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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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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就去榻上睡觉。

我替他松开宽大的腰带时,仍然闻到了那幽雅非凡的桂花香味。

之后我第一次,半跪着替伯言脱靴子,扶起他的脚搁在我曲起的膝盖上。我的手抓住靴跟,轻轻地往下褪。明白伯言的局促,他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良久才闷闷地说:“你这样,怎么过意得去,你这样……”

我说没有什么,陆大人你安心地睡,小心保重身体才是上策。

“睡着了无法看到你,这是件憾事。”伯言歪枕着头,又道,“不过,也许会梦见你,梦见你又在不知天高地厚地骂我?

”伯言熟睡了之后,我坐在一旁看着他的脸,小说家言夷陵之战时伯言是个青年英俊,其实不是的——— 伯言已经四十岁了,依稀的青年神采还恋恋不舍地驻留在他的脸上,再加上一份人到中年时特有的成熟魅力,更使他显得持重而俊挺明达。由于长久以来的良好保养,贵族的气息使他看来不过三十出头而已。

他熟睡了,我在他身旁坐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几次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脸,但终于忍住——— 我走了出来。

春天从小草绿油油的脑袋尖上冒了出来,被长久的严寒冰冻住的活力似乎也随着草地的零星泛绿而舒展开来。整个军营处在一种苏醒的躁动之中,令我疑心某一天,营帐都会因为这种不安定的因素而自个儿溜达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大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露天地睡着。

相峙的战况没有什么改变,但孙桓将军在夷道一带却陷入了困境:他被蜀军前锋部队包围于孤城中,狼狈十分,好容易教人突围来夷陵求救,伯言却决定不发救兵。这个行为将韩当徐盛等老将给惹怒了,他们好半天才将迟迟不发动进攻的怒气给压下去,这会儿,怎么着?不救孙桓将军?!孙桓将军可是吴王的族侄啊,他被困夷道,万分紧急,陆大都督却不肯发救兵?他宁可将大多数兵力耗在这儿白吃白住不动分毫,也不愿意分出点兵力去帮助孙桓将军突围么他想要害死孙桓吗!?

怒气从他们额角的青筋中迸发出来,他们经久沧桑的脸上爬着若干条青色蚯蚓。在一旁冷眼相看的我就像在观看一部立体电影一样,毫无更改的历史让我觉得无趣而又舒坦。我很久没想过阿音和阿奇了,那两个与我一起由 20 世纪穿越时空的伙伴……如果他们在蜀……不不,他们没有理由更易历史,伯言不能败,他不可以败的……三足鼎立才能保持均势是我们一致的观点,吴若灭亡,蜀也一定会随之而亡!因为夷陵之战如果伯言败了,蜀得到的只能是吴的边缘地带;而壁上观已久的曹丕再蠢也会乘此时机下江南来争夺战利品,他会比刘备先一步争得东吴的腹地——— 兵力集结在夷陵的江东,腹地如武昌、柴桑、樊口一带防御力相对空虚,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伯言此时正在营中正色说话,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

“孙桓将军城池坚固,粮草充足,而且深得军心民心,他完全有能力应付得来,为什么要派救兵给他!不足五万兵力对付刘备七百里连营已经够紧张的了,再拨出兵力去万一要有所行动岂不十分危险?!”

“但大都督你有没有行动呢?”

  “大都督受主上重托,应当积极筹备才是,为什么一直坚守不战?”

“坚守下去刘备就会退兵吗?大都督在等待什么?”

“孙桓将军是主上的族侄,万一有什么差错,责任由大都督承担吗?”

“是,责任就由我一人承担!”纷乱中我听见这样一个高亢的声音,神色不禁为之一凛。

“大都督承担得起吗?”又听到一声巨响,怦然地像是几案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这声音可真是骇了我一跳,忍不住疾步走近军帐做起“隔布有耳”的勾当来了。

“你们那样担忧孙桓将军干什么?你们不相信孙将军持守的能力吗 你们不相信本都督的判断吗 在击退蜀军之后,孙将军处自然可以得到解围,你们难道一定要扰乱全盘计划而后快吗?”

