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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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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言杀了人之后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苍白的脸还是那样苍白,微笑还是那样微笑。

“楚月,陆大人……陆大人是不是杀过许多人……他有没有杀过……许多……”

“明鹏,”楚月轻蔑一笑,声音极是急促,“你了解多少?对都督其人你了解多少?你当然不知道他会杀人。在你眼里,都督只是一棵可以避风躲雨的树,对不对?需要时,你就去寻求他的庇护;不需要时,你就开心地乱闹乱闯,弄出祸事来就等着都督给你善后。你施予过吗你只是在不断地索取,贪婪地占有,却从未考虑过都督的感受。但是都督,他只盼望你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他的身边都督你为什么要这样……”

“明鹏,你知道一个真正的男人是怎样的吗?他把苦痛深藏在心底,舒展笑脸给别人去感受。”楚月的声音略有哽咽,“但是你,你知道你昨夜怎样地伤了他的心!”

“我昨夜……”

“你对都督说,不要用你杀过人的手碰我!”

楚月哭了,他直直地站着,美丽得令人发愣的泪水自他的眼眶滑下来,滑过他光洁如玉的脸颊,他粉嫩的唇在抖动,然后他咬住了下唇。

“都督昨夜一宿没有睡,他只在用力地咳嗽,在用冰凉的河水洗手。你要明白,河水已经被成堆的尸体染成了红色,他越洗,手上也就沾了越多人的鲜血,他是不是再不能碰你啦?”

我问楚月你为什么会哭?

“杀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乱世?你想不被人杀,你就得学会杀人!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都督是个强者。

“明鹏,你以为我的剑术很好么?哼,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都督的剑术,你根本无法了解他在何时以何种方式拔出剑来,你甚至无法知道他何时收剑回鞘——— 我一直不敢接近他,我认为他是神圣而不可接近的,我怕被他高傲冷酷的尊严伤害,我不敢……但是你,你做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有做,你配吗?你配伤害他吗?!”

我问楚月你到底是谁?

“我远远地看他,都督永远都像一柄冷得令人发寒的剑 。你不了解他,你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孤独。他用温和掩盖住了他的冷峻,掩盖住了他的锐利,我了解这一切;但是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却被你伤害了,他怎么可能会被你这废物伤害!”

我说楚月你不用再瞒我,我早就该想到了,你是个爱着陆大人的女人对不对?

楚月把泪拭干,说:“你这种不知好歹的家伙不值得都督关心!”

我说楚月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男人,是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逼我!”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了,楚月扭过头去,她的目光恰与伯言的目光相撞,我看到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张皇。

“楚月,我听说你很早就到明鹏房里来了,你说的够多了,现在,可以走了吧。”伯言的样子很疲惫,但他的声音始终贯穿着一种使人慑服的魄力。

“嗯。”楚月低着头缓缓地向门外挪。

“楚月,请你站住,我的意思是说,请你离开这里,军营。”

“都督,我……你让我离开这里?你……让我……离开?……为什么……”

女人可怜的眼神极易打动男人,但是伯言却只是疲倦地一笑说,“楚月,你已经离开家里很久了,应该回去呆一段时间,免得父母担心,是不是?”

“都督,是不是因为明鹏,你才赶我走?是吗,都督!”

“无聊。楚月,你父母很担心你,你有什么权力使他们为你成夜地操心,我早就想遣走你,只是战局未定没那么多心思而已。”

“好的,都督,舅舅!”

舅舅!?

伯言告诉我楚月是他姐姐的女儿。

“女孩儿有点喜欢幻想,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伯言淡淡地说:“长大了她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有许多值得她去爱的人,反正她总会长大的。”

我说陆大人你要保重身体啊,你看上去精神很差。我想说楚月已经不是个小孩子啦,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陆大人,如果我昨夜说了什么不礼貌的话,请你……”我请他什么呢?我还能说什么呢?请他原谅?笑话!楚月说的,我,配吗?!

