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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郎(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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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晶的笑容是那样灿烂无忧,像是长安城的春天。

就当他是杞人忧天吧。阿倍挥着手,笑了笑,转身牵马。

“就来。”

当恭彦和祝晶领着阿倍,一起到东市的石家酒铺时,玄防与吉备真备已经等候多时。

石家酒铺有金发碧眼的胡姬当炉,生意很好,陆续有酒客来打酒或入店小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许多年没有这样欢聚过,阿倍仲麻吕受到众人真诚的欢迎。

席问,吕祝晶赠他昔日自西域携回的宝剑。

阿倍对祝晶所赠的宝剑一见钟情,迫不及待地抽出剑鞘,看着精铁打造的剑刃与剑柄上的琉璃珠相互辉映,当场小小舞一段剑,赢得满堂喝采。

随后,大伙儿交换着这几年在西域、在长安、在洛阳的种种。

酒酣耳热之际,只有两个人不沾酒,只喝茶。

阿倍问恭彦:“玄防不喝酒是因为他是出家人,可你怎么也不喝呢?。恭彦笑指祝晶道:“我怕她喝醉了。”到时得有人负责送她回家才行。

虽然祝晶酒量佳,但此时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也不禁多喝了几杯,薄嫩面颊如霜叶般转为徘红,眼神氤氲,看起来相当娇柔。

话题不知怎么转的,他听见她说:“……粟特人所使用的历法呀,其实来自波斯的祆教历,他们把天上的星象,日、月、火、水、木、金、土定为七曜,七旦周期,如此算来,一年就会有三百六十五日,分为十二月,一个月大约是三十天或三十一天,只有二月份是二十八天,算来比大唐的历法准确许多呢。”

吉备真备很仔细在听,觉得非常感兴趣,又追问:“这么说来,就没有闺月的问题喽?”

“不,还是有的……”走丝路时,她也问过康居安这个问题,当时,康大叔说……

趁着祝晶与吉备大谈粟特商人所用波斯祆教历法的奥妙之际,阿倍爱不释手地看着祝晶所赠、镶有琉璃的宝剑,不禁好奇地问着坐在身边的恭彦:“听说吉备收到了一套象牙棋组,玄防也有珍贵的宝卷,不知道你收到了什么礼物呢,吾友?”

恭彦看着祝晶愉快的笑容,不禁也微笑起来。“我收到的是,很珍贵的东西。”

见祝晶谈笑之际,似乎略略不胜酒力,眼看她就要跌倒,恭彦赶忙起身接扶住她。

“啊,我好像有点醉了呢。”祝晶攀住恭彦的手臂,一脸笑嘻嘻的。

“妳喝太多了。”他半搂半抱地让祝晶坐在靠着角落栏杆的椅子上,请店伙计送来醒酒的热茶,劝着她喝下。

“没办法,我今天好开心啊。”见到好多朋友,一起聊天、吃酒,好快乐!如果刘次君大哥不用值勤,也来同聚一堂,那就更开心了。只是不好让小春来,她不会喝酒,又会碎碎念……

“妳酒量好像变差了。”以前这么点酒可难不倒她,今天她也不过多喝了几杯而已。

窝在恭彦舒适的怀里,她星眸半闭,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酒家铺子,身旁还有其它人在。

她纤指拂过他光滑的脸庞,低声说:“别生气……我只是一直不知道该送给你什么……在西域路上,我好想把我看到的一切都搬回来长安给你……沙漠的明月、草原的绿洲、阿尔泰山的雪、西方的海……最后却什么都带不回来……”

恭彦捉住她乱乱抚触的手指,握在手心,同样低声地回应:“怎么没有?妳不是都带回来了吗?”

