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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姑娘很麻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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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费力地爬起来,两手撩高裙摆,注视着地面,以免不小心又踩到了,要是跌个四脚朝天,可是会让家里的下人看笑话。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告诉自己不能急,慢慢来——

“咚!”

“哎呀!我的头——”她捂住肿了一个包的额头,居然没瞧见前面有根柱子,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了上去,一时头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

周围的仆人见了,在一旁偷笑兼看好戏。

习玉芃一身狼狈地赶紧离开众人的视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在家中本来就没地位,下人们也不把她当二小姐看待,现在又被他们看见自己糗状百出的模样,看来,以后更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了。

都是这身衣服惹的祸,要是不穿它就没事了。习玉芃自卑地看自己一身女装扮相,这衣服穿来不仅笨拙又难看,加上自己的举止粗鲁,一点都没有姐姐那般的婀娜多姿.真想马上把它换下,免得让外人见了,会笑掉人家的大牙。

唉!她叹了一大口气,祈祷今天快点过去,“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们习家的二小姐——”

听到这声音,习玉芃身子一僵,收起挫败无奈的面孔,倨傲地抬头挺胸,准备应战,来人正是习有财刚纳进府一年多、正受宠的小妾梁氏,年纪才二十出头,倚恃着自身年轻貌美,加上华服珠宝的穿戴,整个人显得更是贵气逼人,身旁还有两名婢女搀扶着,派头十足,就连三夫人吴氏都略逊她一筹。

“见过四娘。”她生硬地道。

梁氏小蛮腰轻扭地来到她面前,轻视地瞄了眼习玉芃的穿着。

“我说玉芃,你就穿这样想出去见人吗?也不怕丢老爷的脸,让人家看笑话。就算你不在乎,也得为其他人着想,穿得不男不女,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不关我娘的事,你没有资格说她!”她疾言厉色地道,没有人可以批评她可怜的娘,“要不是为了老爷的面子,你以为我爱管吗?有其母必有其女,瞧你一点女人味也没有,难怪老爷不喜欢你娘,唉!女人不懂得打扮自己,怎么留得住男人的心?

我看,老爷将来要帮你找丈夫可难了。”

她的话越来越尖酸刻薄,听得习玉芃气得浑身直颤抖,习玉芃顾不得一颗心被她的话扎得血淋淋,勇敢地昂起头,无畏地直视她,“我嫁不嫁人,不劳四娘多费心,四娘还是好好抓牢爹的心,以免哪一天他又娶了个女人进来,那么,四娘的下场可会比我娘还凄惨。”

“我自有办法将你那色鬼老爹收眼地服服帖帖,让他对其他女人没兴趣,玉芃,女人光有傲气是不行的,男人可不吃这一套,以柔克刚才是要诀,懂不懂?”她轻佻地抛了个媚眼。

“多谢四娘的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了,”每个字都是从她的齿缝中迸出来。

若不是娘临死前拼命地求她要忍耐,绝不要意气用事,她早就给这女人好看了、这个家,除了姐姐玉琤会站在她这一边之外,实在无法让她感觉到温暖,要不是舍不得离开姐姐,她早就待不下去了。

习玉琤眼圈微红地进了习玉琤的绣房,立刻被姐姐盛妆打扮后绰约多姿的身段所吸引,那纤柔的美态我见犹怜,连女人都会心动,何况是男人。

“姐姐,你好美——简直就像天仙一样漂亮广她暂时忘掉自己的悲伤,毫不矫情地夸赞,看得两眼发直,习玉琤含羞带笑,似嗔似喜道:“我这样打扮可以吗?这妆会不会太浓?衣裳会不会太隆重了?”

