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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拥她入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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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

“唷!连个丫鬟口气也忒大。”管令荑夸张啧声,眯眼道:“你认为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那种能力?”胆敢看轻她,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不是。”结福坚定道:“少爷是少爷,不会变的。”

管令荑一怔,随即灵敏地笑出声音:“呵呵……你的意思是,就算他穷困潦倒,你还是会认他做少爷?”

“是。”结福认真地回答,仿彿是一种承诺。

“哎呀呀……怎么他会有你这种天真的丫鬟呢?”管令荑歇住笑,忽地板起脸孔,严肃道:“我不是危言耸听,你可得注意你的少爷,管府做的是时常得和官府打交道的买卖,他太傲慢任性,做人不够玲珑,迟早惹来杀身之祸!”

结福呆瞅着管令荑等着看好戏的冷凉神情,整个人震住,瞪大了眼。

“……咦?”



晨曦微凉。

虽然雪已融,但毕竟只是初春,残留的清冷徐徐环绕,再一会儿才要散去。

管心祐在逸安园楼阁上的祠堂里,面向自己祖宗的牌位站立着,其中木色较新的,则是月前才搁放的管老夫人。

他是最近才初初踏进这里,若非祖母逝世,他根本不记得府里祭祀先人的厅堂在此楼阁。从小,祖母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她突然的往生,令他错愕且难受,但是,他却没有太多时候哀悼悲伤。

他身为管家传承人,所要担负的责任猛烈地鲜明起来,为此,祖母在他孩提时候就替他聘请师傅教导,如今所学一切将要真正致用,仓卒得丝毫没有练习和喘息的机会。

他会做好,也必须做好;他不容许自己失败。

香烟袅袅,他睇视着桌面摆放的薰炉素果,感觉祠堂打扫得很好。不论他何时来,总是弥漫一股令人舒服的净洁和脱俗的氛围。

望望外头的天色,他移步离开楼阁,回到自己起居的颖明园。

远远地,就见他的丫鬟已在房外站着。

有时他想一个人静静,就算不晓得他去哪里,什么时候归来,她仍旧会在那里等候,直到他因为需要而唤她。

她之于他,如同园内的树石草木,他不曾给予太多注意。

倒是其他婢女,趁机来到他的面前说些小话。道结福前些日子好几晚都不在府里过夜,也不知去了哪儿。

他对她在外头和谁又做些什么苟且之事,并不是太在乎,毕竟她只是没有份量的奴才。不过要是因此而带出坏名声或麻烦,他是绝对不允的。

虽然她日常活儿尽善本份,毫无地方看出怪异,他还是训诫了她几句,她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一贯地垂首低应。

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少爷。”她见他便开口轻唤。

“嗯。”他随意地应声。

她侧身替他开门,两人一同进入房内。

“晚点有贵客要来,我要亲自迎接。”他简单地三言两语。

“结福知道了。”她能够领会。

从柜子里取出前阵子才做好的新衣裳,她询问着:

“黄色的好吗?”

通常,他都会看一眼,然后允许她更衣。不过今次,他却慎重地睇着衣衫考虑,才道:“蓝色的。”

是什么客人呢?结福不由自主地想着。替他换上淡蓝色的袍子,素面的锦织细致,仅在领袖边绣有简单典雅的纹路,穿在管心祐身上,不是衣袍衬他,而是他将那高贵明显托出。

半弯着腰,将他随身的那枚玉佩妥妥系好。她清楚知晓他的一切喜好。

移动位置,站在他坐落的身后,她将他束发的发带解开,重新梳头。他的发如丝成瀑,经由她的指间徐徐流泄,遗留心悸的柔软。

梳齿分绺,每当此悄静时刻,她总有种特别靠近他的感觉。

不觉带着极浅的微笑,她的手巧,不一会儿功夫,网巾约发,顶冠戴头,已帮他好好地打扮正式。

“……重梳一次。”他望着镜面,这般道。

结福怔了怔,他第一次这么说。

“是。”很快地将刚才整理好的冠发放下,重新梳起。

“重梳。”梳好后,他仍是这么说道。

这次,她依旧重复动作,更加细心专注。直到第三回,他才好不容易满意了。

“可以了。”他起身,直接往外走去。

她松口气,小步地跟上他。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厨房帮忙。等会儿客人就来了,你把点心茶水送到东厢的偏厅。”

“结福知道了。”她应着,依言前往南侧的厨房。

尚未到达,就听见有些许争执声传来。

“喂喂喂,这是什么东西?咱们小姐金枝玉叶,可是不吃这种东西的。你们动作也太慢了,等会儿小姐进门喝不到热茶,那可要唯谁是问?”

