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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润天骄by心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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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信纸微微有些发黄,可是字体鲜明,一字一句刺痛著萧长天的心。双手颤抖,拿捏不稳,信纸飘落在地。
萧润拣起信纸,展目细瞧。只见信纸上写著:
“包大人台鉴:余自幼家教森严,一向懂理守法,奈何世事无常,二十余年前竟结下一段孽缘。余有妻有子,怎能接受龙阳之爱?奈何其人痴心一片,百般拒绝仍是苦苦纠缠。……,彼身有宝,余求之不得,那日午後,余不顾廉耻,以身相换,承欢榻下。恰云娘撞破逃离,余羞愧难言,起身追赶。彼时玉儿花园练剑,余见时云娘已与玉儿争夺清虹宝剑,余杀心顿起,指上发力,剑尖刺入云娘心脏。玉儿呆立当场,余从云娘尸身上抽出清虹剑离开沈园,……,不料此事已被云娘表兄所见,告上公堂。…… 为救爱儿,余四处奔波,无奈大人铁面无私,公堂上,余羞於启齿,纸诉衷情。余但盼见爱儿最後一面,家传剑法尚余几式尚未传授,余自在沈园携剑恭候大人传讯。澄风顿首。”
“我当时不该把玉儿放回。我以为有展护卫跟著不会有事,可是……”包大人叹了口气,“展护卫,後来的事,你说吧。”
展昭躬身领命,“那天晚上,我和玉儿赶到沈园。澄风先生在花园饮酒赏月。先生言道传完剑法就随我回府。习武之人对於武功一向有所避讳,我自请回避。可是等了许久还不见他们父子出来,终是忍耐不住前去观望,只看见玉儿拿著清虹剑刺进沈先生的胸口。我连忙上前,沈先生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个玉儿,有时候也真的是很气人。”包大人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玉儿後来在公堂上也只是一句话;‘父亲是为了救我才写那封信的,我轼父杀母,罪无可恕。’这事虽然人证物证具全,可是中间肯定还有隐情,偏偏玉儿就是翻来覆去只有那一句话。叫我如何断案。”摇了摇头,“这案子一直拖了几个月,後来还是薛小姐,哦,现在是少夫人的出现才有了转机。”
薛涣清轻移莲步,走了出来,“那天我一直在沈园,所以目睹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只是後来一直被一个无赖缠住,一直没办法摆脱为玉儿出庭作证。不过後来我才知道那个无赖名叫花迁,那晚也在沈园,只是离得远些,还是玉儿叫他缠住我的。玉儿根本就是一心求死。我不知道那最後一剑的名字,我只看见清虹剑从沈先生手中飞出後竟似活了一般,在空中飞舞,最後确是飞向自己的胸口,玉儿,玉儿其实是想拦截那把剑的,只是手及剑柄的时候,剑身已然刺入沈先生胸口。”
“夺命追魂。”沈落雁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萧长天一把扶住。
“唉,”包大人又重重叹了口气,“这个玉儿啊,就算少夫人当庭作证,玉儿还是不肯改口。当时皇上对这件案子也很关心,我俱实禀告,上谕,‘有关皇家体面,不可公诸於世,余者酌情处理’。我回府後,沈家的族长沈天和老先生已等候多时,他言道若是玉儿罪情属实,便请求按族规处置。我同样俱实以告。”
“这麽说,沈老爷子是知道实情的。”萧长天突然开口。
“对。”
“那麽,他为什麽还要用族规处置玉儿,为什麽,为什麽眼睁睁的看著我废了玉儿的武功?”
“萧大侠。”屏风後转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沈天和。“当时情势所逼,我本也无心处死玉儿,只是为了平息族人怒气,所以……”
“所以你只是装装样子,口头上说要处死玉儿。”
“是的,我当时确实是做做样子,依我大宋律法,族规处死族人是要禀告官府并取得官府同意的。我当时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玉儿毕竟是皇亲国戚,两年前的案子都没有处死,这次上报怎麽会同意处死?”
萧长天拳头紧握,“那你,为什麽?”
