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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易除,师弟难防-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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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译凑近林臻,虚声道:“林臻,你跟我出去一下,不要让苍龙知道我来过。”
  就在这时,只听“吱嘎”一声,屋子的门被推开了。
  萧陵站在阶梯之上看着炎译捂住林臻的嘴巴,见两人挨得那么近,他的脸色瞬间如隆冬腊月,一场暴风雪在眼底肆意寒吹,整个人都释放出逼人的寒气。
  他的声音阴寒冷彻:“炎译,你在干什么?”
  炎译的动作一僵,其实早在听到那声开门声的时候,他的心就“咯噔”一下。
  他在心底里惨叫一声,这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偏偏被萧陵这个阎罗王看到了这样一幕?他赶快收手,后退几步,冲着萧陵笑道:“没、没什么,我和林臻闹着玩呢。”
  萧陵道:“你以后想闹着玩,可以找我。”
  炎译赶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哪敢劳烦你啊,你既然是下面那一个,那肯定更加需要休息!”
  他不说这事也就罢了,一提这件事,萧陵的表情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林臻虽然尴尬,但也还是乐了,他“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回头对萧陵道:“听见没有?好好回去休息。”
  萧陵道:“师兄的意思是让我为今晚养精蓄锐吗?”
  林臻脸上的笑容一僵,他转过头来,轻咳一声,正色地对炎译道:“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炎译一惊,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在他看来,林臻就像是一个惧内的小丈夫,而萧陵……炎译小心地抬眼瞅了一眼萧陵,冷不防地被那冰寒彻骨的目光剜了一下,心里一颤,脑袋里飞过闪过一个词:悍妇。
  这个印象深深地刻在了炎译的脑海里,以致于多年之后,当他知道真相时,震惊得如被人颠倒了伦理一般,直到一年半载过去了才能完全接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林臻问:“你是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
  炎译被林臻这么一问,才想起有正事要办,他连应了好几声,道:“是这样的,尤舜跟我说长老会里有个老东西想要见你。”
  “见我?”
  “不行!”闻此,萧陵快步下了台阶,护在林臻面前,“鬼知道你家的那些老狐狸算计着什么?”
  炎译挠了挠头,一脸难为的样子:“呃,其实我也不想啊……你也知道的,林臻他吧……他吧身份很特殊。我也不知道那群老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别到时候把林臻抓去当药引子了……”
  萧陵脸色一变,警惕之色更添几分。
  林臻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功效。
  炎译见此,赶忙摆手澄清:“没没没,我说着玩呢!他们虽然狡猾得很,但顶多心里想一想,不敢付诸实践的。”
  林臻想起尤舜趁萧陵沉睡时取鳞片和龙血一事,不禁觉得炎译这话的可信度比萧陵今晚不会压榨他的可能性还低。
  “哎呀怎么说呢……”炎译思忖着用语,“这次想见林臻的那个长老,比较特殊,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他,连传闻都没有……啊不对,也不能说没有,我以前听哥哥说过,好像那个长老不是我们的狐族的。”
  萧陵冷着脸:“不去就是不去,你说再多也没用。”
  “萧陵你别打岔,我记起来了,那个人对尤舜说,对你说了他的名字后,兴许你就会自愿来见他了。”炎译看着林臻,一顿,然后口中说了两个字。
  林臻愣住了,然后又让炎译重复了那个名字三次,才肯确认,他坐在石凳上,竟然陷入了沉默。
  炎译一脸疑惑与惊诧,就连萧陵,也有些惊讶。
  过了一会儿,林臻抬起头,乌黑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带我去吧,我一个人去。”
  萧陵想要跟着他,但是被林臻拒绝了,林臻说:“阿陵,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我预想的那个人,那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要见他,然后一个人和他好好谈谈。”
  说这话时,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从容稳重,眼眸藏着百年岁月。
  萧陵一愣,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早已不单纯是林家庄大师兄林臻了。
  他是渡离,本可以傲视大地,藐望苍天的人。
  于是他只有放手,低声道:“师兄要一切小心,我在这等你回来。”
  ‘
  那个人并不住在本家的大宅里。
  炎译带着林臻出了大门,乘上胡家的马车,一路向北。炎译解释说,那个人一直很神秘,除了长老会,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本来族长也应该知道的,但他只是个临时代替炎久的,尤舜他们也就一直没告诉他。
  “尤舜让我把你带到北溪山——就在盛风的北端,走不了多久的。然后他亲自带你去找那个谁。”炎译看着林臻一脸凝重,好奇心按耐不住道,“诶,你能不能跟我说下那人是什么人啊,你认识他?”