一个没有听过的女声吆喝着,结福望去,就见春桃夏菊等人忙着煮茶水蒸糕点,而在旁说话的那年轻女子则未曾见过。

“快些、快些!咱小姐可不受你们轻待的!”尖声催促着。

只看她又指指点点几句,才总算愿意移步离开。

“春桃,你瞧瞧,这文小姐的婢女也太过放肆了,也不想想来者是客,倒以为自己成了主子啊。”夏菊不满地嘀咕着。

春桃哼哼道:“谁叫她是少爷的未婚妻。不过还没嫁,自家婢女就在咱们地盘耀武扬威了,那要是过斗了还得了?”

“就是就是。”夏菊宝香等人频频点头附和。

“姐姐们。”结福走近,有礼询问:“结福来端茶壶盘子了。”

“是你啊。”春桃甩甩手,忙了大半天,一双挽袖膀臂早给折腾得红肿。

看到结福干干净净的就有气。老夫人过世之后,她们这些人全给分到厨房来做帮手,成天乌烟瘴气,搞得灰头土脸,全身都是油臭。

“怎么?你没偷跑出去找你的相好?”宝香出言讥刺。

结福行为不检的事情,下人们之间传言甚嚣,本来以为让管心祐知晓了,免不了她一顿教训,没想到竟是什么事也没有,这可不是让众人更嫉妒少爷在维护她这个小丫鬟了。

其实这是她们不够了解管心祐,虽然他难伺候、爱刁难,但只要份内事做足,他又岂有闲情逸致理会奴才们的私事?

“你来的正好,省得咱们跑一趟。”夏菊翻个白眼,冷淡说道。转身进了厨房,将蒸笼里热着正好的珍珠清香糕夹上盘子。

“等等。”春桃跟进来,背着外头,对她使了个眼色。拿过台子上的盐罐,当作糖霜给洒了几匙下去,新仇旧恨迁怒一块儿来。

“春桃?”夏菊小声用嘴唇询问。

“教训教训那文小姐,反正有人背黑锅。”春桃嘴角往外一努,笑的好不得音i。

夏菊领会得了,笑开颜来,将那加料的点心放入端盘,排得整整齐齐,一壶热茶放上,出得厨房,唤道:“结福,快些拿去吧,别给怠慢了。”

“知道了。”结福立刻接过,微微一笑道谢。

快步地赶向东厢偏厅,她恍然未觉春桃夏菊打的坏主意,只是想着,糕点凉了不好吃,茶叶泡久了会涩嘴……

远远地,她看见一名女子身着粉嫩衣裙落坐于厅内,体态轻盈如蝶,举手投足婉约带有丝媚,言语间樱唇欲动,眼波将流,巧笑倩兮;仅仅只有侧面亦是美若天仙。

“……啊。”

原来……是少爷的未婚妻——若琼小姐造访,所以……难怪他会如此看重。

她睇望着管心祐在文若琼面前显现的温雅笑意,那是管老夫人过世数月以来,她从未看过的表情。

她亦没有福份领受。

“——我真是的。”赶紧回过神来,她忙将东西给端送进去。

“管大哥,令祖母的事情,我听我爹说了,真是遗憾。”文若琼细语呢哝,娇弱的模样惹人心怜。“等会儿,我可以给她老人家上炷香吗?”她悄悄地红了颊。

这要求不为过,却稍嫌大胆,毕竟她是管老夫人命定的孙媳妇。虽然尚未过门。

“当然。”管心祐应允着,没有见外。

“谢谢大哥了。”她小小欣喜着。偷眼瞧着自己的未婚夫,一年不见,他是越发的俊美迷人,她的女儿心早早已经偏了他。

本来说好她自西域回来就成亲,可惜,管府才丧纪,府里生意也刚交承,上下似乎还没个安定,两、三年大概得拖了。爹说男人要选稳重可靠,刚好可以再观察观察,十八岁之前,她还能另觅良人。

