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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神游-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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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个连小混混都当不彻底的笨蛋,我只好去唬唬更笨的笨蛋!

“虽然我从道理上说没有规定你工作的理由,”孔明抬眼看了看我,低下头去,“明鹏你毕竟是吴主的臣子。但作为一个朋友,我想我可以将你视作朋友的,我劝你不要放弃。你的能力远不止你所设想,我可以给你时间去提高它。实际上,我觉得你干得不错,是不是冬青又说你什么了?”

“冬青说我是在作践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我转念一想这样的回答有点打小报告之嫌,连忙加了一句,“我觉得她说得很对。”

孔明拿起的笔又搁下去了,重新拾起墨条来无声无息地磨了一会儿墨,良久,才抬起头说:“我们应该出去走一走,闷在营帐里什么东西也说不透,即使是最显而易见的事情,营帐中也会使它成为一条一条的公文。”孔明很无奈地又笑了笑,“你瞧,我就总是生活在公文之中而不能自拔。”

走出去后孔明叫我放眼远望,越远越好的远处,听任你的目光从一处一处山脉穿越而过,探向无边无际的天空或者可能存在的海洋。他问我我看到了什么。

我说我只看到了山。

“远处的山呢,更远的地方?”

远处?更远处只有糊糊涂涂的一抹抹暗灰的山影与洁白的天空。“远处没有什么了。”我答。

“远处还是山,也许看不分明,但那一带的确是群山起伏,”孔明伸手挡了挡晃眼的日头,说,“这样看上去它们都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要高挺。”

我说是的啊。

“但是你是否知道,我们现在也是站在高地之上,更远处你以为的高耸山峦并不比我们的所在高,你认为你站得低只是因为你没有尝试着努力去接近那分你印象中的 ‘高’,接近了,你会发现原来的你也许犯了一个错误。”

“丞相是在说我与冬青……”

“不同类型的人,我是不愿将他们拿来比较的,那种简单片面的高下之分毫无意义。我只是说你不妨接近冬青,去仔细地看清他,只有在你真正了解他之后,你才有权力去按你的标准品评你与他之间的差异。我说过你没有必要成为第二个冬青,是不是?”孔明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仰起头来看了瓦蓝瓦蓝的天空,随后笑道:“你这个样子很好。我听人说你有一次见到一个伤员,也不管他隶属哪国哪个军队,二话没说就把那个身量比你高大的伤兵给救回来了?”

我说了话,我当时骂了一句 “操”,还愤愤地说:“想死也别死在我面前哪!”他重得要命我只能哼哧哼哧地半拖半扛着他走,走了大半天的路将我的脚都磨出泡来了。害得那夜我拿了绣花针没头没脑地挑水泡结果不留神又将手指头给戳了两个针眼,疼得哇哇乱叫——— 伯言还以为我遇上 “敌情”了呢!那家伙的名字叫李三儿,棒棒实实的一个小伙子。后来干什么都跑得顶快,整日里说些诸如 “命都是大人你给我拣回来的,再丢掉一次也算不了啥”的屁话,骇得我从来不敢让他充先锋。他不宝贝那条命我还得宝贝着我吃的一番苦头呢!再说活得好端端地就想到“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什么逻辑!

“我最近见到了你救的那个小伙子,很好的模样。听说他总是帮你洗衣服擦鞋子端饭洗碗?”孔明微微笑道,“干得很积极嘛。”

“所以我说你这样子很不错。我听到许多士卒说你心肠很好又总是将他们当朋友,时不时还会弄点上等酒去给他们过瘾。你好像还要他们谨守秘密不要让冬青与我知道?” 我的脸腾地就红了,“嗯嗯”了半天只想寻个地缝钻下去。

“这些事情冬青都不会干,他会把仅有的一口水倒进干渴士卒的嘴里,也会把不多的粮食送给饥饿中{奇书qisuu手机电子书}的将士,有时他还不顾自己冻得发抖把棉衣送给某个孩子御寒,但他绝不会干你干过的那些事情。”孔明的目光很辽远,辽远成了一抹静立于冰雪中燃烧的火焰,“我知道许多人怕冬青,他们说他不近人情太过严厉,有些人还有点怨恨他,但没有人怕你。”

