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净 猜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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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仿佛电影般的情境


　　下午三点四十分，凌智资讯大楼二十八楼，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老大老大，大事不好了！”

　　“喔。”顶着一头乱发的男人叼着烟翘着腿，眼睛盯在营幕上头也不回地问：“有海啸还是有地震？不管有什么都不用担心，今年的劳动节你们那个没脑的大老板帮每个人都加保了三千万的天灾人祸意外险，你忘了？”

　　“不是啊，老大！”脸红气喘的年轻女孩站在“研发部”黑底银字门牌下，两手捂着颊，夸张的就好象“孟克的呐喊”里面那好像看到鬼的表情……

　　她大喊：“比那还严重，业务部的……业务部的人回来啦——”

　　虾米？

　　业、业业业务部的……回来了？

　　一时之间天地变色，研发部办公室里所有人——其实也就只有五个人，而且还要扣掉某个不为所动的家伙——纷纷将目光从原先的萤幕、滑鼠、键盘、薯条、炸鸡、比萨和爆｜乳女星写真集上离开，不约而同盯到来人脸上。

　　“业务部的狐狸精们回来了？”

　　“业务部的吸血鬼们回来了？”

　　“业务部的没良心的回来了？”

　　“业务部的外星人群回来了？”

　　“……”

　　唯一没开口的，顶着一头乱发的男人——齐轩毅脸色不改紧盯营幕，敲键盘的手指喀哒喀哒打个不停，继续由几十万行的程式当中寻找出错误，认真的就好象完全不在意……

　　身周杂乱的众人没让他开口附和，内心默默波涛汹涌，十三级阵风正呼呼呼地狂吹，浪高百米，随时有淹没一切的可能。

　　这该死一百次、剁成碎肉喂狗都不解气的死人骨头居然还敢回来？

　　齐轩毅暗暗咬牙，脸上那阴晴不定的表情哪，活像刚拉了两天肚子。

　　“我靠，吵什么吵！”

　　低吼一声，瞬间让所有人绷紧了神经！“四点的报告大家都准备好了是吧？等一下谁出错谁的皮就给我绷紧一点，谁让我难堪，谁就连续一个月的周末都来给我顾机房！”

　　“不要吧……老大……嗷呜呜……”

　　现场一片哀嚎不断。

　　离二十八楼研发部最短直线距离三米八的二十七楼业务部，气氛完全不一样。

　　身材姣好的美人们穿梭其间，精心雕琢的丽容、合身适宜的套装，言笑晏晏，银铃笑语不断。

　　这里的空气总是带着一股甜腻的香芬，隐隐约约似乎还染着淡淡的粉红色。

　　“经理，再来杯咖啡吗？”

　　“谢谢。”

　　“经理，要尝尝榛果蛋糕吗？味道挺不错。”

　　“好……大家都坐下来吃吧，别忙了。”

　　白色的沙发上，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端着精致的咖啡杯，唇边噙着温文的笑意，五个美丽的女下属或站或坐以他为中心围了一圈，天南地北随兴地聊着。

　　悠哉到极点的下午茶时光。

　　跟“某地方”完全不一样。

　　他倾身听着美人们娇滴滴的声音，斯文的银边眼镜遮起两道精明的视线，唇畔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突然间有人提到一进公司就看见“某人”的小喽啰满脸惶恐的神情，现在楼上不知道又要吵成什么样了，说不定正战火隆隆响彻云霄？

　　想起因为自己提早回国肯定让那“某人”气得跳脚，身处二十七楼唯一的男人——姜智云，就忍不住轻笑出声。若不是不想太刺激他，早想上楼去晃晃，毕竟都一个月没见了，没人陪着吵架想必他也有点寂寞？

　　当然他这种“贴心”的想法，也绝对跟“某地方”的“某人”完全不一样。

　　“经理是故意的吧？”嘻。

　　“很明显吗？”

　　“有……”娇媚的女人们笑得花枝乱颤，无法自持。“齐经理要是知道我们千里迢迢赶回来就为了找他麻烦，肯定又要生气了！”

