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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饼美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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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
“嘻、嘻……”童妍奸笑几声,将笔沾满墨汁,开始在刘成裸露、满是赘肉的胸膛上作画。
好不容易“大作”完成,她站在床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真是幅好画呀。”
夏望月与少女看了不禁大笑出声,但随即又警戒地捂住嘴。
“有蜚蠊有守宫,有叉叉有圈圈儿,还有一只爱撤尿的大乌龟……落款。”童妍指了指刘成身上的图,又握住笔在他腰际写下──美丽大方童小妍到龟儿子家一游。
“童妍,够了、够了,我已经忍笑忍得快没力气了……”她忽然有种错觉,觉得童妍与夏玄月一定会很合得来,脑中甚至闪过童妍在夏玄月结实的胸膛上画出同样的画……夏望月咬住衣袖忍着笑。
“走吧,回家了。”
“这样就回去?”
夏望月睁着讶异的大眼看着她。“你不是要揍他?”
“没力气揍这败家子,画个画我就气消了,反正我们还做出济弱扶倾的事,这样就够了。”
她打了一个呵欠。“而且夜深了,我好想睡觉。”
“你这一提,我也觉得好困,那我们出去好了。”两人才踏出门槛,身子便被一股力量拉住。
“你们要去哪里?”
她们回头望着少女。
“回家呀。”
“我、我可不可以跟……”
两人相视了一会儿,随即朝少女招招手。
“一起走吧。”
勾住少女的手臂,童妍细心地替她将被子拉高以挡去她外泄的春光。“看你不像是本地人,你家人在哪?你叫什么名儿……”
※※※
童妍一大清早起床,梳洗完毕后便准备到大厅去用早膳,然后再到铺子里去帮忙。
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精神饱满又愉快。
“夏公子醒了吗?”她随手拦住一名路过的丫鬟。
“夏公子早醒了,他与另一位夏公子正在大厅等着大小姐用膳。”
“嗯。”童妍走了几步连忙又唤住丫鬟。
“那敏儿姑娘呢7‘,
“也在大厅。”
“好了,你去忙吧。”
“是。”
沿着回廊一路行经分隔院落、精雕玉琢的云墙,绕过竹亭走上曲径,横跨水池两岸的小桥上铺着大小不一的石板,接连过了第二道云墙便看见大厅偏门。
她从偏门进入大厅内,厅内热闹的气氛令她微愣了一下,而敏儿的娇嗔与夏玄月爽朗的笑声更让她觉得刺耳。
两人间融洽的气氛竟让她的心里不是滋味,有股酸酸的、不知名的东西充斥在她的五脏六腑。
“童妍,你醒啦,快来用膳。”
夏望月拍拍身旁的梅花凳,示意她坐下。
徐徐走到夏望月身旁坐下,童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敏儿与夏玄月身上,他们两人比肩而坐,脸上带着笑容……她怎么觉得那样的笑容看起来很刺眼?
“敏儿的家乡在哪儿?”
“家住京城。”敏儿脸上总是带着一抹娇羞,看来就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纯净而清灵。
“哦,那怎么会到景德镇上来?”
“嗯……老实说,我是偷溜出来的。”
夏玄月若有似无地睨了夏望月一眼,让她也羞愧地低下头。
童妍将夹好菜的小盘子推到敏儿面前。“尝尝,我们这儿厨娘的厨艺可不输宫里的御厨喔。”
敏儿若有所思地望着盘子里的菜,随即拿起筷子夹菜放进嘴里,才咀嚼了几下,她就露出兴奋的表情。
“果真可以比拟御厨耶。”
“我就说吧。”
童妍骄傲地挺直背脊。
但夏玄月那双温和的眼瞳竟隐隐露出深沉难解的光芒。
“你们也吃,别光看。”她催促着众人开动。
夏玄月闻言露出温煦的笑容。
这似乎已是他惯有的表情,不管遭遇任何状况,他的脸上始终都只会展露出微笑,让人根本就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饭才吃了一半,门外便传来闹哄哄的嘈杂声。
“盘儿,去瞧瞧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盘儿点点头,往外头走去,半晌后她竟然带着惊慌之色冲进来。
“小姐,外头……”她吞吞口水以缓和喘息。“刘县令和刘成带着大批人马闯进来了!”
