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舞红尘-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明,他不够聪明;或者也可以这么说:主子的心思比较难 测。他从十岁开始跟从主子,到现在也有十年了,是王府里公认的最伶俐的侍从,可是……唉!一个 被公认伶俐的跟在主子身边达十年之久的侍从,猜错主子的心思,不论是出于对前者的否定还是对后 者的肯定,都难免让人郁闷。
骏马风驰电骋,不消一个时辰,赵隽策马到达“西郊别业”,踏过清溪,进入翠屏山下的竹林。
这竹林里,零星筑了一些四面临风的竹寮,供喜爱山林野趣的客人在此游玩,休憩,甚至野宴。
这不,离清溪不到两丈远的一座竹寮里,就有一小群人在观云、听风、饮酒、谈笑。
“赵世子,阁下姗姗来迟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今日何日兮,得与王 子同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哈哈!你 来迟了,罚诗三首,罚酒三杯,三杯——”
澹台拓坐在四面敞开的竹寮里,斜倚栏干,远远望见赵隽骑马而来即高歌长笑,念的诗句颠倒混 乱,似乎略有醉意。
赵隽踏进竹寮,竹寮里设一桌酒席,美酒佳肴颇为丰盛,他环视座上的人,除澹台拓外另有四人 ,三个相识,一个未曾见过,不及细细打量,座上一个紫衣女子已经盈盈起立,向他福身一拜,用珠 落玉盘般的声音说道:
“紫蝶见过小王爷。”
紫蝶,京城最大的勾栏院——“仙乐坊”的首席花魁,不仅长得貌若芙蓉,身若杨柳,琴棋书画 也无所不通,是风尘中一色艺双绝的才女,因此颇有些孤高自许,普通人散尽千金也难以成为她的入 幕之傧。紫蝶姑娘在前年识得澹台拓和赵隽,澹台拓对紫蝶姑娘一见倾心,惊为天人,恋慕不已,数 番想为她赎身,却频遭婉拒。旁人大为不解,紫蝶姑娘却别有他想,比如现在,她答应陪同澹台拓到 “西郊别业”来饮酒作乐,可真正想见的人却不是他。
“姑娘不必客气,坐罢。”赵隽看着紫蝶姑娘点了下头,目光没有停留,继续掠过其余的人,在 对上一个陌生的俊美少年的目光时却微微停留了一下。
这少年,有一双亮若晨星的眼睛,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一种奇怪的估量和探索……
“赵隽,这位兄弟你没见过罢?他——叫季允,金陵有名的才子,我两年前曾在金陵与季兄弟有 一面之缘,季兄弟风度潇洒,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赵世子俊美勇猛堪比北齐兰陵王,你们一文一 武,也是一时瑜亮。季兄弟,来,来,来,见过晋王世子赵隽,他武功盖世,腹内墨水也不算太少, 你们切蹉切蹉——”
澹台拓笑嘻嘻地为彼此作介绍,神志看来还像清醒。
“原来是季先生,久仰。”赵隽依例客套,末了,收回停留在季允身上的目光,望向澹台拓,嘴 边泛起揶揄,“我似乎来得太迟,未及赶上诗酒论人生的盛况,我不会做诗,只是喝酒罢。”
说完,果然拿起竹几上卙好的酒,连饮三杯。
赵隽放下酒杯落了座,坐在澹台拓旁边的紫蝶姑娘便端起一杯酒,剪水双瞳凝注赵隽,说道:“ 小王爷总是这般豪迈、果决,紫蝶不胜钦佩,愿陪饮一盏。小王爷,请了——”
紫蝶姑娘以袖掩口,举杯一饮而尽。
不等赵隽说话,那边,季允已经站起来,端着酒杯对赵隽说道:“季某入京不过数月,世子大名 如雷贯耳,子建曰,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李贺亦曾慨叹,男儿何不带吴钩,今日一见世子,果 然将军气概,气吞万里如虎。咳!诚如古人之言,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这一杯敬世子,请— —”
季允嘴里说着恭维的话,神态却淡得一眼就能看出在说客套话,说完了仰起脖颈,猛然将酒倒进 嘴里,动作豪放得不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请!”赵隽凝视着季允的举动,举起手中杯,也一饮而尽。
然后,其余人也纷纷举杯向赵隽敬酒,赵隽并不推辞,一一领了,一番杯来觥往,依然面不改色 。
“好!好!有美酒,有朋友,可惜没有丝竹声——紫蝶,紫蝶,你艺冠京城,琴声如仙乐飘飘, 听之忘俗,烦你弹一曲琵琶,可好?”澹台拓又是赞叹,又是遗憾,目光凝聚在紫蝶姑娘脸上,殷殷 切问。
“各位爷想听,紫蝶献丑了。”紫蝶姑娘眼波如脉脉流水,淌过席上每一张面孔,在赵隽那儿回 旋一会儿,才垂下眼皮,抱着琵琶,转轴拨弦,已是“未有曲调先有情”,轻拢慢捻之后,乐声犹如 “大珠小珠落玉盘”,果然令人“如听仙乐耳暂明”。
“好!”一曲弹毕,澹台拓情不自禁出声喝彩,忍不住请求,“紫蝶,再弹一曲吧?”