　　“他有哪一天不生气？”

　　大多数时刻身为惹人家生气的罪魁祸首悠哉地说道，完全没反省。

　　同时间，二十九楼传来一声惊叫：

　　“业务部的人回来了？怎么没有跟我讲？”

　　“副、副总裁，姜经理好帅……不、不是，是姜经理说他要给你一个惊喜，特别交代别跟大家讲。”

　　姜经理真的好帅好帅喔！真不愧是号称资讯业界首席牛郎……喔不是，是首席型男啦！能进来这间公司真是太好了！呜呜……

　　刚来上班的小秘书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双眼直冒星星光芒，只要一想到等一下可以同时见到资讯界顶顶有名的两大帅男，简直就感动到乱七八糟。

　　惊喜个头！

　　副总裁抱着头就想倒在地上乱滚一通。

　　这下子真是他妈的够惊喜了！就是故意趁他不在才把时间改在今天啊！他回来做什么？今天是研发部内部成品发表的重要日子，别说东南亚的主管们都将与会，就连远在外国的大老板都会视讯列席，怎能让他回来？

　　不是挑拨离间，只是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简直就像电影中的情节——

　　战争电影中相对垒的两大战将。

　　天杀的！虽然法律没规定同一间公司就要水｜乳交融，但也没必要这么水火不容吧！

　　偏偏这两大巨头皆是公司里举足轻重的人物，骂不得吼不得，万一打起来还得一旁好话说尽就怕闹上医院……掯！再半个月他就要结婚了，婚前的最后一个CASE难道就不能让他好好的过关吗？

　　八卦无国界，就连远在美国的相关人士都感受到此种莫名的奇怪气氛。

　　“啊，智云已经回到公司了？该不会故意去逮齐轩毅吧？唔……这下子可麻烦了……”

　　佛罗里达郊区的豪华别墅，东边书房里主管椅中看似严肃的男人紧抿着双唇，忍了一会儿，却还是噗地笑出。

　　“小张快去叫我老婆来，难得好戏上场，没通知她来会骂人的。对了，不要忘了帮我们拿一些爆米花跟可乐来！”

　　“是，总裁。”

　　***

　　“嗨，各位小姐们，好久不见了。”

　　下午三点五十五分，会议室门口，凌智资讯“业务部”，另称凌智资讯“公关部”，员工私下昵称凌智资讯“俱乐部”……的当家花旦兼首席男公关，咳，是业务部经理姜智云，正魅力全开地朝经过的女性职员们绽放出绚烂到极点的亲切笑容。

　　他身后照旧跟着五位美丽娇媚的女下属，人人带着与有荣焉的自信笑容。瞧他那架势那神态那模样，仿佛少女漫画中男主角出场的待遇，无数花花草草在他背后霹哩啪啦地胡乱绽放，堆叠出一片旖旎粉红的画面。

　　“借过。要发呆请去旁边，不要阻碍通道畅行。”

　　冷声冷语惊醒了秘书部几位看傻的小妞。

　　“啊……齐、齐经理。”

　　不若前支队伍那般华丽，齐轩毅绷着一张脸出现，他的背景没有开花没有礼炮，没有男人的注目没有女人的脸红心跳。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写着“要命的别来惹我”，就好象开海的摩西，立刻让前方拥挤的人群自动排开一条走道。

　　笑什么笑！笑得这么谄媚这么花俏有钱赚吗？

　　不是没看到那只带着粉红军团经过的孔雀，瞧他大张旗鼓的不知道在得意什么的死德性，再再刺激着他就要克制不住的拳头

　　这颗猪头居然还敢回来？居然……在“那样了”之后敢人间蒸发然后又给我突然回来？该不会以为这么多人面前我就拿你没办法吧？哼！要是就这么如了你的意我齐轩毅就跟你这猪头姓！

　　无视旁人的侧目和身后抖得像五只小鹌鹑的下属，他两眼冒火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　
2。　故事之前


　　让我们把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酒吧。

　　“呃！”姜智云一怔，差点翻了手上的杯。

　　“咦？”齐轩毅一惊，险些呛了喉里的酒。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彼此，而且好死不死还坐在临座——