“我没有想到萧大侠为了救玉儿会提出那样的条件,当时的情况,我只能答应。”
“你,你。” 萧长天恨不得一拳揍过去。
“我知道我这样做实在是委屈了玉儿,可是,我没有办法,族人需要安抚,族规也需要维护。”老人垂下双眸,花白的头发微微有些发抖。
“你们都有理由维护,为了维护皇家尊严,为了维护族规,难道玉儿不需要维护吗?”萧瀚气得浑身发抖。
包大人叹了口气,“玉儿,玉儿当时已是心如死灰,我怎麽劝解都是徒劳。正赶上西线战紧,秦缨李翼二人想要前去参军,我当时想著就让玉儿去前线散散心也好。”
“所以大人就判了个发配充军之罪。” 萧瀚微微冷笑。
“瀚儿,不得无礼。”萧长天斥了一句。
“表面上确实是发配充军,实际上我并没有判罪,公文上也只写了军前服役三载。临行时的受刑与披枷带锁也只不过是为了让玉儿自己心里好过些。唉,只是我没想到由於我没在公文上写明,大梁县上呈的两篇公文足以让人误解。我更没想到的是,战场上的瞬息万变,刀剑无眼,玉儿竟然会落得这个样子,是我失误了。”
“大人不必自责。”一直没有发言的萧沛突然开口,“玉儿的性子一向如此,心里只会顾著别人,何况是维护自己的父亲。玉儿的性情太刚烈,也太决绝了,不会向人温言解释,所以玉儿所受的苦有一半的原因也是他的性情所致。”
“大哥所言极是。”萧润神情凄苦,“玉哥哥有很多缺点,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善了。”
13
洛阳。
大街上车水马龙,几个衣裳褴褛的小乞丐沿街乞讨,“老爷,夫人,行行好吧,赏几个钱吧。”由於乞讨不到几个铜钱,纷纷上手,扯住路人衣襟,“老爷,赏几个钱吧。”
“滚开!”路人一甩衣袖,一个小乞丐被甩出老远,跌落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弟弟,你没事吧。”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伸手拉起小乞丐,“乖乖,不哭哦。”
小乞丐睁眼一看,哇,好漂亮的大哥哥噢。眼睛一亮,小手紧紧扯住漂亮哥哥的衣襟,“大哥哥,给点钱吧。”
“钱?”萧润有些奇怪,“你要钱做什麽呀?我没有钱。”free
“呜呜,大哥哥骗人,大哥哥这麽漂亮,穿得又这麽好,怎麽会没有钱?”
“啊,”面上微微犯红,“我从来不带钱的。这样吧,你跟我回家,我叫徐伯给你拿些银子。”
小乞丐一边擦著眼泪一边盯著萧润腰间系著的一个玉佩,一把夺过,转身就跑。“大哥哥没有钱,就把玉佩送给我好了。”
“啊,回来。”萧润大惊,这玉佩可是玉哥哥给自己的,“哎,你别跑啊。”起身想要追赶,被其余几个小乞丐拦了几下,那个偷盗玉佩的小乞丐早已不见踪影。眼见这几个小乞丐又要一哄而散,萧润一把抓住一个小乞丐的手腕,微笑的问道,“小妹妹,你们是一夥的,是不是,告诉哥哥那个小弟弟跑到哪里去了,哥哥只想要回自己的玉佩,不会难为他的。”
“呜呜,大哥哥欺负人。”女娃儿哇哇大哭。
“喂,你这麽个大人了,还欺负小孩?”
萧润眉头一皱,瞪向来人。只见一个二十余岁的小夥子站在眼前,衣服破破烂烂,显然也是个乞丐。“你们是一夥的?”
“天下乞丐是一家,你要这麽说也可以。”小夥子嘻嘻一笑,“看你蛮漂亮的,怎麽跟小女娃儿过不去,年纪小小就想占人便宜啊。还不放手。”伸手抓住萧润握著女娃儿的手腕,手上用力。
“啊!”萧润大叫一声,“好痛!”
女娃儿趁机挣脱,飞奔而去。
“原来是个文弱书生,我还以为是何方人氏来找我们丐帮的茬呢?” 小夥子松了手,“今天且饶了你,以後可不准再欺负乞丐了。”
“你是丐帮弟子?”萧润揉了揉已经青肿的手腕,“几袋的?”
