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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雾奇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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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无言走回宿舍,过了溪上的独木桥,很多人围上来问状况,君琇闭紧嘴,任由徐平去回答,她又变成那个木讷寡言的阿素了。

※※※

正霄看到迎面而来的徐升,有些惊讶,会不会事情有了变化,他忙问:

“大哥,你怎么有时间上山?”

“听说今天林班休假就来看看。”徐升笑着说:“一方面来瞧瞧你,一方面很久没大伙喝老酒了。”

“徐升每次来,又酱肉又腌鱼的,正是咱们加菜大醉的时候。”老杜一旁说:

“对了!美珠说你们走老林下来,那段路可鬼怪啦!你竟然能摸出来,真是不简单。”

“老林有山胞的猎径,并不难走。”正霄说,又望向阿素,“你去换件衣服,顺便擦擦药。”

“阿素受伤了?”美珠审视阿素的前后。

“就割到肩膀,我待会给她上药。”正霄说。

“你们聊吧,我来帮阿素就可以。”美珠说。

正霄用眼神询问阿素,她只瞄他一眼,就随美珠走了。

怪!她这会怎么又不言不语了?方才她在老林及工寮内不都很伶牙俐齿吗?甚至还把他的身世套出一半来!

那个阿素多么不同!机敏勇敢爱笑……,而且美丽。

在他差点跌入深涧那一刻,阿素整个人就变了,彷佛仙女的魔棒一点,再也不退缩保留。尤其那朵微笑,使她的眼眸发亮,散发着醉人的温柔,让他挪不开目光。

他曾流连在舞会中,手挽盛装的美女,欣赏她们活泼娇人的媚笑;也曾在校园里,和气质出众的大学女生谈天说地,赞美她们的巧笑倩兮。

但没有一个像阿素,一抹浅浅的笑;像山露、像溪雾,短暂无名,却让他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为何回到人群中,她又收起一切呢?甚至一句话也吝于给他?!他呆望她的背影。

“好啦!别担心,美珠会处理的。”老杜拍拍正霄的肩,对徐升说:“小徐在这里是疼老婆出名的,惹得我们那些娘们儿都抱怨。”

“我对玉娥说,人家小徐是新婚,新娘又娇滴滴得像一朵花,自然疼啦!哪像她,黄脸婆一个啦!”大嗓门,急性子的老陈说:“那句台语怎么说的?新茶壶新什么来的?”

“新烘炉新茶壶,水自然好烧好滚。”阿招的先生老林说。

“嘿!好烧好滚,我在隔壁怎么都没听见动静呢?”老洪嚷着。

大伙看向正霄,他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这上头,正想办法编答案时,徐升及时帮他解了围。

“哪有人人都像你那么猛。”徐升对老洪说:“以前在军中上妓院时,我在隔壁房,就听你那里天摇地动,床板嘎嘎响,我还以为闹地震呢?差点光着屁股往外跑!”

这一说,人人都七嘴八舌地发表嫖妓经验,完全忘了老洪的疑问。

正霄和众人在广场上喝着酒,心里却惦记着阿素,她的伤口不严重,但也不算小,尤其在她雪白肌肤上,更教人不忍,希望美珠处理得当,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

没多久,阿素就出现在忙着炒下酒菜的太太们之间。她换了一套浅灰有暗花的粗布衣裤,但仍难掩眉间的清丽,过去十多天,他朝夕见她,怎么没察觉她的耐人寻味呢?

他总试图忽略她,把她当成乡下平常女孩,还带迟钝呆傻,但她老引起他的注意,经早上跋涉莽林的那一段,她更在他心上驻足不走了。

多奇怪的一个女孩呀!

过了午后,太阳照得山林慵懒,蝉声一阵阵,天蓝得耀眼。男人多半醉倒,贪个闲闲的午觉;女人仍忙着,上山下溪,去果园、晒爱玉子或腌竹笋青菜。

阿素早被美珠拉去菜园里。正霄陪着徐升去赶搭三点回碧山的客运,两人才有机会单独说话。

“上头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正霄问。

“没有哇!”徐升笑他,“怎么,你憋不住了?”

