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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百年好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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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拜托你了,现在带你去看房子。”看她这么兴奋,他好有成就感。

一个小时後——

“哇~~”晓蓉站在庭院里,一脸惊叹。这庭院里除了有九重葛、日日春,还有几株桂花树。“有桂花,太棒了!”她闭上限,凑近小花儿前嗅闻。“好香、好香。”回头朝他笑。“我一直希望院里有桂花,好巧喔,他房子也有桂花。”

看著她满足的模样,他微笑。“是啊,好巧。”花是前日才差人来种的。

参观完庭院,他们进屋里。

“原木地板!”晓蓉乐得在空旷的客厅里跳著。“就这种颜色,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太棒了!”她蹲下来摸地板。“这个人品味跟我很像喔,真巧。”

在她身後,谭隐之低笑。“是,真巧。”这当然也是他去找人赶工铺的。

晓蓉又去摸墙壁。“淡黄色,淡黄色啊……太巧了。”啊呜~~她在墙前磨赠,抬头一看,她叫:“哇!吊扇,他有吊扇!”她的梦幻逸品啊,复古铜吊扇啊……

啪!谭隐之按下开关,电扇旋转,凉风拂起她的发。谭隐之笑看她望著吊扇,捂著胸,一副幸福得说不出话的模样。

她注视著吊扇好一会儿,缓缓地转过脸来,怔望著他,恍惚道:“好巧,这跟我梦想中的房子一样……”

他朝她微笑,黑色眼睛在浓眉下专注地凝视她。“既然如此,你要把人家的房子看好。”

他眼中的温暖,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当然,我一定会顾好它。”她灿笑。

铭铭路

是夜——

“厚~~你要哭到什么时候啊?”苏瑷瞪著床上的女儿。

“呜……”晓蓉背著母亲,继续哭。

“到底有什么好哭的?”听晓蓉说了下午的事後,苏瑷不懂女儿干么要哭。“这是好事啊,我们可以搬去大房子住,又不用付房租,YES!你应该笑才对,难不成你还舍不得这间烂屋啊?”嗯,以女儿滥情的个性,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啦……太……感……”晓蓉哭得话都说不清楚。

“什么?”苏瑷爬上床。“说什么啊?”

“太~~感动……”她翻身望著母亲。“妈,那是他的房子。”

“嗄?”苏瑷不懂。“你刚刚不是说,他朋友出国所以拜托他……”

“哪有那么巧啊?!”晓蓉坐起,泪汪汪道。“前阵子他问我喜欢的房子是什么模样,我说要有院子,今天那房子就有院子。我说要种桂花,今天那房子就种桂花,我说墙要刷淡黄色,今天那房子就——”

“淡黄色?”

“嗯,淡黄色。我说希望天花板有吊扇,那房子天花板就——”

“有吊扇。”嗯,苏瑷懂了。“这太巧了。”

“是咩~~”晓蓉说。“那天他来我们家,可能吓到了。”

“是啊,我们家太烂了。”真的很破,苏瑷惭愧。

“所以——”

“我说我说——”苏瑷兴奋地推理。“所以这谭先生自作主张,按你喜欢的,找来这么一间房子,可是——”苏瑷眯眼,伸出食指比划著下结论。“他怕直接叫你搬去住,你会不好意思,为了让你住得心安理得、住得舒服自在,他就编了藉口,什么他朋友出国托人顾房子……”

“嗯嗯嗯!”晓蓉猛点头,吸吸哭红的鼻子。

苏瑷抓住女儿双手,表情激动,嘴角抽搐。“蓉……”

“妈咪~~”声音颤抖。

苏瑷抱住女儿,喷泪嚷:“太、感、动、啦!”

“哇~~他对我真好……”晓蓉嚎啕大哭。

母女俩感动得哭成一团,庆幸著苦难日子告终,光明等著她们。

就是那个光,那个光就是谭隐之。他的慷慨,让苏氏母女感动得要命。



菜市场的叔叔伯伯来帮忙,苏晓蓉和母亲搬离老屋,住进大别墅。

假日,谭隐之来拜访她们,苏瑷热情招呼,忙进忙出地端茶水、切水果,他站在院子里,听晓蓉跟他介绍——

“妈咪的朋友送好多花种秄,我自己又种了很多,你朋友不会介意吧?”晓蓉没拆穿他的好意。

“我朋友不会计较这种事,你高兴种什么就种什么。”

“哦?”她上前一步,仰望他,笑盈盈。“那……你朋友几时回来?”

