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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于市-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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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长生殿,”皇上的脚步临近身旁,拉起我的手便凑近耳朵厮磨,“夜半无人私语时。”
“朕相当中意。”德宗揽着我的腰切切念到,“只是,朕也,缺一位可在夜半私语,知朕心意的人啊。”
“皇上乃一朝天子,天下数不尽的美人佳丽都是圣上的,”我应声去推他的手,“只怕普天之下想一览圣容的数之不甚,何来缺之之理。”
德宗凭笑着放开我说:“诡辩!”
“知道朕为何不放你个进士做做吗?”德宗携着我的手说。
“子浪不知。”
“朕是要你知道——”德宗背对我,度着几步说,“你这《长恨歌》是写给朕一个人的,而非给天下人看的。不仅你的文朕想要就要,想丢就丢,连你的人和性命也都是随时掌握在朕手中的。”
“皇上……”我竟一口气提不上来,觉得他有点变态。
“你是白暮离府上的吧?”
“是。”
“今个儿起不用住那了。”
“?”
“我任你做国子监博士,你该有个自己的府邸了。”
“可是——皇上,这恐怕……”
“难道就因为他救过你,你想一辈子做白暮离的下人?”
“不是。”
“那退吧。”
心里很哽咽……反应也随之漂泊。
“万卿,”德宗背对着我喃喃自语,“你说,玄宗得杨玉环是幸,还不幸?是悔,还不悔?”
我仰起身——眼前这个人,是君王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便是唐代的神,盛世中的圣君。
可为何觉到他的背影,竟有些仓凉。
咸阳桥上雨如悬
第17章
从王宫回白府的马车,车轮滚滚,展转难侧。我撑起手边的竹帘,静静观着天空落下雨丝的痕迹。
点缀在车轮底下是一条唯此不去的航线,一字排开,心绪难解的堆积。
“是雪呢。”
赶马车的人在外面大喝一声。
“是啊……”
我笑着迎声,从车窗向长安的空气伸出手,落在手心满是随温度融化的冰晶。
永远的……时光飞转的雪花,流霰无尽的空。
长安,下雪了。
马车停在白府门口时,
门槛处已经堆积出了一层白色的雪印,
轻轻掩住了我所熟悉的原貌。
我跳下马车,一脚踩在雪上,不料地面结成的冰晶竟滑了鞋底。
“怎么那么不小心。”被拉起身的同时转头回视,白暮离一手拄伞档雪,另一手扶在我的手肘处,才没跌倒。
淹没视野的后景——是白茫茫的风华长安。
而视野聚焦的中心,少年眉头紧凑。
“皇上找你去了那么久?”
白暮离把伞撑到我头顶,一边责怪的别过脸去。
“一直处在门口等?”我贴在他轻怡的身子边,拍走身上的积雪。
“废话!万一皇帝他不让你回来怎么办!”
我惊在原地,雪落无声。
“怎么会。”我僵硬的笑了笑。
“那他叫你去做什么?”白暮离忙转头,眼睛焦虑的灼人心伤。
他在等我?一个人撑着伞在这寒风里站了多久?
“叙旧呀……”我不自然的挺展着眉毛一笑,“皇上说,其实我的文写的并非一无是处。”
“叙旧,你们有什么旧好叙的?然后呢?”他趴到我身上来问了,捏紧我胸口的衫衣。
“然后我就跟他聊诗啊……”我向后退了一步,轻拢过他的身子说,“别多心了。”
“他跟你聊的哪句?”他还是不相信。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我面沉如水,低声宽慰说,“进去吧,外面冷。”
“是嘛……”他突然松开我的衣袖,神情略有落寞的低下头去。
“小白。”我拍了拍他的肩,“恭喜你高中探花。”
他顿然肩头略有不安的缩紧,
然后仰头,
竟是妩艳一笑。
象极了——雪地里绽放鲜红的绝景。
却冰雪似的覆灭在我心头。
曲江池杏花园聚会,
汇集了科举进士参中于一堂,风流庆贺此次中举的高官达人。新人自要找好将来的爬墙梯,也来了不少大官,表面寒暄,实际是为了扩大党羽的势力范围,注入新的血液。
我踏进会厅,便见周昉在几案上摊开长卷,对面屏风处站着几个仕女,做着娇盈的姿势。
我探了探他的画笔,能欣赏长安第一画师的工笔,也是人生幸事。想前年步撵图来上海展出时,要等破头,挤过几重人,才能一赌玻璃板后一块丝灰的画,而如今俯身便是鲜活的色彩与痕迹,不失为一桩荣幸。
周昉见我探出头来的样子,竟放下了画笔:“奇了,向来形影不离的白探花没有来吗?”
