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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的幸福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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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望身旁的文治,他双手托着头,眼睁睁地望着前方。脸上挂着两个大眼袋,欲哭无泪。

“对不起,我睡着了。”我惭愧地说。

“不——要——紧。”他咬着牙说。

“为什么闹钟没有响?”我检查我的钟。

“响过了,你没有醒来。”他连说话也慢了半拍。

离开南丫岛,方维志与良湄一起回家,熊弼回去大学宿舍。

“看日出的事,真的对不起。”在路上,我向他道歉。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他笑说。

“你真的不怪我?”

“在日出前就能睡着,是很幸福的。”

在巴士上,文治终于睡着了,我轻轻依偎着他。

我望着我的浮尘子钟,到站的时候,文治刚好睡了二十分钟。

我们失去的二十分钟,竟然可以再来一次。

“我到了。”我叫醒他。

他醒来,疲倦的双眼布满红筋。

“我们会不会见过?在很久以前?”我问他。

“是吗?”他茫然。

“我好象有这种感觉。别忘了下车。”我起来说。

“再见。”他跟我说。

“谢谢。”我说,“我两天后去成都。”

“是吗?是去工作,还是什么的?”

“去旅行,一个人去。”

“回来再见。”

“谢谢。”

我走下车,跟车厢里的他挥手道别。

在日出之前,我早就爱上了他。

为什么?

在出发到成都的那天早上,我在火车站打了一通电话给文治。

“我出发啦,有没有东西要我带回来?”

“不用了,你玩得开心点吧。”

“我上车了。”

“路上小心,再见。”

“谢谢。”我挂上电话,站在月台上等车。那一剎,我突然很挂念他。他总能够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在从广州开往成都的火车上,我把浮尘子钟拿出来,放在耳边,倾听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多少年来,在旅途上,我都是孤单一个人,唯独这一次,却不再孤单。

从成都回来,我带了一瓶辣椒酱给文治。原本那个瓶子很丑陋,我买了一个玻璃瓶,把辣椒酱倒进去,在瓶子上绑上一只蝴蝶结。

那天在电视台见到他,我小心翼翼把辣椒酱送给他。

“成都没什么可以买的礼物,这种辣椒酱很美味。”

“瓶子很漂亮。”他赞叹。

“是我换上去的。”

“怪不得,谢谢你。”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辣椒酱——”

“我喜欢,尤其喜欢吃印度咖喱。”

“你那个特辑顺利吗?”

“这几天从早到晚都在剪片,现在也是去剪片室。”

“我可以看吗?”

“你有兴趣?”

“嗯。”

“好吧!”

“是关于什么的?”

“是关于移民的。”

在剪片室里,我坐在文治告剪接师后面,观看文治的采访片段。特辑探讨的是当前香港人的移民问题,为了逃避九七,很多家庭选择夫妻两地分隔。特辑里主要采访两个家庭,这两个家庭都是丈夫留在香港,太太和孩子在多伦多等候入籍。

其中一个个案,那个孤身在香港的男人,从前每天下班后都跟朋友去饮酒,很晚才回家,太太带着独子移民多伦多之后,男人反而每天下班后都回到家里等太太的长途电话。女人在冰天雪地的异国里,变得坚强而独立,反而男人,在圣诞节晚上,跟彼邦的太太通电话时泣不成声,还要太太安慰他。

他太太在电话里说:“别这样,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为了将来,大家忍受分开三年的吗?”

男人饮泣:“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坚强的太太说:“别离是为了重聚。”

离开电视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我送你回去吧。”文治说。

“谢谢你。”

“你觉得怎么样?”文治问我。

“我在想那位太太说的话,她说'别离是为了重聚',别离真的是为了重聚吗?”

“以前的人,为了一段感情不离别,付上很多代价,譬如放弃自己的理想,放弃机会。现在的人,却可以为这些而放弃一段感情。离别,只是为了追寻更好的东西。”

“我觉得那个男人很可怜——”

“是的,他太太走了后,他才发现他不能没有她。圣诞节那天晚上,我们在他家里陪他一起等他太太的长途电话,没想到他会哭成那样。他一直以为是他太太不能没有他。下星期是农历年假期,我们采访队会跟他一起到多伦多,拍摄他过去探望家人的情形。”

没想到我刚回来,他又要走了。

“到了。”他放下我,“有什么要我带回来?”

“不麻烦吗?”

他摇头。

“我要一双羊毛袜。”

“为什么是羊毛袜?”

“只是忽然想到。”

“好的。再见。”

“谢谢,一路顺风。”

他开车离开,转瞬又回来。

“我刚才跟你说再见——“他说。

“是的。谢谢。”

“为什么每次我跟你说再见,你都说'谢谢',而不是说'再见'?”

