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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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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为吴主的特派专使来到了蜀都!
这差使按史书记载本是属于张温的。夷陵之战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但战争不可能长久的持续,刘备死后不久,孔明即遣伯苗入吴结好以弃前嫌。
伯苗有很颀长潇洒的身材,高而宽阔的额头,给人的感觉稳重而值得信赖。吴王宫里挺立着这么个不卑不亢的蜀使,当时的气氛自然与往日有所不同。其实,吴主本就想与新生不久即遭惨败的蜀汉交好,在刘备居永安宫时已遣使表示此意,但那还只是低层次的交往;伯苗的使吴,才预示着吴蜀关系的全新开拓。
“听说邓大人是诸葛丞相亲自选定的,来头不小。”庙堂之上,张温对我耳语。
我点点头:“玄德公死后诸葛丞相主持举国事务,邓大人当然由他亲为遴选。”
《三国演义》中刻意地描写了这次出使,说吴王陈兵设鼎以待伯苗——— 其实是没有那么惊险的。
我正蓦自回忆,伯苗忽然凑近我说:韩尚书,成都正城门就要到了,进了城,一定会有许多人来迎接我们哟。
我微笑着点头。
会有哪些人来迎接我们呢?
蒋琬、费炜、杨仪、秦宓、马谡、董允……这些熟悉之至的名字中,哪些能够立即地给我个具体的影像?我能够亲眼见一见这些名垂青史的 “古人”,我竟然可以亲自见到他们!甚至与他们说说话,握握手,那般真实地感受他们的——— “存在”!
我的心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
但实际上我却有点失望,因为我只听到了一大串并不熟悉的名字,一色的官服甚至使我觉得他们长得也都差不多。
为首的人叫游尘,任相府长史。
我看到他在笑,但我却本能地觉得他笑得有几分讥嘲。“韩尚书远道而来,想必需要休息一日再觐见陛下,”他仰起脸来招呼道:“请带韩尚书去舍馆休息吧。”
我忙说不必了,我完全可以立即觐见天子。
“韩尚书一人身系吴地风姿,怎么可以草率行事呢?而且,”他又顿了顿,“陛下近来事务繁忙,已安排好明日召见吴使。”
“事务繁忙?”我吃了一惊,刘禅竟然是个可以用 “事务繁忙”一词来形容的皇帝!太开玩笑了罢,他这个 “扶不起的阿斗”也会事务繁忙?
我于是随口一句:“是诸葛丞相事务繁忙罢。”
“天子君临万邦,丞相干国之重,韩尚书不要妄发议论。”他咄咄逼人地说。我这才发现他的眉长得很秀气,他的眼也闪着某种奇异的光泽,更重要的是:他很年轻,年轻得使人几乎无法想象这样的年纪,竟然可以充任丞相府长史一职。
这时候伯苗上来打圆场,他大概感到气氛稍有不对了,于是扯扯那位游长史说:“冬青,你送韩尚书去馆舍吧。”
“邓大人,”游尘稍稍拱了拱手,说:“丞相请你回成都后立即去相府议事,而卑职我也实在是有重任在身,馆舍离这里并不远,韩尚书无须卑职相送,是不是?明日相府再见,韩尚书以为可合礼仪?”
我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我想我这么倾心向蜀的人竟受到这样的冷淡,实在太不公平了。但,我是吴使。吴使是什么?是代表吴地风姿的人,是身系吴地尊严的人,我该表现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整个吴国!于是我掠了掠头发,说:“如果这样的待客之道是蜀地的汉风礼仪,韩晴当然不得不入乡随俗了。”
游尘愣了一愣,旋即接口:“韩尚书请放心,我国接见来使至少不会陈兵殿上。”
我脱口而出:stupid bird(笨鸟)!
不知是在骂谁。
吴主做得是有些过分,伯苗出使时他为了从架势上摆出副高姿态,竟然在殿前陈列了四十八甲士,公然对蜀使表示极大的藐视和不恭。这个自辱“国格”的愚蠢主意是元老级重臣张昭张子布大人出的,当我稍加反对时,那资格极老的白胡子老头儿就吹胡子瞪眼说明鹏你不要忘记,夷陵之战是我军大获全胜的,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怎么行呢?