“本来应该是我过府拜访,倒是让文大人费心了。”管心祐接过结福递来的热茶。

“不,我爹要我代替他,特来呈上心意的。”文若琼一笑,闭月羞花。

管心祐有那么一瞬的心醉,沉浸在太过美丽的温柔之中。

这就是他的未婚妻,一个绝色且知礼的千金闺秀。

“……来,你许久没回京师,先吃些道地的点心回味回味吧。”轻执起她柔软无骨的手心,在未过门之前,他不便腧越。

“谢谢管大哥。”文若琼羞怯地半垂脸,让自己的婢女将那珍珠糕夹进瓷碟,分成小块享用。

“别客气。”他同样由着结福动作,待糕点盛入碟子里,方才起箸。在结福的服侍下,一切都是那么地顺手。

文若琼檀口微启,浅尝那白嫩的粉糕,不料才进嘴,却令得她脸色始变。

“怎么了?”管心祐见状询问道。

“不,呃……咳咳。”不一忽会儿,她因吸气大力,盐粒卡于食腔,忍受不住吐了出来。

“小姐?”婢女忙倒茶给她。

管心祐立刻夹起一块入口。重涩的碱味蔓延蚀髓,他呸掉那难以下咽的糕食,转首厉声质问自己的丫鬟。

“结福,这是怎么一回事?!”竟拿这样的东西出来招待!

结福呆傻了,怔怔地没有言语,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别责备她……咳……”文若琼喉部不适,连连呛咳数声,语不成调。

“喂,你给咱们小姐吃些什么啊?”文家婢女插腰替主子出气。

“我……”结福没得解释,只能望著有些混乱的场面。

“抱歉,我先送你回去吧。”管心祐这般对文若琼道,在和文家婢女搀扶娇客离去之时,怒视了结福一眼,咬牙低声道:“你让我丢脸了!”

他的愤忿,让她眼睑震颤。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睁着双眸瞅住一桌狼籍。

在他们走后久久,才默然地收拾那遭到倾倒独留的无辜杯盘。

曳气

午后的厚云,昭告着即将到来的大雨。

结福在管府宅邸门口等啊等,就是不见陪文家小姐回去请罪的管心祐归来。

她想道歉,就算不知发生何事也好。因为少爷生气了。

夜幕黑沉,雨势转为倾盆。她挨在大门旁的檐边,等了数时辰,不停飞溅的雨水湿了她一头一身,连老门仆也看不下去。

“我说结福啊,你进去等吧,瞧瞧,衣裳都湿了。”老门仆好心提醒着。

她看着天色,问道:“大叔,已经什么时候了?”

“大概过了戌时啦。”老门仆回道。他才刚刚去吃过晚膳再来的。

“是吗……我该去上香了……”她喃语着,向着大叔道谢:“谢谢大叔,我有事儿,等会儿再来看少爷回来没有。”说完鞠个躬。

不用等了!老门仆实在很想这样跟她讲,她没吃没喝也没休息,在这大雨里等候了一整晚,所为哪桩呢?那个总是不把下人当人看的主子吗?真是个傻娃!

她转身而去,在静悄的厨房里拿出托人买的果子,洗干净后放在盘子上,排得整齐,端着两个大盘子,她没手打伞,反正身上湿的地方还比干的地方多,索性就冒雨往逸安院定去。

楼阁上的祠堂,是巧儿姐默许她打理的,她伺候过老夫人,总是想在她往生后尽一些薄力。她每日都是晚膳的休息时候才能来上香,当然也可以等管心祐入睡以后的空暇,不过,她那时又必须去别的地方了。

