把手,将它拿出来放在房子中央,好家伙,细线密密麻麻当真可以:“风筝铺?没见过,你也去昭锦城么?”
“家兄说是叫安乐坊,专卖杂货。”
“安乐坊?昭锦城西有一家平乐坊,城难有一家安宁坊,两家都卖各式杂货,你可以去找找。”见风筝大剌剌地摆在中间,挡了路,迟衡要给他放好,手一摸,却被刺了一下。
他抽出手,指肚有血渗出。
席束急忙抽出方巾要替他擦拭,迟衡一摆手:“没什么要紧的。”
席束握住了他的手指,相处的刹那,迟衡不动了,席束细心地将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方巾很柔,他低下的发丝也很柔,迟衡忍不住拨了一拨,拂过指尖的柔软。
擦拭完毕,席束将方巾收好。
迟衡想,真是一个好脾气的男人。言辞琐碎,但很令人亲切。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