在祝晶乍然酒醒的眸光里,他笑着说分明:“妳带回来一个见识过无数风霜花月的吕祝晶,妳经历过的一切都记忆在妳的发肤里;妳的手……长期握执缰绳,指间有沙漠的气味;妳的眼……像是敦煌的月牙泉。我不必亲自走一趟丝路,却已经看见广大的西域……”

两行清泪无预警滑下祝晶脸庞,她将手心贴按住他温暖的胸口,微笑地道:“你果然懂我。”

“哭什么?”他将她身形扶正,顾忌着旁人的眼光,处处为她着想。

“我是在笑。”祝晶不同意地更正。

他拉下她头顶上的毡帽,遮住她迷蒙的双眼。“别醉到睡着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会带我回家。”好想依赖地大醉一场。

“别无赖。”

“唉,恭彦……”

“嗯?”

“二十岁还不嫁人的女子,是不是太老了?”

她不是不知道朋友们的这些想法只是出于关切,但尽管唐风再如何开放,女子不婚,总是脱轨的事,毕竟她又不像某些皇室公主,打算入道修真当女冠。

即使习惯当自己是个男孩,可一到成年,某些无法逃避的问题尴尬地浮上台面后,祝晶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

“恭彦?”

揉了揉她毡帽下的额发,恭彦柔声道:“我可以不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其实早先与吉备等人闲聊时,也曾提起这个问题过。

他们都疑惑何以吕校书会将独生女儿当成男孩来养?何以祝晶年届二十,却不曾听闻吕校书为她的婚事打算?

吕家上下似乎不把祝晶的婚配问题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来看待,而祝晶在家中又分明备受疼爱……围绕在她身上的种种谜团,其问所代表家族的隐私,让即使身为好友的井上恭彦,也无法大方探询。

“啊,怎么说?”恭彦的回应让祝晶有些讶异。

恭彦温和地看着祝晶。“本来我以为妳是男孩,根本也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不公平?我知道。可既然妳是个姑娘,大唐的女子又多在二十岁以前决定婚嫁-至于嫁几次,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管妳是男是女,我都想要妳过得快乐。如果妳是基于某些无法告诉我的理由,而无法自由决定妳的身分,我光是为妳心痛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余裕去想妳二十岁不嫁人是不是太老?祝晶……妳打算告诉我,妳扮成男孩的原因吗?”

恭彦不是不曾好奇,只因为对象是祝晶,不想因为唐突而在无意间伤害到她的感受。

听恭彦一言,祝晶一身的酒意像是顿时烟消云散了般,她猛地别转过头,好半晌才迟疑地开口:“……我娘……二十五岁就过世了。据说我外祖奶奶也没活过这年纪……家族里的女性不知道为什么缘故,都不长寿……娘死后,我想说,如果我是个男孩,爹就不用担心我也会短寿……”

她语调过分平静地道:“哈,笑我傻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年纪轻轻就死掉的,我还要活很久很久,活得比我爹还要久,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要长命百岁呢。”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告诉他了。

才刚说完,祝晶且刻就后悔了。不是担心恭彦会笑她,因为他不会。

只是不想让人觉得,她是在博取同情。

短命就短命。还没见阎罗王以前,谁说她这辈子肯定不会长命百岁?

才不管那该死的家族传统!

她又没做过什么天大的坏事,凭什么要她早早重新投胎?

她就是眷恋此生,不行吗?苍天啊!苍天啊!

“祝晶?”恭彦讶异地看着祝晶韭忧伤的表情,突然明白她刚刚跟他说的,是真的-起码她认为那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而不知何时,留意着他们谈话的其它人,也颇讶异地看着她。

祝晶猛然站起,不顾残余的酒力使她双脚颤抖,她回身向朋友们告别道:“各位,抱歉我醉了,先走一步。”说着,匆匆跑出店铺。

“祝晶!”恭彦在反应过来以前,已经追着祝晶出门。

酒铺子里,吉备、玄防及阿倍面面相观了半晌,才起身算帐。

阿倍掏钱掏得最快。他咧嘴对众人笑了笑。“我有官职,有薪饷,让我来付帐吧。”

吉备真备提醒他一句:“你的官可别做得太高,仲麻吕,免得到时高到下不来,会回不了家喔。”

“恭彦老早跟我说过了,我会注意的。”左拾遗也不过只是从八品的官职而已,应该还不算高官吧。

玄防站在门边看着恭彦追着祝晶离开,若有所思地说:“也许,到时回不了家的,还有一个人。”