  林臻摇头:“算不上认识,但是……你还是别问我了,我心里在酝酿语言呢。”
  “好吧我不问。”炎译耸肩,然后打趣道,“不会是你的情人吧?你是没看到萧陵那表情,就像是条被抛弃的狗一样,可怜兮兮的,哈哈哈真痛快!”
  林臻莞尔,对炎译的形容不置可否。
  很快马车就驶到了北溪山脚下,林臻下了车,炎译在车上冲林臻道:“我出去溜几圈,三个时辰后回来找你。”
  林臻点头,然后便转身朝前方走去,很快他就看到了尤舜站在山路口,依然是一脸精明的笑容。
  他将林臻带着进了山,关怀样地询问了下萧陵的情况后,便没再多说话。最后还是林臻先开口道:“他怎么会成为你们狐族的长老?”
  尤舜在前方带着路,语气也没有半分迟疑,他坦白相告:“狐狸天生聪明狡猾,世人皆知,我们狐妖本身也是明白这一点的。聪明人在一起多了,就会尔虞我诈,更何况是狐妖?所以在狐族统一后,设了长老会,而长老会中必须有几个个外族的妖参与,也算是起一个制约的作用吧。”
  “不过随着与狐族的融合,外族的血统也逐渐不纯正,最后只有一脉纯正的外族妖血保留了下来,所以说他就成了我们族唯一一个外族长老。”
  林臻听着,忽然问道:“他还好吗?”
  尤舜发出两三声笑,却暗含无奈,只是道:“能活下来就是好。”
  “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尤舜回头看了林臻一眼,道:“别说是你,就连我们,当初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说着,他又看了看天,山不高,天空湛蓝如洗,喃喃道:“你说现在这是什么个情况?天界妖界,全都乱了套。”
  “乱了套?”林臻琢磨着尤舜的用词。
  “罢了罢了,我只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尤舜摇了摇头,然后又走了一段,带林臻进了一个山洞里。
  洞壁上都挂着有灯,照出本该幽深的道路。
  山洞里吹来一阵又一阵的风,清凉的,孤寂的,却让林臻的心情急切起来。
  不知在洞里走了有多久,前方的尤舜忽然停下了脚步,朗声道:“人我给你带到了,有什么心愿未了,就赶快跟他说了吧。”
  山洞里空空荡荡,但林臻却听到一声声沉浊的呼吸声传来,如病入膏肓,如黄昏将死,奄奄一息,拖着最后一口气,只为见等候的人最后一面。
  尤舜叹了一口气,转身拍了拍林臻的肩膀后,道:“我在山洞外面等你。”
  林臻沉默着看着在昏暗的灯光下躺卧在前方的一大团灰色。
  记忆里,那应该是一身黑得发亮的皮毛,能在黑夜中隐匿自己,在白雪中骄傲英气。
  然而现在,却色如死灰,毫无色泽,若不仔细看,就像是一大团用烂了的棉絮。
  那团灰色动了动,然后吃力地站了起来。
  那是一头足有山洞那么高的巨犬,毛发枯槁,模样憔悴,病恹恹的,已是一副老年病态之样。
  曾经如此矫健,可以突破天火,可以跑过沼地浅滩,可以带着林臻亡命七十二年,然而此去经年,此时一见,竟已然苍老无力到了这种地步。
  林臻心里一颤,心头颇有些难受,只听一个饱经沧桑的声音从那巨犬的体内传了出来:“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无法变成人身来见你,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林臻挪动脚步,走上去用手抚摸上巨犬的前腿,感慨道:“凌西,好久不见。”
