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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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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父皇来看他,对他看了半日,却默默不语,然后悄然离去。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很可怜,虽然贵为一国之君,执掌天下的帝皇,却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昭告天下。
然后他认识了他。
顾惜朝记得父皇带他来的那日,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
那天父皇像是心情很好,对他也是笑语盈盈,和颜悦色。
他清晰得记得第一次见那人,因为那是除却父皇和守卫之外,他认识的第一个人。
那个人眼睛很大很亮,很有神采,就那样灼灼地盯着他瞧,瞧得他有些不自在,于是他也不甘示弱地就这样瞪回去,然后那个人就笑了,笑起来眼睛仍然很亮,很亲切,脸上却有两个碍眼的酒窝,让他狠不能上去戳一戳。日后,戳他酒窝便成了他最爱干的事。
后来他知道,那是他兄长,父皇的第七个皇子。
七皇子是皇子之中最得父皇喜欢的,去别处常常将他带在身边。不过,七皇子并非嫡长所出,他母亲虽也为贵妃,但却早已过世,而且并无强大外戚做后盾,断没有可能坐上皇位。而且七皇子为人亲切随和,也没有多少野心,所以虽然得皇帝喜欢,但也不至招人嫉恨。
他开始来得越来越勤快,他们也越来越熟络。有时是一起读书,当读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时,他偷眼瞧他,发现他也侧了眼在看他,然后便是相视而笑;有时是对弈,大多数的时候是顾惜朝赢,然后他便很开心。可渐渐地却发现,他总是熟自己一子半子,便知道其实他是故意的,好哄自己开心,然后他便赌气不跟他下棋了。
更多的时候只是说话,他会跟他说外面的世界,说市集庙会的热闹非凡,说除夕元宵的火树银花,说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说江南烟雨,草长莺飞。
他就睁大了眼听着,听了他说,努力地听着,记着,因为他只有听,他看不到,他是飞不出笼子的金丝雀。
那一日夜深,他突然瞒了人悄悄摸了来,献宝似的神秘兮兮带来一壶酒,说名字叫做炮打灯。
6
那一日夜深,那人突然瞒了人悄悄摸了来,献宝似的神秘兮兮带来一壶酒,说名字叫做——炮打灯。
顾惜朝之前从未喝过酒,被人严加看管了,自然不许让他喝酒。
他记得那人献宝似的端出个灰不溜秋的褐色坛子。他虽然没喝过酒,可也看过父皇喝酒,乘酒的器具,上好的青瓷白瓷银器漆器,怎么也不是这么一个丑不拉几的东西。他探头一瞧,坛子里东西也黄黄浊浊的,并不若往常他见到的酒般又清又透。
那人似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照例又露出两个酒窝,朝他得意地眨眼:“什么样的好酒皇宫里没有?那就不稀奇了……但这可是好东西,我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这世上最好的酒。”
他不止一次听人说,不止一次自书里读到,酒该如何如何美味,如何如何好喝。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说这是世上最好的酒,他信他,于是他端起来便灌下去一大口。
岂知那东西又辛又辣,入了嘴里肚里,只觉喉咙便要烧起来一般,然后要烧起来的便是脑袋,满头的烟霞烈火,却是咳呛不止,直咳得弯了腰,眼泪出来了,脸都红了。
他记得他笑得眼睛弯弯,酒窝深深,轻轻替他拍着肩膀顺气,似笑非笑道:“慢点喝,这酒烈着呢……”
然后接下来的事便记不太清楚了,因为他开始觉得昏昏沉沉,浑身无力,就像踩在棉花上,飘在云端雾里一般。可是有个人却让他靠着很舒服,靠着不想放开。
依稀记得仿佛被抱到了床上,软软的床褥很舒服很温暖,让人很想睡去,可那人却似不放过他般,磨磨蹭蹭摸摸索索地不让他睡。
于是他勉强睁开眼,半殇了睫忿忿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他仿佛瞧见那人眼里便似要喷出火来。
他依稀记得他似乎在对自己说话,但说了什么却模模糊糊,听不太真切:“……给我……好吗……”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便点头了,虽然他不知道他要什么,他要他给他什么,但他是他最最喜欢的七哥,有什么是他有的却不能给的呢?
