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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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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许多的藏书,那是何苾一直向往的世界。

那时候的陈惜墨对文学并无多大的兴趣,对杜甫的忧国忧民也知之甚少,但他说他喜欢那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因为是何苾向他介绍的,很符合他的情况。

那是有一次,陈惜墨很偶然的感叹说自己快有一年没见过父亲了,已经快忘记父亲长什么样了。然后何苾便说了这样一句话:“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杜甫当然不会知道,参商永不相见,那是因为人们都站在地球上看它们。若换个星球,换个地点,参商也有交汇的一刻。就像此时的陈惜墨与何苾。

何苾看着字画,几乎可以肯定陈惜墨的心意。但下一刻,她又不得不清醒起来,迟疑起来:他真的能把一份少年时的懵懂心情保存十年之久?

想到舞会上,他身旁那个抹阳光般的笑容。何苾心中不自觉的茫然。无所适从。

第四章/中

何苾怔怔的望着字画出神,发现字画纸张的边角都已经泛黄,应该有些年头了。她心中一动:莫不是和那份字稿一起写的?

那份被撕成碎片的字稿。

那是高三才上没多久的时候,有一天大清早,何苾上学后发现前桌空了,陈惜墨的桌斗里一本书都没有了,她脑子里一瞬间全部空白。一直到了放学,她直奔陈家老宅,却见大门紧锁,连管家李卉都不在。

那时候的何苾很生气,但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气什么,回到学校就躲到梯形教室里生闷气。

梯形教室很大,很空旷,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然后有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她没有回头,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身后停了下来。

然后从她身后递过来一卷纸稿,说:“喏,给你。”——她听到声音,知道那是高渐飞。

那时候的何苾,生气的时候喜欢做件事来发泄,就是撕纸张,跟所有正常女人一样,何苾也有破坏欲,喜欢听那种脆脆的撕裂的声音。

何苾理所当然的以为高渐飞是在给她纸张发泄,二话不说抓过字稿就撕。看也没看,撕得碎碎的,到底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当时的高渐飞惊了一下,来不及阻止,呆立当场,也不再说什么了。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高渐飞去非洲前,才跟她吐露说:“我想了很多次要不要告诉你,已经十年了,再不告诉你,恐怕我真的会忘掉——趁着现在想起来,就告诉你吧。你记不记得高三时候,你一次发脾气,躲到梯形教室生闷气,当时我正拿了张毛笔字帖要给你,就被你撕了。”

那个时候的何苾,记忆早是一片模糊。

高渐飞当时犹豫了一下,告诉她说:“那张字帖上摹是杜甫的一首诗,《赠卫八处士》。你当时不是很喜欢杜甫的诗吗?……那是陈惜墨离开S城前叫我转交给你的……”

何苾心中一凛,说不清的感觉蔓延开来,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曾经是那样在意她。至少十年前是的。可是,十年了,她已无力追回逝去的时光。那个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说,回不去了,不要再想了。

何苾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再难有交集,所以她曾经对陆离说,她要用心去找一个值得她爱的人,好好去爱他。所以,她跟着陆离,离开了S城,来到H市。——其实来之前她是有想到过,陈惜墨有可能会在H市,她看过报道,知道墨功国际总部搬到了H市。她会答应当陆离的私人助理,多少也与H市这个地点脱不了关系。但即使如此,她也从未想过她会再见到陈惜墨。

来之前她甚至在S城帮陆离发过一封Email给Himag,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Himag就是陈惜墨。

她来H市,只是想远离S城一段时间,想与他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最后一次悼念自己逝去的青春,然后彻底丢掉所有的故事和回忆,让自己从头开始。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滑稽,她还是重遇了陈惜墨。这个与她一同走过孩童时期,一同走过懵懂年纪,一同走过花季雨季的人。这个在她记忆中黑黑瘦瘦,看上去很安静很平凡,骨子里有点倔强有点内涵的男孩子。