“大都督的计划是什么,就是一直死守在夷陵等待敌军自退?”

“大都督不要忘记主上的托付啊。”

“大都督如果怯于应战,不妨坐守夷陵,让我们与敌军去杀个痛快!”

“是啊,是死是伤我们认了,有了功劳就归大都督你好了。”

我在军帐外偷听得心惊肉跳、惶惶不安。天哪,敌军就在对面的隐约群山之中,这些上将还在军帐里与元帅玩窝里斗!伯言他会不会气得面如重枣怒发冲冠呢,还是脸色惨白嘴唇发抖?

这时听到尖锐的铁刃出鞘的声音——— “铮”的一声如龙飞天——— 从利剑光亮的侧面,可以映出人的脸庞,是谁的脸庞呢?

“本都督知道,诸位将军都功劳赫赫英名盖世,我陆逊在诸位面前本不值一提。可是我们现在的敌人刘备,名扬天下,昔日曹操对他尚心存忌惮;沙场相见,这是个不易挫败的对手。我们同受主上厚恩,此时更应竭死以报,紧密合作,团结一处以期消灭劲敌,不负主上重托。大家却为什么要各持主张,不肯听从统一指挥呢?”

一段长时间的静寂,那个沉静的声音重又响起。

“是了,陆逊的确只是个书生,从来不曾效命沙场,过关斩将。但是主上既然委派我为大都督,统率全军,就必然是因为我有值得称道的地方:诸位屈尊接受我的指挥,是在于我能够忍辱负重。刘备兵力强劲,我们应该尽力避免正面交锋,耐心寻觅他的疏忽所在。诸位将军,各人有各人的职责,我陆逊绝不会因为私心有所畏惧而不敢出战。我在尽力恪行我的责任,诸位将军是不是也该遵行军法,服从将令呢?好了,该说的话本都督都已说完了,孙将军那边,一个援军也不发,让他为了主上,为了江东,千万挺住诸位将军请仍旧镇守自己岗位,就这样罢,散帐!”

我急急地向远处溜走,不要让那些够资格,够功勋的将军们发现我这位不守本分的侍郎在偷听他们自以为绝密的“军事会议”才好。其实,那种大嗓门的咆哮,只要风向适宜,恐怕刘备都听得见了。

他们走光后我一语不发地溜进军帐,看到帅案上很骇人地立着一柄寒气森森的剑——— 令剑!它高傲而犀利,带着无尚尊贵的神气。临行前吴主将此剑赠与伯言,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有不服号令者可以用此剑斩之!”

伯言看到我时很疲倦地笑了一笑,说:“明鹏,我想我方才有点生气了。”

继续地相持下去。

伯言那次 “有点生气”之后,诸位将军都不再说什么了。他们的面目虽然有点阴沉,却也更加勤恳地去从事必须工作。我则时时地去各地转一转,帮着士卒搭些帐篷啦,收拾些兵器啦,看一看他们因为劳动而泛红泛黑的脸膛,休息时就和他们聊聊天。我喜欢听他们说守在家里的老婆孩子或者一些没头没脑的琐事,而他们则爱听我昏天暗 地讲那个姓刘名邦的流氓痞子是怎样斩蛇起义的。与他们混作一团时我觉得自己身体里有点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拱得我的心痒痒的很有些快活的难受。但聊不了多久,我就必须回中军帐听候伯言的吩咐,他通常扔给我一大堆地图让我把它们逐一放大、复制、装订、剪裁——— “这工作可合你的胃口?”他问。

合你个大头鬼!我在心里暗骂,那些没有用的废纸!

更可恶的是,就在我鞠躬尽瘁兢兢业业为他成就那成叠成叠令人头脑发胀的废纸时,伯言还总是用他平静得令你实在不能不让他说下去的语调喋喋不休地说:

“如果刘备又从水陆二路进攻怎么办?”

“如果刘备遣人绕过夷陵怎么办?”

“如果曹丕出尔反尔来攻取我武昌怎么办?”

“如果刘备觉得不妙将七百里连营聚拢一处怎么办?”