  凌西发出虚弱的笑声,“渡离,能看到长大后的你,也不枉我苟且偷生的这二十多年。”
  犬妖凌西,夜雨最信任的心腹,狐族唯一的异族长老。
  曾忍着伤痛,带着林臻奔跑了七十二年的恩人。

  第五十五章 一切全解

  凌西曾经明亮的双眼此时已蒙上一层白翳,浑浊得犹如一池老去的潭水,他动了动眼珠,看着林臻,感慨道:“一晃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刚刚看到你,我还以为是一时眼花,看见了夜雨大人……但终究是不同,你身上也有梓幽大人的影子。”
  林臻听着凌西沉重的呼吸,便已知道凌西命不久矣。他对上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沉声道:“凌西,我并不是谁的影子。”
  凌西看着林臻的眼眸在昏暗的烛光下亮如星辰,眉宇间都是坚毅,不由地怔了怔,随后自庞大而虚弱的体内发出一声声带着浊音的笑声,震得整个山洞都好像吓了一跳,为之微微晃动起来。
  他的笑,不是讥笑,不是感伤,不是不屑,不是怀念。
  林臻听着凌西的笑声,不禁想起了太师父林慈,那个年已百岁的得道高人,也爱这么笑,每一声都拖得极长,但每一声都是那么温和慈祥。
  凌西止住了笑,对林臻道:“是,你不是谁的影子,你是我们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骄傲。”
  林臻心头一暖。
  从未有人对他这样说过。
  认识夜雨的,见到他只会说他长得像夜雨和梓幽,却从没有正面肯定过他这个人。
  他林臻,虽是夜雨和梓幽的儿子,却并不是他们的附庸品。
  林臻顿时又对凌西亲近了几分,他摸着凌西腿上干燥如枯草般的犬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我听邪斗说,你在将我放在雪地之后没多久就被朱雀抓住了,当场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而凌西已经明白了。
  凌西道:“当时在场的只有我和朱雀,并没有第三个人,邪斗也估计是道听途说,不过就连邪斗都以为我死了,那世上可能真没谁料到我会活着。”
  林臻闻言心起疑惑,没有第三个人?难道朱雀没有带领天兵天将?
  接着就听凌西继续道:“那日我被迫放下你后,精疲力竭,没多久就被朱雀堵住了去路……”
  白雪之上,朱雀一身烈焰铠甲,格外亮眼。他火红的额带随风飞舞,他手中的红缨枪直立向天,一身正气凛然,剑眉朗目,器宇轩昂。
  他手背上的神印发着金光,刺得凌西的眼生疼。
  完蛋了。
  这是凌西的第一念头。
  但一想到渡离就在这附近,凌西咬了咬牙,心里盘算着必须把朱雀引开,不然很快就会被暴露。他心一横,卯足了劲,悲吼一声,孤注一掷,向朱雀冲去。
  凌西不眠不休地跑了七十二年,早已是虚弱不堪,将近大限,他这一击,对于天生神力的朱雀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朱雀用手中的红缨枪轻易地就抵住了凌西。
  凌西只感觉一股炙热感从头部传来,却没有灼伤他。正当他惊异之时,只听身前的朱雀轻声道:“犬妖勿惊,在下并无恶意。”
  闻此,凌西想起寿阳漫天的大火,想起他跟随了几百年的夜雨,立马红了眼,他恨恨道:“我是妖犬,听不来你们这些天界的走狗的胡话!说什么没有恶意?放屁!你要杀要剐来个痛快,别假惺惺地端着你们天界的虚伪装善人!”
