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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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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陀猛地呛了一声,拍拍胸口,咽下岔气的口水。“你说什么?”

孔影白纳闷地说:“阿武说我连小鸡鸡都不(奇*书*网。整*理*提*供)知道,他怀疑我不是男儿身。”

“不用理他,他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孔陀心虚地扒了一大口饭。

“爷,你还没解释小鸡鸡是什么?”影白决心把家里的锅都打破也要问明白。

孔陀胡诌地说:“小鸡鸡就是未成年的男孩,身体下面会有一个硬块。”

“我为什么没有?”孔影白一手伸到桌下,摸摸索索地。

“成年男子的硬块会消失。”孔陀自圆其谎。

孔影白开心地松了口气。“我懂了,原来我已经长大了。”

“神医,大事不好了!”这时村长突然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瞧你慌成这样,是发生什么事?”孔陀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

“来了一批女真军队,说要检查全村男孩的屁股。”村长想不透似地皱眉。

村长之所以为村长,主要是因为他热心助人,并不代表他学问渊博、见多识广;老实说,村长从未下过山,而下了山的年轻人没一个回来过,村人完全不知道山下的局势到底有多乱?连改朝换代一事,还是孔陀告诉村人的。

检查男孩屁股,其实就是在找前朝太子,因为太子的屁股上都有龙印。影白是公主,自然没有;但她是窈窕女,怎么能让她当众脱裤子,这个秘密若是让女真人发现,一定会对她女扮男装的行为起疑,万一他们要检查她胸口,岂不是死定了?

孔陀越想,心越不安,脸色渐渐惨白,村长见了脸色也跟着变白。神医虽自称是猎户的爸爸,但村人大都知道猎户他爸也是猎户,早过世了,不过村人都敬重神医,不在乎他的来历。

村长相信神医见过大风大浪,不像他只见过山猪野猴,所以会让神医感到害怕的事,一定不是好事。难道是女真人要屠杀村里所有的男孩……

沉默了一阵子,村长颤着唇问:“他们是不是要滥杀无辜?”

“不是。”孔陀转移地问:“什么时候检查?”

“明天一早,十岁到二十岁的男孩全部到村口集合。”

孔陀当机立断地说:“真不巧,影白明天一早要到山里采草药。”

村长感到棘手地问:“影白不能来,到时我怎么解释?”

“你就说影白去大城市了。”孔陀替村长想好说辞。

“好吧,对女真人用不着言听计从。”村长坚决地点头。

“劳你费心了。”孔陀露出感激的眼神。“影白,去泡杯收惊茶给村长。”

“不用麻烦,我还要赶去通知村民。”村长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过身,面露不安地说:“对了,女真人指名要见神医。”

“见我做什么?”孔陀一脸惊愕。

村长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他们没说。”

孔陀置生死于度外地说:“好,我明天就去见见他们。”

村长一转过身,孔陀也跟着起身,站在门口目送村长,不停地叹气。

女真人指名找他,莫非是发现他的秘密?孔陀为此心情沉重,万一真是如此,他必须叫影白快逃。不过他又想到,女真人要见的是神医,并非御医,如果影白真的逃走,会不会反而打草惊蛇?

他应该先写好遗书,等明天见过女真人再做决定,一见苗头不对,将遗书塞给村长,村长是正人君子,看了遗书后,一定会去找采草药的影白,带着影白逃走。以静制动应该才是躲过这场灾难的上上之策吧!