“不是。只不过整日无所事事,除了伐木,就是垦地,有点无聊。”正霄说。

甚至无聊到去观察阿素的一举一动,他想。

“那个阿素没带给你一些乐趣吗?”徐升故意问。

“什么乐趣?”正霄竖起眉毛。

“我没想到我那老友阿胖会帮你物色到这么漂亮粉嫩的妞。瞧!他帮我找的阿春,像段黑木头似的,下回我非好好骂他一顿不可!”徐升假装愤怒说。

“大哥,我可是假结婚的,你气什么?”正霄说。

“管他真还假,这样水嫩的女孩,天天在身边看,不动心才有问题。”徐升说:

“反正咱们也付了钱了。来段露水姻缘又何妨!”

“阿素以后还要嫁人,我才不做缺德事。”正霄不以为然说。

“嘿!你真是被何老大那满脑子的八股思想带坏了,读书人的迂腐,女人不就是那回事!”徐升摸摸脑袋说:“不过说真的,我倒看不出阿素傻,她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她是不傻。”正霄回想说:“只是有点怪。说不上来的怪……。”

“你到现在都没碰她,她不觉得怀疑吗?”徐升说。

“没有,她很纯,恐怕连夫妻之事都不懂。”正霄想到老洪的运动,忍不住好笑。

“不会吧!女人对这件事比男人敏感。”徐升说:“看来阿素的头脑真有问题。”

“我倒喜欢她这样。”正霄冒出这一句,自己也莫名其妙。

“是呀!对我们的工作反而好。”徐升说。

“对了,上回我们在碧山看到的那群外人还在吗?”正霄忽然想到。

“走了。”徐升说:“老张说他们是来找一个逃家的女孩子。”

“那些人看来并非善类,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正霄说:“找人或许只是个幌子。”

“反正你在山上,有事我第一个替你把关。”徐升拍拍他的肩,“安心啦!”

送走徐升,回到宿舍,阿素还没回来,他干脆歪在床边的窗下,借着天光看英文。才翻两页,就听见人语,忙换上徐升带来的旧报纸。

阿素进来,脱上斗笠,知道他在,并不招呼,就和以前一样,对他不理不睬。

“你的伤口还痛吗?”正霄先沉不住气。

“不会。”她简短回答,在竹柜找东西。

“你怎么不像早上在工寮时一样,和我聊天呢?”他问。

有一瞬间,他看见她的无措。忽然她眼珠一转说:

“你忘了我头脑有些不正常吗?总会时好时坏的。”

哪有疯子说自己是疯子的?正霄真被她搞迷糊了,她早上不是才说自己是正常人吗?但他不会和她争辩的。

“那你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坏?”他只说。

“我也不知道。”她不给他插嘴,立刻说:“你会看报纸?”

疯子永远有行事怪异的权利,他点点说:

“当然会,我进过学校的。”

“什么学校?”她一脸不信。

看阿素那怀疑的表情,他有些不高兴。她以为他真是不识字的村野鄙夫吗?太看扁人了。说出他将去念博士,准教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他很理智地克制那种冲动。

“军校。”他说。

“哦!”她顿一下:“你既有文凭,为什么要上山伐木呢?”

她怎么又变机伶了?正霄没防这一题,支吾说:

“呃,因为我喜欢山……,对!我喜欢山的空气!”

“你不是说你在台湾没亲没戚,怎么又冒出一个堂哥徐升呢?”她又问。

这一题又更出其不意,她简直是精明了,连他这老情报员都要被问倒。

“呃……,他是我远房的堂兄,很远很远,几乎没有任血亲关系,所以一时忘了。”他忙解释。

“难怪你们一点都不像。”她说。

这时阿彩在外头叫着“捆柴”,阿素匆匆跑出去。

正霄暗呼一口气,阿素还是“不正常”一些好,他真不该鬼迷心窍,想和她“正常”地闲话家常。

天渐昏黄,炊烟菜香四散。正霄阅完报,走到门口,见阿素又煮饭又整理柴枝,火光映着她的脸颊,流露着淡霞般的光彩。

她已经做得有模有样,只是那粗细不一的树枝不太听话,时时刺她的手,他很自然走过去帮忙。

“你不必来。”她看看四周,小声说:“否则那些太太们又要取笑我了。”