　　“咳，真巧。”眼看装傻也没用，姜智云索性先开了口。

　　“是……很巧……”齐轩毅僵硬地回答。

　　巧？巧你妈个头！

　　究竟是怎样机缘巧合让他在“同—志—酒—吧”也能遇见才刚大打一架的同事？

　　齐轩毅忍不住暗骂一声干，真是倒楣！白天会议上因为一言不合“失手把拳头贴到他脸上”，以至后来两个人扭打成一团，还因此让上司碎念了整个下午，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正想放松心情到GAY吧找只可口小羔羊黑皮一下，没想到这样也能遇到他！

　　有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姜智云对此“巧合”也感到非常吃惊。

　　但他吃惊的方向显然跟齐轩毅不太一样。

　　镜片下精明的眼神从吧台后方闪啊闪不停的霓红装饰移到另一侧正激狂热吻的同性情侣，再转回身旁这张性格英俊的脸上，姜智云不着痕迹地克制住上扬的嘴角，先是试探一问：

　　“咳，你的伤，还好吧？”见对方脸色一沉，姜智云忙端起安抚的笑容，“慌乱之间下手难免过当，希望齐经理不要介意。”斯文的脸上还有两处瘀青大范围地分布，显示着白天那一战，他可也没占多少便宜。

　　“我……”咬着牙，齐轩毅艰难地吐出虚假的言辞。“也……也有不……对……希……望姜经理也不要介意……”你妈勒！

　　他的拳头向来往人脸上招呼，可这猪头却是专挑身体打，外表看来好象没什么的人，其实才是伤势最惨重的一方——妈的算你狠，居然使出这种贱招让全公司的人都以为你吃了大亏？就只有挨打的他才知道这家伙出拳这么重，一下一下都像要打爆他的肚子……哼！

　　恶心客套话一说完他起身便走，没料到还搁在桌上的手却让人牢牢按住——

　　“干嘛？”他瞪眼。笑成这么谄媚他是想怎样？

　　“齐经理，既然这么巧都碰着了，不妨一起喝杯酒再走？”斯文的面容温和地微笑，银边眼镜下一双细长的双眼皮轻轻眯起，那神情仿若人畜无害，善良的就好象卖苹果的巫婆……

　　喝酒？还怕被你下药洗劫勒！说不定明天我醒来就发现被剥个精光躺在马路上丢人现眼——跟他作对这么久，他很明白这家伙的劣根性，他黑心的程度恐怕就连最奸巧的商人都得对他甘拜下风，同行口中的吸血鬼可不是叫假的！

　　“你觉得如何呢？”细长的手指磨蹭着底下麦色的手背肌肤，轻柔的力道徐缓地带着暧昧的调调，齐轩毅颈背的汗毛一根一根站了起来。

　　妈的，他到底想怎样？

　　“姜经理你……”究竟是哪根神经接错线？

　　“我想私底下就别那么生疏吧，经理来经理去的，未免绕口，嗯？”

　　“你醉了。”直觉反应。

　　“不，我不会喝酒，怎么会醉？”

　　齐轩毅冷眼瞥向他桌上几个空无一物的烈酒杯，别说里面本来是装白开水的。

　　八成是醉了……大概是醉了……肯定是醉了……在对方的手直接贴上自己的大腿时，齐轩毅冷不防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同事这么久，一直没机会好好跟你喝杯酒、聊聊天，现在想想实在是件很可惜的事情，你说是吗？”

　　是吗？是吗？是……妈的，这该不会是在……钓我吧？

　　齐轩毅倒抽一大口气。

　　这个眼睛跟鼻子同时长在头顶上，从来就不安好心眼加上冷血没良心的死男人居然钓我？更别提我们早上还狠狠大干了一场架，现在我肚子上的瘀青都还一抽一抽地疼着，他居然钓我？

