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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一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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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大概可以瞒过人们的眼睛,以为她是个成熟的女人吧!

在临出门前,她在镜前反覆练习女人该有的自信,而不是女孩的青嫩,才敢让自己 给母亲审核,她的女儿长大了。

看著窗外气温适中,程瑶推著母亲在树荫下纳凉。恰巧有对老夫妇相偕经过,老太 太两手撑著拐杖,费力地移动打了厚重石膏的右脚,而老先生一旁小心翼翼地守护,两 人的样子是感人的。

程瑶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鹣鲽情深、天长地久。

“他们一定很幸福。”程瑶说,那声音混合了欣羡和顾影自怜。

程母开朗地说:“我们都幸福。”

程母极小心地打量女儿,从她进病房的第一眼到现在,程母就对那件火鹤色改良式 旗袍感到刺眼。程瑶的衣柜从来没有过这样夸张的大红,也没有老气的旗袍,还有她的 妆太浓、笑太多,而失神的时候更多,这些蛛丝马迹在在显示她有心事。

一定和女婿有关!程母了然于心,想是两人还在玩翘翘板的游戏,争谁占上风。

“我是说夫妻到了这种鹤发鸡皮的年龄,仍如此珍爱对方,实在难能可贵。”她想 宋展鹏到了那种年龄,可能会老牛吃嫩草,尽收干女儿。

“你也能。”程母是这么想。

她一时口无遮掩道:“妈被展鹏骗了,他根本是个花花公子,才容不下欧巴桑。”

“真是杞人忧天!女儿,妈看得出来将来只有你作茧自缚,发小脾气,演离家出走 的闹剧,而我那女婿可会天涯海角追回你,要定你的一生。”

“你还问我怎么迷住他,我倒要问问妈是怎么被他收买的,如此心悦臣服、一面倒 的?”程瑶牢骚满腹。

“你说的,妈妈重男轻女。”程母避重就轻道。

她争风吃醋地说:“妈,我和你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疼他胜过我!”

“老来得子啊!”见程瑶噘起了嘴,程母失笑道:“傻女儿,妈对女婿好一分,是 希望他回报在你身上多一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是喝哪门子的干醋!”

“妈,你怎么拿我当猴耍!”她撒娇道。

“因为,你生气时嘟著小嘴的模样,总让我全身浸浴在幸福的满足感里。”

她极小心地问道:“妈,你病痛缠身,为什么还会觉得幸福?”

“幸福是一种态度,而不是状态。”机会教育来了。

“好深奥!”

“比如说,在一天之内,你因广播时吃螺丝,而被上司叫去训话,你会感到沮丧、 受挫;到了下班,马路上有个男孩对你吹口哨,这可能就会改变你的心情,把你一整天 的阴霾扫空,所以你只要记得这个口哨,这一整天都会是幸福、快乐的。”

“那也可能只是短暂的感触罢了。”

“幸福快乐是一种选择。纵使你在最悲哀的时候,也可以想一段愉快的往事,或唱 一首旋律优美的歌,甚至于大吃大喝一顿,其实最好就是把悲哀淡化,让自己的心灵宁 静安祥,幸福快乐自然充满你周遭。”程母长篇大论。

她恍然,“所以,什么也打不倒妈!”此刻的心情什么也听不进。

“有,你呀!”程母牵肠挂肚道。

“我?!”

“我女儿的婚姻。”

她漫不经心地讨教,“怎么样才会有个好婚姻?”

才一年的合约,处得好或不好,有什么好在意?她不在意。

她真的不在意他,和婚姻。

“爱上你每天过的日子,也让每天和你过日子的人爱上生活。”

“太难了,也太不具体了。”

“其实,夫妻间难免有意见相左的时候,而棱角要经得起磨,让你的婚姻磨成珍珠 ,千万别中途放弃,除非这个婚姻本身是错误的。”

她迷蒙地应声道:“哦。”的确,这是个开头就错误的结合,在利字下。

程母铁口直断,“放心,你和展鹏的婚姻,即使是天变、地变,姻缘不变。”