何苾尤记得,她到了即将上小学的时候,何父何母仍不知要为她操心前途,是卓灵趁何母不在家的时候跟何父拿了户口本,带何苾去学校注册,为此何母还发了不小的脾气。

何苾念的是S城最好的贵族小学,卓灵一次性缴清了六年的天价学费,可以保证她即使念不好也能进重点中学。

那个小学的孩子,非富即贵,第一天上学,卓灵将何苾打扮得公主一般的进入学校。她的第一个同桌,便是旧识的陈惜墨。

那一天的事,何苾自然忘不了。因为何母后来赶到学校,要把她带回家,是在众人劝说下才妥协下来。

何苾被吓得不轻,同桌的陈惜墨便趁老师不在,吹泡泡逗她玩。陈惜墨说他可以连吹五个泡中泡,结果才吹到第三个,口中那块泡泡糖就嗖的一声飞到何苾头上再也拿不下来了。何苾伸手到头上拼命抓,好好一个香香公主,终于抓成了一个鸡窝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最后还是年轻的班主任出马,把何苾的一头长发剪短了。

当时,班主任想另外调个男生跟何苾同桌,何苾拒绝了。她相信陈惜墨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他。

比如关于芭比娃娃的故事。

何苾小时候,卓灵给她买过不少芭比娃娃,她最爱的是一个1981年版的东方芭比(Oriental Barbie®;;编号:03262),这个芭比是1981年亚洲系列的开山之作,在整体形象上很像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贵妇,何苾依稀记得,原装的芭比身上穿着的是黄色及脚旗袍和红底黄花夹袄,手上握有一把牡丹图案的折扇,留着一头漆黑的披肩卷发,十足的东方韵味。但何苾极小的时候喜欢粉红色的洋装裙,于是卓灵亲自动手为这个东方芭比设计制作了一套何苾喜欢的粉红色洋装裙,还做了一套一样的装束说要给何苾上小学穿。何苾上小学的第一天,便是穿着那样一套粉红色洋装裙,戴着珍珠发箍,书包里偷偷藏着那个穿同样洋裙的东方芭比。可是何母对卓灵越权管何苾升学事宜一事十分恼火,在多方谈判,何母自己再三思考、妥协之下,才勉强同意了让何苾继续在那里念书,但是何母也不再让何苾穿得花枝招展,而是亲力亲为,为她缝制一些朴素的布裙。至于那个芭比娃娃,就被何母以“念书了就不要玩了”为理由从家里扔了出去。

何苾自然舍不得那个芭比娃娃,就偷偷的跑出去把娃娃捡了回来,可是,又不能自己保管,于是她把那个娃娃托给了同桌的陈惜墨代为保管。之后,遇到她被何母训斥得太难过,或者被何父何母的吵架声吓到的时候,她偶尔会跑去陈惜墨家中,抱着东方芭比说悄悄话,说完把娃娃丢回给陈惜墨,自己扭头回家。

她一直是相信他的。就好象那个关于公主与巫婆的故事。

有一阵子她很喜欢看白雪公主的童话,童话里有个讨人嫌的女巫后妈皇后,专门破坏纯情公主的幸福。

那时候陈惜墨却跟她说,他听过一个说法,公主的纯情可以光明正大的挂在脸上,给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巫婆的深情却只能偷偷摸摸的埋藏在心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那时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何苾与陈惜墨还在念小学,陈惜墨已经接触了许多外面的东西,他的童话书是没有插画的,繁体字竖排的成人版本,里面写到了白雪公主当上皇后之后,残忍给她后母穿上了烙红的铁鞋……

陈惜墨告诉何苾,白雪公主的纯情是摆给王子看的,也许有一天,这个恋尸癖王子会厌倦,也许公主会成为另一个巫婆;相反的,巫婆对白雪公主的父亲却可能是深情不移的,白雪公主的父亲就是感受到了,所以才在女儿和爱人之间选择了爱人。

他说,强悍的巫婆其实外强中干,柔弱的公主耍起狠来才是无所不用其极,此情彼情,孰是孰非,真真假假,谁人能辨?

