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深宫 by 树梢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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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那計西。　

　　　幼惜撫摸著紙上早已幹涸的墨，永不幹涸的，是洗刷臉龐的兩行清。抬手拭去模糊了視線的水，她珍而重之的將紙收了攤放在床上的包裹中。是從前秋手寫下又手棄的文稿。他大概早已忘記了它的存在，有一個女孩日一日年一年小心收集著些文章。　

　　視線停留在另一張泛的草紙上，當中歪歪斜斜的寫三個大字：宋幼惜。不由得，撫摸著自己的右手，唇角勾起，少女的微笑。　

　　還記否？還記否？曾是春令人和。　

　　父入京等待官的那個春天，自己還只是個十二的孩子。京城的繁，川流的人群，精美的樓宇，如今能記取的，只是模糊的印象。唯一日益清晰的，只有他明媚的笑容，一如春日下的和煦……　

　　入京不久後，容貌嬌媚的姐姐戀愛了，少女羞澀的笑容掩不住甜美的幸福。可是父總是擔心的暗地母低：“四王爺是何等身份的人？我們高攀不上的，何他……”　

　　後來她從仆人的私中才知道，讓姐姐露出那笑容的他竟是當今上的胞弟，更是個不佳的公子爺，來自於高身份的嬌任性讓他行京城。　

　　“那他做了什壞事嗎？”她問。　

　　父皺皺眉，：“他不愛國，不愛百姓。男兒身在朝堂怎能不心系百姓福祉，社稷衰？”　

　　她不敢頂嘴，一臉茫然。他要娶的是姐姐，只要愛她又有何不可？　

　　緞，珍珠異寶，一擔擔的彩堆了大堂，父母含答應了四王爺的求婚，姐姐含羞躲了樓，敲不情人大的他熱切的凝望著窗後秀的身影，像每一個熱戀中的男子，久久，久久……　

　　而自己，只能透書房的窗扉，凝視著秋白玉的臉龐，俊秀的身姿，還有，生俱來的高。那日的他，像夏日午後的白蓮花，似乎迫不及待的要為情人放他的全部。　

　　天色忽而陰沈下來，細雨打濕了他的衣衫，黑亮的梢挂上了晶瑩的水珠。她奔跑出去，把他拉了自己小小的書房。　

　　“你是？”　

　　“幼惜，我叫幼惜，宋幼惜。”她怯怯的道，訝於自己剛剛的大膽。他在聽到她的名字後溺愛的笑了。原來個平凡奇的小女孩是幼情的妹妹啊，也是他未來的妹妹。　

　　打量到她的散攤在桌子上的習字，秋再次笑了，如夢亦如幻。帶著一的嘲弄，他握起她執的右手，攤的草紙上落下了她的名字。墨會幹涸，紙張會泛，流入心田的暖流只會日一日更加澎湃，在那個落雨的春日午後，從他握起她的右手始……　

　　有一天，琳琅目的彩再次占了客，含羞躲上樓的姐姐不見了，握其她的右手教她習字的他也不見了，在父母眉的，是悲傷？是愧疚？她知道的，只是她再也找不到那朵細雨中的白蓮花了。　

　　接著，父由一個白衣子有了官職，即將家眷前往州上任，喜的陌生人一夜破了冷落的。　

　　“宋大人，恭喜恭喜啊……”宋大人？應該是父吧。　

　　“國丈爺，恭喜恭喜啊……”國丈爺？那又是？　

　　於是帶著再也見不到秋的惆悵，她了喧囂的京城。在車起的沙中回望那斑的城牆，守城的兵，流汗的小販，一批批人少女的眼眸，有可以印入心田的那一個身影……　

　　…　

　　收起雨中的回憶，幼惜收拾著行。翡翠色的金百碟穿花萍緞窄裉，五彩的刻石青鼠，秋白色的蝴蝶撒花裙，平日從不曾留意，不知何秋竟為她添置了多的衣物。看看攤一床的衣物，再看看不大的包裹，她為的笑了：怎帶的走多回憶往？手挑揀著衣物，一件泛白的裙子映入視線，裙角，尚有若幹洗不去的。募的，剛剛擦幹的水又潤濕了眼……。　