“澹台爷想听什么曲儿?”紫蝶姑娘淡淡地问。
“我平生最喜欢李太白这一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何 等洒脱,何等豪迈,何等义气!奏一曲《将进酒》如何?”
“小王爷呢?”紫蝶姑娘眼波转到赵隽身上,深深看着他。
赵隽平淡地说,“随澹台的意思吧。”
“季公子呢?”紫蝶顿了一下,转向季允。
“我……随便——”季允自赵隽来后,连连喝了许多酒,似乎有些醉意,靠在竹寮栏干边,眯着 眼睛瞧大家,双眸在长睫毛后闪烁,不稳定的目光也不知道在瞧谁。
紫蝶姑娘轻拨几下琴弦,突然说道,“随便——那紫蝶就念首诗吧。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她念的是白居易一首极普通常见的《赋得古草原送别》,普通得平常小儿大多能吟诵。
因此,澹台拓以怔愕的目光瞅了紫蝶姑娘一会儿,突然笑问,“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紫蝶 ,我们这席上有人要告别吧?”
“身子没有告别,心却未必在此。”紫蝶姑娘敛眉轻轻应道。
季允一旁说话了,“《楚辞》里说,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留 。由春到秋盼人归,说的是相思的话。还是王摩诘说的好: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春天过了,美 景还在,比如秋天,还有……夏天,不都有各自的美,各自的韵味么?”
“要说送王孙,我想起一首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 几人回?要我说,那是假豪情,真悲凉!世子,你驰骋沙场,凯旋归来,其实可喜可贺,最好不要再 ‘又送王孙去’了罢!现在跟好朋友们在一起喝酒畅谈,才是人生一大快事!”澹言拓纵情高喊。
“要说赋别,莫过于江淹,一纸《别赋》,赋尽富贵者、侠客、从军者、夫妻恋人种种生死离别 ,别情之苦非言语所能形容。可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季允长叹一声,似乎被感染,面上 隐隐有“黯然销魂”怅惘之色。
“季先生饱读诗文,出口即成章,不愧为一方才子。澹台,你以后再诗酒论人生,不必慨叹恨无 知音赏了,这位朋友交的好!”赵隽看向澹台拓,闲闲地说。
身为皇族王孙,如果没有成为九五至尊的野心,人生的最高点也就莫过于此了。上战场,对他人 而言,是成功名立伟业的机会,在他而言,是家族的责任,所以,他不会有所谓的悲歌慷慨,当然, 也不会有所谓的别情凄凄。
那些对他而言——太过于矫情,或者说,根本就是无病呻吟。
第 18 章
赵隽回到晋王府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向父母问过安,他便回到“兰薰院”。
“兰薰院”里,诚如其名,前庭种有数棵桂树,花盆里遍植兰花草,每到开花季节,香气袭人, 经久不散。
对于院中的花草树木,赵隽向来不曾留意,更别说打理,反正自有仆役照管,倒也长得欣欣向荣 。当然,不能就此说他毫无生活情趣,他也是有兴趣爱好的,只不过他的兴趣爱好比较单一罢了—— 比如习武。
