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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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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问号映在她的眸心里。真的还是假的?搞不好他连麻婆卖的是什麽豆腐都搞不清楚,这老外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你怀疑?」欺人太甚!瞧瞧她那是什麽眼神?他牺牲大好的睡眠时光委身当家教,还没开课她就摆著一双狐狸的阿姨「狐疑」眼给他看!
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
「如果你没有别的废话,上课了。」在其他纯属废言的抱怨在他的口中咕哝过一阵後,他推著她走向充当为课桌的餐桌,然後打开冰箱自里头搬出一堆东西。
「今天我们要上什麽课?」千夏不解地看著摆满了桌面的各式蔬菜瓜果。
「辨认食材。」治标不如先治本。总结他的观察所得,这位芳邻恐怕连空心菜和高丽菜都分不清。
她皱著俏鼻,「一定要从这麽基本的开始学吗?」太看不起人了!她这只菜鸟哪有菜得那麽离谱?
「老问题。」韩致堯一手拿起蒜苗,一手持著一把青葱,当场就准备给她削面子,「哪个是葱哪个又是蒜?」
她的舌头马上打上十圈死结,「呃……」这两棵青菜都长得好像……
「就从辨认食材开始。」
第五章
正式拜师学艺的千夏,在学艺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多多少少摸清了芳邻师尊的一些规矩。
首先,不准在早上八点按他家的门钤,她要是敢再犯的话,他发誓,他绝对会派哈利来将她叼走驱逐出境。
再来,不准携带任何高科技类产品,否则东西只要踏上他的地盘,下场就请比照她那只至今仍下落不明的手机。
还有,服装仪容不及格也别想进他的家门,想进门,她就得穿些能露肉的衣服,要不,就得穿他特意买来的指定衣物。
自认身材不怎麽样,也普通得没什麽本钱,因此露肉衣物本就不多的她,是很乐得有人免费赞助她衣物啦,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也很乐意穿上五天前件被她退货的比基尼式惹火泳装,或是三天前那件差点让她吐血,前面只有一片透明得遮不住什麽春光的布料,後头全部镂空的小礼服。
除去以上这三点小规矩不谈,也不要管他清晨的血压低不低、起床气大不大、脾气坏不坏,和常常自作主张的在她头发上东摸摸西碰碰,以及偶尔会帮她添副耳环或是装饰用品,并把她当成人偶来打扮玩弄外,基本上,他还算是个满能沟通,也没什麽好抱怨的师父。
只是,她的这个想法,只维持到今早她收到他所送来一件两腿开高叉直开到大腿腿根的旗袍为止。
也许,她真的该向他抗议一下了。
「抗议驳回!」正在享受特选旗袍所造成绝佳视觉效果的韩致堯,在她开口後立即斥回她的请求。
千夏振振有词地抗辩,「可是穿件旗袍待在厨房里,这不是很怪异吗?」
「我不觉得就行。」他不痛不痒,蓝眸满足地在她秾纤合度的姣好身材上徘徊。
「但——」更多未及出口的抱怨还含在她的舌尖,朝她直压下来的黑云,立刻成功地让她收声住口。
「你有意见?」带有恶意的浓眉微扬著,他两手抵向她身後的墙壁,将她困在以他身躯造成的牢笼内。
「本来有……」被他整个人圈住而缩抵在他胸前的千夏,羞恼的吝眸直瞪著眼前这片形成暧昧姿势的铜墙铁壁。
他刻意把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的面前,「现在呢?」
「忽然没有了。」臭洋鬼子,老是用大军压境这招来对付她!
「看上面。」天外天飞来的指示溜进她的耳里。
「你要我看什麽?」她乖乖仰起螓首,抬眼看向天花板。
他随便打发,「空气。」
「空气?」嗯,这是个深奥的问题,空气该怎麽看才看得到?