“什么!”童妍拍桌子跳脚。
在所有人都还未准备好时,刘府的人便已进到前厅,刘县令还特地穿了官服,带了衙役。
“啧啧啧,童家大小姐。”刘县令一脸尖酸刻薄的模样,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愤怒。
“刘大县令,您的宫威可真大呀,未经通报便带着大批人马闯入我们童府,不知到底所为何事?”童妍咬牙切齿的说。
刘县令冷眉冷眼地瞅着童妍。
“昨夜本官府邸被几名刺客闯入,不仅打伤武师还侮辱了小儿。”
童妍强装镇定地坐下,但掌心里的丝绢却被捏得死紧。
“这与童府有何干系?”
“经由本官查证,昨晚本官府邸的后院门被人打开,而刺客则潜进府内对府里的人进行伤害。”
“什么伤?说来听听。”
童妍的有恃无恐让刘县令怒火中烧,他忍无可忍地叫道:
“童妍!昨夜闯入刘府的人就是你!”
童妍苦笑两声。
“县太爷,您可要拿出证据呀,咱们景德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官产又如此之多,朝廷大小官员往来也相当频繁,您这大县令说话可谓不得不三思呀。”
“童妍,你这是在恐吓本官?”
童妍耸耸肩看着夏玄月等人苦笑。
“小女子我何时恐吓刘大县令您了?刘大人您可别含血喷人呀。”
刘县令咬咬牙,气得七窍生烟。
“好,你要证据是不是……”刘县令招来刘成。“我儿昨夜听见刺客喊着童妍的名字──”
“这也能当证据吗?刘大人。”
“他是人证。”
他指指刘成头上的伤。“这是物证!来人,将童妍拿下!”
“且慢。”
夏玄月往前跨出一步,良善的笑容始终没褪去过。“刘大人,敢问您是要依大清律例哪一条收押童妍?”
刘县令眯起原就细小的眼睛。
“你是哪根葱,竟敢这样和本官说话!”
夏玄月拱手作揖。
“泉州夏府夏玄月。”
“哪个夏府啊?这年头姓夏的就像腐肉上的蛆一样,满街地上爬,鄙俗得令人生厌。”
“雅堂夏府。”
夏玄月静静地观察着刘县令听见雅堂时的惊愕表情。
“雅、雅堂?”
“正是。”
刘县令的肥脸上顿时堆满讨好的笑容。
“夏公子呀,原来是你,我正巧要找你谈谈窑场的事,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你。”
“爹!”
刘成捂着头一脸痛苦地拉拉刘县令的衣袖。
“我知道,你别吵。”刘县令皱着眉头抽开衣袖。
“刘大人,关于窑场之事,咱们还有机会再谈,不如先将眼前的情况解决好吗?”
“我儿昨夜听见一名刺客喊着童妍的名字,府里的武师也能作证,闯入府邸的一定是童妍与其同夥。”
“刘大人,光是听见并不能当成证据,您得有实质的物证才行,否则依此判刑,要如何堵住他他众口呢?”
“那名刺客不但在我儿身上涂鸦,还落了款,款上明白提着童妍的名字。”
童妍笑逐颜开。“那就让我们看看物证啊。”
刘县令有些踟蹰。“
刘县令的一张脸变了又变,内心似乎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最后他牙一咬。
“刘成,将上衣褪去。”
“爹!”