“这么倒楣!”程瑶将叹息声锁在心底。

“心里在庆幸。”程母笑了笑。

时间,会替女儿带来幸福的结果,她知道。

办什么公事!宋展鹏对一桌子的公文生气、咒骂、咆哮。

没有人能够替他分忧解劳,请来的全是些酒囊饭袋,竟然在他蜜月旅行回来的第一 天,把堆积如山的签呈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摆明是要累死他这个总经理。他很想骂人, 随便骂谁都好,只要能排解他一肚子的火就可以,让他骂爽了,他会给那个挨骂者大方 地调薪,彼此爽快。

可是,他谁也不能骂,因为这一桌子的公文是他自找的。

他装出一副工作狂的模样来到公司,一坐上总经理的宝椅,那只起痒疹的右手便招 来了秘书,把这一个月的日报表、主管会议纪录、大小公告统统呈上,原本是想藉这些 文字、数字来驱散脑海里某个人的影像,却没料到,他愈发思念她。

她在干什么?一定是在睡觉。就因为想到那张席梦思的软床,上面躺了个睡姿撩人 的身体,他满脑子涌现著刺激感官的幻想,整个人居然掉入头昏眼花、胸口燥热的休克 状态,不知是欲死,还是欲生的前兆,惹人心烦。

正在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困境中,尚宇文拨了通电话,放马过来了。

线的那端传来急切的声音,“展鹏,你老婆失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家里都找过了吗?有没有留字条?”宋展鹏像无 头苍蝇一样,拿著话筒走来走去。

“我不知道,本来看她和嘟嘟在后院玩……”尚宇文细说重头。

“嘟嘟?谁是嘟嘟?她的狗?我不是把它倒贴给人家了吗?你居然把它接回来,存 心跟我作对。”宋展鹏心烦意乱地说:“算了,这事以后再跟你算帐,先把刚才的话讲 完。”

“后来我就去睡午觉,醒来在院子里喝下午茶,看她房间窗帘没拉上,想说太阳大 ,怕西晒进屋,就叫邱妈去替她拉上,谁知邱妈说床上没人……”

“她会去哪儿?”他问。

会不会是逃跑了?莫非她打心眼就不原谅他那天的醉酒,只不过在瑞士人生地不熟 ,不敢表露心事,直到忍气吞声地回台湾,才将他一军。天啊!

尚宇文放马后炮地说:“等一下,电话留言条上有写,去医院看母亲。”

“真是的,害我穷紧张。”宋展鹏顿时感到心中石头落了地的心安。

接著那头传出窃笑,“哦!原来你还是很关心她嘛!”

他怔忡了好一会,僵硬地说:“那当然,我的继承权全仰赖她。”

“现实!”尚宇文暗笑地嘴硬。

他不客气地说:“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人性既是|奇+_+书*_*网|如此,他又何必逆道而行!

“既然瑶瑶这么重要,那你的丈母娘也该有点影响力吧!”

他良心不安了起来。

“心虚了?”尚宇文话中带刺道:“办了那么感人肺腑的迎娶场面,结果是利用人 家的眼泪、感情……”

宋展鹏惭愧到了极点。“我这就去医院。”

喀地一声挂断电话,宋展鹏恨不得插翅飞到丈母娘的跟前,向她忏悔。

也许是自幼丧母的关系,他总想获得程母的认可、赞赏,如今她可能会对他感到失 望,这令他好生难过,自责甚深。为什么?母爱,总是与他擦身而过。

【】

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宋展鹏觉得自己很孬种,大男人长了个老鼠胆。

他到底怕什么?怕见丈母娘?一点也不;难道是怕见程瑶?是的,他怕输了面子。

“妈,我来看您了。”他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公事忙完了,应该回家休息的,改明天再来也不迟,别把身子弄坏了。”程母搁 下手中的相片簿,神情是慈祥的。

宋展鹏张望著问道:“我不打紧,瑶瑶……”

“瑶瑶二十分钟前走了,去看以婕,展鹏,你急著走吗?想不想和我一起分享瑶瑶 的童年?”

