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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恋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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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病人和看护的关系,就算曾有过相濡以沫的亲密时分,可是一旦现实来临,他们只不过是一对敌人,天生的敌手,注定要两忘于江湖。
何况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还是美丽的春天的洛神。
有了那么美的女朋友,哪还有兴致去看别的女孩子呢?
妩红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把行李箱拖回卧房,一一收拾妥当放回衣柜里。
她还有三天的假期,三天能做一些平常想做却没时间做的事,例如她不是一直想到高雄的美术馆去参观张大千的荷画展出吗?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先把银行存款领出来,去缴清修车的帐单后再上路。
她的确需要远离台北,好好地散个心了。
或许当她回来后,一切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没有奇怪的心痛,脑海里也没有那个惹人心烦的影子萦绕。
妩红拉出个尼泊尔小背包,塞了几件衣裳和盥洗用具进去,对了,还得去便利商店买一份高雄地图。
对于一出门就迷路的她,这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可是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原本她还想一个人到巴黎旅行的,不是吗?现在不过是在台湾本岛,能迷路到哪里去?
再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个岛啊!
妩红一扬下巴,“走罗!”
第八章
何人坐在书房里,香浓的咖啡根本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手上的工作更令他无聊到几乎打起呵欠。
星期日的午后,妩红离开了,他却还在这里加班处理公事。
他原以为自己的定力很好,虽然早上和她争执过后,还是可以硬着心肠听她坐上计程车离开的声音,他眼也不眨一下。
可是时光一点一滴流逝,寂静而沉重地寸寸凌迟着他的脑子和心思,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公文越来越教他不耐烦起来。
他再也忍不住了,躁郁地站了起来在地毯上来回踱步,黑发微乱、俊眸阴鸷,窗外明亮的太阳看在他眼里分外刺眼。
“这是什么鬼天气?”
都已经近中秋了,不是吗?为什么秋阳艳炽高张,一点都没有稍稍凉爽的意愿?
都是因为该死的天气,才会让他的脑子和心像打结了一样,壅塞成一团。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起,他飞快地扑过去拿起。
“我是艾何人。”他心狂跳了跳。
“何人,我现在在门口,有没有空出来喝杯茶?”春宓优雅笑晤白话筒里传来。
何人疾跳的心陡然恢复正常,他意兴阑珊地道:“春|Qī|shu|ωang|宓,是你……不了,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今天是星期天,你也该出门走走,还是你的小看护不准你出门?”春宓掩不住酸溜溜地道。
他蓦地一震,像是要急于否认什么似的,急急道:“跟她有什么关系?你说你就在门口?等我一分钟。”
他像是在跟自己赌气似的拉开抽屉,取出跑车钥匙,刚好可以让春宓载他去取车子。
他为什么要被那个惹祸精影响,闷在家中生气?她对他的影响力还没有这么大……该死的,她根本就不该对他有什么影响!
“一定是我太无聊的缘故。”他咬牙切齿的低咒。
春宓幽默可人,体贴入微,会是一个很好的佳期良伴,至于那个惹祸精……越早离开他越是顺心。
走出大门,斜倚在红色轿车旁的春宓一身酒红色洋装,雪白的颈项上还戴了一串珍珠项链,俏丽的短发底下是风情万种的容颜,正对他散发着迷人的笑容。
何人闷闷地发现自己竟对这“美景”视若无睹,他勉强露出一抹微笑的走向她。
有什么事情是比迷路还要悲惨的吗?
有,那就是迷路之后发现自己又从改变的路线再度迷路了一次!
妩红坐火车是要到高雄,却糊里糊涂提早在台中下了车,后来想干脆就在台中美术馆逛逛好了,却发现自己坐上公车后,车子竟然往郊外越开越远。
一直到车上只剩下公车司机,两位手抓着土鸡、牙不关风的老婆婆和她,妩红才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阿嬷,这台车是要到兜位?”妩红战战兢兢的问着前座的老阿嬷。
老阿嬷转过头来,皱纹满脸的漾开一朵可爱的笑容,“胃喔?不会啦,我的胃已经不会痛了啦,多谢你喔,水查某囡仔!”