“废话少说,快脱。”
刘成愤恨地瞪着童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衣衫褪下──
“哈哈哈哈……”
在场所有人见了都不禁大笑出声,只有刘氏父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小姐,那真是你的杰作吗?太绝了!”盘儿顾不得喉咙的伤,痛快大笑。
就连一向斯文的夏玄月也忍不住笑出声。
正当众人乐不可支时,闻讯赶来的童家人个个手里拿着武器,不过都是各自在工作上的工具,扫帚、竹板、锅碗瓢盆样样来,就连石杵都派上用场了。
“大小姐!”原本就一身肌肉、长得有些吓人的段叔,此刻更是卷起袖子露出结实壮硕的手臂,手里正拿着当初他死都不肯让童妍拿去揍刘成的竹板。
刘县令冷冷地睨着身后的童家人。
“怎么,想攻击朝廷命官?”
“刘大人,这里可是童府,这些人都是童府的下人,他们在童府走动有什么不对?”
童妍双眼锐利地盯着刘县令。“倒是您,不但带着刘府的武师闯入童府,还一副想打人的模样,真是让小女子我心惊胆战呀。刘大人,难不成您想命您府里的武师对付我童府里的人?”
“除了府衙里的人,其他人全退至童府外!”
武师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好听命退到外头去。
“来人,将童妍拿下。”
“是。”衙役才往前跨出一步,又立刻被喊住。
“慢着。”
夏玄月再往前跨出一步。“刘大人,倘若您要拘捕童妍,那么是否也该将令公子一并拿下?”
“你说什么!”
“听闻昨夜令公子刘成强欺良家妇女,硬是逼少女与他合欢,难道这不算犯法?”
刘县令挑了挑眉。
“夏公子只是听闻,未必是事实。”
“那么光凭令公子胸膛上的字画,又何以证明是童妍所为?”
“你!”刘县令被惹毛了。
“本官行使朝廷赋予的职权,不容任何人干涉,童妍我今天是拿定了,若要替她脱罪,去聘个状师再来和本官谈!”
衙役伸手想捉童妍,只见她冷着脸闪过他的手。
“不必了,我自己会走。”她与夏玄月互相对看了一眼,随后她便跟着衙役离开。
“小姐──”
童妍摇摇头,示意童家的下人别轻举妄动。
“等等!”
夏望月冲上前去。“如果要捉童妍,那就连我也一起捉。”
“好,既然你那么喜欢待在牢房里,一并带走。”
一行人走没几步又有人出声了──
“等等!”
“又是谁?”刘县令不耐地转过头。
“我也去。”敏儿突然出声喊道。
“你们当牢房是什么地方?”
“你走不走呀?”夏望月忍不住叫道。
“走!”刘县令见已达到目的便骄傲地抬高下领。
“段叔,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大小姐被刘县令带走?”盘儿惊慌不已。
“我也没法子,只能去聘个一等一的状师了。”
夏玄月手中的扇子猛地一拍。
“哈萨。”
哈萨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厅吓了众人一跳,只有他的主子丝毫不受影响。
“有件事你去办一下……”
第9章
牢房,顾名思义就是又黑又脏又乱又臭的密闭空间。
好一点的牢房会在石板上铺草,但简陋一点的就只有冰凉的石板……
在牢房里,吃喝拉撤都在一起,万虫齐聚,什么见过没见过的脏东西都会出现。
“天哪,好大一只耗子!”夏望月抓着栏杆凌空跳起,双脚不敢着地晃啊晃的。
而童妍则是悠闲地坐在石板上,撑着下颚看着比邻而“关”的夏望月表演杂耍。
“童妍,你都不会怕吗?”
天哪,又一只好肥好大的耗子从脚下跑过,夏望月吓得直发抖。
“有什么好怕的。”
“是耗子耶!”
“是呀,我知道它是耗子,可是你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也太难看了吧。”她白了夏望月一眼。
因为“男女有别”,所以她、敏儿与夏望月分别关在两间牢房里,童妍与敏儿关一间,而夏望月则自个儿关一间。
少了一个人作伴,什么都会变得很恐怖,像敏儿虽然也会害怕,但是只要紧窝在童妍身旁,就不会像夏望月一样放声尖叫。
“耗子很吓人!”
