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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的恶作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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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英气逼人﹐修长的连身裤装散发出中性的白领气息﹐和繁红飘逸如风月流云的娇柔味儿截然成对比。
两位美女已是第二次碰面﹐却尚未做过正式的介绍。但是梁依露早已摸清她的底细﹐而繁红却连人家姓啥名啥、混哪里的也没头绪。
“王鑫不在。”繁红轻幽的柔音彷佛缥缈着仙气。
“我知道﹐我刚从他那边赶过来。他仍然在开会﹐暂时无法脱身。”梁依露不待她邀请﹐自动自发地套房。“难得你们同赴纽约﹐我告诉王鑫今晚务必接受我的沉尘宴﹐他同意了﹐叫我直接载你到接风地点和他会合。”
“喝茶吗﹖”她向来好客。
“好﹐谢谢。”梁依露接过浓香的茶杯﹐透过白烟锐利地打量着她。“萧小姐﹐我提早半个钟头过来﹐无非是希望和你私下聊聊。”
“我又不认识你。”她只有和相热的朋友才聊得起来。
“的确﹐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分了。”梁依露的微笑充满挑舋。“我和王鑫的关系匪浅﹐可以算是王家的人。”
“哦──”繁红懂了。“你好﹐王小姐。”
梁依露差点呛到。“我不姓王。”
哪有人自称是王家的人﹐却又不姓王──天呀﹗繁红瞪大震惊的秋眸。不会吧﹖“王伯母﹐你看起来好年轻﹗”
“我也不是王鑫他妈﹗”梁依露简直想海K她一顿。
那么﹐还有什么人会归属某一家族﹐却又不承袭相同的姓氏﹖繁红扳着手指﹐开始背诵“表妹、姨妈、嫂嫂”的亲戚关系。
“我和王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梁依露几乎失去耐性。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想唬我﹖繁红斜睨她。
梁依露开始怀疑自己正在和一位神经短路的同性进行对谈。王鑫曾经提过﹐这回前来纽约顺便要带繁红就医﹐想来她挂诊的就是精神科。
“我的意思是﹐王鑫即将成为我的丈夫﹐这桩婚事经过两家家长的同意和祝榴﹐非成就不可。”
繁红的心脏倏地揪了一下﹐突然觉得对方的陈述让她相当不舒服﹐却又难以解释原因。
“你告诉我这件事做什么﹖”她扫开闷着芳心的郁气。
无论王鑫成为哪个人的夫婿都与她不相干﹐不是吗﹖“我认为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关系不需要第三者的介入。”梁依露决定披露得更直率一点。
“所以你婚后不打算生宝宝﹖”繁红简直被她搞胡涂了。这也和自己没关系呀﹗“我所说的“第三者”针对你﹗”
“这位小姐﹐你当我干妈会不会太年轻了﹖”她可没有半路认亲人的习惯。
梁依露濒临抓狂边缘。她身经百战﹐应对过的商场敌人不知凡几﹐却从来没有人可以像繁红一样﹐让她的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
“你──你──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状况﹖”
“还在努力当中。”
“我正在向你示威﹗”梁依露一个箭步跳起来﹐指着情敌的俏鼻威吓。“示威﹗你懂不懂﹖”