我吟吟一笑。
他便先搁笔不画了,我们坐在一处斟酒。
曲江池边,
夜光流迷。
“万弟,还记得第一次和你见面时,也是这样在喝酒。” 周昉问。
“记得。”——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喝醉了。”
他笑了起来:“我承认,我接近你是为了白暮离。因为你那晚拿着的玉,不是别物,而是白暮离视之如自己手足的蓝田玉。我在他很小的时候见到他时,他便整天戴在自己身上了。而你竟然完全不当回事。”
“原来如此。”
周昉放下酒杯有些阴郁的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那晚,我本是打算杀死你的。我一直想让你死!”
“那为什么不让我死?”
“因为,因为……”周昉的嘴唇颤抖,“因为,我从他10岁起,便爱他了。”
“如果你真的是他重要的人的话……恐怕他真的会恨我一辈子。”
讶异为石化,风吹灰烬。
“10岁那年,白府办丧事,好不伤感的场子。大家都戴着丧服,呈坐着。他却一身白衣,独在角落里对墙角默立,便走去扶他肩安慰。”
“是他母亲的丧事吧?”
“正是,”周昉叹了口气说,“我本以为他背对着众人在哭——却见他回头一脸俏静。即使是常年埋于仕女之中,流连画色的我,却从未见过如此姿态动人的孩子,起初还以为他是女娇娃。后来才知是个男孩。”
“你可曾想过,他一介皇亲,为何生活的如此孤寂?府上冷冷清清,都没有几个象样的下人?”
“他不说,我自然不过问……”
“他母亲死后,他父亲携着正室被贬去泰州,”周昉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越过了我,“但是皇上怕白室在泰州势力扩张,便勒令留下白暮离陪驾。如若白家独霸一方,便可以这白家唯一的独子做人质扣京要挟。从10岁起,白暮离便独自守着偌大却空落的白府生活了。”
“你竟了解的如此深。”我轻轻吐了口气。
“但是,事情却远非如此简单。若是真能如此简单,便好了。直到一次,德宗让我给他画画,他一身清丽的向我看来,思无邪,我却无法下墨。”
“无法下墨……”
“你以为皇上常招他进宫吟诗作乐,又是为何?你真以为是叙旧不成?”
叙旧这二字我心中如飞鸟掠过的阴影一般,投下一阵不悦。
虚妄。
“那年我被皇上急召进宫,见皇上正把瘦弱的他压在床上刚临幸完毕。”
我平息自己惊起的语气。
“而画布在几案上,已经事先早早准备好了,我被令,端倪白暮离躺在床上还未恢复过来的姿态。”周昉的语气逐渐低沉下去,“那时的他,身上一块青一块紫,不知道是被怎么虐待的。我心下怜痛无法动笔,却见他从床上支起身,依旧一脸平静。那平静的神态正象是——他母亲去世那天丧礼上,他在墙角转身对我的神情,那个眼神,我一辈子都不忘记,仿佛是看穿了时空一般的遂远而平静的眸子,很深很深的把人看穿。然后,他慢慢笑了。”
倾国也倾城。
其也灼灼。
“我画不了他,从此,我也再不画男色。”
“他并不爱我,也是我早就明白。白暮离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只代表着一个向往而已。但是,我惟独不甘心,”周昉五官分明的面孔,暗点我心中凡尘,“我不甘心,他为何独对你特别。母亲逝去,被独丢京城,床弟蹂躏之事,他都没有失去半分尊严,他依旧是长安倾国倾城的第一才子,依旧神采飞扬,依旧受尽着皇城上下的万千崇爱,即使皇上有百般蹂躏,他也并没为之失态。但为什么他愿意为你在皇上下跪,为你求情。为何他偏在乎的是你?!”
我心里风起云涌……往事渐渐清晰起来。
小白他捏着我的膀子,一脸哀怨,可我从未把他的话当回事,只管和他闹着玩。
而事实上,我对他的事从头到尾就都是一无所知。
“他哪里在乎我了!”嘴上的不屑还是一如以往。
“万子浪!!!”周昉的声音竟生疼的刺了进来,“那天他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在场的人都看的出那并非他的作风。他那样做,就等于向皇上表明了你对他的身份,否则你以为你那一点分量皇上怎么会看在眼里?”
‘所以……“我嘴角喃喃。
“所以,皇上才会如此重视你,才会对你有兴趣,才会亲点你的卷子,才会要你离开白暮离!是为了用你来牵制他!你明白了没?”
我的心一点点寒疼。
本以为不会掉进去……
却只这样一步。
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
只惜——四弦一声如裂帛,
静无声。
夜吟应觉月光寒
第18章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么的心神不宁。
从曲江池回白府的路上,探视着窗外——今天似乎是个我所不知的农历佳节,马车穿梭在张灯结彩之中,就象游走的兽灵,贪图寻觅。
集市里还有好多人,有些小孩子都挂着各样的面具,欢快的在人流中奔跑,若无旁人的嬉笑打闹。
“停车,”我楞了楞,抑不住内心涌出一股感慨,想化身于他们其中,“车夫,叫你停车,听见了没!”