　　再次見到秋，仍是一個雨的春日午後，只是北方州城的春天不比京城，冰冷的微吹臉龐，依然留下刀割般的痛。撐起一把傘，帶著侍女小桃，她著家人偷溜到城後的大江邊。奔湧的江流擊起濤駭浪，拍擊著兩岸的江堤，震耳欲的濤聲抨擊著耳，千層浪，重浪，浪浪。　

　　貪婪的呼吸著著泥土清新的空氣，欣喜於眼前宏偉壯的江色，幼惜像個孩子般拋下累贅的雨傘，情的沿著江堤奔跑。小桃焦急的呼喊從身後傳來，她壞心的一笑，更加加快了步。忽然，她停住了步，讓追來的小桃收步不及的撞在了她背後。　

　　“小姐，你怎了？幹嘛突然停住啊？小桃的鼻子都快撞了。”　

　　她只能目不睛的看著江邊的那個身影，依然是一身潔白的衣衫，依然是彰著孤傲的美麗，只是眉已凝聚了月的思，如北方的春天，冰冷又寂寞。　

　　是光雨凝聚出的幻影嗎？　

　　是相思累出的幻想嗎？　

　　多年不見的秋明明就在手可及的咫尺之，她只敢凝視，似乎眨眼虛幻的身影便會如海市蜃樓般消失。　

　　當年他也是用樣的眼神，懷著樣的心情，佇立在姐姐的窗外嗎？　

　　當記否？當記否？今昔春雨使人愁。　

　　那是的江水奔流不息？那是的心情起伏不定？那是的回憶壓心枝？　

　　只是直到多年後的今天幼惜也不知道，為何那一天秋會在寒細雨中獨立江岸？他在回思著的故事？他在品味著的苦澀？　

　　一年前，曾經化名元勁的男子被了秋的生活，由他，手成。　

　　一年後，國大汗軒勁圍攻州城，帶，千。　

　　“請你，代我夫，好好照顧幼惜吧。”那是以身殉國的老父倒在血泊中的最後一句懇求。　

　　有，她會由來的嫉妒姐姐和皇上，因為對於秋，她不是最愛，亦非最恨，只是一句信守的承。除去那一句深重的誓言，宋幼惜對於他來又和陌生的路人有何？　

　　對於她，他是最愛，亦是所有。因為愛他，所以一路陪他走來，看他眉在心底哭泣，看他明明脆弱不堪又出堅強的神，任傷心默默淌血，看他心千俗往又強要勾勒出蔑視一切的笑容。她好痛，她的心好痛，只是，因為，愛他。　

　　為什要如此愛他？為什要一定愛他？　

　　或者只是因為愛，所以愛，簡單，深刻，永。　

　　因為愛他，所以她定。天知道她再留下來，秋還會多少次為她不顧一切的皇上突，人野的獠牙撕扯他的身。使心痛，使不舍，她也只能打行，從此，只讓相思不得。　

　　扣聲響起，她慌忙藏打了一半的行，但已太了，秋已推而入。　

　　“你是在幹什？收拾行要去哪？”秋蹙眉問道。　

　　“我，我只是，……”話尚未編，眼已不爭氣的流下。　

　　“幾天你一直躲著我，我就擔心你還放不下前段日子的事情。”　

　　“是我的，全是幼惜的。不然爺又怎會和皇上會？如果我不走，同樣的事情還會不停的重演，我不想走，可是，可是，……”幼惜捂住流的眼，不敢去看秋眉宇的憔悴。接著，一冰冷的手撥了遮擋視線的柔夷，反凝望著她哭的的眼，秋略帶不耐煩的道：“好了，幼惜，不要再了。那是我和軒勁兩個人的問，不你的事，你不要再多想了。把行放回去，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　

　　“不，我不要，我不能。”一向溫順的幼惜此竟出乎意料的固執，她低下，默默的收拾著行。於，秋可奈何的一聲，道：“從前，我曾經掌管刑部，你知道卒是怎樣對付那些受酷刑仍不肯招供的犯人嗎？”　

　　幼惜奇怪的抬起，不知秋為何竟會談到個。　

　　“他們會以捉拿共犯為借口，抓來犯人最心愛，最近的人，然後犯人被牢牢綁在一棵木樁上，在他一尺的距用各手段折磨他的人，比起的肉疼痛，近在咫尺能為力的心痛會令每一個硬瘋。”　