“不会、不会,姐姐,你这身妆扮不知会迷死多少人,待会儿到大厅亮相,肯定会惊艳四座,说不定还会封你一个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在她眼底,这世上,谁也比不上姐姐的美貌。

听了妹妹的赞美,习玉琤掩住唇咯咯娇笑,“什么江南第一美人,哪有这样自己夸自己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说的是实话,姐姐本来就是江南第一美人,我可没见过比姐姐还美的姑娘,不然,等一下就知道了。”

习玉琤惴惴不安,“我好紧张喔,玉芃,刚刚听婢女说前厅来了好多客人,我的手就开始在发抖了。”

习玉芃像是要将自身的勇气传给她,紧紧握住姐姐春笋般的纤纤玉手。

“姐姐,你不要紧张,有我在旁边陪着你,不会有事的。”习玉琤这才慢慢地调整呼吸,深吸了一口气,朝妹妹一笑,道:“我已经好多了,幸好有你在,不然,我一定紧张得连一步都走不了——咦?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是不是哭过了?”

“没——没有,你知道我从不随便掉眼泪的,是刚刚有沙子跑进眼睛里去了。”她掩饰般地眯起笑眼,好证明自己没事。

“没有就好。”习玉琤的心思又被引开,抚着胸口,“现在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好像要从喉口蹦出来,娘还跟我说,今天有一位贵客会来,爹娘都很中意他,要我偷偷地看一眼。”习王琤绯红双颊,羞怯地道。

习玉芃杏眼发亮,“姐姐是说,那位贵客有可能是我未来的姐夫是不是?”

“人家才不是那个意思,你坏死了——”她娇嗔道。

习玉芃故意调侃道:“难道不是吗?既然爹和大娘都很中意那个男人,那么不就是我未来的姐夫了吗?姐姐,快告诉我,对方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爹这么势利眼的人看上,此人铁定身价不凡。”

“我只知道对方家里是开牧场,其他的,我——不好意思多问。”她掩住火红的娇颜,害臊地说。

“姐姐,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怎么可以不问清楚呢?要是将来嫁过去才发现彼此不适合,那该怎么办才好?”习玉芃不以为然地问。

习玉琤可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婚姻大事原本就是依父母之命、媒的之言,就算嫁得不好,也只好认命了,怨不了任何人。”

“姐姐,你不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吗?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万一嫁错了人,却只能认命地过一天算一天,直到死了为止?那真是太不公平了!”她快快不快地说道。

“从古到今,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人认为有错,你就爱一个人胡思乱想!玉芃,听姐姐的话,好好地学做习家的二小姐,当一个真正的姑娘,即使外表可以改变,你也永远当不了男人。”

最后一句话像雷击般震慑住习玉芃。没错,就算她穿男装假扮男人,扮得再惟妙惟肖,依旧改变不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可是,她不甘心只能当个认命的女人,任人摆布她的一生,就像娘一样。

此时,一名婢女受老爷之命,进来通知习玉琤到前厅和宾客见面,习玉芃心事重重地跟在身旁,头一回对自己的未来产生难以掌握的无力感。

钱氏从前厅过来接女儿,瞥见习玉芃也在,心中有丝不悦,可是,也不想做得太明显,免得落人话柄,说她这大房没肚量接受妾室所生的子女。

“玉琤,快过来让娘瞧一瞧,不愧是我生的女儿,怎么打扮都是这么好看。”钱氏拉着女儿的手,左看右看,真是没有一处不满意。

习玉琤不觉莞尔,“娘,哪有人这样夸自己女儿的。”

“怎么会没有?娘说的都是老实话。”她悄悄地附过嘴,和女儿咬起耳朵,“娘在前厅见到你爹说的那位滕二少爷,果然是人品俊俏、风度翩翩,娘相信你看了也会喜欢,待会儿要好好看仔细,听到了没有?”