这个喜欢自作聪明的小老头!
我拂拂宽大的袖子掉头而去,明儿见罢,游长史!
但我拂袖而去时却注意到游尘的神色有点怪。
蜀都的舍馆很简陋,单调得只有一些必需的使用品,而且工艺远没有吴地精巧,我尽量舒展开身体,在粗糙的榻上写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大”字。
又开始回忆邓伯苗使吴的情形。
“邓大人是当说客来了吗?”作为重臣的张昭率先发难。子布年纪虽老但并没有老糊涂,然而他仗着资历深总喜欢摆出副让人为难的派头来——— 他当然可以缓和一点,他却偏不!
“伯苗这次来吴,并不是为了我国的安危,实在是为了吴王的利益。”邓芝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吴主的兴趣,也为他接下去的侃侃而谈奠定了很好的基础。善于辞令是蜀汉官员的一大特色,而伯苗又尤以说话坦率且能为对方设想见长。
“孤也愿意和贵国结好,但是贵国陛下年纪尚轻,所辖地区也很小,军资不甚丰富,孤怕曹魏进犯西蜀时,贵国不能自保,因此才一直犹豫不定。”
我怀疑这些话中多多少少有点张昭强行掺入的 “水分”,早有结好之心的仲谋一般不会以如此强硬不逊的语气说话。
然而伯苗仍旧淡淡地笑着,他说吴地有江水环绕的坚固,蜀地有山峰险峻的保护,蜀吴理当结为唇齿相依而不使北方的曹魏有可乘之机;唇亡齿寒,户破堂危,如果吴与魏结好则势必要送太子入魏朝为质,如果吴不给,魏就有理由越江来伐。
“那时候,我国也顺流而下相助曹魏,吴王是否可以安坐江南?”伯苗坚定地吐出了这句略带恫吓的话,而这恫吓恰又十分有效,因为仲谋这些日子正为 “太子入魏”一事弄得焦头烂额,周旋不得———
曹丕近来一直催促吴主遣太子至洛阳充当人质,以表示他臣服的诚心。然而储君是未来的君主,怎么可以随便外送 仲谋只能不断地拖延致使吴魏关系越来越僵,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我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我怎么会睡着呢,在想如此严肃的“国际问题”时竟也能够昏昏沉沉地睡去
……
2。“我长得也不是很好看,但你应该好好地看看我。”他站起身来。
“韩尚书,有人请见。”
“韩尚书,请随我们出去一趟。”
“韩尚书,请你不要嚷,刀刃捅进去滋味并不好受。”
“韩尚书,请把眼睛蒙上,我们并不想让你知道你去的是哪里。”
当冰凉的剑锋游离开我的脊背时,有人说,“韩尚书你可以把罩眼布揭掉了。”
我看见狭隘的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我——— 被……绑了?房里东西很少,蜀地为什么总是摆出副穷酸的模样呢?一个铜制的灯台,上面竟然只燃了三支蜡烛!搞笑,我竟然在蜀都,被人绑了票?!我忍不住笑起来,我叫:你他妈的谁在和我开玩笑!?
“韩尚书,我只是想使你我的见面更加戏剧化一点嘛,你何必开口就骂我?”屏风后竟然变出个人来,他笑着向我走近——— 妈的,游尘!
“你们蜀汉懂不懂规矩夜半三更绑架我!”
游尘仍旧在笑,他笑得好像很暧昧又很温暖,我发现他其实是个极其聪明能干的人物——— 比如他的手段。你想想看,你能忘记一个刚见面就如此不给你面子而当夜就指使人来绑架你让你疑心自己掉进黑社会手里的中央官员么?还是相府长史!逼得我要对蜀汉吏治投不信任票嘛!
“我说,游大人是不是靠绑架诸葛丞相才混上相府长史的?”