繁红当然不懂。起初这位小姐自称是王鑫的妹妹﹐然后变成他妈妈﹐接着是妻子﹐最后换成她干妈﹐现在又转而向她示威。
“你向我示威做什么﹖我又不当官﹐向我示威也没用﹐你应该回台湾找民进党的立委帮忙。”她寻思片刻﹐又加了一句﹕“不过听说最近国民党和新党的示威活动也逐渐增多﹐或许你向这两党求助也能获得响应。”
梁依露彻底被她打败了。若说这姓萧的女人有问题﹐她看起来又不疯狂。若形容她笨﹐她却分析得相当有条理。问题就在于这里──她的“条理”和正常人的完全悖离。
“萧小姐﹐我认为自己有权力弄清楚。”梁依露深呼吸一口气﹐勉强稳定下来﹐发出一个直捣黄龙的难题。“请问﹐你究竟有多爱王鑫﹖”
“我﹖”她呆愣住了。
爱王鑫﹖这算什么问题﹐她想都没想过。
王鑫就是王鑫呀﹗哪有什么爱与不爱的﹖况且﹐“爱”应该如何定义﹖倘若﹐爱就是待在某个人身边而感觉相当自在﹐喜欢亲近他、和他说话﹐那么﹐她确实很“爱”王鑫﹐虽然他常常拧着眉头朝她吼叫。
可是﹐这么一来﹐她也等于爱上了房东小姐、沈楚天、小路、承治、风师叔、曾春衫﹐甚至钱秘书。
难道“爱”就是这么轻易单纯的事情﹖“请你诚实地回答我。”梁依露催促着她的响应。
“我想……”繁红困扰且困惑地盯着茶杯﹐注视那一圈圈漾成同心结的水纹。“我应该很爱他吧﹗”
◇◇◇整个晚上﹐王鑫一直“感觉”到繁红踅来踱去的碎步。
是的﹐感觉﹐仅凭感觉而已。
绝佳的隔音设备消弭了房门之外的嘈杂﹐然而他却捕捉住另一处空间的脉动。只要涉及繁红﹐他的知觉似乎就益发的敏锐。
他再度思及公司影印间的那一幕﹐当时繁红的怪病突然发作﹐而他远在数十公尺之外﹐却感同身受着她的痛楚。这种莫名的联系完全无法加以合理化﹐同时也让他产生惊疑不定的迷惑。
他不曾与任何人有过如此密切的联结﹐即使亲如父母兄长。
那么﹐为何是她﹖“繁红﹖”他下了床﹐赤脚踩上冰凉光洁的地板﹐来到她的卧房。
繁红倚着落地窗﹐正眺望着暗沉沉的夜景。凌晨三点半﹐美国人不若台湾的民族性﹐纽约也不像台北城﹐通宵皆有霓虹灯闪烁。街角偶尔响起刺耳的警车铃声﹐追逐着喝醉夜归的驾驶﹐一晃眼又吞没在黑幕里。
夜光有若水晶帘﹐玲珑垂洒在繁红的朱颜、香肩。一袭柔白的薄缎睡衣笼住她的清艳﹐冰姿高洁。
是的﹐仙女。沈楚天的形容完全没错﹐她有若踏月而来的仙子﹐美得超出世俗尘想。
王鑫不禁情动﹐悄悄走近她的身后﹐伸臂拥入怀里。
“睡不着﹖”
繁红轻应了一声﹐更不回眸。
“还是身体不舒服﹖”应该不是﹐还不到月圆之夜。“你今天晚上几乎没吃东西。”
她默默摇晃着满头青丝﹐神情显得抑郁怅然。
“或者是想家了﹖”他情不自禁地细吻着她的肩颈﹐满满溢出来的柔情令人熏熏然。
而她仍然不吭声﹐兀自陷入沉思。
“繁红﹖”他有些在焦急了。“你不说话﹐我怎么了解呢﹖”
“听说……美国的月亮比较圆。”她终于开口﹐飘忽的字语却无关他的追问。
“那是早期台湾人的崇洋心态作祟。”
“不﹐这是真的。”她漾出一抹无法察觉的淡笑。“承治曾经解释过其中的奥妙﹐好象和地球的角度有关﹐或者是什么缘故的﹐总之﹐从美国望上去的月亮比台湾圆。”
“那又如何﹖”他细心地、一步一步深入核心。
“如果美国的月亮比较圆﹐那台湾的月亮怎么办﹖”繁红轻问﹐嗓音低不可闻。“你看﹐她们同样是月亮﹐只因为背景、地点的差别﹐就产生了圆与不圆的分野﹐这对台湾的月亮而言﹐岂不是很不公平﹖”
王鑫隐隐约约听出了些什么。
“无论圆与不圆﹐在我的眼中﹐月亮只有一颗。”他转过繁红纤灵的胴体﹐紧紧攫住她的眼波。
两人在缄默中定定对望。
她先移开视线﹐点着头﹐碰触他光裸壮硕的胸肌。
“王鑫﹐你爱我吗﹖”
王鑫着实让她吓了老大一跳。怎么天外忽然飞出一个怪问题﹖“我没想过这件事。”过去几个月﹐他的时间似乎全花在“避免”对她产生好感。虽然结果宣告失败﹐可是﹐爱﹖他还不至于到这么严重的程度吧﹖“我也是。”繁红低语。
“是不是梁小姐对你说了什么闲话﹖”他试探着。