“噫?你居然知道几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萧润,“你到底是什麽人?”
萧润哼了一声,“你蛮不讲理,放走了偷我玉佩的小乞丐,还欺负我,如果我告诉莫伯伯,看他怎麽教训你?”
莫伯伯,丐帮只有帮主一家姓莫啊,小夥子大惊,“不会吧,你认识我们帮主?我怎麽不认识你?你如果说谎,我可饶不了你。”
“我为什麽要说谎。莫伯伯经常来我们家做客的。”
“啊?你们家是?”
“落雁山庄。我是萧润。”
“啊,你是萧润?哈,哈哈,你冒充人拜托也冒充个好点的,我倒是听我爹提过,不过,萧家那个病秧子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我是病秧子不假,难道我的病就不会好吗?”萧润微微挑眉,“丐帮我只认识莫伯伯,你难道是莫伯伯口中那个调皮捣蛋鬼莫天,听说你到十岁还尿床是不是?”
“啊,胡说。”莫天脸一红,“哪个混蛋说的?”
“这可是你爹说的。要算帐找他去。”
“啊,萧三公子,对不起,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放过我好吗?千万别告诉我爹啊。”
“那可不行。”萧润扭头就走。
“喂,三公子,三少爷,饶了我吧,男子汉大丈夫,怎麽能打小报告呢?”
萧润停了脚,转身看著一脸嬉皮笑脸的莫天,“我不告状也可以,不过,你得帮我找到我的玉佩。”
“没问题。就是那个小女娃偷的吗?”
“他们有好几个呢,都是一夥的。”停了停又道,“不会也是你们丐帮的吧。”
“那到不是,我们丐帮弟子都有标记。”
14
城外破庙。
厚厚的草褥上躺著一个彪形大汉,衣衫褴褛,手里拿著一个鸡腿,满嘴溜油。眼前跪著十几个小乞丐。那大汉一边吃著鸡腿,一边训话,“今天要到了多少钱?”
为首的一名小乞丐哆哆嗦嗦的递上铜钱。
“就这麽几个钱。”大汉啪的一掌扇向端钱的小乞丐,“这两天皮痒了是不是。”
“不,不是的,大哥,还,还有一个玉佩。” 小乞丐一手捂著脸,一手递上玉佩。
“什麽破石头,老子要的是实实在在的铜钱。给我趴著,撅好屁股。快点,”大汉踢了小乞丐一脚,拿过一个马鞭,冲著小乞丐的屁股狠狠的抽了下去,边打边骂,“叫你不长记性,叫你偷懒。”小乞丐不敢大叫,因为越叫只会打得越重,只有默默流泪。
“住手!”高举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紧接著莫天一踢大汉的膝盖,大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反剪手臂,“欺负小孩,你还是不是人?”
萧润扶起趴在地上的小乞丐,怜惜的拭去脸上的泪水,“不哭不哭,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们了。”
小乞丐哇的一声扑到萧润怀里,“呜呜,漂亮哥哥,我偷了你的玉佩,你还对我这麽好。”
莫天把那大汉捆得结结实实。走了过来,“喂,还哭,男子汉大丈夫,丢不丢人啊。”
“你这麽凶干什麽?”萧润瞪了莫天一眼。
莫天撇了撇嘴,“我问过了,那大汉叫候三,这些孩子都是孤儿,被他强迫乞讨为生。”。
小乞丐递上玉佩,“漂亮哥哥,你的玉佩,对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偷东西了。”
萧润接过玉佩,亲了一口小乞丐的脸蛋,“这才乖嘛。”
“你也不嫌脏。”莫天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萧润奇怪的看了莫天一眼,失笑道,“你也会嫌脏?”
“我当然不嫌脏了,你穿那麽干净也不注意点。”
“这有什麽,脏了就洗呗。那个候三就送到官府去吧,这些个孩子怎麽办呢?”