“韩尚书你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这个小小的玩笑都经受不起?”他坐在低低的几案旁仰起脖子冲我笑。
他实在是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你没齿难忘的人。
游尘……游尘……这名字却过度陌生了,我怎么会不知道相府里有个叫游尘的青年呢?似乎所有的史籍也都没有关于游……游……
“韩尚书,你没有好好地看过我。”
“你长得很好看吗?我有那么多人可以看我看你干什么!”我蓄意地扭过脸去不理他,想这个人是有些古怪,简直是诡异极了的……怪物!
“我长得也不是很好看,但你应该好好地看看我。”
游尘转到我的眼前,我只好认认真真地看他,然而屋子里只有三支烛,又黑又昏,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凭感觉知道他的眉很细很长,他的唇很薄很清。
“你怎么这么迟钝了,阿韵?”
天!我几乎被这混蛋吓死!
阿韵?阿韵!这是我在 20世纪的名字呀!他竟然知道,他竟然会知道!妈的游尘,不不,不是游尘,不是游尘,我按住 “她”的肩一个劲儿地晃,我说,天哪天,你是阿音!
游尘竟然就是阿音!
那个成日扎着根马尾辫儿咬着棒棒糖边看动画片边做高等数学的阿音!那个说全世界的蚂蚁加起来等于人脑的阿音!那个一心一意用物理的各类公式定义解释哲学问题的阿音!我扳正她的肩,这才仔仔细细看看她。
她推开我的手说:“韩尚书,你这样子有点过分亲热了吧!”
“天啊,阿音你小丫头变得太快了,我根本没有认出你来,”我撅起嘴,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说,“但是你又怎么会知道韩尚书就是我呢?”
“除了你,我还没有想到哪个混蛋会说 stupid bird,”她笑了,“不过,韩尚书,你以后就一直称我为游尘好了,字冬青,否则……我讨厌多余而且无聊的解释。”
“好的好的,游……尘……唉,这个名字就是古怪,想要隐居成仙一样,哦,我呢,现在叫……”
“你叫韩晴,字明鹏,建安十四年开始跟随陆逊,曾任选曹文书、参军、侍郎等职,新被擢升为尚书,对不对?”
我瞪大了眼看她,请问游大人何以知道得这么准确?
她很平静地说相府长史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恭喜恭喜,”我向她作揖说你扮了男装当了男人是愈发出息了,难怪我认不出你来。
“也许我比你更了解你干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不把你这位尚书大人当一回事。”
“哦?”
“韩晴,没有门第和家族可考,”她——— 游尘冲我一笑,继续说下去,“不知怎么回事就倚仗上了陆逊,依此裙带关系不断升迁,直至侍郎,而现在,又迁为尚书。这样的经历,会不会让人联想到你是一窍不通只会溜须拍马的无用之辈?”
我点点头说我好像的确什么都没有干,“所以你白日里对我竭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太过分了吧你,你至少应该知道在吴地我为西蜀说了多少好话,说得我都快获罪吴王啦!”
“那些套话谁都会说——— 而且,也许你的目的只是出使,只要争得这个机会,你的官运就又亨通了。”她笑笑,“我原先是这样想的,更何况,我想见见史书记载风度不凡的张温,没想到来的是个什么韩尚书——— 你要清楚,我失望了好久了。”
我只能低头说真倒楣真倒楣,我是霉气亨通交上华盖运了。
我在游尘的宅第住了一夜,这一夜睡得我浑身不舒服,我说你的榻比联运楼差远了——— 怕她听不懂还特别指明联运楼是武昌最出名的妓院之一。
游尘只是白了我一眼说,你要甘愿名誉扫地我就介绍你去一家相当舒服的地方,让你睡在那里永远起不来,你会被那些女人连皮带骨全部吞下去你信不信?