如同所有醉心于研习某种技艺的人一样,赵隽极少注意到身边的琐屑事——例如表妹怡蓉总是水 汪汪的双眸。
所以,现在,当怡蓉叩开“兰薰院”的大门,端着盛有一海碗绿稻香粳米粥、几碟送粥小菜的餐 盘出现在书房里的赵隽面前时,他也只是当作表妹对表兄的又一次关心之举,抬了下眼皮,吩咐她放 下宵夜便照旧坐在书桌后做自己的事情。
怡蓉却不想被如此草草打发。
“表哥,你今天一天在外,午膳、晚膳都没在府里吃,外面的东西怎能跟府里的比,表哥有没有 吃好?侍剑虽然伶俐,毕竟只是个大小子,也不晓得侍候好表哥没有?表哥这一年南来北往,在外奔 波劳累,怡蓉瞧表哥虽然劲健不少,却像是瘦了——表哥饿了吧?怡蓉刚才亲自到厨房里熬了些粥, 表哥吃了早些歇息。表哥久别归家,表嫂却……病的真不凑巧,病的严重么,何时才回府呢?”怡蓉 边说边在书桌侧边方向寻一张椅子坐下。
“侍剑很好,沈姑娘多虑了。”赵隽只回答这一句。
“那就好——”怡蓉幽幽地叹。
怡蓉余韵了了的叹息声已止,赵隽却良久没有应答。
寂寞在一边的怡蓉凝眸看了看表哥的手,见捧着的是本《孙子兵法》,表哥手捧兵书似乎看入了 神,根本忘记旁边还有一个她。
唉!表哥永远这样——永远不把儿女情长看得比其他事情重要!幸而……被忽略的人不止是她! 那个尹沐夏,她生病不回来最好!她永远住在娘家好了!没有尹沐夏以正妻的身份在一边添乱,只要 她肯努力,肯用心,感情迟钝的表哥终会发觉她的深情的……她要成为表哥感情蛮荒世界的开辟者! 虽说表哥娶了妻,娶了尹沐夏,那又怎样?表哥只是奉命成亲,他并不爱那个女人,他们并不相爱! 是吧?否则表哥又怎会出征刚回京就又迫不及待地离家南下?表哥不喜欢有这个妻子,表哥讨厌尹沐 夏,一定的!
这是她的机会,她一定,一定要争取!
怡蓉轻轻从椅子上站起身,轻轻行到赵隽身边,同样轻轻地问:“表哥,你在看什么书?很有趣 吧——”
怡蓉今晚穿了一袭粉红底芙蓉团花绣面的夏裙,青丝挽成倭堕髻,鬓边几朵茉莉花,衣衫里也透 出浓浓的茉莉花香。现在的她,看起来很美,闻起来很香。女孩子嘛,谁不喜欢把自己弄得美美的、 香香的?据说,男人更爱!
“沈姑娘很喜欢茉莉花吧?”
赵隽果然有反应了。他从书里抬起眼,看着怡蓉,脸上有一丝讨论的兴味。
怡蓉心底一喜,喜色上了眉梢,答话也轻快起来,“原来表哥也晓得茉莉花!怡蓉还以为表哥从 不识红紫芳菲呢?怡蓉最爱茉莉花了,它又洁白又芬芳,看起来又美,闻起来又香,我那房前房后, 种的都是它。开起花来的时候,梦里都能闻到香,表哥,你说那景象美不美?噢——瞧我,只顾说自 己喜欢的,表哥,你也喜欢茉莉花吗?你说,这茉莉花香不香?”
赵隽微微颔首。
怡蓉喜色从双颊晕开,心头一阵激荡,正想再开口,赵隽先说话了,“茉莉花香,胜在篱前屋后 〃奇〃书〃网…Q'i's'u'u'。'C'o'm〃随处可觅,所以为人称道;我在北方曾经攀上一座雪山,亲眼看见雪莲花盛开,那种香味弥漫在冰天 雪地之中,沁人心脾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怡蓉闻言,迷惑地想了会,迟疑地问:“那——表哥到底喜欢什么花?是茉莉花还是雪莲花?表 哥是喜欢茉莉花多一点还是雪莲花多一点?”
为什么她不太明白表哥想说什么呢?