“我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想让人对我敬畏一点点,忙到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效果都没有。”

“为什么要有人怕你呢?最具威慑力的力量不是恐惧,而是……”

孔明说到这里,话就被打断了——— 游尘一路小跑而来说有紧急军情:据可靠消息,张盚率的大军还有半个月就可以赶到天水一带。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在半个月内迅速扫清子悦的三千余士卒,大军要占领要道街亭就会更加困难;它面对的将是近二十万的魏军!

“还有一支一千骑的魏军正在急速向这里赶来,率军的是魏左将军萧然,他也是被司马懿看好的一位上将。”游尘又补充道,“萧然的生平材料已经完全整理好,按估算他大约六天后就可以赶到天水。”

“丞相,要不要在半途中堵截住萧然?”游尘问,“我只要一千五百本部军马就可以做到。”

“我不想在还没有正式交锋前就进行这样惨烈的硬性作战。”孔明沉思了片刻说:“暂不行动吧,如果萧然在五天后赶到,我们就还有十天时间去对付这合为一处的四千骑兵。我想……十天时间是足够的了。”

然后孔明冲我温和地一笑,遥指着远方天空中那团炽热的火球:“明鹏,你看,平原的太阳很奇特呢,江南之地不曾见这样孤独暴戾的太阳罢。”

4。 你要说服子悦接受谈判,否则的话丞相大军会秋风扫落叶一样将他们消灭得一干二净。

“太阳很圆,并不大,像被粗壮的钉子钉在了灰色的天空,并且红得极其诡异,就像一滴鲜艳的血……”

孔明低声重复着我的话:“赤裸裸的一滴血么?灰色的天空上的一滴血?明鹏,你梦见的色彩,很可怕哩,是陈旧的死亡之上叠加着新的死亡……”

中军帐外有恶枭掠过,“磔磔”地洒下一串笑的颤音。“是么,是很可怕啊。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因为怕见到这个梦境而不敢睡觉呢。”我凝望着油灯里那一点摇晃不定的星火,觉得自己原本清晰的思绪也在这模糊的光亮中模糊起来。

孔明搁下手中的笔,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笑道:“不过,也许是你的为人太善想像与描叙的缘故罢。浓红的太阳,即令是在开阔的平原,也未必能见到呢。”

随后孔明似乎玩笑着说:“你莫非也梦见平原了么?”

“平原?辽阔、寂寞的……平原,我怎么能没有梦见呢?”我无奈地苦笑着,“丞相,很奇怪,是么?生长在清丽吴地的我,竟然可以梦见这样真实的西北风光,贫瘠的平原和古怪的太阳……”

“梦中还有别的什么吗?”

“还有……后来起雾了,远处有山,还有许多人,很奇怪地绕着圈儿慢慢移动,穿着灰白色粗糙的衣衫,低着头,好像还踏着种缓缓的节奏……”

今天夜里,我要将一个梦,完整地说给孔明听,无论多么艰涩多么疲倦。我原想独自拥有它,听任它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我心灵的夜空中静悄悄地溶化。但现在我已明白,倘我不能把它说与他人,不能把我时时为之颤栗的忧伤倾倒给他人,我就永远别想化解它而争得宁静。孔明应该是最好的听众,也是这个梦惟一的听众——— 我不会再将它说与别的人。

“许多的人,被一种哀愁的气氛笼罩着,好像无休止地环绕成一个圆……”

“明鹏,”孔明将他温暖的手心抚上了我的手背(我在凄冷的梦境叙述中,也可以感觉到孔明的温暖吗),“明鹏,你竟承受着这样的哀情么?为什么会这么悲切呢,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梦见的,恐怕是个葬礼呀。如果我的估计不错,你的梦里还应该有一曲哀歌……”

“君其灵兮以旷放,寥廓忽荒兮超然自丧。路幽昧兮君高翔,意有所载兮梗其德扬……”

我竟然依着梦中的曲调低低地吟唱了起来,并且听见这歌声完全不似我的音质! 我想我是没有能力将一曲歌,唱得这样绵长凄婉的,我没有能力使我的灵魂我的美转化为音乐,温柔地绽开在黑色的枝头!