我说你一定去过,难怪这样憔悴。自以为说得很是幽默。
但她却冷冷地说:“明鹏,你好容易入川地,总该给蜀汉上下一个好印象,所以我劝你还是把油腔滑调的那一套收起来,否则你必定会有辱国格。”
我真的不再说什么。我知道阿音是在一个完全不同于吴地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这十余年她受过多少累恐怕只有天晓得。比如她左手拇指和食指上留下的两条黑黑的墨痕,那已经无法洗净的痕迹是因为她常年累月不时地用指剔除笔尖的杂毛造成的,我不知她是做了多少次捻笔动作才赢得了这样的 “勋章”——— 但当初对 “书法”一窍不通,连毛笔都捏不稳的她现在已经可以用快得让人咂舌的速度书写标准的汉隶了,这种极其正宗的隶书可以与 20 世纪任何一个书法大家媲美而毫不逊色。
我也许的确不该称她阿音。
游大人可以以每天只睡一个余时辰的方式连续工作半个月,我扪心自问:我,可以吗?我当然不能,像我这个只知游游荡荡所受最大惩罚是挨过伯言两记耳光的明鹏,是完全不能与蜀汉丞相府长史游尘相提并论的。
——— 20世纪时我并不比阿音差。
——— 然而韩晴却比游尘差得远了。愈发地惭愧起来;我想虽然日子过得开心是最重要的,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被小妹妹拉下一截,我颜面何存?伯言毕竟是太纵容我了,这份关爱使得我最终沦落为一只很肥硕的寄生虫。
觐见后主刘禅前游尘提醒我,记住要目不斜视!“我知道你一定想努力搜寻丞相,然而我劝你在殿前最好记住自己的使命,你代表的是什么大约我不说你也明白,到时候出了岔错或者使龙颜不悦,就不是你我希望见到的了。还有,如果丞相与你对答,你也不要盯着他看,那会很没有礼貌。”
我异常安静地听她继续往下说了好大一堆话,很奇怪自己竟然一直没有打断她。也许是因为她的声音严肃得让人起敬,然而更有可能的是,她已经成功地营造了一种气氛,使得她像一位尊长而我只是个白痴,除了照她说的去做之外我什么都不懂。
“贵国陛下真是事务繁忙吗?”我问。我本该直接称之为“刘禅”,然而念头一转就化作四字的“外交用语”。
“陛下有很多事要学习,当然并不轻松,”游尘淡然地说,然后总算笑了笑,“你不要以为我是不近人情的人,你即使翻起白眼来说什么 ‘刘阿斗’,我也不会把你拉出去砍了,至多让你半个月起不了床而已。”
说完这句话她就步履匆匆地走开,我看着她漂亮的背影一阵大笑,也不清楚自己是在笑些什么。
3。 他舒开眉看了看,就把它置在龙案一侧,说:“侧殿已经备好宴席,准备为韩尚书接风洗尘,今夜,韩尚书可要尽兴一醉哟!”
我在很是威武的场面烘托中来到了蜀汉皇宫正殿,看惯了吴王宫精巧秀美之风的我,立时就被眼前这个宏大的建筑物吸引住了:萧墙粉壁之上没有任何繁琐的雕琢之工,一色地漆成庄重的深红色;绿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覆盖下不甘示弱地闪耀光芒;棕褐色滚圆的柱需要二人合抱才能抱个周全;鲜红的地毯自宫门一直铺到了龙座,其中竟然看不出剪裁的痕迹!这宫殿给人质朴厚重而又不乏神思的感觉,让你敬慕之余忍不住惊叹工匠的巧思——— 从宫门走到殿内,被这种宏大坚挺的艺术震撼住的你,会以为向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跪倒是理所当然的——— 你会,全身心地伏倒在他的脚下,虔诚地折服。
我一级一级地上着台阶。
忘了数一数一共有多少级。
邓芝仍然与我同行,他换了一套极为正式的礼服,神情穆然。我似乎把其余的什么都抛开了,只知道顺着这庄严的建筑庄严地走上去。
“吴使臣到——— 吴使臣到——— 吴使臣到——— ”
高亢的通禀声拾阶而上。
“陛下宣吴使臣觐见——— 宣吴使臣觐见——— 宣吴使臣觐见——— ”
同样高亢的回应声顺阶而下。
游尘太高估我了,我根本没有余力做她所说的那些不礼貌的事情。唉,没有用的家伙,你心跳得那么快干嘛!双腿惯性地往前迈——— 这感觉有几分像进高考考场,紧张使我把该记住的都忘记了。
这次出使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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