何苾记得很清楚,当她看到证据童话书时,哇的一声哭了,从那以后便不再迷恋童话。白雪公主的形象都已经土崩瓦解,童话故事还有什么可眷恋的?她性子就是那样决绝。从那以后,她改看《三言二拍》、《红楼梦》,改看《复活》、《安娜·卡列尼娜》,有一次甚至和陈惜墨研究了许久“黄色证”到底是什么,从囫囵吞枣到初谙世事,她和陈惜墨在名著的世界里建筑了另一个自己。

当然,高渐飞也曾试图与何苾一起到陈惜墨那借课外书看,无奈高渐飞实在是天生好动,总是上窜下跳的,到何苾家做作业除了仰慕何苾,喜欢黏着她,还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抄作业方便。让高渐飞上完规规矩矩的课堂,再让他看正儿八经的大部头书籍,他没两天便失了兴致跑得没影了。于是,何苾与陈惜墨之间保持了这样一条单独的对话线,培养了一种难能可贵的信任感。

她相信陈惜墨,所以,她记住了公主和巫婆的这段故事。并且,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她总是在别人称呼她作“香香公主”之前,说自己是个巫婆,说自己段数很高,然后任由旁人以为她薄情、寡情、绝情。

陈惜墨偶尔会这样子用一些成人式的童话来逗她,她则用另外的方式来逗他。小学时候,陈惜墨语文学得不甚好,四字成语总是用得牛头不对马嘴。老师便让作为班长的何苾帮他补习。当然,经何苾补习的同学很多,但别人都是课后留在教室补几十分钟,陈惜墨却是特别待遇,在他家补习,所以补的时间相对也比较长。

有一回,陈惜墨拿着本本问她:“两小无猜、心如鹿撞是什么意思?”

何苾盯着陈惜墨看了半天,眼珠子一转,突然对他说:“我背上有点痒。”

陈惜墨以为她又皮肤过敏了,赶紧说:“怎么了?又过敏了?那赶紧回你家去敷药吧。”

何苾扑噗嗤一声笑了,解释说:“我们从小就认识,我随便说件事情,你不用猜都知道为什么,这就是两小无猜了。”

陈惜墨当时摸了摸头,呵呵的笑,又问她:“那心如鹿撞呢?”

“就是心怦怦的跳,跳得很快嘛,真笨。”何苾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真的很笨……

陈惜墨想了又想,摇了摇头,说:“没试过,不知道什么感觉。”

何苾盯着陈惜墨的眼睛一直看,眯着眼睛笑,看得陈惜墨有些发怵。那个时候,何苾的恶作剧心理正在酝酿。然后,她走近陈惜墨身边,嘴巴贴到他唇上轻轻一吻。

正值冬季,何苾的唇很冰,却很柔,有很细腻的触感。

陈惜墨当时窘得满脸通红,张口结舌,狼狈不堪。

何苾却得意的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心快跳出来了?这就叫心如鹿撞!”

再后来,何苾自己回想起来,会忍不住发笑。因为越是长大,她越是发现,当年陈惜墨捉弄她的,跟她捉弄陈惜墨的,根本不成正比。因为,横竖都是她吃亏。

但那些小插曲,毕竟是孩童时期的玩笑,进了中学以后,她与陈惜墨就不再有那种过家家式的童趣了,也慢慢的生疏了。尤其是何苾与高渐飞的绯闻多了,与陈惜墨也就更避忌了。

也不知是初二还是初三开始,高渐飞便一直追何苾,而且愈挫愈勇,持续到大学毕业才死心结婚。从小学到中学,关于高渐飞与何苾是金童玉女的说法,在他们多年合作无间的工作表现上得到了完美体现。中学开始,关于高渐飞与何苾是一对的说法,几乎每个学期传一遍,什么版本都有,传得没半点新意,自然,何苾与陈惜墨之间就显得更加界限分明了。