  朱雀静静地听完他骂完这一通话,并不生气,而是耐心说道:“天界也不是那么太平的,明争暗斗太多,诛杀夜雨,也只不过是北斗的一家之言,并非天界全体的意思。”
  凌西此时哪里听得进去,他继续骂道:“呸!少给爷爷我灌迷魂汤!天界的都他娘的不是好东西!”说着,他拖着无力的身体,转头就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朱雀无可奈何,只有用雀火束住凌西的四肢。
  “呵,还说是什么没有恶意?”凌西咬牙切齿,“现在又绑着我,是什么意思?”
  朱雀走到凌西身前,皱眉道:“别嚷嚷,会把天兵嚷过来的。”
  凌西斜着眼看朱雀,冷笑一声:“天兵?哦,我倒是忘了。看你这样子,在天界地位也不小吧,出来自然是带了天兵天将。你让他们埋伏在哪里?难道是……”忽然,他想起了雪地里的渡离,脸色一变,附近唯一可以做埋伏的地方就是放下渡离的那片白桦树林!
  朱雀知道凌西在想什么,他嘘声道:“没有别人,只有我,你可以放心了,夜雨之子已经被好心人抱养回去了。”
  凌西警惕地看着朱雀,满脸不信任,“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朱雀道:“天枢陷害天帝,使天帝一直沉睡不醒,自个儿谋权篡位,号令众仙,北斗独大。朝中大半数人都沦为北斗的党羽,剩下的神仙中,一半态度暧昧,一半坚决反对北斗,前者被天枢驱使着奔走,后者被天枢想尽法子逼出天界。我们四灵里,全是态度暧昧者,不支持谁,也不反对谁。”
  凌西哼道:“你们天界之人心计多城府深,活该混乱!”
  “但这种立场不清的态度,只是在表面。”朱雀的眼底沉淀着平静与坚定,“我不若我的兄长苍龙,我本天生体虚,命不久矣,若不是天帝垂怜,也不会有今日的造化。天枢野心太大,气焰嚣张,不会长远,天帝终将会醒来,我不想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天界一片北斗旗帜,自己的儿女子孙已全被迫害。”
  凌西沉默,他算是听明白朱雀的意思了,渡离虽然是夜雨之子,但同样也是梓幽的孩子,是天帝的孙子。但他还是将信将疑:“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是想从我这里套出渡离的消息吗?门都没有!”
  朱雀笑道:“毋须你告知,我自已知晓。”顿了顿,他缓缓道,“你以为,你跑了七十二年,跑遍南国戚国,又兜回南国,真的无迹可寻?天界真的从未发现过你?”
  凌西一时语塞,这一路上他的确没有遇到天兵天将的追捕,心里还抱有侥幸之心,以为天界的人都以为渡离死了,所以没有追上来。
  听到这里,林臻忍不住问凌西道:“这个朱雀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他……他之前还让萧陵来害我,好让萧陵重返天庭。还有之前在码头,也是他告诉火麒麟我的消息,结果火麒麟就火急火燎地杀了过来……”
  凌西笑着,语气平缓而声音沧桑:“朱雀下得一盘好棋。”
  林臻愣了愣,“你是说……一切都是他的计谋?”
  “正是。”凌西道,“当日他表明来意后便将我带回了戚国,狐族本家药材多,我虽然大限将近,但也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各种奇珍异草吊回了一条命。救我之事,出了几个长老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朱雀对天界宣城已将我就地正法,渡离也确实是丧身火海,不在我身上,只是把我当做夜雨一派的余孽给处理了。”
  “我估计他没用多久,就知道你的准确位置了,只是万没有料到苍龙的转世竟然会成为你的师弟,我听他说,苍龙从一个下凡的星君那里得到了前世忆,所以他干脆让苍龙保护你……这中间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他如果是让苍龙来害你,很可能只是一个计。”
  林臻惊愕,按萧陵所说,朱雀找他是想让他抓住自己,好戴罪立功。他相信萧陵所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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