“没事儿,你没说什么就晕倒了,”伯言勉力一笑说,“当时把我吓了一跳,真没想到你有那样的敏感。忘了昨天的事情吧,可好?”

我说我办不到。

“陆大人原来杀过人么?”我问。

“昨夜……昨夜的战事是太惨烈了,我也是……无奈得很。”

“陆大人,我问的是你原来有没有……”

“嗯,杀过。”

“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我想杀的人和主人命我去征伐的人。”

“都督想杀什么样的人呢?”

“应该死去的人。”

“何以评判一个人是否该死去?”

“……”

“都督所说的杀人是亲自动手还是指挥行刑人或者军队?”

“我的剑,似乎很久没有饮血了。”

“多久?”

“除去昨日,应该是十二年,即使在深入山越地区时,我也没有拔剑出鞘。”

“为什么呢?”

“大约是,不愿意罢。”

“那么昨天……”

“因为他要杀你,我不想你死,就杀了他。”

剑,明月一样的灿烂,流水一样的顺畅。剑在鞘中,含蓄沉默,处子一样恬雅宁静;剑一旦出鞘,日月因而失色,山川因而动容,如雷劈电鸣,惊人肺腑。如果剑幻化为人,他必是一个俊爽忧郁的男子,眸里闪烁着 “高树多悲风”的寂寞和“龙泉壁上鸣”的锐气。

要选择武器的话,我愿意拥有它——— 剑!

也许楚月的话是对的,我们至少应该活下去,然后才去想其他的事情。我需要去适应与习惯:习惯伤亡,习惯流血,习惯战争,在适应中学会所有的应变,克服那柔弱的恐惧;而不要管我会最终地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陆大人,教我剑术。”

伯言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瞅定我,半晌无语。

“陆大人你的剑术那样高明,所以,烦请教我。”伯言舐舐唇之后说为什么要学呢,你会失掉一些很美丽的东西,后悔的时候却已无法挽回,你不愿享受宁静平和了吗?

我说生命的丧失才是最可令人后悔的,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美丽。

“你以为我没法儿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我无言,却静静地看着他。

“你的手是该执笔的,不是该握剑的。”

但我却想到:笔在这个时代,太轻易地便可以被折断;战士的剑,却永远都折不断。我必须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自己的力量!我在很多时候是甘做一株依着青松的草的,而现在,我必须学会一些东西了——— 最主要的,我要活下去!

剑是带着原始蛊惑的精灵,是一种诱人犯罪的风神。

伯言说他为我预备好了一套软甲,足可防身。

“陆大人,教我剑术。”

沉寂,长久的沉寂之后,伯言点了点头。

夷陵之战已经过去了,孙桓将军被围困的窘境也自然地得以解除。

刘备败得一塌糊涂,十余万人的大军损失了五分之四以上。他在被困夷陵大火的窘态下竟然还能逃生,也实在是不简单的很了。

我说刘备一定会退守白帝城。

伯言笑着说我们不可以再深入追击下去了。

而这时,吴主遣使来询问伯言,说徐盛、潘璋、宋谦等人都主张全力追击刘备以便一举擒获,想听一听伯言的意见。

“有那个必要吗?”伯言只是摸摸眉,道,“北方的曹魏虎视眈眈,大军远离江东是给他们以可乘之机,还是回兵驻守比较好一点吧。”

我看到他的眼睛很明亮,想伯言大抵已经恢复了神采。

这很好。

但我开始思索关于我的问题,我在想,如果离开了伯言,我能够怎样地生活下去 这迷迷茫茫不甚清晰的问题困扰着我。夷陵之战,整个战役中,在表现着伯言坚定意志的同时也将我的脆弱暴露无疑。

我其实是一个无用的人,是的!

我这样一个无用的人却还想勉力维持我可怜悯的尊严!