奇怪,耳边好像有点痒……她伸手拨掉耳边的干扰物;腰际好像有什麽东西在蠕动……她再拍掉那个不明物体;凉飕飕的大腿边似乎有点暖呼呼的……她忍不往将大腿上难以蔽腿的布料再拉拢一点。
正对她上下其手的韩致堯,实在是愈来愈捺不住他的好奇心,忍不住停下犯痒的双手,叹为观止地看向这个超级迟钝的女人。
「你到底要被吃豆腐到什麽时候才会反抗一下?」不可思议的问号钻进她的耳里。
「啊?」仍在研究老师给的深奥课题的好学生眨了眨眼。
他拉下她的下颔,示意她低头往下看。
「你的手什麽时候放上来的?」千夏怔怔地看著那只放在她胸前的大掌。
「有一阵子了。」望梅不能止渴,打从她换上这身特制旗袍後,他就很想逮著机会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她的身了。
「可以请你拿开它吗?」即使红潮涨满小脸,她还是很有礼仪的问。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受挫的男人慨然长叹,像在安慰她,又像在安慰自已地拍拍她的头顶。
向来她就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遇上这种超级怕坏人而配合度极高,又鲁钝得浑然不觉的女人,他什麽偷香窃玉的兴致都没有了。再继续造次下去的话,不遭受抵抗挣扎的他,反而看起来倒像是个欺负弱小的色情狂。
罢罢罢!坐怀不乱乃真君子也。唉……天晓得男人在任何时刻都可以是生理表徵冲动的时刻,这个真君子,他这阵子实在是当得有够憋。
千夏不至关地看著他正拨弄额前乱发的手指。
那双手,乾净修长,当它握著菜刀时,俐落的刀法总让她瞠目结舌,当它抚弄著她的发丝时,有时,会温柔得令她的心脏停止跳动。
在这双手的主人教导下,她的刀法虽然没有他这种大师级的人强,可是至少她已经学会怎麽使用菜刀切割食物,她也已经分得清楚柴米油盐酱醋了,在食材方面,对於肉品与青菜的种类,她也有了一番的了解,不致於再食材不分胡乱煮大锅菜毒杀试吃者。
从最基本作菜入门开始学起的她,目前正在向他学习,哪种食材该配哪种调味料和配菜,而将近一个月来的拜师,已让她正式脱离厨房菜鸟的行列,现在叫她做几道家常小菜不是问题,只是若是想要朝大厨的身分迈进,恐怕还要很久很久。
她不禁有感而发,「我要什麽时候才能从你这里毕业?」大哥验收成果的时间快到了,在川菜这方面,她却只会做一道辣子鸡丁而已,进度再不快点,她就要回家丢脸了。
「再多花个三年五载吧。」他模糊地估算一下。
她很想垂泪,「唉……」丢脸丢定了。
「叹什麽气?你大哥验收的时间又不是我订的。」韩致堯习惯性地揉向她的发,却感觉到压向他手掌的脑袋,重量似乎是有点沉。
一个呵欠自千夏的小嘴逸出,令他忙不迭地转首看向墙上的时钟。
午间一点整,小朋友午睡时间到。
韩致堯一手掩著睑,「你又想睡了?」
真是没用,简直就跟幼稚园的小朋友没两样,时间到了就准时起床、吃饭、洗澡、睡觉,不管发生什麽事也无论她正在什麽地点,她的生理反应和下意识行为,总是不早不晚、不误点不迟到……她的身上到底放了几个闹钟?
「午睡时间到了嘛。」她秀气地揉著爱困的眼。
「拿去,先去躺一下。」他在嘴里咕咕哝哝不知说什麽说了一阵,自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交给她。
「这是什麽?」千夏勉强睁开眼皮,静静地看著躺在她手心里的一大串钥匙。
「客房的钥匙。」他懒得再花工夫把她搬回家,而她今天下午又有课,乾脆就让她在楼上眯一下算了。
戒慎恐惧的目光忽然投射至他身上,她的两肩还配合表情抖耸了一下。
她的头皮开始发麻,「你家有这麽多客房?」虽然来他家是有一阵子了,可是她从没去过楼梯以上的地方,没想到上头居然藏有这麽多房间。
「你又有何高见?」那眼神看得他可是过敏极了。
「我不去。」她原封不动地退还门钥。
「为什麽?」雾水开始在他头顶蔓延。
「因为蓝胡子的故事。」
韩致堯沉默地看著她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然後,一只乌鸦从他的头顶上飞过。
蓝胡子?来他这里混这麽久了,她不为她的清白紧张,不担心他会退化成大野狼把她吃掉,反而怀疑他家有没有藏著众女人的尸首?