“爷,你怎么了?”影白走到孔陀的面前,小声探问。

孔陀捋着白须,一脸的沉静。“我在猜想女真人的意图。”

“贝勒爷是什么意思?”影白踌躇一会儿,心中的疑问不吐不快。

“女真的大官,你从哪里听到的?”孔陀额头上的皱纹如刀刻般又多又深。

影白露出甜笑。“阿武他们联手打我时,是个贝勒爷为我解困的。”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孔陀神色不由地紧张起来。

“他好俊美,而且看起来很威风。”影白回想似地描述。

孔陀厉声警告。“女真人没一个是好人,你要跟他们保持距离。”

“我知道,爷放心。”影白有些纳闷,爷的语气很火,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第二章

树木森森,云雾缭绕。

孔影白嘴里衔了一根不起眼的小草,但千万别小看这根小草,它叫兰香草,有凉味,可治感冒咳嗽。

至于爷叫她来找的草药则是仙人果。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了,按照往例,总是会有因暴饮暴食而腹涨肚痛的村人来找爷,只要吃一颗仙人果,便立刻能消除难受;但她已找了一个上午,仙人果全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她真希望能有个仙人出现,指点迷津。

昨晚落了一阵雨,地变得又湿又软,很不好走。但影白个性固执,没完成使命绝不退缩;她强打起精神,往深处走去,突然一个踩空,脚步不稳,身体往下滑落,幸亏有一崖石突出,正好承接住她的身体,但惊吓使她昏厥过去……

许久,从谷底窜出银白色的冷烟,像个白魔鬼似地包住影白的身躯。

不停的颤抖使她惊醒,她伸手试着想攀住石头爬上去,但湿滑的石头不好抓,而且她的足踝又扭伤,根本无法站立。

她失望地坐在崖石上哀声叹气,只能等待爷爷派人来救她了。夜深,狼嚎声清晰入耳,她好想哭,可是她坚持男儿有泪不轻弹。

迢迢黑夜过去,北风瑟瑟,夹带着漫天舞雪,仿佛针扎在脸上,这样冰寒的天气,就算爷爷耗尽积蓄(事实上爷爷的积蓄从未超过十两银子),也绝不会有人为了区区十两冒死上山,感叹之余,听到窸窣的脚步声……

影白赶紧大叫,以为是爷派来的村人。“我在这里!”

一顶青绒暖帽从山边探出,长辫悬垂空中。“你在那里干么?”

是女真人,影白心里虽有些不悦,但不得不说:“我不小心摔跤了。”

“我把马鞭放下去,你抓得到吗?”清兵随即垂下马鞭。

影白没好气地说:“我脚扭到了,站不起来。”

“我下去救他好了。”这声音好熟,影白想不起在哪听过。

“禀贝勒爷,雪地湿滑,谷深又不见底,恐有危险。”清兵急声阻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一听到贝勒爷三个字,影白的心儿又乱了。

这是他第二次救她,受到爷爷的谆谆教诲,她对女真人一向怀有敌意,但对他却不然,反而有种纠缠不清的感觉;对她来说,他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光是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就能带给她某种她搞不懂的莫名情愫……

她还没分辨清楚心情,修长的身影已经从天而降,她抬眼,只看见他胸前有一条巨蟒,张着大口,活灵活现地朝她袭来,仿佛要吞噬她,她吓一跳,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此时她的肩膀却像是被巨蟒缠住,整个人腾空飞起,然后安然无恙地落到地上。

该不该开口道谢?她犹豫着,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脸上,霎时不知所措。

同样是美男子,他的眉毛如箭,她的眉毛却似柳叶;他的眼睛如深潭,她的眼睛是清水;他的鼻梁挺而有力,她的鼻梁细致秀气;他的嘴形似两片薄刀,她的嘴形如菱角。跟他一比,她简直像绣花枕头,他则是雄赳赳的男子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肤色跟她一样白皙如雪;仔细一瞧,他的白似乎带了病态,不像她是健康的白里透红。

她无端地替他暗藏隐疾而担忧,她的心弦仿佛被人用力一拨,颤抖起来。

在女真贝勒爷中,体型英挺的男子不少,因为他们长年骑马射箭,骁勇善战,练就了一副毫无赘肉的结实身材。但曝晒在艳阳之下,肌肤却依旧白净的贝勒爷,只有萨尔浒──女真第一美男子。