真的该独自去干一些事情了。不论伯言对我怎样,也不管我之于他,又有怎样的情怀。我只知道永远地被阴附于他丰满的羽下的我,是永远只能当一个受他保护的旁观者的。不相信我曾帮助过他,不管我如何想慢慢地修补那被冰冷的剑刃撕开的伤口,我都必须正视这个现实:没有我的存在的话,伯言也可以干得这样好,可以的!历史的过去,他干得这样的好。

那么我是在毫无意义地存在喽?  这想法让我恐惧不安,我,没有价值地活着?我有一点心惊,于是又想:我一定要离开伯言。我想有一点业绩,而这业绩必须与伯言毫不相干!回武昌的途中我因为想着这些问题闷闷不乐。

我静静地谛听,听见长久以来我的生命都只是山谷中伯言生命的一点点轻微乃至虚弱的回音。我几乎要忘记自己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

但当我仰了头看伯言时,我深深地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成了一只尊贵的琥珀酒杯,盛着我这种劣等酒。酒没有固定的形状,杯子决定了酒的形,但酒是可以从杯中倒出来的。

我坦然地问伯言:“陆大人,我若执意离开你,你会允许吗?”

伯言此时已被擢升为辅国将军、江陵侯,这位江陵侯,只是勒了勒马缰绳,放慢行军速度,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了我半晌,才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9。 就在我低泣之时,一柄无鞘的利剑被抛在我的身侧。

我立在江边,寒冷的风扑上我更加寒冷的脸。

“时孙夫人在吴,闻? 亭兵败,讹传先主死于军中,遂驾车至江边,望西遥哭,投江而死。”

——— 《三国演义》中这样描述孙夫人生命的结局,还附了一首赞诗说:“先主兵归白帝城,夫人闻难独捐生。至今江畔遗碑在,犹著千秋烈女名。”

然而正史中,从来也没有关于香香自荆州回吴后的任何记载。香香是个开朗热闹的女孩;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又极喜胡说八道,捏造历史,所以,历史一定不能是罗贯中记载的那样!罗贯中是在胡说!

你为什么要那样地……胡说……你在胡说!

远远望去,江面一片平静,没有半点涟漪。

我自夷陵回到武昌时,香香的葬礼已经结束了。听到错误的消息,香香误以为她的丈夫刘备死于乱军之中,她就登上了香辇,驱车至长江沿岸,遥望西方痛哭了一顿后,投水自尽,香香死了。

这是事实,还是小说?

这是小说,这只不过是把 《三国演义》的语言译成了彻底的白话,这当然只能是小说!

香香死了,据说葬礼并不张扬,因为她的投水表示了对吴主极大的不满和愤怒——— 孙权丢不起这样大的脸面

——— “我从来就没法子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活这么大,我就没法子去过过自己喜欢的日子。真是混……”

香香坠入江水时,像一朵香香的花被雪完全地覆盖了,真是混!我把昔日为伯言精心绘制的地图撕成一条又一条,又将这一条条撕成一段又一段,将这一段段向江中风中扬去,像无数黑白的小蝶舒翼轻飞。

然后我软软地跪了下去,双手掩面,温热的泪水从僵硬冰冷的指间渗了出来,我喃喃着:“正史,正史为什么不记载,为什么……”

我虚弱的问题其实根本无须回答,正史不载是因为正史根本就没有为孙夫人立传,根本就没有为一个女人立传——— 《三国志》中支零破碎的香香的片断只在几个男人的传记中一掠而过 我能做怎样的抱怨呢 香香只是个女人呵——— 我只能听 任我这 “为古人而落的泪水”成串成串地钻入这“古代的江岸”。

“我知道的,我知道却不相信,我……我以为他在胡编乱造,香香……”

就在我低泣之时,一柄无鞘的利剑被抛在我的身侧。

“站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剑术!”我木讷,依旧饮泣:“我可以防止的,香香可以不……”

“站起来!因为孙夫人仙逝,你就可以趁机逃避练习了么?”