“等修完硕士。”他撒谎面不改色,她配合得天衣无缝。

“硕士要修多久啊?我怕我一住了就舍不得搬。”

谭隐之胡扯。“放心,我那朋友啊,头脑很钝,大qi書網…奇书概要念上五年十年的——”

晓蓉故意装作惊讶,心里觉得甜蜜。

“吃西瓜喽~~”苏瑷在院子草地上铺桌巾,三人坐著吃水果。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谭隐之第一次见到晓蓉母亲,上回只见识到她的鼾声。和苏瑷聊一会儿,谭隐之立刻明白晓蓉的性子遗传自谁了。她妈妈也是儍呼呼的、很好骗的样子。唔,真的很好骗。

苏瑷望著谭隐之,感动地说:“晓蓉能遇见你太好了,你一看就是很有能力、很负责的样子。”

“是吗?”谭隐之敷衍地笑笑。不,我不是!晓蓉看走眼了。

苏瑷拍拍他的肩膀。“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看得出你真疼她,她交给你,我放一百二十个心。”她抹抹嘴,哈哈笑。

“妈,你很谄媚喔~~”晓蓉推母亲一下。母女俩笑成一团,儍呼呼的笑容如出一辙。

谭隐之问苏瑷。“伯母,晓蓉的父亲——”

苏瑷挥挥手。“我们离婚了,他爱上别的女人。”

“是吗?”谭隐之敛容道:“是他要求离婚的?”

“是啊。”

“他有付赡养费吗?”

晓蓉跟母亲听了大笑。

“他哪有钱?!”苏瑷扔了啃完的西瓜皮。

“妈不忍心跟爸要钱,我爸只是个穷学生。”晓蓉又拿了一块西瓜给妈妈。

谭隐之蹙眉。“那么你爸认识你妈的时候……”

晓蓉解释。“他认识妈的时候只是个大学生,妈咪比我爸大十岁。”

“唉呦~~三八!”苏瑷笑推女儿一把,脸好红。“不要讲了啦!很丢脸咧!”

晓蓉取笑妈妈。“你还会不好意思喔?”

两母女又笑成一团,谭隐之脸上出现黑线条。

他清清喉咙,建议道:“不管怎么样他都应该负责你们的生活费,不应该让你们住那种房子,你们要争取自己的权利。”

“是吗?”苏瑷愣住。

“当然,可以打官司,法律上,他有义务照顾你们。”

“是咩?”晓蓉微笑。

母女对谭隐之的提议只是笑笑,不当回事。

苏瑷挥挥手。“打官司啊、争取赡养费啊,我都问过了,麻烦死了,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自立,等他愿意负责啊,我们都饿死喽~~”

“嘿咩!”晓蓉点头。“不知道爸爸现在过得怎样?”

“管他咧!”苏瑷云淡风清,继续啃西瓜。

谭隐之望著她们,不知该赞她们豁达,还是笑她们儍?就算他想滥情地同情她们,也同情不起来。看她们俩一人一片大嚼西瓜,吃得啧啧有声,他怀疑有同情的必要吗?他想,就算天塌下来,这对母女也能在塌了的天地里自得其乐。

为什么,她们对不幸的过往能处之泰然?

谭隐之问苏瑷。“伯母,你不恨吗?”

苏瑷搁下西瓜,拿纸巾擦擦手,清清喉咙。“嗯……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我必须很正经地回答你。”

正经?严肃?听见这两个字,晓蓉也坐直了。

“既然你问了……”苏瑷抓起谭隐之双手,两眼诚挚地看著他。“年轻人——伯母有话赠你。”

“请说。”谭隐之洗耳恭听。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恨吗?那是因为……”

苏瑷忽然哼起歌来,谭隐之错愕,晓蓉倒地狂笑。

苏瑷对著谭隐之唱:“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家的恶,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苏瑷五音不全唱完後,又用力握他手,眼色坚定,问:“谭先生,你信主吗?”