“那有什么关系?”正霄不解说。

“关系大了。她们会愈说愈不正经,唉呀!反正很难启齿,你别过来就是了。”

她的脸更红了,如醉酒般酡红。正霄坐在门口看,又觉得能和她“正常”说话很好,真是矛盾。

他念头一转,心一惊,连忙问:

“你没告诉她们,我们之间的协议吧?”

“什么协议?”她抬头说。

“呃,我们没有发生什么事。呃……过一阵子,我会送你回恒春的事。”他有些紧张。

“为什么要说,很重要吗?”她天真问。

“不重要,但千万别说。免得……”他皱着眉头说:“免得她们会取笑得更厉害。”

“哦,我不说。”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然后又小声说:“你不满意我,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不现在送我回去,再买一个老婆呢?”

正霄相信他的脑血管神经线要打结了,他说:

“我……我没有不满意你。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什么时候?”她不死心。

“等我想好的时候!”他搪塞说。

几乎逃难似的,他拿着衣服去洗澡,希望回来时,她又“不正常”,忘了这些谈话了。

当晚,阿素又沉静了,躲在自己的思绪中。她好象一到夜晚就如此,有点退缩,惴惴不安,把他视为在灯影下放大的怪物。

正霄学聪明了,不再主动招惹她。

阿素一上床,便在她那边睡着了,彷佛很疲累。

他也很疲惫,但就是辗转反侧,满脑想着今天,想着阿素,想她的反复无常,想她在养父母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事?

月影穿棂过,户照着无眠人。

隔壁又传来老洪和阿彩的“运动”声,以往他能一笑置之,如今却有些心乱。

阿素彷佛也在梦中受到干扰,转过身,面对着他。

借着月色,他可以看见她秀丽粉盈的脸庞,朱唇轻启,蝶翅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不痴不傻、不咄咄逼人,只是纯纯的柔美。

在充满阳刚味的军旅生活中,他从未静下心去欣赏任何细致的东西,更何况需要花心思的女性了。

他隐隐闻到帐内有香味,属于阿素身上的淡淡孔香,引发他久伏的欲望。他不自觉轻靠过去,第一次越过两人的中界线,她的脸就在几寸之遥,毫无防患,像等待什么……。

一束发落在她的眉梢,他伸手轻轻替她拨开,手画过她柔软的细眉,她一动,侧转身子,让他猛地回复神智!

天呀!他在做什么?

他倏地下床,离开温暖的被窝,让冰冷的空气浇熄他蠢动的欲火。这还不够,他更踏出门外,走到荒雾溪畔,一身短衫裤的他都忍不住发抖。

如果现在能抽一根烟更好!

他从未如此控制不住。美人关这一着棋,他不是没经历过,以前不曾动心的,现在为何轻易迷惑?

他还对徐升说得义正辞严,冠冕堂皇呢!

黑漆漆的山林,溪水一样呜咽,风在低谷中呼啸着。有一个白影子在溪边闪一下,躲躲藏藏,很像是白面召鼠。忽地,树梢窜下一只大眼嚣叫的褐林鸮,一时草丛树枝哗啦啦响,各种动物四散逃命。

正霄逐渐平静下来。他会撑到任务结束,而且不再惹阿素,他有自己计画的路要走,阿素原本不该出现,更不在他的挂虑之中。

言妍……荒雾奇缘……第五章

第五章

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今天是中秋节,君琇在山中已经一个半月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是这些离家千里的老兵,更是满腹牢骚,醉得一塌胡涂。

君琇无家可想,能挂念的人只有君谅和福嫂。不知君谅有没有适应高中的生活?