“阿嬷,不是啦,我是说你坐这台车是要到哪里?”
“噢,当然是要回阮叨啊!”
哇咧!
“我知道你要回家,是说你家抵兜位?”她努力振作精神,继续奋战。
“阮叨抵那巷子口头一间就是了,红瓦厝,小姐有闲来去给我们请啦,阮孙生作真缘投喔!”老阿嬷笑得好不开心。
显然是对白嫩嫩又可爱的妩红大有好感,迫不及待想要牵红线拐孙媳妇了。
另外一个老阿嬷看起来和她是邻居,也兴匆匆地道:“小姐,她阿孙仔真正古意,不呷烟、不呷酒,在农会上班喔,你一定会甲意的。”
老阿嬷的热情和亲切温暖了妩红一路上惶惶的心,虽然对答半天还是问不到她要的答案,但却令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她忍不住笑了,露出甜甜的笑靥,阿嬷们看得目不转睛。
“小姐,你笑起来真正水喔!”
“金钗啊,你叨的阿贵好福气喔,若可以娶到这个水姑娘我看全在的人都会羡慕到流口水啦!”另一个老阿嬷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我那些阿孙仔都娶了,我也想要这个做孙媳妇。”
金钗老阿嬷越想越可行,索性转了过来趴在椅背上,握着她的手不放,“水查某因仔,你今年几岁啊?”
“我二十四。”啊,好像越来越像一回事了。妩红吐了吐舌。
“你结婚了没?”老阿嬷笑眯了眼,心底盘算着孙子阿贵二十六岁,恰恰差两岁,真是速配。
“我……”为免让老阿嬷们期望大失望也大,妩红硬着头皮道:“有……有未婚夫了。”
“啊!”两位老阿嬷哀得惊天动地,失望得不得了。
“金钗啊,果然啦,阿娘仔生水在人家家里,咱们动作又太慢了。”另一个老阿嬷摇头叹气。
金钗老阿嬷也叹气,依依不舍地道:“已经有人家了喔?唉,是阮阿贵仔没福气。”
“阿嬷,你不要难过,我相信你孙子是个很好的少年人,一定会娶到一个好老婆的。”妩红安慰她。
金钗老阿嬷被她的甜美迷得七荤八素,满心说不出的欢喜,“哎呀,真是古锥又得人疼,啊要不你来给阿嬷做孙女儿好不好?”
“阿嬷,我也很想啊,你这么好……”
记忆中的爷爷、奶奶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就回天堂去了,爸爸、妈妈和干爸爸虽然很疼她们,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位老人家一样热情而坦率,天真可爱到这种地步,这种阿嬷级的关爱果然和父母辈的关爱是不太一样的。
“如果你不弃嫌的话,给阿嬷做干孙女儿好不好?”
“金钗啊,你这样太自私了,我也要认孙女儿,我看到的人嘛是有份古锥。”
“宝钗,你跟我抢什么,你叨的查某孙不是十几个吗?又来跟我抢!”
“我那些查某孙个个不听话,哪像这个小姐这么古锥又肯理老人家?”
眼看两个老阿嬷快要吵起来,连她们脚边被红绳子绑住双脚的鸡也用嘴斗来戳去的,好像迫不及待要为主人争个高下。
“阿嬷,别吵架了,那我都认你们做干阿嬷好了。”
两个原本快要翻脸的老阿嬷不约而同看过来,又惊又喜,“好哇、好哇!”