　　齐轩毅瞪着自己大腿上那只揉蹭个没完，属于男人的手，正想着红烧好还是油炸好，该死的手指已经往上爬呀爬地，轻覆上生人勿近的“禁区”上。

　　“干！”黑着脸痛骂，不敢相信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性骚扰他！

　　“这么直接？不好吧？”姜智云皱了皱眉，这家伙还是一样口无遮拦。“虽然那是一定要做的，但是我的习惯是摆在最后才来比较优雅。”

　　愣。

　　什么鬼什么鬼什么鬼！

　　“姜、姜……姜……”结结巴巴的，面对有可能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性情大变的同事，齐轩毅短暂呈现脑筋短路的情况。

　　“姜？比起我的名字，你更想要这样喊我吗？”他微微笑，从善如流，“那以后私底下我也只叫你的姓吧，齐？其实这样感觉也还不错，挺浪漫的，是不是？”

　　“浪、浪漫你个……痛啊！”

　　一时不察被捏住后颈，齐轩毅忍不住呼痛，还来不及反应，膝盖已经被人用力一踢，整个人被迫倾身向前，扑进那个与自己几乎体格相当的男人怀里。

　　鼻子被撞疼的齐轩毅狼狈不堪地怒吼：

　　“SHIT，搞什么鬼？”

　　“齐，亲爱的。”他温存地轻喃，炽热的呼息带着辛辣的酒味随着两人的体温散开来。“别骂脏话，我不喜欢。”

　　妈的，关你屁事！

　　丧失反抗先机的齐轩毅整张脸被紧紧压在对方胸口，手脚全被锁住，后颈被扣紧，一时之间竟是动弹不得……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手劲居然这么大？

　　他实在想不透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两个人彼此作对的时间已经长到他无法联想也许这个男人正在轻薄自己，直到后脑一疼，头发被粗鲁的手劲往外拉开，他被迫仰起头，惊恐地看着那张从来就只会对自己发出讽刺言语的嘴巴一步步慢慢逼近，shit、shit、shit……他要是敢、真的敢……我一定会杀了他……

　　“唔、唔唔……”

　　两唇相贴，身旁响起一阵叫嚣似的欢呼，看热闹的人群里甚至还挤着两个人今晚原本的伴儿，那是两个年纪相仿的美少年，正肩并着肩一副瞧得有趣的模样——

　　看来这两个正“亲热着”的家伙喜好似乎也差不多？

　　捏在齐轩毅后颈的指头一用力，他便疼得张开了嘴，浓郁的酒臭味顺着鼻腔涌入喉间，呛得他差点吐了出来。

　　无力去感觉侵入嘴里恣意翻搅的舌头，心里面除了满满的“干”字之外，齐轩毅只想着——

　　他妈的这家伙真的醉了！

　　究竟是怎么搞到这种地步？齐轩毅认真思考。

　　被强吻的头昏眼花之际，肚子上依稀仿佛似乎好象被Ｋ了一拳？或者被踹了一脚？总之很痛，突然其来的剧痛几乎让他当场丧失了反应能力，等到回过神，人已经躺在这张床上……

　　“姜经理。”他对着那个正试图解开他衬衫钮扣的男人问道：“这里是？”

　　“亲爱的齐，如果你没有也叫我亲爱的姜，我就听不到你的话喔。”

　　“亲爱的……”猪头。已经冷静不少的齐轩毅强装镇定地开口：“请回答我这里是哪里；还有你很重，请不要压在我身上。”不是第一次被男人压住，但是让一个身高一八五、七十公斤左右的大男人压在身上，和被纤细娇小可口美少年压倒，那完全是两回事。

　　齐轩毅等着他回答，尽管上身仅存的遮蔽物越来越少，他依旧秉持着难得的耐性等待着。

　　“齐，亲爱的。”

　　“请说。”

　　“这里是酒吧的二楼，酒保先生特别出借他的房间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姜智云朝他露出安抚的笑容，手下动作不停，转瞬间已经剥光他的上身，坦露出精壮的麦色胸膛。

　　“换句话说，他们就任由你把我打昏，然后扛上来？”

　　齐轩毅脑袋一阵昏眩，现在的社会已经冷漠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