然后便是他从未品尝过的迷醉和颠狂,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却有飞上云端般的快乐……
他记得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缩在那人怀里,任他抱紧了他,在他耳边絮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惜朝,与我一起吧,一直在一起……我要带你出去,带你离开这里……”
他是个一诺千金说到便要做到的人,然后,他便开始计划着带他走,带他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漂亮的金丝笼。他说他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抛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是不再做什么皇子,便是每天只耕地种田,他也愿意。
那一夜风很大,很冷很黑,真正月黑风高夜,也是杀人夜。
因为那一夜,他死了六个多年来对他忠心耿耿,他视为兄弟手足的心腹侍卫。
他计划带他走水下,因为他住的屋子四面都是水,水边都是守卫,想带他这样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走水面上而不被发现,根本是不可能。
水下又黑又冷,而且喘不过气来。不过他不怕,因为有那个人在他身边,给他活命所需要的气息,靠着他便暖和了。
可是他们还是败了,而且损失惨重。
那是一场厮杀,他的侍卫与看守的卫兵之间的厮杀,他一直不知道原来父皇竟派了那么多人看守他。
为了保护他们誓死效忠的主子,他的七个心腹侍卫,在战斗中死了五个,最后只剩下两个侍卫和他们,暂时摆脱了守卫的追赶,可是追兵就在不远处,很快就会赶到,他们逃不掉了。
那个最聪明的老三,那个总是微微笑着的老三,“赛诸葛”阮明正,他突然冲了出去,他站出来顶了罪,他说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这一切都是他做的……这样那人和他才能脱了罪,他们的秘密才能不被父皇发觉。他还没有来得及瞧一眼外面的天空,便又回到了这个金丝笼。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夜,阮明正就被秘密处死了。父皇震怒非常,一度曾经下令不准他的七哥再来这里看他,要不是他病得差点死掉,父皇才稍稍松了口,但不准他像以前一样常来。
他大病了一场。池水又冰又冷,而更冰冷的却不仅仅是池水。
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一切便物是人非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好在他的七哥仍在,胡子拉茬地守在他身边。
那人并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虽然败了一次,付出了不少代价,可他还要再试,不达目的便不罢休。
他记得那一天,他对他说起他的计划时,他正对着铜镜在束发髻。然后“啪”的一声,一不小心,手上的发簪就断了。断口很锋利,尖削的怵目,他怔怔地盯着断口发着呆。
那人看了他一眼,宠溺地笑说:“这个断的不要了,以后我再送你一个,一个一模一样的簪子。”
他点头说好,但是他说这个断的他要粘起来留着,因为这是他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他舍不得丢掉。
动手前的那天傍晚,他又瞒了人偷偷溜来,又带上了一坛久违了的炮打灯。
他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喝得甚至比他这辈子喝过的酒都多,因为他是想让自己醉了,最好醉得人事不知。
可是,不知为什么,平时他喝一口便会醉的炮打灯,那一次,却是怎么喝也醉不了。那一次,他们从未那么疯狂过,拼了命的抵死缠绵,仿佛生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般。
那人走之前,拥紧了他在他耳边轻道:“惜朝,就是今夜了,相信我,我会成功的……只要我得了大权,便可以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惜朝,等我……明天早上天亮起来的时候,我会回来这里接你……”
那人走后,尽管他很累,很不舒服,可是他还是爬起来了。
那一夜,他在案桌边坐了整一夜,也弹了整一夜的琴,谁都无法阻止。
当天终于开始发白的时候,七根琴弦终于俱都断了,他也弹得满手是鲜血。
然后房门就被人缓缓推开了。
亮光突然自屋外射进来,很是刺目,让他睁不开眼。一个身影便入了进来,逆了光,一时看不清样子。
…
偶真素个粉勤劳的人啊,其实是没两章就要完结鸟~~~
期待最后的大结局哦~~~呵呵呵呵~~~~
7
进来的却不是他兄长。
不!确切的说,不是他最爱的七哥。
那个人穿了一身明黄的衣服,轮廓分明的一张脸,如刀雕石刻,剑眉如飞,双目如星,只是眼里却隐隐有戾色。
他听人跪了一地,伏首唤他太子,然后他旋即明白了,那是他的长兄,太子佚。
“你不用再等了——”太子佚进来便仰天大笑:“老七早已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去的,可怜他在死前还念着你的名字呢……”他转过头,玩味般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他却漠然无所动,因为在那人进来的那一刻,他便早已明白了。
太子佚笑着走了过来:“其实我该谢谢老七,他替我除了父皇,否则我不知还要等多久,那老不死的才会进了黄土。”
他走得越发近了,双目如星,灼灼地盯着他瞧,然后突然伸出手来,握了他下巴,他出手很快,显然也是个高手,他躲不过。
太子佚托起他下巴,啧啧道:“真是绝色……,难怪一向没什么野心的老七为了你,竟会做出这种犯上作乱的事来!难怪父皇当年会舍不得杀了你,而把你藏在这里!”
他的手指在他白玉般的脸庞上来回磨挲:“我来本想是杀了你,毕竟这等皇家的丑事,杀了才能一了百了。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太子佚突然俯了身,凑近了将嘴贴他耳边,轻轻朝他颈上吹气:“只要你乖乖听我话,好生侍候我,我就可以让你活下去——”
然后他的手开始不安分,他想挣扎,却怎么也斗不过这个习武之人,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挑了眉,唇角微扬,露出个笑容说:“我答应你——,不过,也须等几日——”他再笑,眼波流转,媚态横生:“我昨日才与七哥欢好,或许——你不介意?”
太子佚眉头皱起,愤而甩了他一巴掌,在他脸上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宛若刻上了印章:“好,那我就过两日再来!”
过两日,太子佚果然又来了。
进了屋便不由分说开始解他衣物,滚上床去。
他怜悯地看着他死时的丑态,赤条条地一丝不挂,即便断了气仍然瞪大了惊恐万状的双眼。或许他绝想不到他这样一个高手会死在全无武功的他手中,他绝想不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暗算他!