习玉琤娇软地嗔道:“娘——”

“没什么好害羞的,我们赶快出去看一看,大家都等着看你。”钱氏急切地挽着女儿的手往前厅而去,才走几步就停下来,佯装关切地膘向习玉亢,“刚刚听下人说你在石阶上跌了一跤,有没有摔伤了?我看,你还是先回房上个药,不用跟我们到前厅去了。”

习玉芃瞧出她眼中的冷意,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朵难看的笑容。

“谢谢大娘。姐姐,那我就不陪你去了。”如果她还听不出大娘话中的意思就该死了。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去。

凝睇着她们渐渐走远的身影,她忍住想哭的,眨眨眼皮,将泪水往肚里吞。没关系,比起娘所受的委屈,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她只能自我安慰,告诉自己绝不哭,绝不要让人看出她的软弱。

@@@@@@滕伊寒无趣地斜睇屋内一群伪善者,表情更加沉凝和淡漠。习有财一公开他的身份,所有人全涎着脸巴了过来。谁教风云牧场的名号太响亮,只要能和它扯上一丁点关系,绝对有助于生意的发展。

他实在不耐烦去应付那些人,从那清冷无波的黑眸中迸射出的冰冷刺骨的寒光,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一将想上前巴结他的人吓退,直到没人敢再上前来为止。

追风看出主子的脸色不对,忙道:“二少爷,这种场合,习老板是不可能让他的二女儿出席,看来,在这里是见不到她的人了,不如四处走一走,也许刚好就让我们碰到。”

趁着习有财忙着招呼其他人,滕伊寒和追风两人步出大厅,信步游走在回廊间。看得出这座习家庄建造耗费巨资,亭台楼阁完全承自苏州林国精致典雅的风格,不过,匠气太重,失去了原有的自然与协调。

“二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追风道。

滕伊寒冷睇着数名正忙进忙出的习家仆佣,示意他上前询问。

他会意后,立即拦下经过身边的仆人,拱手问道:“对不起,敢问贵府二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男仆愣了一下,“你们是——”

“我们是你家老爷的客人,有事想见习二小姐一面,不知能否帮我们通报一声?”他暗中祈祷能顺利地见到人。

“原来是老爷的客人!你们要见二小姐——”一听是习有财请来的客人,谁也不敢怠慢,他想了一想,“我刚才好像在凉亭旁见到二小姐坐在那里不如两位过去看看,说不定她还没走。”

两人循着方向趋上前,的确有一座造型别致的八角凉亭。

“二少爷,我们过去瞧一瞧。”

当距离慢慢缩短,果然见到凉亭内坐了位姑娘,正背对着他们;当两人走进亭内,还听见她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和主子相觑一眼,像是怕惊吓到对方,追风轻声地低唤道:“姑娘?姑娘?”

叫了两声,对方却置若罔闻。

他又跨前一步,声量稍微提高,“姑娘——”

“喝!”习玉芃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弹了起来,猛地旋过身。

“干什么?你们——”她陡然瞪大一双熠熠的乌眸,小嘴张得可以塞进一颗鸡蛋,纳纳地道:“追——风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姓滕的,你怎么也来了?”

原本滕伊寒还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她这一喊等于暴露了身份,他霍然有种被人捉弄的感觉,瞅着她明艳不失英气的俏脸,俊脸勃然变色,一半是恼怒自己居然会被个女人骗了。

追风已惊奇地嚷道:“你——你是刘玉?你竟然是女的!”

她这才想到自己身上的装束还没换下,看来,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我是不是女人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我是女人就不能和你做朋友吗?追风大哥,你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吧?”习玉芃满心期盼地问道。

“我当然不会了,只是觉得很讶异,实在是太意外了!”北方人可不像南方人拘泥于礼教的束缚,很快,他就接受了她真实的性别,“可是,既然你是个姑娘,为什么又老是要女扮男装呢?”

习玉芃才要开口,膝伊寒讥嘲的男性嗓音冷冷地响起,道:“除了好玩之外,恐怕也是习老板刻意的安排,目的就是要接近我,我说得对不对,习二小姐?”