将新鲜的素果摆上,花瓶里换新水,拿过布巾,反覆专注地擦抹供桌。她焚香三炷,认真地立于牌位前。

“老夫人,请您保佑少爷,保佑大家。”虔诚地合掌连三拜,她总是用着最简单的语句表达希望。

她明白自己仅是区区奴才,没有资格为管老夫人祭拜,所以都是将香炷再拜于天地,然后插在木柱旁边。

而她就趁着这烧香的时间,将楼阁里外好好地打扫个干净。

每夜每夜,她都跪在地上,挽起长袖,用双手仔仔细细地将每块地方、每个角落擦拭得光可鉴人,一尘不染。

她这么做,并非想要求什么,只是纯粹地想帮上一点忙而已。

嘴里低吟小曲,她如往常独自将环境整理妥当,直起身喘了口气。把东西收拾收拾,燃尽的香灰清理净洁,她移步就要离开。

不料,却在门前碰着了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管心祐长腿跨入门槛,由高往下地睇视着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丫鬟。

“啊……少爷,您回来了。”她是有些吓到,虽然她做的不是什么坏事,但他的眼神却让她有种不应该被抓到的感觉。

睇着她手中的水盆,不再洁白的布巾载浮载沉,他顿然打量四周,寂静的祠堂透着清凉带有檀香的薄风……这回,却让他烦躁!

“怎么又是你?”为什么?这又是她做的吗?不过是个随侍丫鬟,她做的事未免也太多了!他并非不喜下人手脚勤快伶俐,而是不悦身为奴才却贪婪无厌!

“咦?”她不明白他的厌烦由何而来,只是呆然地反问道:“少爷……用过晚膳了吗?还是要回房休息了……结福可以……”

“你住嘴!”那细声细语听在他耳里,竟是异常地不舒服。“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十两银子不够?”他讨厌她那副沉默献殷勤的模样!比其他明显表达所要的奴仆更让人反感!

暗夜中,他见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好似看到她怔怔半晌,然后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结福从来就没有想要钱财。”她如孩童稚嫩的语音低声说着,飘荡在空虚的祠堂,只有摇晃的烛火附和。

“那你究竟要什么?”他冷哼甩袖,压根儿不信。

“……少爷,您肩被雨淋湿了,回房换下好吗?”她不想他染风邪。

周围昏沉沉的,她一双渺小的墨瞳映着火色的烛痕,如同她被拉长的黑影,飘飘摆摆,却是专心正定地凝视着他。

她时常都是垂着脸,可能也是明白他认为她貌丑无盐,省得碍眼。

如今,于夜色朦胧的掩护之下,她淡淡的担忧展现在眉目,是……是真的在担心他?

忽而,她伴他将近一年而做的所有,如走马看花般飞转起来。犹似丝线缠绕成结,豁然开朗,那么没有预兆地醒悟,他倏地恶毒地笑出声音。

“你……难道……你喜欢我吗?”

结福望着他讥诮的薄唇,和那充满排斥更带有嫌弃的神色。

她知道——

自己的雀儿梦,醒了。

第四章

喀、喀、喀。

打火石相撞的声响在黎明回荡,几次以后,火褶子堪堪被点亮。

结福将铺好的干稻草和干柴枝点燃,拿起一旁长长的空心竹筒,对着灶窝里大口气使劲地吹着。

两回、四回、八回……她趴在地面努力朝风口灌气,等到火势可以之后,慢慢加进较粗的木柴,顺利烧起炉灶,她已经满头大汗,脏睑黑嘴。

拍拍膝盖站直身,她稍微擦拭着自己的面容,遂转身粗略处理今儿才买来的新鲜食材,待等会儿厨子来时才方便烹调。

从水缸里舀水洗涤菜叶,将不要的枝梗去除,分门别类地排列整齐……

“你可真早。”春桃和夏菊两人走进,给了她一个白眼说道。

推开她,代表接过她几乎已经弄好的活儿,然后视她为无物,雨人自顾自地交谈。

负责管府上上下下吃食的厨子跟着走进,望向灶上已经干净搁放的大锅和灶火,似是不怎么感兴趣地瞥了旁边的结福一眼,而后转身开始动手做自己的事。

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厨房登时活络起来。

结福宛如被隔离在外。默默杵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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