“……”她又不吭声了。因为不善于编谎﹐所以用拒答代替。
王鑫细细端详她沉默的俏颜﹐满心满腔的怜爱泛滥出胸臆﹐吞没了其它旁杂的思绪。
无论他是否爱上她﹐情况显然已亮起警讯。繁红的一颦一笑太容易牵动他的心﹐容易至几近危险的地步。或许﹐他们俩的心灵维系比他意会中出现得更早﹐远在初相见的那刻就已存在了﹐因此他下意识地感觉到失措﹐才会千方百计隔绝她、推拒她﹐以免沦陷。
结果﹐不过白忙一场。
“傻繁红。”他蓦地收拢臂弯﹐直到两具体躯之间寻不着空隙。“傻呼呼的繁红﹐你变得好多心﹐一点都不可爱了。”
“王鑫﹐我爱你。”她忽然抬头。
“什么﹖”他楞住。
“真的﹐我爱你。”她坚定地重复。“王鑫﹐你别娶那位凶巴巴的小姐﹐让我来爱你就好了。”
“繁红……”他险些失笑。
瞧她那副坚贞不移的模样﹐像透了临上战场前、宣誓效忠的大头兵﹐即使并不清楚因何而战﹐脑袋里依然塞满盲目的信念。前一秒钟才刚说她不可爱呢﹗转眼就推翻他的前言。
他忍不住抵着她的眉心﹐低低地笑了起来。
“人家是说真的。”她的自尊心稍稍受到打击。“王鑫﹐我真的、真的爱你﹗”
当此夜色﹐怀中天姿绝秀的佳人又没头没脑地拚命倾诉爱意﹐教人怎么禁受得住﹖﹗他的眼眸变深了﹐缓缓抵住她的樱红花瓣﹐唇贴着唇地喃问﹕“你有多爱我﹖”
繁红二度被问倒。原来“爱情”除了“爱与不爱”之外﹐还有程度之分。
“很多很多吧﹗”她困扰地锁着眉心。“爱又不能用淘米杯衡量。”
“好﹐咱们一起来发现。”他打横抱起香馥的美人儿﹐回到温存的席梦思睡床。“这次你可以不用反抗……”
繁红讷讷地瞧着他欺压到自己身上﹐一种异样的热潮冲刷过每寸肌肤。
很奇怪﹐月圆未到﹐她的生理不应该在此时发生骚乱的状况。
他细碎的吻游移于她颊上、唇上、颈项﹐最终﹐完整地吻住她。
湿热的呼息拂上她的脸颊﹐麻麻痒痒的﹐却很舒服。
“怕不怕﹖”他稍微移开唇﹐目光勾引着目光﹐体肤交缠着体肤。
“怕什么﹖”她的眼色潋滟如清波。
“怕大野狼把你吃掉。”
野狼﹖她抬起纤手锁住他的肩背﹐举止含着不自觉的魅惑。
“不怕。”勾魂摄魄的艳笑是当夜最后一个理智的表情。“我们两个是同类。”
第六章
“梭罗医学研究中心”预定在今日提出繁红的验血报告﹐由她血液的分析指数来判定是否需要做细部的精密检查。王鑫悬着心等候了七天七夜﹐时间一到﹐临时办公处的首要事项便是联络研究中心的负责人﹐结果他却获悉一项令人愕然的结论。
“什么﹖检验结果出现错误﹖”他的话气暗示着极不愉快的讶异。
“梭罗”的名声响喻西方医学界﹐中心内部网罗的精英不知凡几﹐而复杂却细密的管理系统更让该组织以“零缺点”、“零误差”的特点傲视其它同性质机构。当初他便是打听到种种“梭罗”的专业权威性﹐才决定将繁红交托给他们检验﹐而今却发生这个令他无法认同的失误。
虽然﹐“梭罗”的误谬有违他们的专业形象﹐可是任何失误发生在与繁红相关的人事物方面﹐却又该死的合理。这就让人不晓得应该归咎于哪一方了。
“是的﹐我们非常抱歉。”“梭罗”的负责人透过电话线﹐努力挽救该中心的完美形象。“你和萧小姐甫来检验的那一天﹐本中心正好同时接受另外一宗大型委托﹐因此可能不小心将萧小姐的血液样本与其它采样搞混了。”
“我不懂。”王鑫困惑地问﹕“你为什么断言检验结果是错误的﹖”
“这个……王先生﹐你若是亲自看过这份结果报告﹐自然会了解我的说法。”负责人干笑几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耐心﹐不会发飙。“你为何认为检验结果是错误的﹖”
负责人被他的追根究柢问得有点下不了台。自揭疮疤终究不是光彩的事。
“因为检验结果显示﹐标明为萧小姐的血液样本中﹐含有极微量的DNA组织不应该出现在人体内。”对方不情不愿地吐露。