晓蓉笑到肚子痛,谭隐之神情尴尬。

哇哈哈哈,晓蓉赶紧上前拉开妈咪的手,她跟谭隐之说:“我妈信基督教啦!”

苏瑷看著谭隐之,开始传教。“主教我们,要是有人打了你的右脸,你就要把左脸也……”

“伯母,我不信教。”谭隐之尴尬地暗示她甭浪费时间。主有啥用?他落魄时主在哪?不,他是无神论者。

苏瑷按住他肩膀,目光慈爱。“孩子,主无所不在,主好伟大,当你失去一样东西,主会赐你另一样,所以,主要我们别追恨过去,也不要记仇。”

“那么,你婚姻失败,主又给你什么?”谭隐之忍不住口气尖锐,苏瑷却还是笑。

“给我可爱孝顺的女儿啊,赐我女儿优秀的好男人啊!”

哇哈哈,晓蓉大笑。“是是是,全是主给你的。”

谭隐之凛容,他答不上话,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我回去了。”他起身告辞,她们送他到门口。

谭隐之发动车子驶离,从後视镜看见她们在门外用力挥手,两人脸上都挂著儍呼呼的笑容。

他忽然觉得胸闷,解了衬衫领口的扣子。觉得热,又把冷气调大。哼,两个笨蛋。

他露出轻蔑的表情,烦躁地扒了扒头发,点燃香菸,按下车窗。风灌进来,却吹不散他胸口的郁闷。

谭隐之弹去一截菸蒂,单手操控汽车,眼色骤暗。

这是人吃人的世界,她们还在那边爱的真谛?笨极了!

他瞥见後视镜里的自己,忽觉得面目可憎。他将车驶向路旁煞住,重击方向盘,撑著额,酗菸。他的心好似入了迷雾森林。

又想起方才伯母拉他唱爱的真谛,她竟跟他唱爱的真谛?老天!他忍不住又笑了。笑了一会儿,他趴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没了劲,好懒得回饭店。

晚上秘书会送机票过来,再过几天他就要飞往上海结婚。

可是,他还找不到适当的时机跟晓蓉解释,一旦财经报纸披露合并案,肯定会一并报导他结婚的消息。

谭隐之这几日一直在思考著该怎么跟晓蓉说,怎样才能说服她单纯的脑袋,让她明白他结婚跟他们的爱情没有冲突。

谭隐之认为凭他的聪明机智,一定能有个好说法,说服晓蓉。

她会理解吗?只要他好好说,她可以明白吧?可是好几次,面对她,到口的话又吞回去。

其实他何必多虑?她要嘛接受,要不就拉倒。他担心什么?他对她够好了,她应该满足了,可是……万一她不肯接受呢?会离开他吗?

谭隐之要自己放心,他想——跟晓蓉的背景相比,他条件好多了,只要他肯,有大把的女人乐意不求名分跟他交往。

可是,越了解她,这股自信就越渺小。

谭隐之困惑了,这世上,真有名利和权势无法收买的吗?

每当她笑得那么真诚,他看了心就痛。他没把握,他怀疑她会为了什么利益而委屈自己,愿意隐忍下她的想法,愿意忍气吞声地配合他,眼睁睁地看他娶另一个女人……

谭隐之沈思良久,他竟找不到一个好藉口,来说服晓蓉配合他。他可以想像,苏晓蓉知道後会有多愤怒,在她单纯的脑袋里,婚姻是很神圣的吧?她不可能同意他的作法这一想,谭隐之气馁。他试著振作精神,凝望前路。

夕光映照山路,树影婆娑著,天快黑了,该回饭店了,可是他却想掉转车身回到她身旁。想听她们继续儍呼呼地说些没营养的蠢话。跟她们相处,世界和平,一切美好纯净,光是听她们讲话,他就觉得舒服。

谭隐之抽完一根又一根的香菸,直到肺快炸了,头也昏了——唉~~他不想受影响啊,可是,他感觉自己耽溺了。

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在苏晓蓉的微笑里躺下,由她在他心上跳舞。她用轻盈的步伐,柔软地鞭挞他顽强的心,她比他所经手的任何一笔交易都还来得棘手。

先前,当他们母女信赖的眼神投注在他瞳底时,他心悸得好厉害。他的目光急著想闪躲,他怕吗?伯让她们失望吗?她会因为发现他的自私而离开他吗?她会轻视他吗?