“求之不得。”他搬张椅子,像个小学生坐在老师的身旁,补习功课。

他迫不及待地想了解程瑶,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告诉自 己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别往牛角尖钻了。

“瑶瑶以前是个小胖妞,小的时候还得过健康宝宝第一名。”

“好可爱。”他对她每一张表情,都看得很仔细,眼底流露著繁星般的怜爱。

程母注视著他面部表情的变化,心中窃喜,这小子掉入情网了。

“这张吹蜡烛的生日照,瑶瑶为什么事哭得那么伤心?”

“瑶瑶本来有个双胞胎弟弟,四岁那年和邻居小朋友到溪边玩水,发生不幸,这是 瑶瑶一个人过五岁生日的照片,她哭个不停地吵著要弟弟。”程母困难地咽下泪水,嘴 角仍顽强地扬起笑容。

宋展鹏窘迫道:“妈,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的往事。”

“我总是这么劝自己,玮玮和我没缘,这样我就比较能接受无情的事实。”

宋展鹏将相片簿往前翻,问:“哪一张是他的照片?”

“瑶瑶的爸爸烧光了。”程母停顿了一会,用近乎说故事的口吻道:“瑶瑶在生日 那天,许了一个很不平常的愿望,她说从此要一个人像两个人活一样,所以经常自言自 语,说是和玮玮说话,有时候又会抱著照片睡,早上醒来总是泪痕斑斑,为了爱她,她 爸爸不得已只好将玮玮的记忆从这个家抹去。”那挖去的回忆,简直就像挖去程母心上 的一块肉,痛得无法忘记。

他见风转舵道:“瑶瑶会弹钢琴?”

“在她父亲事业没失败前,瑶瑶学钢琴,后来没有钱让她继续,她自己存钱,无师 自通学会吹口琴。”程母指著另一张瑶瑶吹口琴,娱乐家人的照片。

“咦!怎么这张毕业照,瑶瑶侧著身子?”

“她说是抗议老师不公平,把她的成绩给了个家境好的同学。”程母感触良多地说 :“瑶瑶本来是读一所声誉卓越的私立中学,成绩好的可以直升学校高中部,不过,那 时我们已经没有能力付出那么昂贵的学费,她的老师就借花献佛地把她和那个功课不好 ,但有雄厚本钱的同学交换成绩,为此,瑶瑶还气得整整哭了一个月。”

“她的个性从小就这么激烈?”

“不,是从她爸爸为朋友作保被陷害后才如此。那时我们求助无门,亲戚、朋友各 个与我们画清界线,正是‘富在远山客不绝,穷居闹巷无人问’的写照,这些人性的丑 陋面,在瑶瑶十四岁的心灵,留下了很深的伤痕。”

“纸张薄,人情更薄!”宋展鹏心里有股冲动,好想、好想一辈子捍卫著程瑶,使 她不再受风吹雨淋之苦。

“那些不愉快都过去了,我相信,你会给瑶瑶新的、幸福的人生观。”

“我会的。”话已出口,他怎么收回?

白底黑字的合约和对岳母的承诺,他该选择遵守哪一项?

在百货公司附设的二楼咖啡厅,程瑶和谬以婕享受著秋天吃冰淇淋的痛快。

谬以婕不苟同地问:“天啊!是谁教你打扮成这样?他吗?”

“成熟妩媚有什么不好?”

“好过头了,要不是你现在出门有轿车代步,换成搭公车、走路来这儿,我保证 沿路上一定会有寻芳客问你How Much?”谬以婕心直口快地。

“你错了,我确实是坐公车来的,不过,没碰到你说的情形。”程瑶嘴巴是这么说 ,心里却很清楚刚才一路走来时,遇上不少异样的眼神,女人鄙夷她,男人意淫她。

“那是因为天色还不够暗,你侥幸免于难。”谬以婕衷心建议道:“我是为你好, 下次请别带著一脸调色盘出门,也别穿这种大红大绿的丑衣服。”

“我这样是为了表现新娘子的喜气……”

“喜气是眼波流露的,嘴角放送的,自然形成的气象,装不出来的。”