“我不说再见的。无论你跟我说'再见'、'拜拜'或者'明天再见',我都只会说谢谢。”我说。

星期天,在画室教小孩子画画的时候,我吩咐他们画一双羊毛袜。

“为什么要画一双袜?”班上一个男孩举手问我。

“只是忽然想到。”我说。

真正的理由十分自私,我挂念在冰天雪地里的他。

农历年三十晚,我在良湄家里吃团圆饭。

良湄问我:“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找工作,也许会到制衣厂当设计师。”

“我哥哥要结婚了。”

“是吗?”我问方维志,“哥哥,恭喜你,是不是跟高以雅?”

“除了她还有谁?”良湄说。

“以雅要到德国进修,一去就是三年,她想先结婚,然后才去那边。”

“你会不会跟她一起去?”

“我会留在香港,我的事业在香港。”方维志无奈地说。

“你的意思是以雅向你求婚的吗?”良湄问她哥哥。

“我不介意等她,但是她觉得既然她要离开三年,大家应该有个名分。”

“哥哥,以雅对你真好。”我说。

高以雅才二十七岁,她才华横溢,条件也很好,三年后的事没人知道,她根本没需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一份牵制。

“我认为她有点自私。”良湄替她哥哥抱不平,“她要离开三年,却要你在这里等她。你成为了她丈夫,就有义务等她,你若变心,就是千夫所指。但是她忘了是她撇下你的。”

“爱一个人,应该包括让他追寻自己的理想。”方维志说。

“如果我很爱一个男人,我才舍不得离开他。蜻蜓,你说她是不是自私?”良湄逼我表明立场。

“德国,是很遥远的地方啊!”我说。

“是的。”方维志说。

“相隔那么远,不怕会失去吗?爱情应该是拥有的。”

“爱情,就是美在无法拥有。”方维志说。

我要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文治从多伦多回来,带了一双灰色的羊毛袜给我。

“谢谢你,很暖啊!”我把羊毛袜穿在手上,“你不是说喜欢吃印度菜的吗?我知道中环有一间,不错的。我请你好吗?”我说。

他笑着说:“好呀,那边的印度菜难吃死了。”

“那个男人的太太怎么样?”在餐厅里,我问他。

“她比她丈夫坚强得多,临行前,她吩咐她丈夫不要常常去探她,要省点钱,还叫他没必要也不要打长途电话给她,电话费很贵。”

“女人往往比男人容易适应环境。”

“因为男人往往放不下尊严。”文治说。

吃过甜品之后,女侍应送来一盘曲奇蛋饼。

“这是什么?”我们问她。

“这是占卜饼。”她说。

“占卜饼?”我奇怪。

“每块饼里都藏着一张签语纸,可以占卜你的运程。我们叫这种饼做幸福饼,随便抽一块吧。”她微笑说。

我在盘里选了一块。

“不知道准不准——“我说。

“你还没有看里面的签语纸。”文治说。

我将蛋饼分成两瓣,抽出里面的签语纸,签语是:

祝你永远不要悲伤。

“真的可以永远不悲伤吗?”我问文治,“不可能的。”

“签语是这样写的。”

“轮到你了,快选一块。”

文治在盘中选了一块,拿出里面的签语纸来。

“上面写些什么?”我问他。

他把签语纸给我看,签语是:

珍惜眼前人。

谁是眼前人?他望着我,有点儿尴尬。

“走吧。”他说。

回家的路上,寒风刺骨,微雨纷飞。

“已经是春天了。”我说。

他没有回答我,他的眼前人是我吗?

“我到了。”我说。

他停车,跟我道别。

“为什么你不说再见?”他问我。

“你要知道吗?”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爸爸最后一次进医院的那个早上,我离家上学,临行前,我跟他说:'爸爸,再见。'结果我放学之后,他已经不在了。妈妈临终前躺在医院,她对我说:'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来,跟我说再见。'我对她说了一声再见,结果我永远再也见不到她。我讨厌别离,'再见'对我来说,就是永远不再见。”

“对不起。”

“祝你永远不要悲伤。”我说。

“谢谢你。”

他在风中离去,那背影却愈来愈清晰。

他是另有眼前人吧?

第二章:爱,美在无法拥有(1)

“他本来是我的,时光错漏,就流落在另一个女人的生命里,

就像家具店里一件给人买下了的家具那样,

他身上已经挂着一个写着'SOLD'的牌子,有人早一步要了。”

方维志和高以雅的婚礼很简单,只是双方家人和要好的朋友一起吃一顿饭。高以雅的白色裙子是我替她做的,款式很简单。

“我身上这条裙子是蜻蜓的作品。”高以雅向大家宣布。

“将来你也要替我设计婚纱。”良湄说。

临别的时候,高以雅拥抱着我说:“希望将来到处都可以买到你的作品。”

“谢谢你。”

“我后天便要上机了。”

“这么快?”

我看得出她很舍不得。她紧紧握着方维志的手,她是否自私,我不知道,有一个男人愿意等她三年,她是幸福的。在这个步伐匆匆的都市里,谁又愿意守身如玉等一个人三年?