方才的男仆不是说习家二小姐在凉亭里,结果一来就遇上她——答案已经揭晓,这几天化名为刘玉的少年,便是习有财那不受宠的二女儿,也是娘要他找的人,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小骗子,把他和追风耍得团团转。

“习二小姐?二少爷,您是说她是——”追风张口结舌地问道。

她大皱其眉,“什么好玩?什么我爹要我接近你?

娃滕的,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她虽然不清楚,可是还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温意和讥刺。习玉芃坚决要弄明白,不想蒙受不白之冤。

滕伊寒沉下冷峻的面孔,嘲讽道:“我有说错吗?令尊一心想要和风云牧场攀上关系,难道不会利用各种可能的手段达到目的?包括让你乔装成见义勇为的少年,伺机接近我们,取得我们的信任,让我们无法对你设防。”

“你这是存心还赖我!我从小就爱穿男装,这是家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况且,我爹连跟我说句话都懒,根本不可能派我去接近你。”习玉芃声量越来越大,羞愤不已地吼道。

他牵扯下优美的嘴角,似笑非笑道:“是吗?也许是你为了讨好自己的父亲才这么做的,好夺得他的注意,毕竟你在这个家并不得宠,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你——”她登时气结。

滕伊寒冷漠地斜瞅她,“无话可说了吧!”

“你莫名其妙,脑子有问题!自己老爱把事情想歪就算了,别随便用莫须有的罪名定我的罪。”她火大地冲着他大吼。

“真的是莫须有吗?你爹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一方面邀我来参加宴会,一心一意想把大女儿推到我怀里,还担心我不会上钩,又叫二女儿惜机来和我们称兄道弟,意图不是很明显了吗?还要我再详加解释吗?”

他的态度轻蔑到了极点,说得习玉亢的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

习玉芃眸底燃起两簇怒焰,骂吼道:“你少冤枉人,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也不稀罕跟你这种眼高于顶、傲慢无礼的人解释。”

他僵冷着俊颜,语出讥消:“事情被人揭穿了,你大可以否认,不过,我这人最痛恨被人欺骗,永远不可能原谅存心欺骗我的人。”

“你以为我在乎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在我心中,你什么都不是。”被他的话一激,她不经大脑地说出最伤人的话。

滕伊寒脸色更形阴沉铁青,像一头被冒犯的狮子,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

“很好,最好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可不敢担保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坚决忽略心中那股隐隐作痛的感觉,不愿正视它的存在。

两人遂像仇人般互瞪着对方,让夹在中间的追风不知如何是好。

二少爷很少这样大发雷霆,以前单单沉下脸冷冷地凝望对方,就已经充分显示出他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像这种声色俱厉的态度,可以说是空前绝后。追风第一次遇上,顿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主子息怒,而又不会扫到台风尾。

“看到了、看到了——滕二少爷就在那里,我们快点过去。”习有财在前厅没见到滕伊寒的人影,便领着妻女循经找了过来,很快便发现气氛不对,立即将话头指向不受教的二女儿,“你这死丫头!滕二少爷可是我请来的贵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他了?”

习玉芃怒火未消广我怎么敢得罪他——”

“啪!”一个耳光猛地甩上她的脸,在她的惊诧间,左脸颊马上肿了一大片。

“你还敢顶嘴!成天只知道给我惹事,还有脸强辩?!还不快跟滕二少爷道歉!”习有财厉声道。无论如何,他也要设法保住这个大财主。

她捂住脸颊,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我道歉?该道歉的是他,不是我——”

习有财又扬起手,“你还敢顶嘴!”

眼看一巴掌又要甩下来,习王芃倔强地昂起脸,不间也不躲,滕伊寒心没来由地一揪,便要出手阻止——

“爹,您别打了,王芃的脸都肿了。”还是习玉琤看不下去,制止了那一巴掌落下,眉心微拢地轻斥道:“玉芃,不要惹爹生气,听话,快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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