　　“那個犯人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嗎？他的家人也是壞人嗎？”　

　　“有些是，更多的不是，不，又有什呢？反正對於執掌生死大權的人來，他們都是該死，而且必須死的人，所以他們要死。”　

　　幼惜眨眨眼，得主子的話似乎父的教導有些不同，一又以出哪不對：“和皇上的事又有何系呢？”　

　　“你還不明白嗎，幼惜？就算你走了，我也會編造出千的理由和他爭吵，就是我報的方式。”　

　　“報？”　

　　“對。在他身邊的每一天，我活的好像行屍走肉般麻木不仁，我的心像窒息般不斷抽痛。我恨他，為國恨，為家仇，更是為了我自己。我只能恨他，也只能靠恨他活下去。所以我總是刻意挑撥著他的怒氣，對他所愛的身的傷害是我唯一能做的報了。也只有痛苦，能刺激我麻木的身，治我永的心痛。樣你應該明白了吧，我是在借著傷害自己來傷害他，借著傷害他來治自己，一切，根本不是你的。”　

　　“那是的呢？”　

　　秋沈默了，半晌，蹦出唇皓的是冰冷的兩個字：“上天。”它不該為緣的兩人安排一場緣分的相遇，不該讓渴望愛情的子在軒勁心中生根芽，伴著，一場顛覆天下的戰爭。　

　　猛地，幼惜撲入秋的懷中，抓住他胸前的衣衫，大聲道：“爺，算了吧，幼惜求您了，不要再恨下去了。皇上，皇上他是真心實意的愛著您呢。”　

　　秋有些訝的看著懷中的女孩，她一向是那平，那溫順，她默默的流，他已習以為常，但略帶瘋狂的激動，是他前所未見的。　

　　“他愛我又如何？道因此我就有務收下他硬塞我的愛情，忘記他是如何為了得到我而毀了陳氏的天下，剝了我的所有嗎？”　

　　“爺，您也的，的不是陷入愛情的人，而是讓人陷入愛情的上天啊。何，您不是一所有，您還有皇上啊，有願意您一切的皇上啊。”　

　　嘴角上，秋在唇角勾出一抹美的笑容：“那他能讓往消失嗎？”不能，也不能，曾經的不會消失於月洪流，它只會在一次次月的洗後更加深刻的刻印在名為去的記憶河中，只要河水一天流心田，自己就只能擇憎恨的痛苦。　

　　“不要，我不要樣，我不要就樣眼睜睜的看著您痛苦下去，我要您快樂，要您幸福啊，即使，果是要我。”　

　　秋抬手撫摸著幼惜的梢，哭的像個人的她在他心中，依稀還是那個春日午後十二的小女孩，只是他們都再也找不回那少年不愁滋味的心情了。　

　　“好了，哭了，把行放回去吧，讓我白了半天唇舌。皇是座金碧煌的大牢，在，看不到日出江西，日落西山，看不到的地平線，有的，是只有才能的高牆，來的人都再也出不去了。南內苟活吧。”　

　　“那您答應我，不要再和皇上起突了，不要再如此不愛惜自己了。”　

　　“為什？”秋起蔑的一笑，“為了不讓你心痛嗎？我不到。”　

　　不是，當然不是，聰明如你為什竟會不明白，世上有一愛，是因為恨所以愛；世上還有一恨，是因為愛所以恨。　

　　可是幼惜知道，能夠用恨以外的感情澆灌秋的心的人，不是她。　

　　外響起細碎匆忙的步聲，伴著慌張的嬌喘，一個小女手捧一個遮著緞的走了來，緞下，一個正方形的物形狀依稀可辨。　

　　“皇上，皇上他，他剛剛來了。”小女巴巴的道。秋聽後想也不想的身，道：“讓他。”　