“文治,你负责送蜻蜓回家。”喝醉了的方维志跟文治说。

“没问题。”文治说。

“你是不是追求蜻蜓?”方维志突然问他。

文治尴尬得满脸通红,我都不敢望他。

“哥哥,你别胡说。”良湄笑着骂他。

“你为以雅设计的裙子很漂亮。”路上,文治首先说话。

“谢谢。”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文治如果真的喜欢我,应该乘着这个机会告诉我吧?可是他没有。

“那个特辑完成了没有?”我问他。

“已经剪辑好了。”

“什么时候播出?”

“快了,我还没有想好这辑故事的名字,什么'移民梦'之类的名字毫不吸引。”车子到了我家楼下。

“有没有想过就叫'别离是为了重聚'?”我向他提议。

他怔怔地望着我,好象有些感动。

“故事里那位太太不是这样说的吗?”我搓着冰冷的双手取暖。

“是的。”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也许是风太冷了。

忽然之间,我很想拥抱他。

“我上去了,这里很冷。”我掉头跑进大厦里,努力拋开要想拥抱他的欲望。

那个移民故事特辑终于定名为“别离是为了重聚“。

播出的时候,我在家里收看。文治在冰天雪地里娓娓道出一个别离是为了重聚的故事。那个探亲之后孤单地回来香港的丈夫,在机舱里来来回回哼着粤剧“凤阁恩仇未了情“里面的几句歌词:

“人生如朝露,何处无离散。”

从前的别离,是为了国家。为了国家,放下儿女私情。

今天的别离,首先牺牲的,也是儿女私情。

儿女私情原来从不伟大,敌不过别离。

我打了一通电话给文治。

“你在看吗?”我问他。

“嗯。”

“很感动。”

“是的。”他带着唏嘘说。

画面消去,我整夜也睡得不好。

午夜爬起床,我画了很多张设计草图。

杨弘念是我们的客席讲师,也是香港很有名气的时装设计师,一天下课后,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

“我打算推荐你参加七月份在巴黎举行的新秀时装设计大赛。”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由各地时装设计学院推荐学生参加的比赛。”

“为什么你会选中我?”

“你以前的设计根本不行。”他老实不客气地说,“但是最近这几款设计,很特别,有味道。”

那一辑草图正是我在那个无法成眠的晚上画的。

“现在距离七月只有三个月时间准备。”我担心。

“我可以帮你,怎么样?”

我当然不可能拒绝。

我立刻就想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文治。我在学校里打了一通电话给他。

“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他说。

“我们晚上出来见面好吗?”

“好的,在哪里?”

我约好文治在铜锣湾见面。

“你的好消息是什么?”我问他。

“公司决定把'别离是为了重聚'这个特辑送去参加纽约一个国际新闻纪录片比赛。你的好消息又是什么?”

“也是一个比赛,讲师推荐我参加巴黎的国qi書網…奇书际新秀时装设计大赛。”

“真的?恭喜你,可以去时装之都参赛,不简单的。”

“高手如云,我未必布机会呢。”

“能够参加,已经证明你很不错。”

“但是距离比赛只有三个月,我必须在这三个月内把参加比赛的一批衣服赶起,时间很紧迫。”

“你一定做得到的。”

“我差点忘了恭喜你。”

“谢谢。”

“这三个月我不能再到电视台报告天气,因为工作实在太迫,我要专心去做,我已经跟方维志请了假,准备迎接三个月昏天暗地的日子。”

“那我们三个月后再见,不要偷懒。”

那三个月里,我每天都在杨弘念专用的制衣厂里,跟他的裁缝一起工作,修改草图、选布料,找模特儿试身。

昏天暗地的日子,益发思念文治,只好趁着空档,在制衣厂里打电话给他。

“努力呀。”他总是这样鼓励我。

“我很挂念你。”我很想这样告诉他,可是我提不起勇气,等到我从巴黎回来,我一定会这样做。

差不多是在出发到巴黎之前的两天,我终于完成了那批参赛的时装。

我早就告诉过文治,我会在七月二日起程,如果他对我也有一点意思,他应该会打一通电话给我。

七月一日的那天,我留在家里,等他的电话。他负责黄昏的新闻报导。新闻报导结束之后,他并没有打电话来给我。

也许他根本忘了我在明天出发。

晚上十点多钟,正当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他的电话打来了。

“你还没有睡吗?”

“没有。”我快乐地说。

“我刚才要采访一宗突发新闻,所以这么晚才打来,你是不是明天就出发?”

“嗯。”

“我明天早上有空,你行李多不多,要不要我来送机?”

“不,我不是说过讨厌别离吗?机场是别离最多的地方,不要来。”

“哦。”他有点儿失望。

“你现在在哪里?”我不舍得让他失望。

“我在家里,不过晚一点要回电视台剪片。”

“不如你过来请我喝一杯咖啡,当作送行,好吗?”

“好,我现在就过来。”

我换好衣服在楼下等他,三个月不见了。我从来没有饮这一刻那样期待一个人的出现。

文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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