“如果……”

那么多完全没有可能的 “如果”,他却还要一路儿“怎么办”下去,直吵得我头晕目眩将夷陵一地画到了长坂坡还在稀奇这地图怎么有点不对头了。天,陆大人啊幸运之神此时正在一心一意看顾我们可爱的江东父老六郡八十一州,你就不要再仗着过分周密的头脑和过分精细的思维说那么多令人心烦的“如果”了吧!

然而伯言还在凝眉低吟:“明鹏你说万一有了那些出乎我们预料的事情,应该怎样应变才对呢?需要做些什么预备事宜吗明鹏你说……”

我说妈的我不干啦!

我把笔一扔,它携着黑乎乎的眼泪样的墨汁一路滚下,在地图上滚成一条形象淋漓的长江,我说妈的我真不干啦!

我竟然荒唐得把武昌城画成了柴桑郡,我神思恍惚不能理事,我,我——— 不干了!伯言他把我的头吵成了一个蠢得红瓢黑籽的大西瓜我还能干什么事呢!

我不干啦不干啦。

我在营中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地像在跳一个奇怪的舞蹈,之后做出那很是逼真的向外猛冲的姿势,说 “你不要拦我不要拦我。”

回了头发现伯言袖了手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又是一阵大叫,说:“你为什么不拦我?!我会跑丢掉的你知不知道!”

这时候,伯言走过来,他漂亮的眼里盛着很安详很开阔的一大片天空或者海洋。他走过来伸出了他的手臂,用他的手臂圈住了我的肩,低了头俯近我的耳畔,轻轻地说:“来人,把韩侍郎给我逮回来!”

我的心一颤——— 我不想挣脱他的手臂,我只愿要这样小小的只容纳我们两个人的港湾。我想与现在我身边这个高挺清畅的男人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人与一大群温顺的小动物的世界去,在那里我会日日地偎在他的身旁听他吟唱与抚琴。让阳光穿越斑驳的树影变成一个又一个圆圆的光点,温柔地覆在银色的琴弦上好像女人醇香丰郁的唇。他汉白玉般的手指抚上琴弦时也就抚摸到了那一个个唇印,拨一拨将静止的弦唤醒,为我们轻唱与低吟……我再不会与他斗嘴惹他生气,我真的会去……好好地……爱他……

但我知道我只是在做梦!

我只是在做一个很荒唐也很自私的梦。

伯言早就有了他的妻,而且他也只能在波涛中弄潮着生活下去。整个江东都需要他,他的官职会越来越高地位越来越紧要担子也会越来越重;那么多的人会将渴求安慰的眼光投向他,他为他们守护弥足珍贵的和平;他不仅将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常胜将军也将成为一个尽忠尽职的丞相,甚至是被下一代人崇拜的偶像式英雄。伯言将为东吴耗尽最后一分才智就像孔明之为西蜀一样。

  伯言是个很杰出的男人。

这么久以来我见过的最杰出的男人。

——— 我当然是在做一个荒唐得不值一提的梦,我微讽着嘲笑自己,你想使伯言蜕化成一个平庸得只知道鉴赏琴棋书画,洗了澡扑了粉染了发蜡就拥着女人唱歌游玩的男人吗?顺带再填几首风雅小诗博个“貌比宋玉,才似子建”的美誉?你愿意伯言是这样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在三国两晋南北朝,多得不可枚举。

我当然不愿意伯言是这样一个男人。

我宁可永远地不见他,也不愿他成为这样的一个男人。

“明鹏,我倒愿意听你日日地大叫几句,只是,你不要甩粗话。”伯言嗔笑着松开我,说,“你还记得,我们已经在夷陵耗去七个月了?”

我说我记得,七个月时间飞逝得一如江水,除去一次避开蜀军埋伏之外,伯言可以说什么举措都没有,他只在等待。

“天气已经渐渐地热起来了。”伯言若有所思地仰了仰头,“我听说刘备为了汲水方便,已将绝大多数营寨傍溪依山而建。”

说实话刘备是有点老糊涂了。

我依稀记得,史载即令并不以军事谋略见长的曹丕听说刘备以这种长蛇式营寨铺陈开他的十六万大军,也哑然失笑地说,刘备是个不懂军事的统帅。延伸七百里的营寨可以拒敌吗?在树林、洼地这种前无进取之路后无退却之地的绝处扎营,还能妄想胜利吗?