他好气又好笑,「我是蓝眼睛,不是蓝胡子!」亏她有那个兴致用起她摆来当好看的脑袋,没想到却是用在这种地方。
「难说,坏人又不是写在脸上的。」这时她又振振有词了。
哭笑不得的韩致堯实在是愈来愈好奇,好奇她……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麽东西。
「再不走不行,我快没电池了……」眼皮直往下掉的千夏,边揉著眼边打呵欠後,整个人深深倚向他,随时随地都可能准备向周公报到。
他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客厅的椅子上躺一躺吧。」
「嗯。」她把小脸埋在他的胸口,语焉不详地应著。
「别拿我当枕头啊……」他投降地叹口气,拖抱著紧揪著他不放的软玉温香开始往客厅移动。
「嘿咻。」终於把她拖上长椅躺下後,千夏随即翻了个身,寻找更好的入睡姿势,韩致堯则是在确定她不会滚下来後,转身上楼去帮她拿件薄被。
午後暖暖的日光自窗口边洒落下来,帮她垫好枕头盖好被子後,他坐在她的身旁,以指刮著她红润的玉颊和顶高她的俏鼻,对那张睡得又甜又香的睡脸,满是妒忌。
「小猪猪……」每天把他吵起来搞得他睡眠严重不足,而她呢,却还敢在他的地盘上睡得这麽香。
低首看著她恬适的睡容,一层隐忧缓缓覆上了他的心坎。
她的厨艺验收日子就快到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除非她大哥有意放水,否则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不会过关。就算她有心想学,她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或是技艺大成,如果就这样让她去应试的话,她会有什麽後果?
一张红著眼睛吸著鼻子的小脸,加上落寞地蹲坐在家门口的身影,这两个画面同时跃进他的脑海里。
不行,要是再让他看到那些画面,他会冲动的,而每次冲动後,他总是会做些不理智的事。
上回就是太冲动了,所以他才会自告奋勇地接下她的家教一职,然後拚命压榨自己的睡眠时间,一面帮她上课,一面还要去做他自己的工作,搞得他差点没累去半条命,却又没办法对她心软收回成命。
一失足真是千古恨,真的,他真的不能再冲动了,他可没有一副铁打的身子可是就这样不理会她的话,到时他一定又会对她做些不理智的事来让他自己後悔。
该怎麽办呢?担忧的蓝眸滑过她在睡梦中微微上扬的红唇。
距离验收日还有几天,看来,在这段最後冲刺期,他得给她上上魔鬼课程。
魔鬼课程的前提是,要有学生来上课才行。
距离验收成果仅剩一日的韩致堯,在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的情况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崇尚斯巴达教育,在倒数计时的这儿百子来,硬是把菜鸟新兵日操夜操,终於给操成了逃兵。
可是他记得,他明明是个很爱护濒临绝种生物的保育人士啊,尤其是隔邻的那只保育类,他不但恪尽师尊的职责,仔细认真地教导她如何才能不再毒杀试吃者,对她更是既嘘寒又问暖,饿了就做顿外头吃不到的好料来填她的胃,困了就充当枕头给她靠,天天为她闻鸡起舞、洗手做羹汤,哪,她逃课是逃什麽意思?