“……出不入兮往不返,三军悲哉兮心内摧伤。平原忽兮何渺茫,魂兮归来兮恋故乡……”

“完善的楚歌,相当正式,相当庄严。”孔明沉声道:“这是江南吴越之地广为流行的楚辞格式,又为何会响彻在你梦中的西北平原……咳,也许,梦么,不该追究得那么详细……然而,明鹏你的生活竟不如意到这样的地步么?在本该安恬的梦中竟然忧伤至此。”

我缓缓地摇着头,我说我过得很快活真的很快活我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快活呢?

“那怎么会……”孔明眉宇间浮着浅浅的疑虑,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又松开。

然后我就离开了孔明,很是轻松。我本就不想从他那里了解什么答案,而且这个哀哀的梦恐怕本就没有答案——— 我只是希望有一个合适的听众,谛听我莫名的梦中悲伤。

临离开时孔明问了我一句:“明鹏,你觉得刘羽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回答说我不知道,并且确信自己没有对孔明撒谎。

第二天游尘对我说孔明有事拜托我,但当我随即要去中军帐时,游尘拦住我说:“丞相昨夜忙着回消息给大司农(农业部长),一宿没睡,现在正在休息,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游尘说这件事行动要快。

“什么事儿?”

“丞相令你去见子悦。”

“干……干什么?”

“送一封信,我向丞相推荐了你,因为不管怎么说子悦都不会伤害你的,对不对?”游尘掠了掠遮住眼梢的长发,她的眼睛平静清澈,“我还可以告诉你信的内容。”

“哦,信里,写了些什么?”

“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丞相不想和子悦硬碰硬,他打算与子悦谈谈条件。你明白吗?就是谈判。也许双方都可以做一点让步,这样可以避免你必须与子悦兵戈相见的难堪。和平可以争取的话,我们就要去争取它,对么?”游尘直视我的眼,她盈盈的诚挚目光使我惊讶于她话语一贯的平静,“本来丞相是不打算这么做的,但是我想若是逼迫你与子悦彻底地对立,是件太过残忍的事情,我可花了不少气力劝丞相哟。” 我说谢谢你,谢谢你,冬青。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将她凉凉的手心都捏出汗来了。是的,从第一天知道子悦是魏的左将军始,我就在提心吊胆地捱着我的生命,无边无际的黑夜将我嚼烂。梦中,我与子悦开战了——— 我们哭着哭着,尝着各自咸得发苦的泪水但我们的剑与枪还是如破铜烂铁一样地相撞,我叫着阿奇你停下来停下来,他也叫着,叫道,我停不下来我停不下来,阿韵你停下吧你停下——— 我说我也停不下停不下——— 我们的兵刃撞出魔鬼的狞笑声——— 我哭——— 阿奇说爱我———

“明鹏你怎么啦?”

“我高兴。”

“那么你就去见子悦罢,你要不要与丞相辞行?”

“丞相有这样的要求吗?”

“嗯,”她舔舔唇,“丞相说随你的便。”

“那么我现在就去,可以吗?”

“我当然也是随便你的喽,反正我早就将马匹与行囊还有向导给你准备好了,我知道你不会拒绝。对了,子悦现在在接近安定郡一带完备他的防务,所以丞相邀他在这里,”游尘从怀中掏出一张帛书地图指点道:“这个中间位置见面,这地方,嗯,很小,叫执素,是不是很好听的名字?”