谭隐之疲惫地吁口气,他错了吗?



晚上,饭店套房,电话准时响起。

她在电话那边格格笑。“小朋友,说故事的时间到喽!”

房间黑暗,谭隐之躺在床上,耳朵贴著电话。窗外,看得见霓虹,他仿佛已看到那张笑脸。

他翻身侧躺,左肘搁在颈下。“今天要说什么?你还有故事说啊?”他的声音饱含笑意。一天说一个故事,总有说完的时候吧?

她朗声道:“安徒生童话说完,说一千零一夜,一千零一夜可以一夜一夜讲,讲三年多哩!”她说的情意绵绵。

“我情愿你住嘴。”

“嗄?”她诧异。

“因为——”谭隐之嗓音慵懒。“我想吻你……”想抱著她睡,不想只有声音陪。光只有声音已不能满足,在这么深的夜,他想念她温暖的身体。

晓蓉甜甜道:“喂,你要不要听故事啦?”

“今晚,换我说故事给你听。”

“好啊!”她乐了。

他故意闹她,懒洋洋道:“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把你按倒床上,我将你衣服褪去,你躺在我身下,我和你做爱,天昏地暗,床铺剧震……你愉悦地在我身下颤抖……”

“你在给我讲色情电话?!”她喘气。

他低低地笑了。

电话传来她软绵绵的嗓音。“真坏,讲这种故事叫我怎么睡?嗄?可恶,你就不能讲个道地的枕边故事吗?”

“好好好,我说。”他闷笑,重来。“婉玉是美丽的女孩——”

“嗯。”

“婉玉考上模特儿公司,努力成为优秀的模特儿。”

“嗯嗯嗯。”

“有位企业家追求她,怂恿她辞职,他要照顾她一辈子,他说他爱她……”

“哦?”

“婉玉相信了,他们交往。可是一年後,她怀孕了,这时企业家也有了新欢。企业家不要孩子,可是婉玉坚持生下来独自扶养,直到她罹患血癌——”

“等等——”晓蓉插嘴。“这故事太写实,会影响睡眠,我要听别的……”

“这是我的故事。”

晓蓉缄默了,他听到她那因太过震撼而急促的呼吸声。

他不带感情道:“我就是那位企业家的私生子。”

“那你……我是说,你……不要伤心。”她显得不知所措。

“我没心可伤,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吗?”

“不知道。”她声音沙哑,快哭了似的。

谭隐之劝告她。“别对我抱著太浪漫的幻想,我跟你不同,我不是那种会为爱牺牲的儍瓜。如果你渴望的是那种男人,我怕我会让你失望。”怕她伤心,先给她打剂预防针。

可惜,晓蓉天生迟钝,不懂他话里暗示,只儍呼呼说:“隐之,我觉得你对我够好了,我很幸福。我怎么会对你失望?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从没有人让我这么快乐……”

谭隐之心悸。“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口气蛮横,态度强势,而其实他的心脆弱了,他说:“不管怎样,都不准离开,你都要爱我。”多无理的勒索,得到的却是她义无反顾的保证。

“好啊,就怕你赶我走。我哪舍得离开你?你对我这么好……”

谭隐之紧握住话筒,紧得指关节泛白。他闭上眼,热血沸腾。他知道自己很卑鄙,也许,他比父亲好不到哪里去。唯一不同的是——老天,他真心爱她,爱得紧!

他沈默一会儿,才说:“我爱你。”

她立刻回道:“我也爱你。”

“你是儍瓜。”他叹息。

她抗议。“又说我儍?是,你最聪明。”

他低笑。“小儍瓜,晚安。你该睡了,作个好梦,嗯?”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宠溺。

小傻瓜很满足,赏他一记响吻。“啵~~晚安,晚安,晚安呦~~”

“等等——”他央求。“唱首催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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