井上恭彦,难波城井上家次子,十岁时入宫担任天皇侍臣,因为人品才华皆为上选,由天皇钦选为遣唐使臣。

十一年前,怀着梦想冒险渡海来唐的这群日本遣唐使,因为太年轻,那时他们都没有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牵绊,国与国之间的微妙制衡,会使他们的人生从此转向。

井上恭彦在一个街角外追上吕祝晶。

勒住她坐骑辔绳,握住她的手臂强迫她转身时,他没有想到会看见她泪眼涟涟的样子。那强忍悲伤的表情,使他感觉喘不过气。

祝晶抹着眼泪,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别看,我喝醉了才这样,好丢脸。”

她确实是有点醉了,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察觉到恭彦脸上透出的一抹同情,她咬着牙,很自厌地喊道:“做什么那样看着我?我都说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啊!你没见过我真正喝醉酒的样子吧,我喝醉了就会胡言乱语,你现在知道了,就不用再那么大惊小怪!”

她挥舞着双手,几度坐不稳鞍上,差点摔跌下来,好在自己又攀坐回去。

恭彦忍耐了半晌,在祝晶第三次快跌下来时,终于看不下去,出手将她从马背上拦腰抱起,稳稳地安置在自己身前,一只手臂则牢牢圈住她的腰,以免她挣扎落马。

出乎意料地,祝晶没有反抗,她温顺地窝在他宽阔的胸前,头顶着他的下颔。

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见他喉部因呼息而产生的些微起伏。那几不可察的小小动作,令她着了迷般,一径痴迷地看着他。

恭彦腾出一只手将祝晶的坐骑缰绳系绑在他的座鞍上。

“要回家吗?”他让马儿缓缓地步行在街道上,以免无法在照应怀中女子的同时,控制住并辔的两匹马。

怀中的小女子闷着不说话,恭彦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小小头颅斜斜依偎在他守护的怀中,泪眸下,樱唇微欧,看起来既倔强又脆弱。

祝晶真的短寿吗?

看来,他必须找吕校书谈一谈。

但现在……他只想守着祝晶,让她好好地睡上一觉,作个好梦。

那记忆中思念的笛声在耳胖低回,悠悠淡淡,每一个婉转起伏处,都令人觉得好温柔。啊,她记得这首曲子。

是谁?谁吹着笛?

这低诉的思念曲调。长相思,在长安……

浓浓雾雨中,她双眸微睁,想要看清楚站在雾里的身影。

恍惚中,不知身在何处,她步履蹒跚,像是在梦里头,跌跌撞撞。

浓雾消散的片刻,她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想要追上,雾气再度笼聚,遮蔽了她的视线。

是谁?你是谁?

拜托别走,让我看你一眼。一眼就好。

别走……祝儿好想妳啊……

“娘……”

自风中飘落的一片雪色花瓣掉落在她半闭的眼睫上,惊动得她倏然睁开眼睛,双手紧紧地捉住触手可及的事物。

“祝晶?”井上恭彦睁开双眸,搁下唇边的玉笛,低头看向枕睡在他盘坐膝上的男装女子。

伸手拾去那瓣沾上她眼睫的杏花,他柔声唤她。

“晶?”怎么突然醒过来,又出神地发愣?

好半晌,祝晶才缓缓回过神。她转动眼眸,瞧见四周围盛放的杏树,花雨如烟似雾地妆点着早春的曲江池,水畔柳色青青。

他们正坐在一株杏树下,春色草毯上,有野花透香,蜂蝶飞舞。

恭彦盘腿而坐,她则枕在他的膝上,显然已经小睡了一段时间,双手不知何时紧揪住他的衣襟。

看见系在柳树下的两匹马,眨了眨眼,突然领悟过来,她有些失落地说:“我好像听见了我娘的笛声……原来只是梦……”

原来,他的笛声进入祝晶梦中,勾起她的回忆了。恭彦伸手遮住她的双眸,低声问:“想再听一次那笛声吗?”

她没有试图睁开眼睛,也没挪开他的手,只是悄悄地流起眼泪。

“我以为我忘了……毕竟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可是为什么一听到那笛声我就是能够认出来呢?”