“刘备并不是初次上阵哪,”伯言在营中低着头踱了几步,“他何至于将大军置于这种死地呢?”

我说陆大人你不要再问那么多为什么了。如果你认为时机来了,就快点抓住它,万一它又溜走了,那么陆大人你岂不是犯下大错了?更何况,刘备他是个陈旧的经验主义者,他不喜欢读书也未必认得几个字 《孙子兵法》之类他一定没有读过,所以陆大人你所认为很愚蠢的错误刘备会犯是不足为奇的,他必然是因为考虑到缺水和纳凉问题才傻乎乎地摆下这种蠢才阵势,陆大人你要抓紧要抓紧呀,刘备他可分不清什么死地活地半死不活地……

我的嘴皮像炒豆子一样地快速运行,并且发现伯言的神色由起初的凝重缓缓地向啼笑皆非转化———

“明鹏,你再说下去就一无是处,连想说什么都分不清了吧。”伯言抚抚眉,又道,“小试牛刀吧,我想。”

6。 若从这样疾驰的马背上滑落,我会被马的后蹄踢死的———

我穿着沉重的铠甲伏在一匹受惊的烈马上!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只为皮鞭和马刺惊吓了的生物在疯狂地乱跑,我除了紧紧地抱住它粗壮的脖子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铠甲的笨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是我第一次领略铁的铠甲的滋味!它那样的重,使我觉得自己不是穿了套可以保护我的 “外衣”,而是背着个钢铁大胖子,伏在起伏的马背上!马在我的身子下面——— 惊了!或者是在——— 发怒!

这匹马在静谧时背部曲线矫健流畅,像晨雾中远处的黛色山脉,我走近它时它还  很温顺地看了我一眼。你要知道马是有灵性的,尤其是它美丽的眼神,它似乎是在竭尽所能地表示它对我的友好态度,所以我才停下来,努力地调停呼吸去欣赏它——— 调停呼吸是因为我那银光闪闪中透着霉点的铠甲,那群 “小组长”级的低级军官们簇拥着给我挑了这一套,他们说这套又小巧又轻便韩侍郎你穿上一定威风凛凛八面神气。我立即地心动了——— 真的,来三世纪这么久了我连铠甲都没有穿过,我怎么能不穿铠甲呢!可那套铁家伙一上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会这么重呢,铠甲原来都这样重得可以将你压趴下吗?“咚”,头盔大了一点,罩下来遮住了我的眼,我说头盔就算了吧,但他们又七手八脚地替我将头盔扶正了说没有头盔怎么行呢?!韩侍郎你要披挂整齐才真个儿英姿飒爽是个男人嘛!说得也是,只能勉为其难地挺直我并不坚强的脖子——— 不用化妆我都可以去演那个顶着铜盆当头盔的堂?吉诃德了。然而马却比他的要好得多,马实在是好马。

他们说这马性子烈,从来没有人骑它。

“怎么可能呢,它的样子很和煦的啊。”我迟疑着说。“韩侍郎敢骑上去试一试么?”

我再一次定睛瞅那马,它的眼睛好像还是在欢迎我;我摸摸它的头,它也只是轻轻地嘶鸣了一声,似乎是调皮的孩子因为得到长辈的夸奖而有点腼腆了;我抓起草料来喂它时,它吃完了还很温柔地舐我的手心。

“这马好像很喜欢韩侍郎嘛。”

“说不定韩侍郎可以驯服它哟。”

“韩侍郎试一试又何妨呢。”我真的决定试一试了,结果——— 我只能抱住它的脖子任由它乱跑!它本来是很温良的,它的受惊是因为他们用鞭子抽它!那浸过水的坚韧的鞭子抽下去时,不是为了驱使它跑起来,而是为了伤害它!他们虐待它,它一定是痛了!

我的身下,有一个受伤受惊的发怒的生灵!

马蹄着地的 “哒哒”声像在我身边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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