接下来,妩红就被两位热情的老阿嬷硬邀回家作客,直到了那山明水秀、花香处处的恬静乡野,她才知道这个美丽的地方就叫“埔里”。
所以一波三折下,她的目的从高雄转成台中再变为埔里,最后落脚在可爱的金宝婆婆家中作客,她被热情淳朴的“家人们”招待到都不好意思。
黄发垂髫,鸡犬交闻,阡陌纵横,宛然她梦中的桃花源。
妩红暂时抛开心底所有的紊乱和刺疼感,在这个就算迷路也会被亲切送回家的村落里,尽情地享受着这令人感动的时光。
台北星期一,何人依旧早早出门上班,只是开着心爱的跑车,他心底总是情不自禁一阵惆怅掠过。
那个家伙倒硬气得很,真的一走不回头,连半通电话探问也没有。
难道要他主动放下身段去问候她吗?
不不,他光想就打了好几个寒颤。
开玩笑,他们艾家的男人怎么可以主动肉练家的女人示弱呢?
何人埋首公事中,像是在跟谁赌气似的,一整个早上就处理完了大批的公事,下午还排满好几个会议。
正e—mail一份机密文件到美国去,桌上电话倏地响起。
“我是艾何人。”他接起电话,口气有一丝不耐烦。
“喂?老哥,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君人吓了一跳,随即笑得好乐,“这跟平常温文冷静的你一点都不像喔,我出国的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他没好气地问:“你这家伙现在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君人叹了一口气,“在遥远的纽约,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你不是很向往这种空中飞人的生活?”何人将话筒夹在颈窝处,腾出手来回复另一份重要的e—mail。
“你试试看一个月飞两三趟的滋味。”君人打了个呵欠,兴致缺缺地说:“连美丽的空中小姐看久了都变得不那么美丽了,你说我是不是快生病了?”
“那倒是,你这个大情圣会不为美女所动,肯定是生病了,要不然就是吃坏肚子。”何人有一丝幸灾乐祸。
“二哥,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对亲爱的弟弟落井下石呢?该不会是你那美丽的春宓部下没有安慰好你吧?”
何人皱起眉头,“你胡说什么,春宓跟我只是同事,你不要随便破坏人家女孩子的名誉。”
“我的天啊,我相信你是把她当同事看待,可是春宓小姐对你的爱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教人如何印象不深刻?”君人顿了顿,又笑嘻嘻地道:“我看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早晚这样憋着会憋出问题来的,春芯小姐还不错啦,你就别再矜持了。”
难道在众人的眼中,都是这么看待他和春宓的关系吗?何人心头警铃大作。
妩红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并不喜欢春宓,对她也没有意思,我们只是很熟的同事。”他清楚明白地声明。
君人嗅出一丝不对劲,“咦?”
“咦什么?”何人捏紧了手上的金笔。
好小子,竟然敢质疑他,好歹他也是二哥,这小于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都是一堆女人把他给宠坏了。
“二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要不然干嘛这么紧张兮兮的否认?”君人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起来,“天哪,你竟然有心上人了?天哪,我的天哪!”
何人真希望他叫得够大声,大声到饭店以扰乱客人安宁为由,把他撵出去流落街头吃雪花。
他支住额头,两边太阳穴隐隐抽疼起来,“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一定是谈恋爱了,对方是谁?是你单相思吗?嘿,我就说我的正人君子二哥早晚有一天也会想恋爱的,果然被我猜中。”君人乐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啊,我得把这个好消息赶快通知大哥和大嫂……”
“慢着,你敢乱散播谣言,我就把你的行动电话号码交给练绅绨,哼哼,你该知道她早想找你寻仇了。”
君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还是嘴硬地哼了一声,“来就来,我会怕她练绅绨吗?”