“各花有各自的好,端看爱花者喜欢哪一种?沈姑娘的问题可以找爱花的人来问,我无从解答, 因为——我不喜欢花。”赵隽浅淡地说,放下兵书,以一双幽深得看不出情绪的眼眸直视着怡蓉,又 说:“夜了,沈姑娘早些回去歇息吧!”
总是这样!永远没有进展——
怡蓉不想又这样被表哥打发,她睁大双眸,水汪汪的眼里更加烟水茫茫,似乎要滴出水来了似的 ,“表哥,我……”
赵隽却也在同时朝门外扬声唤人,“来人,掌灯,送沈姑娘回去。”
“是!世子。”门外闪进一个人来,垂手应道。这人,就是怡蓉刚才颇不放心的侍剑。
后院都是女眷,身为侍从的侍剑是不能住在这里的,不过因为少夫人回娘家消夏已久,房里的陪 嫁丫头都跟回尹家去了,然后其余侍婢要么告假未归,要么剩下的净是些专门在外间打杂的粗使丫头 、看院守夜的老嬷嬷,侍候不来主子,所以,侍剑便被主子留在身边。
“表小姐,老嬷嬷已经备好灯笼等着您,请吧!”侍剑微躬身子,有礼地对迟迟不开步的怡蓉做 了个“请”的姿势。
“表哥,怡蓉这就回去,你把粥喝了,早些歇息,别累坏了身子,我……走了!”怡蓉看看催人 走的侍剑,又看看不留人的表哥,无奈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举步缓缓迈出书房,只差没有一步三回头 ,终于渐渐消失在门外。
屋里再没有聒噪的声音,不过夜色深沉,该是歇息的时候了,赵隽把《孙子兵法》放回原位,站 起来走向门口,在快要跨出门口的时候才想起什么地问:“侍剑,你饿了吧?”
侍剑摸摸肚皮,晚膳时候,世子在京城最豪华的酒楼宴请澹台拓、秦肃,以及刚认识的季允和下 午在竹林里一起喝酒的那几个人,他和另几个侍从也坐了一席,喝得极为尽兴,吃得也——呃,很饱 。世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唔——”侍剑含含糊糊。
“是饿,还是不饿?”赵隽不允许含糊其辞。
“呃——”糟糕!侍剑懊恼地捂住嘴,想把那不识趣的饱嗝堵回去,唉……来不急了!
“既然饿,就把那些吃了。”赵隽指指案几上好心好意的一海碗粥和几碟小菜,不看侍剑转瞬间 变幻出来的愁眉苦脸,眉梢微掀,出了房门。
侍剑有没有去吃那一海碗粥,不得而知,因为不会有人去监督。
卧房里,赵隽斜倚在卧榻上,从他这个角度望去,恰好对着对面墙上一条字幅。
幅上书着这样几个颇有古韵的篆隶:风烟俱净。
这句子出自南朝吴均的山水小品文《与朱元思书》,原意很简单,就是说风尘、烟雾都消散了, 天气晴朗,清爽宜人。
很简单的一个句子,但——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简单的句子?
通常,人们在书写条幅的时候,不是更喜欢选择那些要么寓理,要么言志,要么抒情的句子么? 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句子呢?写它的人怎么想?
天地万物都将成空,一切都会消逝,所以淡然,所以无所谓?是这样的意思吗?
谁人书写的条幅?
赵隽动了好奇之心,起身走近那条字幅,看幅上的落款。落款以小篆体写到:岁末雨雪日沐夏书 。
在雨雪纷纷,连日不见天色的日子里,书者写下这样一个句子借以传达对睛朗天气的期盼——这 个人还不是别人,而是他——赵隽的妻子……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一个女子在阴霾的天空底下如 何焦躁如何厌烦,甚至付诸笔端,要老天爷快些放睛——
等等!他赵隽向来不拘小节,更不会无端臆想,何时,竟这样富于想象起来?
赵隽止住思绪,纯粹以鉴赏者的目光审视落款上秀丽的篆体,可惜,他今夜的思绪注定难以平静 :落款其中的那一个“夏”字蓦地触动一些记忆。这个笔画,他在哪儿见过,有些微的似曾相识,像 是……那条鞭子上的字。
怎么他又想起了乌家村的那一幕?
是他想的太多了!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