哼,人果然只有在这个时候是毫无防备的,是最脆弱的,他这样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机会杀了他。
他爬起来穿上衣服,穿上他一直穿的青衣,他知道那个人也喜欢看他穿青衣。他对着铜镜梳理他的卷发,他至少要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去见他。
然后他摸到了那个发簪,那人送与他的发簪,他摸到了那个裂痕处。他记得那日他不小心折断了发簪时,那人说要再送他一支一摸一样的,却终没有来得及。就像那人说叫他等他,他会再来这里接他,却终究没有等到。
他只轻轻一折,簪子就又断了,粘起来的,果然是不牢靠。
锋利的断口,尖削的怵目,他却在笑。
一抬手,簪子便轧进了心窝,没有痛苦,只有解脱。
他只记得倒下时看到的最后一眼,那飘荡在窗口的青纱帘子,也染满了鲜血,还有透过帘子缝隙隐约看到的,渐渐亮起来的天空。
他原以为他该下阴曹地府,却并没有,他成了一个鬼,一缕孤魂野鬼,无依无靠地在这里飘荡。
有一日他得知,只要他食满一百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的精血,他就可以再世为人。
然后便是无止尽的杀戮,反正他死前两手便沾满鲜血,不在乎再多染一点。他渐渐忘了他身前是谁,忘了他是怎么死的,忘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忘了那个人的脸……他只知道,他要吸人精血,他要再生为人!
因为他要重生,他要等一个人,等一个答应来接他的人,他知道那个人一诺千金,他说过要再来这里接他,即便过了百年千年,他也一定会来!
顾惜朝突然闭了眼,仰天默默地笑了,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原来那个人早已来了,可他却把他的样子忘了,而他——也忘了他。
“戚少商,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特地去查了以前住过这里的人。”黄金鳞指了顾惜朝喝道:“这鬼魅要食满一百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的精血,就可以重生为人。哼!他已经吸食了九十九个这样的人的精血,而戚少商你,就是第一百个!”
戚少商突然也是一笑,出手打落了铁手手中的逆水寒剑,慢慢走去扶起顾惜朝,把他揽进怀里,执了他手放上自己脑后的玉枕|穴:“惜朝,我来接你了。你若是想再生为人,我既不能让你再去害人,那么就让我做这最后一个吧。”
顾惜朝诧异,看了戚少商发亮的眸子,良久道:“你——都记起来了?”
“是的,记起来了……”戚少商抬首替他轻轻抹了眼角的泪,温言道:“我记得当年我死后,走到奈何桥边,喝孟婆汤的时候,只喝了半碗,老八替我挡了,他喝了自己的,又替我喝了半碗。所以先前他们说起时,我就全想起来了。”
戚少商搂紧了顾惜朝,他的身体依旧冰冷:“惜朝,或许冥冥中真有种力量,让我在这么多栋宅子里,偏偏选了这里;让我即便不记得你了,还是又一次爱上了你。”
“或许吧……你全无防备,我几次想下手,临了却怎么也下不得手去……”顾惜朝将头靠在戚少商胸前,叹息道:“既然你我都记起了往事,我又怎下得了手去?或许……这样也未尝不好……至少,我又可以与你在一起……”
戚少商搂了顾惜朝絮语,却未曾注意到,一旁的黄金鳞悄然捡了掉落地上的逆水寒剑,突地扑了上去。
铁手反应甚快,出手如电,可是却竟然落空了……不是他反应还不够快,而是他判断错误!他怎么也没想到,黄金鳞剑指的不是顾惜朝,而是戚少商!
知道进来的人是谁吧,知道太子佚是谁吧?
下一章就大结局了哦,揭开所有谜底~~~
终章
铁手反应甚快,出手如电,可是却竟然落空了……不是他反应还不够快,而是他判断错误!他怎么也没想到,黄金鳞剑指的不是顾惜朝,而是戚少商!
戚少商背对了黄金鳞,何况他全副心思都在顾惜朝身上,自然是未曾察觉。谁都来不及阻止,铁手甚至连出声警告戚少商也来不及。
只有对着黄金鳞的顾惜朝,越过戚少商肩头看到了直指而来的逆水寒剑,千钧一发,他一把拽过戚少商,将他与自己换了个位置。
逆水寒剑,当胸而过。
鲜血自他青衣上一点点晕开,顺着透胸而过的逆水寒剑身,滑落。
“惜朝!”戚少商目龇欲裂,一声狂吼。
铁手的铁掌也已到,黄金鳞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铁手这蕴了十成功力的一掌落在他背上,肯定是活不成了。
黄金鳞落到地上,却是边吐血边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虽然没有能够杀得了二皇子,不过也算不辱使命了……哈哈哈哈……顾惜朝他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
铁手慢慢走过去,沉了脸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二皇子?”
“哈哈哈哈……我就是黄金鳞,黄金鳞就是我。不过,我是太子的人……哈哈哈哈……”笑声渐渐歇止,因为黄金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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