“你或许不怕,但是你那些女朋友呢?我有预感,练绅绨是那种会把天下搞得鸡犬不宁的高手。”何人好整以暇地道:“顺便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君人心情明显恶劣了起来。
“练绅绨生平最痛恨花花公子型的男人,一手剑又练得出神入化,你懂我的意思吧?希望你不要成为中国最后一个太监。”何人笑咪咪地挂上电话。
可以想像小弟在电话那头呻吟的表情,嘿,真爽快。
竟然敢调侃他,还把他当笑柄迫不及待说给众人听,现在就让他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他怎么可能会有心上人?哼,顶多是有点想念,有点牵挂,有点冲动想要把某人捉回来罢了。
“我要捉练妩红回来纯粹是为了报复,对,就是这样。”他催眠似地加强自己的信心,“她欠我的太多太多了,只当看护七天就想要一笔勾消吗?门都没有。”
要不然他的长夜辗转反侧,他的失魂落魄要向谁讨去?
当然是她!
第三天下午,妩红背着大包小包的士产和干阿嬷们执意赠送的两罐亲酿辣椒条,依依不舍地坐上出埔里小镇的公车。
公车一路摇摇晃晃,她心底装满了热情的“亲友”们的祝福和关怀。
大家都叫她有空一定要再去玩,而且还别忘了带她的未婚夫一道。
未婚夫啊……
妩红望着车窗外摇摇晃晃的风景,脑子也开始摇摇晃晃了。
她回到台北恐怕已是午夜十二点后的事了,也是她回到旧日生活的开始。
明天要到美术馆上班,重回朝九晚五的生活,没有他在身旁怒吼、轻语浅笑的生活。
妩红的心情又郁闷了下来。
为什么呢?她和他不过相处短短七天,为什么脑子里装的都是他的一言一笑?
他上班时风雅卓越的穿着打扮,下班后休闲清爽的模样,他有一条英国的纯棉牛仔裤,据说历史悠久,可是裹在他修长的双腿上,却是再也适合不过了。
她还记得他低吼的时候,眉头总是会先轻轻皱一下,然后放开。
而那个无心的CPR之吻啊……
妩红小脸燥热了起来,她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又是敌人,我该还他的也已经还清了,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她的心突然好痛,一阵阵纠扯撕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因为她突然发现,她再也没有任何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借口可以跟他见面了。
埔里的风凉凉地吹进车厢内,本该是秋阳正艳的时分啊,她为什么一点也感觉不到阳光的暖意?
++中妩红果然是半夜十二点左右回到台北,窝在沙发小灯前看古代兵器展览录的绅绨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她提着大包小包进门。
“现在是什么情形?”她连忙过去帮忙拎。
妩红不是在艾何人那里吗?怎么他真的这么无情,十日之约一到就连夜赶她回来?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还让她带回一堆埔里爱兰白酒、香菇、酒梅……还有两大罐的腌辣椒?
“你们两个……没问题吧?”绅绨犹豫地问。
妩红微微惊跳了一下,大眼睛眨呀眨地,好像一时之间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没问题啊!”她紧张地干笑,顾左右而言他,“要不要吃酒—梅?听说是最好吃的那一家绍兴酒梅喔!”
绅绨看着二姐,纳闷地接过泛着淡淡酒香和梅子香的酒梅,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嗯,很好吃,你们到埔里去玩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个?”
“事实上……”她清了清喉咙,“是我自己跑到埔里玩了三天。”
绅绨嘴里的梅子差点喷出来,“什么?!”
她为什么把难得的机会拿去浪费在自助旅游上?不是说好要巴住艾何人,给他颜色看吗?
“说来话长,不过我已经把他整得够惨了。”她闷闷地道:“到最后他是很生气、很生气的和我‘分手’的,看来我让他气得不轻。”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二姐落寞的神情,绅绨有一些些心惊,似曾相识的感觉渐渐爬上心头。“你们……该不会……也……”
“没有!”妩红急急否认,双颊却已布满红晕。“那是不可能的,他气我气得要命,而且他也有女朋友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
绅绨边咬着梅子边沉吟,“我可不敢这么乐观。”
身为三胞胎,她和两个姐姐多多少少有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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