啧,她是想抗议他日前途的那件SM专用的女王衣和皮鞭吗?不对,那件他已老老实实的照她的话去退货了。再不然,难道是她想抗议那天他不小心把她打扮成大清格格吗?也不对啊,在她差点跌了个狗吃屎时,他也乖乖把那套行头都给收回衣柜里去,并且让她换上接受度比较强的红灯区荡妇装啦。那她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七早八早的,等无人的韩致堯,坐在床边思考以上的问题。
他抬首瞄瞄墙上的时钟,再一次纳闷起那个向来此格林威治还要准时的新兵,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路程上,究竟是迷路迷到哪去了。
隔邻窗口两名观众交头接耳的声音,徐徐飘进他的耳底,令百思不解的他精神猛然一振,打算直接去向另外两名芳邻问问那名逃兵的行踪。
推开窗,清鲜的空气迎面拂来,当他的双眼在十点钟的艳阳下,终於发挥聚焦的功用将视线集中在邻家窗口时,两名休假在家的芳邻,登时皆噤声不语的古怪表情,当下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千夏呢?」他清清嗓子,不断打量著她们不约而同的心虚脸。
「她在……在……」叶豆蔻的眼珠子不自在地东转西转。
文蔚则是在叹息完毕後,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在忙。」语罢,眼角馀光微微朝下。
就著她的视线,韩致堯转首看向她们的家门,而後在家门前的红砖道上,发现一对要约会也不会选别的地点的男女。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那双亲密紧牵著千夏柔葵的大掌上。
「看得出来。」气温直接降至冰点。
「天冷了,关窗关窗。」文蔚识相地在他的气压变更低前先行避难。
换上衣服,随随便便拢了拢散发的韩致堯,带著已经许久没发作过的起床气,一步步踱下楼阶直杀向外头的敌阵。
没节操的小菜鸟,也不想想那些想跟他拜师学艺的人,预约排队都得排到凯旋门去,他难得冲动的破例下海指导,还分文不取,并且特地牺牲大好的星期假日要来帮她恶补,生怕她的时间会来不及,不但天天陪她熬夜,他也放弃美容觉舍弃了温暖的被窝,特允她清晨八点就可以过来上课,结果咧,他在宅里枯等不到她小姐的大驾光临,她却在外头给他拈拈花、拔拔草以陶冶性情?
欺人太甚。
「回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回去。」马路边乐树下,杨东霖再度拍了拍千夏的小手。
千夏低垂著螓首,「我不能回去。」
「为什麽?」
「我说过我得回家继承家业……」当初她就跟大哥约定好了,她会回去接下菜馆,不再到外头就业。大哥对她的期望那麽深,她不能反悔。
杨东霖状似同情的八字眉垮了下来。
「你是自愿的吗?你真的想放弃你的前程去做个厨师吗?」放著似锦前程不要,她却要去当个劳什子厨娘?她是哪根筋有问题?也不想想在公司里,还有多少人得靠她吃饭。
「我……」螓首垂得更低了,她悄悄把小手抽回来,开始绞扭著。
足足在这陪她站了两个小时,却还是久攻不克的杨东霖,实在是没时间陪她再耗下去了。但事关自己的前程,他还是勉强再挤出最後一丝的耐心。
他将名片交至她的手中,再次施展温情主义企图打动她,「我去向老总说过了,对你采取留职停薪,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
千夏只是含糊地点点头,「谢谢学长。」
见好就收的杨东霖正欲退场,但不知打哪来的阴风,却在此时突地吹上他的背脊。
「你怎麽了?」千夏不解地看著他频频搓抚著两臂的举动。
「不知怎麽搞的,忽然有股寒意……」他重重地抖了抖,「不对,好像是杀气。」
杀气?
千夏扬高了柳眉,稍倾著身看向他的身後,在接触到不远处一张韩氏特有的大黑脸时,脑中的警铃顿时急急响起,她忙不迭地抬起手腕上的女用表。
要命,十点又三十分,她足足迟到了两个小时半!
「你认识那个人?」也跟著转过身来的杨东霖,斜睨著正站在大约五步以外距离,嘴边叼了根烟的半洋人身上「认识……」惨了,变色老兄居然会纡尊降贵特地出来迎接她,而从今天他脸上又浓又重的黑色调,和他脚底下累积的烟屁股来看,他似乎正处於极度不悦中。
「他做什麽对你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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