她终于能够了解盘儿为什么会追耗子追到自个儿去撞墙,她一定是拿着扫帚追打耗子……因为她现在就很想这么做。
“你越是尖叫,耗子越会往你那儿窜。”
童妍不客气地打了一个呵欠。
“我、我……”正当夏望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眼角又瞥见一只耗子从角落的那一头沿着墙壁跑到另一头,她本想尖叫出声,但这时手背上却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缓缓地将视线转移到手背上,可是不看还好,一看她便看见一只黑褐色有着两撇长长胡须的虫子正停在她手背上,她吓得全身不停地发抖,眼睛更是瞪得老大。
“蜚、蜚蠊!”夏望月忍不住放声大叫,不仅手离开了栏杆不停地甩动着,身子也砰地一声跌坐在硬梆梆的石板地上,她疼的说不出话来,身子一时动弹不得。
而原先停在她手背上的蜚蠊正挥动着它那令人感到恐惧与恶心的翅膀,先是飞到她上空停顿了一会儿,随即飞离。
“喂,安静点!”衙役凶恶地对着他们叫骂。
夏望月受不了地哭出声。
“爹、娘、哥哥!”
“童姊姊,望月哥哥怎么像姑娘家一样爱哭呀?”
童妍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她受不了地捂住耳朵。
哭了大半天,夏望月似乎是认命了,她吸吸泪水坐起身,以没被弄脏的手背擦掉泪水。
“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再说吧,反正无论如何,我们今晚都要在这儿度过。”
“什么?不会吧!”要她和这些脏东西住一晚……夏望月不安地沿着栏杆往童妍的方向移去,与她坐靠在一起。
此时衙役将三人的膳食粗鲁地放在又脏又黑的地上,而且托盘里的饭菜还传来阵阵的酸味。
“这饭菜都馊了!”
“要吃不吃随便你们。”衙役临走前还睨了他们一眼。“哼,不吃最好,饿死活该!”
看着那三碗饭菜,三人一点胃口也没有,只能无力地坐在地上。
“就叫你别那么冲动吧,落什么款,多此一举。”夏望月不悦地抱怨。
“跟着附和的是你,看了画之后大笑的也是你,你千万别说这些都是我自个儿在做梦。”
“早知道就听哥哥的,不就没事了吗?”
“千金难买早知道,我如果早知道,我早就发了,美人饼铺也早就名扬四海了!”现在被关在这里,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实现愿望……许愿月饼根本就是假的。
难怪没人相信,难怪每个人都当她是傻子,居然卖什么许愿月饼!
根本没这回事!
“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来救我?我还没嫁人呢……”夏望月自怨自艾地说。
敏儿拉拉夏望月的衣袖。
“娘说女孩家才是嫁人,男孩是娶,望月哥哥说错了。”
童妍转过身面对夏望月,手伸进栏杆缝里硬是将他扳过身来。“你刚才说嫁?”
夏望月努努嘴。“哎哟,算了,说不定这辈子都出不去了,谁还管得了和哥哥的约定。”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夏望月叹了一口气。
“我是女扮男装。”
“哇,望月哥哥是姊姊呀!”敏儿兴高采烈地叫着。
童妍不吭一声,仅是挑眉看着他。
“不相信?”夏望月拉着童妍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摸去。“相信了吧?”
童妍瞪大眼睛。
难怪昨天被他抱着时会觉得他的胸膛软软的……
一阵羞红染上童妍的双颊。
她居然还喜欢过他……呃,她!
喔!真想一头撞死。
她居然会男女不分!
突然,童妍抓住夏望月的手,煞有其事地看着她。
“告诉我,你只有哥哥没有姊姊。”
“我只有哥哥没有姊姊。”夏望月愣愣地回答。
童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样她就不会颜面扫地……
“喂!起来了,你们可以出去了。”衙役拿着一串钥匙走进来,凶巴巴地敲着栏杆。
“放我们出去?”
“对。”他将门打开。
“还不快走。”
能离开这里,夏望月最开心了,她这辈子还没有和那么多的耗子与蜚蠊为伍过,也没看过馊食,这回算是开了眼界。
三人兴奋地抱在一起,随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牢房。
※※※
一回到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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