“你还好吧?”他弯身蹲在她面前,还把自己的紫狐披风盖在她背后。

“还好,只是扭伤足踝。”她赶紧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

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脚。“让我看看。”

“你要看什么?”她惊恐地抬睫,瞪大眼睛。

“看你的骨头有没有折断?”对她的五官比女人还细致,萨尔浒微微一怔。

如拍苍蝇般,影白不礼貌地挥开他的手。“不用看,我知道没断。”

“如果只是扭伤,我会治。”萨尔浒感到意外,但没生气。

影白不识好歹地说:“我也会治,谢谢你的鸡婆。”

“你在生什么气?我做错了什么?”萨尔浒眉毛拧结在一块儿。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影白别过脸,这男人连皱眉都好看。

“我刚才救你时,你并没拒绝。”萨尔浒眼里闪过一丝挑衅意味的促狭。

虽然她长相和心眼都像女孩,可是她的身材……他的目光从她的脸蛋移到她的胸部,他感到有些惊讶,她看起来瘦巴巴的,没想到胸膛如此厚实宽敞。不过,她终归是个小毛头,嘴上连胡子还都没冒出来。

随着他的目光移转,她感到胸口有一阵热火在燃烧,她知道自己不对劲,却找不出原因。她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爷除外),虽然村里有几个女孩对她示意,但她视若无睹,对男孩也一样,独独对他,她迷惑了。

她不是容易发脾气的人,事实上,她的个性比兔子还温驯,但一见他就变了个人似地,意念流转。她想,也许因为他是女真人的关系吧!爷说过,女真人都是坏人,但他救了她两次……糟糕,她居然忘了向他道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打算怎么治脚?”萨尔浒嘴角牵动地一笑。

“用这个。”影白随意拔起一把绿草,用石头砸成汁。

萨尔浒饶富兴趣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你在干什么?”

“阳草可以迅速减轻疼痛。”影白褪下袜子,将汁液抹在足踝上。

“你会医理?”萨尔浒眼中流露出喜悦。

影白高傲地昂起下巴。“当然,我爷是名医。”

“你爷是不是叫孔陀?”萨尔浒脸上的笑容加深,迷人极了。

“你怎么知道?”影白惊讶,分不出是惊讶他的话?还是笑容?

“我是来请他去王府为我家人治病。”萨尔浒的确见过神医,不过神医却拒绝了。

影白露出泼冷水的表情。“我爷从不下山,你白来了。”

“他一定得去,因为这是命令。”萨尔浒板着脸,神情显得严肃。

“你好无礼,居然强人所难。”影白顶撞,她根本不知道大官是什么玩意儿。

没人敢像她这样对他说话,他是堂堂贝勒爷,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训斥,这是不可原谅的,但他奇怪自己竟然毫不生气。不过,他没有时间思索这个问题。“只要治好我家人,你和你爷爷这辈子都不愁吃穿。”

“我们不稀罕。”影白吃力地站起身,她立刻明白她的足踝还是痛的。

萨尔浒语气温和地恳求。“算是报答救命之恩,这样总可以吧!”

“是我欠你人情,不是我爷。”影白不买帐的撇嘴。

“这样好了,我送你回家,看你爷爷会不会回心转意?”

“你必须先答应我,不可以不择手段。”

“我尽量。”萨尔浒眼中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悲伤。

“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影白心一窒,有些动容。

“我有个年纪跟你差不多的妹妹,大夫说她可能看不到今年的春天。”

“好吧,我带你去见爷。”影白话一说完,毫无预警地,他突然把她抱起来放在马'奇''书''网'上,她感觉到他的手臂强而有力,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而真正让她难以挣脱的是他的体贴,他早看出她的足踝仍不适,所以才会这么做。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使她感到不寒而栗,她知道不是北风,不是飞雪,不是天气,而是她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对他如此异常?心好乱,心如麻,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孔陀手拄着拐杖,站在门前引颈张望。

远远见到影白骑着白马逼近,孔陀脸上的皱纹不减反增;那匹白马,他昨天才见过,是贝勒爷的坐骑,这教他怎么不烦恼!