其实,何苾和陈惜墨之间一直算熟的,熟得无话不说;却也一直是挺淡的关系,淡得几乎没有同学知道他们是从小到大,还要胜过高渐飞几分的交情。没有人知道,高渐飞只是个烟雾弹,何苾一直都对陈惜墨更关心一些。只是,她的关心往往会加上高渐飞的关心,然后众人会把这两份关心凑加起来,称之为“照顾”,即使陈惜墨的成绩一直比高渐飞好很多,众人眼中的陈惜墨,一直也只是班长何苾和班副高渐飞身后一个面相模糊的小跟班,一个班长班副都极乐意照顾的极普通的同学。

群众的目光毕竟还是雪亮的,高中时期何苾和陈惜墨也曾差一点点传出绯闻,但很快的因为陈惜墨与另一女生的恋情曝光而平息风波。当然,陈惜墨与该女生的那场早恋也是还没正式开始,就不幸的被老师掐死在了萌芽状态。在陈惜墨成为高考移民之前,何苾印象中的高中时代,关于陈惜墨,似乎整个就只剩这么一件往事了……他,果然没有存在感……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此时的何苾迷茫得已经没了方向。看着墙上的字画,过去的二十几年竟然跟放电影似的,一幕一幕,全跑了出来。

她是个决绝的人,一个几乎不懂得说后悔的人。所以多数时候,她都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回头看;所以多数时候,遇到任何事情她都不会去问为什么,也不会去追究什么。然而这一刻,她终究还是回头看了看。原来真的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她的人生,真是五味俱全。

【HEBE的东方芭比,原装长这个样子】:

第四章/下

何苾走到书架前,看着那满满一面墙的书籍,触手可及的都是些企管类、经济类的英语原文书,头顶上那些才是当年她和陈惜墨一起读过的名著,《三言二拍》、《红楼梦》、《复活》、《安娜·卡列尼娜》……一本一本,已经是束之高阁。

一排排书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脊上的字一个一个飞起。当年低头阅读过的那些书,如今却要仰着头才能捉得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字。那一刻,她忍不住想到,那么,她与他一同走过的岁月,是否也已经到了束之高阁的时候?想到这,心中又是一凛。

何苾踮起脚尖,费劲的从头顶上扯下来一本名著,随意的翻着,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正发着呆,李卉笑眯眯的端着碗燕窝粥和一碟小馒头进来,说:“刚好今天有做燕窝粥,就多蒸了几个馒头,你随便吃点。”

何苾道了声谢,直直坐在书桌前喝了几口粥,却是食不知味。

李卉本要端着盘子出去了,见她有点心不在焉,问她:“想什么呢?”

何苾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在想舞会的事。”

李卉笑笑说:“舞会的事就不要想了,不如想想惜墨。”

何苾抬着头望着李卉,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言语。

李卉说:“我看得出来,惜墨还是很喜欢你的。你们毕竟是打小就认识的,知根知底,如果能在一起的话,真的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何苾憋了许久,才终于忍不住说:“您别乱说了,他不是有女朋友吗?报道上都说,墨功国际和鼎天集团会做亲家。”

李卉含笑说:“报道上说的哪能都作得准。我说的才作准呢。听我的,没错。许乐跟惜墨两个人那性子都不像合得来的,惜墨还是喜欢你多些。”

何苾听到这却忍不住笑了笑:“我们都有十年没联系了。”

李卉惊讶起来,碎碎念道:“你们一直没联系吗?一直没联系?那就奇怪了……那他买那些娃娃给谁?……”

何苾没听清话尾,只问道:“是没联系啊。你说奇怪什么?”

李卉想了想,笑了起来,说:“惜墨自己会跟你说的。好了,你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舞会估计也快结束了,惜墨会尽快赶回来的。”

何苾目送李卉离开,吃饱喝足难免悃意横生,加上本来就已经是大半夜了,她坐在桌前看书,书上的字却渐渐模糊起来,她也不知不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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