　　“可是，可是皇上他什也，只留下個就走了。”小女指指手中的物品，一的張惶。　

　　秋走上前去，一把扯下明色的緞布，赫然露出的，竟是…新王朝的傳國玉和代表著如朕的龍牌！　

　　是對國事一不通的幼惜也深兩樣西的重要性和他們所代表的上的權力！她盯著秋，生怕他一激怒下又將它們像皇上之前送來各式珍寶般，不是摔得粉碎，就是扔了屋後的池塘中。　

　　可是秋只是想她一樣默默凝視著中的物品，緩緩的，他伸出一只手去，略微顫抖的指尖摸著玉上龍獰的角，又很快的像是被灼到般了回來。　

　　那個笨蛋皇帝，他害他的還不夠多嗎？在又想害他成為董第二嗎？　

　　凝在空氣中的，是秋些感情的波動。　

　　燈花低垂，屏影暗，秋唧唧，露濕荷，花自言。　

　　那一晚，秋在寬大的床上輾反側，始以成眠。當他掀緞的一刻，踞玉之上的玉龍在燈光下著奇異的光彩，似乎在向傳送著他瘋狂，執著又奈的感情，那一瞬，秋幾乎以為自己為之心動了。　

　　，那只是也只能是。失眠，只在今夜；感動，只在一。明天，當新的太陽升起，片刻的心動不，生活，依然會如的。　

　　第八章　

　　九月後，朝的第一次秀也就在忙碌中束了。出於保持赫王室血純的目的，此次入的二十七名妃，一百零三名秀女都來自入的赫族人。更重要的是，此避免了前朝在民招民女所造成的民。對於戰事未消，政權不穩的新朝廷來，安撫人民心正是當務之急。　

　　十月，微涼的秋吹起，宣告著又一個收的季節的來，而另一個寒冷的季節也將在不久後造被落掩埋的大地。新妃們披上了，坐，帶著父母兄“光宗耀祖”“一人得道，犬升天”的殷殷囑托，始了成為帝王眾多女人中一的深生活。新人且含笑，人已心酸，批新嬌女又能光到幾呢？　

　　比起中張燈彩的熱非凡，似乎是為了突秋天的殺悲涼，獨居在內城一角的陳名秋的院落得格外的冷清。那個著雨的夜晚，那個悶熱的夏季束的夜晚，軒勁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留下的，是傳國的玉和一面金光的龍牌，失去的，是皇帝的身影。秋命人把兩樣西送回主人身邊，他又立刻差人送了回來。如此往返了數次後，秋也不得不向對方的固執投降了，任由幼惜將失去主人的兩件西供奉在了大一角的供案上。　

　　有了軒勁的煩，不知不中秋又恢了從前作皇子的晨習。每日天剛蒙蒙亮，他已在晨曦朝中法成眠，只得起身手拽本書，倚身靠在床翻閱著。多少年前的候，他也是樣每日在朝中梳晨，讓新的一天在墨的清香中始。月在一次次日夜的交替中流，陳氏皇室煌的往事也之被忘，出乎意料的是，身已在不知不中記取了曾經的故事。在如此身份的今天，在緣於陽光的今天，又是否算是另一刺呢？　

　　一天清晨，幼惜正在為秋晨起梳，夏季的一場大病後，此刻映在中的面容明消瘦了，愈托出那大大的眼睛，如一池平波的碧水，在波光粼粼中耀著情欲的平淡，遮掩起水面下波濤洶湧的感情漩。樣的神情，竟奇異的為他添了一份令人惜的媚惑。　

　　仆人們似乎還不習於秋的晨起，幾個打掃庭院的太一邊清掃著院中的落，一邊論著廷中的小道消息，伴著樹唰唰的聲音，太們的論聲穿薄薄的碧紗窗，清清楚楚的傳屋來。　

　　“批新妃個個人美如花，其中，還數江才人最美了，那副媚入骨子的容貌，像了江南水人。”　

　　“怪皇上著幾天都招她侍寢呢，樣的美女，那個男人能不動心？不，那咱們王爺不就……”　

　　看著秋臉色越低沈，幼惜向身邊的小女使個眼色，小女放下手中的活計，匆忙出去走了幾個打掃的太。本以為以秋的脾氣，只怕又是一場波，哪想到他只是冷笑一聲，便又拾起了案的卷書，任由幼惜在身後言的為他梳理著。半晌去，秋手中的書冊是一頁未翻，平日，他看書一目十行，目不忘，幾曾般速度？明明知道主子心中必是心不寧，幼惜從猜秋心中的念，就秋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此竟是心海如潮澎湃？　

　　愛你……愛你……愛你……　

　　昔日的愛言在耳，話的人已在對的女人著同樣的話了嗎？　

　　只是般的煩躁又是從何而來？為了他的背叛？為了他的欺？可笑，他的愛，他從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