“听见那笛声,会让妳很伤、心吗?”

祝晶摇头。“不,只是让我……很想再一次抱住我娘……”

“像这样吗?”恭彦将好友抱进怀里。

“还要再紧一点。”她哽咽道。

他更紧一点地抱住她,不是男女间相互倾慕的那种拥抱,只是不想让祝晶哭。

祝晶紧紧抱着恭彦的腰,眼泪一直流。

许久后,才感觉恭彦的手稍稍移开,一阵悠扬的笛声传进耳中。

原来……直都是恭彦。

他吹奏着她记忆中的曲调,名日“长相思”……

她紧紧地抱着,静静地听着,眼泪不再流了,心中充满了温柔的情感与暖意。

长相思,在长安……

想起去年在北里……这才明白,他学笛,是为了她。

这领悟使她感动不已。

他确实是为了她,这一点,恭彦亦心知肚明。

不管祝晶是男是女,他对她……或许早在许多年以前,便已心若明镜了吧。尽管这辈子他都不会当着她的面承认这件事。

不是因为不够爱,而是不愿意让她一个人承受必然的离别与悲伤。

他是井上家的次子,家中有年迈的双亲苦苦等候他归乡。领受天皇恩德的他,在众人期待下踏上遣唐之路,男女间的感情不应当出现在他此生中。

结识祝晶,是意外。

与她为友,是意外。

她的热切与真情,于他来说,是出乎意外。

为她学习笛曲,则是冲动与怜惜。

当时他以为祝晶是男子,无论如何放纵内心的思念,都不会带来伤口。

可祝晶再度成为他命中的意外。

她似乎总是如此……一再地挑战他既定的人生道路。

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控,担心已经太晚了……

在沉醉于笛声的祝晶眼中,他清楚看见她的恋慕。

她爱上了他。

祝晶爱他。

这领悟,使恭彦不由自主地停下笛曲,眼底闪现一瞬的惊慌…

“崔同年,你应试杂文时的那首诗真是一绝。”

远远传来这么一句话,有些突兀地介入这仲春曲江静悄的角落。

伴随而来的,是更多的人语和脚步声。

有人往这头走过来了。

恭彦与祝晶坐在一簇早早绽放的花丛后,前奇QīsuU。сom书来踏春的游人转进这片杏园时,得很凑巧才能在适当的角度看见他们。

早春杏花开得极美,吸引了游人驻足。

来人是一群夹杂着青、中年的士人,从断续传来的对话中,显然是在今年春闱中刚刚及第的新科进士,在还没有正式举办一连串的曲江宴集前,先来到曲江游春。

如果现在他们突然站起来,势必会和这群人碰上面。

许是有同样的想法,祝晶和恭彦皆沉默不语,继续坐在原地,不打算移动。心想,或许等会儿这些人就会离开了。

而此时,两人心底,还有更要紧的感觉想要厘清。

心思纷乱的两人,一直都没有听清楚这群新科进士的谈话,只大略知道,他们正吹捧着彼此的文才。

大唐帝国是诗歌高潮的国度,在几乎所有读书人都要会写诗、读诗、懂诗的盛唐时代里,唯有具备极高的文才,才能在官场中赢得名声。

君不见,明皇所宠信的贺知章、张九龄等人,莫不是能诗好手。喜爱音乐、艺术与诗歌的唐明皇自然也会喜欢能诗善赋的文人。

新科进士们的谈话乏善可陈,是遥远记忆中那熟悉的诗句,吸引了祝晶的注意。

不知道是谁说出口的。那群进士,他们聊着…

“……啊,刚刚说到哪了?崔同年,你那两句“一夜红薇悄零落,春泥何曾不护花”,可教座主赞赏极了。听说座主当场阅完卷后,还笑封你是“护花郎”呢!”

进士科有三鼎甲,即:状元、榜眼、探花。崔元善虽只考取进士科第十七名,取得进士出身的资格,但“护花郎”之名已传遍审阅考卷的主考官,连帝王都耳闻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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