“那我岂不是弄巧成拙!”程瑶呢呢喃喃地,心里担心母亲也看出她的破绽……

谬以婕惯性恶毒道:“何止!你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以婕,你真不怕得罪我!”她气呼呼地搬出老板娘的头衔威胁道。

“我怕吗?”谬以婕偏过头,自我分析,“也许心里有一点怕,但嘴巴不怕死。”

“你那张嘴巴,是我见过最毒、最臭、最常忘了漱口的嘴巴。”

“你呢!大拇哥笑二拇弟,也好不到哪里去。”谬以婕以毒攻毒地反驳。

程瑶无可奈何地拿冰淇淋出气,搅成稀烂。

“对了,你怎么会坐公车来?还有,你老公又为什么杀气重重地来上班?你们两人 蜜月出了问题?”

“他是他,我是我,他的事我不插手,我的事他也不过问。”他们两人的关系,就 像楚河汉界画得那么清楚。

“还没圆房?”

“不要在这光天化日的公众场合,谈论这些好吗?金赛夫人。”

“是谁的问题?”谬以婕打破砂锅问到底。

程瑶敷衍道:“时机不到。”

谬以婕啧啧称奇道:“这种事还要看时辰?宋展鹏不是很风流吗?难道他忍得住? ”

“我还没准备好。”她巧妙地闪避。

“你真是镇定,居然能拒绝他。”谬以婕怀疑地说:“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检查 一下是不是有冷感的毛病?”

“也许。”她不否认,也不承认。

谬以婕令人喷饭地问:“他难道一次也没有强渡关山的念头?”

“你去问他。”她不动声色地回答,可惜,一张脸像个透红苹果,泄漏了真正的谜 底。

“不用,我晓得有,但是他还是尊重你,不错,好男人。”谬以婕赞赏有加。

程瑶转移目标说:“不要光说我,应该恭喜你坐进了办公室。”

“那要多谢你这个好姊妹的提拔。”

“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

“这么说就那么一次交谈,我就被老板赏识了。”谬以婕一副相见恨晚的遗憾。

“哪一次?”她一头雾水。

“你离职那一天,喝醉酒的那一次。”

“不是你送我回家?”

“是你和他先送我回去的。”谬以婕当时还笑说:赚了两百元奶粉钱。

“那我……”她耳根子都红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只穿著单薄的内衣,其他衣服则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橱内,从这 一点证明,衣服不是她褪去的,因为她那时已醉得人事不知……天啊!

“有什么精采的事发生了?”

“没事。”她大声地,以音量赶走谬以婕的好奇心。

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

谬以婕偷得浮生一个小时的闲后,回到工作岗位,留下程瑶叫了杯咖啡,独坐。

忽冷忽热的口感,有点像她和宋展鹏相处的情形,让天都捉摸不定,连他们当事人 也搞不清,为何太阳出来后,又会感到满地的湿意?

喝醉酒的那一天,她依稀记得见到了爸爸,就像小时候,爸爸总是背著她在草皮上 放风筝,是的,那天她清楚地感觉到伏在爸爸的背上,虽然比记忆中要宽广,但是温暖 如昔。

是他,不是爸爸,她终于明白了。

他为什么要背她?难道和第二天他换了部莲花跑车开有关联?她到底做了什么要求 ?他又为何顺从她?程瑶失控地陷入混乱的思绪里。

“这么美丽的总经理夫人,怎么孤零零一人在喝黑咖啡!”左威豪不请自来。

程瑶警戒道:“位子多得很,麻烦你滚开。”

“老板娘,做生意要精打细算,那些空位留给客人坐,收银机就会多叮当一声,你 的荷包也可以跟著抽头,而又有人陪你消磨时间,一举数得的如意算盘,我都帮你打好 、算好了。”左威豪自我陶醉。

“我宁愿你滚回去工作。”她同样在商言商。

左威豪强词夺理道:“太苛刻的公司,当心员工组织公会示威。”

程瑶不甘示弱道:“太懒惰的员工,我可以引用劳动基准法予以开除。”

“这么凶!一定是我刚才忘了称赞你的妆,既成熟又迷人,比以前多了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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