我说真的很好听,执素,很好听。

你要说服子悦接受谈判,否则的话丞相大军会秋风扫落叶一样将他们消灭得一干二净。那时我救不了他,你也救不了他,我不希望见到这种情况发生,你会难受我也会难受的。”

“谢谢你,冬青,我……我不知该怎样谢你才好,真是谢谢你谢谢你!”火焰般突如其来的光明使我几乎神经错乱,我说冬青你太伟大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伟大的人,伟大得简直不像人。

游尘在忍受我一大通令人肉麻的话后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还在爱他?”

我说我不知道。

“如果你只是他极要好的朋友而非爱他的话,你就不该再向我道谢了,因为我也是他很好的朋友。”游尘轻叹一声说,“很好的朋友。”

“很好?好到什么程度?”我问,问得很傻。

“好到……好到他在对你说爱你之前就告诉我他爱你。”游尘笑得像一大串紫嘟嘟的葡萄,“是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当然你别担心,他可没有说过喜欢我。”

“我担心个屁!你要的话,我就把他让给你!反正我是不想要了!”我放肆地笑道。很久没有这种放下一切的爽快了。

5。——— “好的,我去与孔明见面,执素是不是?”

子悦一定说过这句话,因为他最终去了,带了五百骑兵。

我与子悦在他的军营对视,近得他一伸手就可以揽住我的腰。

我说你的额角上为什么会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你好像又长高了许多你原先是不喜欢纯白或者纯黑的为什么现在的你却仿佛很是偏爱这种单调?

他只是一语不发地冲我笑。

我说你干嘛不说话只晓得像个白痴样笑那么难看你还笑什么笑啊你应该对我讲两句话才好呀你半个字都不说哑巴一样明显不欢迎我嘛。 他说:“你好,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与你呆在同一个营帐里。”

“我只是一个送信的使者,你不要把我当敌人哟!” 我笑道。

我转动灵活的脖子看他营帐里面简单的摆设:一张黑漆已有些剥落的帅案,上面零落地摆着一些竹简文件和几支破旧却严肃的令箭,左侧有一杆白底黑字 “刘”字大旗远看像是他的墓碑——— 呸呸,这个不吉祥的丑陋比喻!他仍是那样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就像原先他的黑发永远都梳不平,旅游鞋上永远都有几道墨黑的泥水印一样。

他还是不说话。

我说你太冷淡了,你要是不想见我我立即就走,谁稀罕你这小呆瓜呀;但我知道我不会走他拿根大棒子赶我我都不会走!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在想事情你不要怨我。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嗯,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子悦舐了舐干燥的唇,“我知道你现在与陆逊的关系很亲近,但是你也忘不了我,对不对?”

我无言,无言的我只好盯住他的脸看。我明白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当然不会是因为我流了泪,不,这样轻易地就哭那太庸俗太低劣也太无趣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是缘于我太专注,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也许不是他全部魂灵的缩影,但至少是我眼前精致片面的浮凸:

他在欢喜,好像紫竹在风中哗啦啦地乱摇零碎的叶;他在忧郁,好像月光下孤孤单单没有倒影相伴的湖;也许他很冷酷,我听游尘说他如今硬得像块石头,但毫无疑问,现在的他在融化——— 火山喷发岩浆冲涌时,怎样的岩石都会被烘烤得柔软而滚烫!我还感觉到他略微的不安与哀伤,他说他不愿当我的敌人,他非但不愿作我的敌人甚至不愿接受我与他不在一个营寨中的现实。

他只是个傻傻的小孩,我想。

“臭美吧你你以为你是谁呀!”我笑道,“谁说我忘不了你了?我立即就可以将你忘得一干二净渣滓不剩。”

然而子悦认为我不应该不合时宜地与他乱开玩笑,他说自己并不是一个可以承受任何人任何言语的强者。子悦其实是有点脆弱的,想当初他为了一次糟糕的考试都能闷闷不乐好几天,乃至一言不发三缄其口,让些不明就里的人觉得他小子深沉极了特有味道。

于是我说:是的,我没有忘记你。

“我没有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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