影白昨晚一夜未归,孔陀并没央人去找她,他深知影白向来走路只看天、不看地,这是她生在皇室,与生俱来的傲气,所以他相信她一定是摔跤了,甚至有可能摔断腿,寸步难行,以至于无法返家。但他一点也不焦急,因为影白有能力自救。

昨天他以老眼昏花,恐负所托为由婉拒了贝勒爷的命令,原以为他会就此打消念头,没想到他并未死心。

今早还听村长说,贝勒爷上山打猎去了,孔陀心中暗呼不妙,天意真是弄人,他越不希望他们见面,没想到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名叫萨尔浒的贝勒爷,连孔陀见了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扬他是美男子。

影白虽自以为是男儿身,可是她毕竟是窈窕女,“异性相吸”是万物的原始本能;一想到这,孔陀紧紧握着拐杖,往地上重重地跺了跺,叹口气,没待影白走近,一步一个颠踬,踉踉跄跄地走回屋里,跌坐在老旧的竹椅上。竹椅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叫,正如他此刻的心情,痛苦万分。

“我回来了。”影白像只跛脚兔子般跳进屋里。

“快进房里去休息。”孔陀急声命令,无心关心她的脚伤。

影白迳自找了张竹椅坐下。“爷,我脚受伤了,你没看见吗?”

“你活该,谁教你走路不长眼!”孔陀怒火中烧,拐杖在地上跺了几声。

“爷!你干么发这么大的火?”影白一脸怔愕,搞不清自己做错了什么?

孔陀拉高嗓子。“我叫你进房,你不听话,我当然生气。”

“我会受伤,还不是因为爷叫我去采草药。”影白大声地顶撞回去。

“你到底要不要回房?”孔陀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现,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我差点死在山上,爷,你知不知道?”影白一脸的委屈和可怜。

孔陀毫不同情地说:“我只知道你现在人好端端的。”

“若不是他救了我,我搞不好已经冻死了。”影白看着门口。

孔陀心知“他”指的是谁,显然他的魅力已使影白潜藏的女性本能苏醒了。

从影白的眼里,孔陀看见一簇火苗,但她自己却没感觉到,一阵寒意窜到孔陀的胸口,这样的眼神代表影白已懵懵懂懂地情窦初开了。孔陀为此发现感到惊慌无比,他绝不能让贝勒爷接近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影白不仅是窈窕女,更重要的是,她胸前有凤凰烙印,这个秘密尤其不能让他身后的贝勒爷知道。

从这个贝勒爷此行的任务,要男孩脱裤检查,孔陀猜想他扮演的是诛杀前朝余孽的角色;虽然他不清楚山下的局势,但他相信一定有太子死在他手上。

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贝勒爷,和影白算起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虽然不大情愿,但孔陀还是起身,以小百姓见到大官的礼节,转向门口,对着萨尔浒跪拜。“贝勒爷大驾光临,小人未能迎接,请贝勒爷恕罪。”

“神医免礼。”萨尔浒十分友善地扶起孔陀坐到椅上。

“爷,你干么向他下跪?”影白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孔陀戒慎恐惧地说:“小人的孙子无知,若有冒犯,还请贝勒爷原谅。”

“我无知?”影白不服气地噘着嘴。“爷,你不是说过,我聪明绝顶。”

孔陀使眼色地说:“贝勒爷是皇族,你还不快向贝勒爷下跪!”

“我腿痛,我不跪。”影白唱反调地别过脸。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孔陀心里有数,这是情窦初开的现象。

“爷,你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影白理直气壮地狡辩。

孔陀一时哑口无言,当初告诉影白这句话,是因为影白的身分是明朝公主,当然不能随便向人下跪;但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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