这是什么话!乍然的愤怒使我提剑一跃而起:“不——— ”

伯言在我毫无章法的狂乱剑光中穿梭,他的步子挥洒大方,侧一侧身的动作更是飘逸翩然;坚硬的剑鞘在他手中也变得柔软灵活起来,这自是由于他动作太快的缘故。

我平剑向他刺出时,伯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闪亮的剑锋,待它迫近眉间才举了剑鞘轻轻一拨,这一拨之力却使我虎口震痛。

剑鞘一转向我疾刺,伯言厉声叱道:“你那叫刺剑么?!散慢、无力、软弱,你以为我会允许你把悲哀当了借口么?”

“不是借口!”我挺剑而上。

“不是借口是什么?”凌厉的剑气怵然逼近,迅急的风势几乎使我跌倒,“这样的剑你不能硬接,你还有没有头脑!”

“绷剑要挺,连孙夫人的剑术都不如!”

“刺剑要准,夫人见了也要嗤笑你的!”

“劈剑要快,夫人若是……”我嘶哑地喊出声,那是种类似受伤野兽一样的狂嚎:“你为什么总要提起香香!”

伯言持了剑鞘一招斜抹,直向我的脸颊削来,我向后躲避时疏于提防,脚下一个不稳就被他绊倒了——— 他的鞘尖顶住了我的喉:

“为什么你全然不似我的出手,学的都是孙夫人那些花招呢?”

“为什么你总要提起香香!”

伯言一声冷笑:“孙夫人驱车之前,说了一句话,‘告诉明鹏,把我给忘了。大家,也把我忘了罢。’她希望我们快活地活下去,你知道吗你这样,夫人会伤心。”

……

伯言不断地把我绊倒,又不断地厉声喝道:“站起来!”

我的心也在这不断地跌而复起中不断地颤栗,直至伯言将剑鞘重重地拍在了我的手腕处——— 我的剑,脱手而去;伯言挺身一举剑鞘,剑刃的锐利与剑鞘的沉稳刹那间洽合为一;而此时,他伸了手扳住我的肩,猛地向后一拽,他跌坐在了江边沙地,我跌坐在了他的怀里。

所有的凌厉斥责顿时融为低低的温柔叹息,伯言将我拥住:“罢了……我以为自己不想见的是你的哀伤,但,不是的,不是……我更不愿意见你这样的苦痛。”

“我不该逼你坚强,你不要抑制自己,哭出来,放声地哭出来,我不要你这样坚强,坚强令你痛苦,我不要……”

我说我已没有了更多的眼泪,我的一汪碧水已经凝成了一面明镜。

“你没有这么坚强,坚强不适合你,真的,你会在心里哭泣。”伯言更紧地拥了我,抚着我的发。

但我明白:在这个世界里,纵然心里哭泣,表面上也得学会坚强。只有足够的峻挺,才能维持你独立的生存!

夷陵之战过去了。刘备败了,逃了。香香,死了。我说陆大人我必须离开你了,即使不是为了使自己变得坚强,我也不愿总在你的身边,失去自己。

1。 我作为吴主的特派专使来到了蜀都!

我来到了蜀都成都。

一个梦幻,很遥远地滋生过,又这样实在地成了真!我捂了捂胸口,发现竟然感觉不到那怦然的心跳。成都市郊的天空与吴地一样清亮,也一样馨香,我深深地呼吸,对自己说:镇定,镇定!

十余年前,我曾经想过孤身一人来这里,轻飘飘地不带一点世故的羁绊,到这个始终令我魂萦梦绕的地方来成就我大鹏展翼的气度;

今天,我真的来到了这里,但我穿的是沉甸甸的尚书服饰,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旁边,是蜀汉尚书邓芝邓伯苗大人。

我作为吴主的特派专使来到了蜀都!

这差使按史书记载本是属于张温的。夷陵之战的情形还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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