他们姊弟感情很好,他对她的离家出走必很伤心吧!而福嫂在碧山遍寻不到她,也许头发都要急白了。

自忖躲的时日够长了,君琇几次买菜,就想直接搭上客运,不告而别,扬长而去,反正她不是真阿素,没有人找得到她。

但她仍乖乖把菜篮提回来。

在这日出日落不断的忙碌中,君琇和大家建立了一份很纯挚的感情。此刻正是秋收,处处缺人手,她实在不忍一走了之。

最主要的是徐平,她对他的感觉一直很微妙。他没有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也不再提将她送回恒春的事,君琇追问几次,他总闪烁其辞,而且有意地避开她。

君琇依自己的情绪,来应用“正常”和“不正常”的相处情况,她发现这游戏太迷人,有时玩太过火,几乎到了危险程度。

她就爱看徐平束手无策的样子,能够把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是新奇有趣的经验。

然而理智也告诉她,一切要适可而止,并且即刻离去,可是她就做不出来。因为据她所知,男人跑了老婆,对于面子自尊都是很大的打击,他算她的救命恩人,她不忍恩将仇报。

就捱到他“休”她的那一日吧!

至于真阿素,君琇猜她是逃婚了,如果有办法,没有人愿意嫁到穷苦的深山里。

唉!有人是运不好,无可奈何;有人是运好而不知,徐平可会是个很好的丈夫呢!

一大清早,宿舍的外省老公用他们的方式过节,本省老婆就依自己的礼俗烧香拜拜。

她们的牲礼很粗简,除蔬果糕饼,最多加一只鸡。

君琇绝不敢杀鸡拔毛,她连看都害怕,所以她们步行去一座山庙拜神时,她手上东西最少。

山庙位于几条山径的交叉口,是一间似工寮的小工厝,里面泥砌的坛台,没有神像,只是几尊牌位。分别刻着“山灵神”、“树灵神”、“水灵神”、“天地神”。

山庙太小,挤不进人,大家就在外面的泥地上跪拜。

“我们是靠树吃饭的,要多祈求树灵神。”美珠说。

“可不是,那些树长了几千年了,都有灵有魂,老林他们天天又砍又伐,难免遭鬼神的。”阿招说:“多拜才会保平安。”

“拜拜没有用。伐木之外,还要造林,做好水土保持,才是长久之计。”君琇忍不住说。

几个听到她话的太太,全瞪着她,以为她的疯病又发作了,自然没人应她的话。

“我听老杜说,山里要盖树灵塔了,大概树砍多了,心里会毛吧!”美珠赶快回到原话题。

“才怪。他们人都杀过了,几棵树还会怕?!”玉娥不信地说。

“是呀,他们会怕,干嘛拜拜都不来?还说是娘们儿的事。”阿彩说,还学了外省腔。

“话可不能这么说,山里的邪门事还真多呢。比如说,树往不该倒的方向压死人啦;树里住着没看过的怪物啦;树还会走路呢……。”阿招说。

她们一路说着鬼怪轶闻走回宿舍,几次穿过黑暗的森林,还叫成一团,弄得草木皆鬼,连君琇不信邪的人,都吓到了。

回到木屋,徐平又在窗下看他的报纸。他这人怎么看都与众不同,休假时不下山、不赌博、不醉酒,就爱窝在报堆中。看完报纸就去爬山探险,弄一身脏回来。

他整天伐木、看山还不够吗?

“有什么新闻吗?”君琇好玩地问。

“你对天下也有兴趣吗?”徐平扬扬眉。

其实他不在时,那些报纸她都偷翻过,但她故意说:

“人家总统才管天下事,你一个工人天天看,有什么用?

“天下事,人人有责。”他笑着说:“要不要我教你念?可以学一些煮饭裁衣服的常识呢。”

“不必了。”君琇回他,便拿着插着花的竹筒出去换水。

外面闹烘烘的,大人小孩都围在广场上。君琇走过去一看,竟是老陈抓到一条蛇,有人那么长,已被剥去,皮正开膛破肚,血水一地。

“是眼镜蛇,极毒的,就挂在蓄水糟的竹管上。”阿彩对她说。

“煮蛇汤哟!‘饭匙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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