“哦﹖”王鑫感到焦虑的因子在他体内活跃起来。“那些DNA可不可能是出于某种病变引发的结果﹖”
“这就是重点﹐王先生。”负责人苦笑。“那些DNA组织本身相当正常﹐并没有任何危险性。我之所以宣称它们不存在于人体﹐是因为──这些DNA只可能出现在动物的血液组织。”
他心中一动。“什么动物﹖”
“犬科动物。”负责人说明。“经过我们的检验师进一步分析﹐异质细胞的构造与狐狸的血液样本完全符合。”
狐狸﹖“人类的血液怎么可能出现狐狸的DNA﹖”他失声叫出来。
“问得好﹐所以我们才认为萧小姐的血液样本受到污染。”负责人诚惶诚恐地提出解决方案。“无论如何﹐为了弥补本中心的疏失﹐请你接受我们的请求﹐让萧小姐再做一次血液检验。”
“……过几天再说吧﹗我会请秘书另行和你联络。”他匆匆切断通讯。
无数个荒谬的联想在王鑫脑海里奔放闪动。
繁红的体质与常人不同﹐他心里早已有了谱。过去几天﹐他们的关系已经步入异常亲密的领域。他并不是一个矫情的男人﹐一旦“要了”就是“要了”﹐毋需再抬出装模作样的忏悔貌﹐而繁红这种奇异的天性﹐自然也不会受囿于世俗礼教的矜持。
在每个耳鬓厮磨的夜晚﹐当极致的那一刻到临时﹐他可以清晰地察觉到﹐她的雪肌玉肤呈现一种难以形容的毛茸感﹐彷佛温婉地蜷缩在他怀中的小动物。
狐狸的血液。繁红。
身处世纪末交界的年代﹐人们再去迷思那些“山魁”、“狐祟”的传说﹐似乎违反了现代的科学观点。但──繁红身上呈现的异象又该如何解释呢﹖狐狸。狐祟。他思及自己很可能是与一只“皮毛动物”燕好﹐突然觉得怪怪的……
“王鑫﹖”梁依露叩响房门﹐也唤走他皮下窜耸的鸡皮疙瘩。
“你来了。”他整肃漫游的神思﹐回到眼前的公事会谈。“今天我们预定和一家订购完成品的厂商进行议价﹐对吧﹖”
梁依露的外观永远保持精干强势的明艳﹐短发服贴着她的完美颅形﹐亚曼尼高级套装将她的身材包裹成专业的塑像。他当然赞许依露的办事能力﹐也欣赏她明快爽朗的个性──这是以同业与朋友的立场来考量﹐至于当个“亲密牵手”﹐那就值得观望了。况且﹐以他敏锐的直觉力﹐他几乎可以认定依露对他并不存在着男女关系的遐想﹐毋宁说是考虑到现实环境而将他视为完美的伴侣人选。
“史琨耀的公司在美国华人界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听说暗地里与某些华裔帮派颇有些牵扯﹐幸亏我父亲和他的交情打得好。因此﹐除非他开出来的价钱太离谙﹐老爸希望我能将货物批给他﹐省得日后产生其它纠纷。”办公场合﹐她的口吻除了公事化﹐不会再透露任何私情。
“史先生应该在五分钟前这间办公室才对。”他有些不满。商场上最忌讳迟到、早退。
“他确实已经到了。”梁依露忽然将鼻端埋进公文夹里﹐语气状似不经意。“我刚才在大厅遇见史先生﹐他好象与萧小姐闲聊得相当愉快。”
“繁红﹖”他愣了一下。她明明应该等在饭店里的。
“对呀﹗”她的口吻更漫不经心了。“纽约商圈﹐谁不晓得史先生最偏好与绝色美女交朋友。”
“偏好绝色”的说法若加以简化﹐就等于“好色”。
王鑫霍地站立起来。
“请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加农炮爆发第N颗铁青的火弹﹐目标直指一楼大厅的美艳狐狸精。
好死不死的﹐一出电梯﹐繁红笑吟吟的娇态立即映入他阴郁的眼﹐非但如此﹐一名五十来岁、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正执着她的玉手﹐食指还过分的在她掌中画过来、滑过去﹐充满了暧昧的性暗示。
“史先生﹐繁红﹗你们在这里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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