“嗯,洛阳倒是有我们的分舵,喂,你们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丐帮呀。”
“愿意。”乞丐们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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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丐帮分舵,已是下午十分。莫天唉叹了一声,“那几个小家夥可真是难缠,以後洛阳分舵可有得受了。”
萧润微微一笑,“你也太没有耐性了,我倒觉得他们几个很可爱呀。”看了看天色,“啊,糟了。”
“怎麽啦?”莫天连忙问道。萧润苦笑一声,“今早出来逛庙会,紫藤和绿萝那两个小丫头嘴馋的很。我就落在後面了,这麽久没回去,还不把她俩急死。”
“你又不是小孩子,还怕你失踪不成。”莫天挠了挠头,“我送你回家吧。”
“我们是坐著马车进城的,我还是先去看看马车还在不在原地好了,那俩丫头应该会等著的。”
庙会早已散了,刚砖出街角,就被一阵香风险些扑到,“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回来啦。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绿萝姐姐,我…。。。”萧润刚想解释。就又被人扯住手腕,“三少爷,你怎麽这麽不听话,到处乱跑,出了事可怎麽得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二位姐姐,润儿知道错了好不好。”萧润唯有苦笑。!莫天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哪里来的浑小子,乱笑什麽?”绿萝双手叉腰,瞪著莫天。
“姐姐,他是我的朋友。”萧润赶紧圆场。
“三少爷,朋友也是乱交的。”紫藤一边抱怨一边弹了弹萧润身上的尘土,“瞧这一身脏的。”
“好姐姐,饶了我们吧。”萧润一脸哀求,“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回家吧。”
“那倒是。”紫藤弹完土,直起身子。“走,咱们坐马车回家去。”
萧润转身对莫天深施一礼,“谢谢莫大哥相送了,以後有空到我们山庄做客吧。”
“别那麽见外,”莫天一摆手,“我一定会去。”
15
洛阳西行三十里,有庄名落雁。依山傍水,风景绝佳。山庄已建百余年,原名逍遥,当今萧家的当家人萧长天和沈落雁夫妇伉俪情深; 婚後不久就改庄名落雁,另人豔羡。长子萧沛,次子萧澣,都是人中龙凤,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更是人见人羡。萧家还有一个三公子;恐怕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秋风萧瑟,已是十月深秋,打开烟翠阁的窗户向外看,已是落叶缤纷。
萧润叹了口气,“已经快一个月了,爹娘和兄嫂们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莫天走了过来,“你也别著急,我们也在帮忙打听著呢,总会有你表哥的消息的。”犹豫了一下,“我看你这麽担心,怎麽还能坐得住?要是我,早跑出去找了。”
萧润垂下双眸,“我也想去找,只是,庄里这麽多人看著。”叹了口气,“玉哥哥已经让爹娘很担心了,我若出走,岂不是更增他们的烦恼。”
“你啊,真是个乖孩子,你从小到大,是不是从来没有违抗过父母之命啊?”
萧润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他们够操心的了。”
“怪不得我爹老是拿你和我比,说你怎麽怎麽听话,嘿嘿,不过,偶尔不听话几次,也挺好玩的,就算闯了祸,父母心疼还来不及呢,也不会责怪什麽。”
“哦?”萧润笑了笑,“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离家出走?”
“嘻嘻,难道你没有想过。”
“嗯,要瞒过徐伯,恐怕不那麽容易。”
“这有什麽难的,我就说带你去洛阳分舵玩玩,那几个小崽子还真是成天嚷嚷著要找你呢。”
“然後趁机开溜。”
“不错不错。”
萧润微微一笑,“要是莫伯伯知道了,可有你受的。”
“怕什麽,大不了再揍我一顿呗。”
萧润噗哧一笑,“你既然都不怕,我还怕什麽,就这麽决定。”
……
江宁(今南京),太白酒楼。二楼临窗的雅座上坐著两个年轻人。一个斯文俊秀,小口的吃著饭菜,一个大大咧咧,狼吞虎咽。
“慢点吃,小心噎著。”萧润微笑著看著莫天恶狼的样子,“怎麽总是这个样子,好像几天没吃过饭了。”
“我从来都是这个样子。”莫天边吃边说,一边还不时拿眼睛瞟著窗外。“对了,润儿,这离松江府不太远,想不想去陷空岛看看?”
“陷空岛?”萧润一愣,“没听说过,那是什麽地方?”
“陷空岛你都没听说过?哦,”莫天一拍脑袋,“那锦毛鼠白玉堂你是不是更没听说过。”
萧润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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