还未等车停稳,我已经先一步跳下了车。
“客官——”马车夫在身后大声叫唤我。
我才想起些什么,转身撩起袖子丢钱给他:“不用管我,你先走吧。”
灯笼,烟火,照亮着人群的脸。
大家都毫不掩饰他们的快乐,就象天空应当流动的星光,就象雨后会挂起齐空的彩虹,全是直接而灿烂的证明着,他们是生存着的,确确实实的属于这片大地。
在这个朝代,纵然也有兵荒马乱,也有妻离子散,会有象杜甫那样的滞郁,也会有象李白般进酒言欢豪放于苍生的。
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大家都是为自己而活着的。
我一个人在这夜晚热闹的集市中,缓慢行走着。
耳边是温暖的人生,心情却轻松不起来。
独自滑行的脚步,突然被一个撞击打断,我茫然回头,只见一个小孩拿着冰糖葫芦撞上了我的裤子。很明显是和同伴追逃间慌不择路。
“没事吧?”我抿起一丝笑容去扶住那孩子。
那小孩的眼睛恍过惊讶,连忙脱了我的手又跑开了。
突然觉得手掌一阵空落——仿佛听见笑声。
我匆忙回头寻找那笑声的出处,这里,竟是初次,我偷去小白的玉佩的地方。四周的街市化作了萤流,把我圈在了当中,我环视着四周直到天空,那里是一片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的黑暗与沉默。
那时的荒唐满言,现在回忆起来竟是难言的酸涩。
他惊讶的眼神,和暗沉下悲伤的表情,还是历历在目。可是…我却只当装傻,和他没大没小。
一直以来,我的处世原则都是——你来我往,不可亏本。不会付出太多,也决计不会深陷任何感情的旋涡。
而现在的我,越来越不象我,越来越彷徨……
蓦然回首——
纵然不尽灯火阑珊,我也未曾梦里寻他千百——
但为何,
有种挥之不去的失落感。
从最后,回到最初。
步步倒退。
走到白府的门口,练习了下脸上的笑容。
月光,很安静的洒在花园里。一个白衣少年正坐在石桌旁,面前好似一壶酒——影灼灼,惹人怜爱。
“小白,今天不知道是什么节日,集市好热闹哦,”我振作的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走到他身后,“还有,别喝酒了——”
少年还是独自沉默斟酒……
我竟有点不敢走到正面去,看他的脸。
心里发虚。
“正好呀,在集市上碰到刘家铺的那个小二,他塞给我好些樱桃毕维,叫我拿给你,你闻闻看,还是热的哦,要不要吃?”
我拍了拍少年纤瘦的肩——白色的丝料冰滑了我的手。
就象是溅了一地的月光。
冷冷的……
他转过身,眉尖对我微微清挑,黑夜里的眸子,坚不可琢。
我一时无法反应。
他起身,从我手上拿过还温热的油布包,把毕维放进手心里低头暖了暖。
“小白,”月光勾勒着他动人的脸庞,我在他身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就象我多次从梦里早已熟悉的,“……”
“要不要一起吃,子浪?”他在我面前抬头,盯着我瞳孔,只觉他的眼睛荡漾着醉意的笑。
“初次真心写诗弄墨,”酒被小白唤上来的下人又暖过一壶,“是母亲去世的那年。”
不知道为何,他坐下后竟然就开始不停的自言自语。
“是一个下雪天……当时我还小,却已经知道死是什么了。身在皇亲国戚,也见过不少杀戮,”月光冷冷打在他纤细的手指上,“可是——她临死前把我叫她跟前去。”
“害怕?”我插嘴问到。
他抿起嘴角,摇了摇头:“为什么要害怕?”
“死前的人总与生前有些面目的不同。”
“关键不在此,”小白的嘴唇接壤在薄薄的杯口,“我不怕死,只是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个在冬天会抱着我取暖,夏天会在我熟睡时扇风的妈妈。她对我说——‘离儿,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妈妈陪不了你了。’”
“!”我的脑神经突然象被击中。
“她很平静。她平时和正室斗的不可开交,母亲明明是个对万事都计较的人,但在死前,却异忽的平静。”小白对我挂起一个看似遥远的微笑,“人眼睛一闭腿一神,就去了另一个世界了。生前所有都再带不走。”
“那天我在书房里不许你碰的那本书——就是我写给母亲的,因为上面还有我的血,是我自杀未遂时留下的。”
“万子浪,我初次见你时,我便有种强烈的预感——仿佛知道自己好似再怎么努力都接近不了你,再怎么表达自己的心际,你仍然可以表里不一的敷衍我,”白暮离眼神温和一笑,“我好怕你这种阻隔——比死还来的难以突破,就仿佛我和你之间好似总有一个生死之隔。可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怎么才能对付这个生死之隔,怎么才能让你知道,对你再好再用心你都不会放进心里去的吧。我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从来没有这样觉的,有这样一个人一个东西,让我如此害怕得到,又害怕失去。”
心脏猛然无底。
“我是喜欢你的。”他淡淡的一笑,却是蹙着眉毛的,仿佛在受着什么疼,“但是你是不是怪我说的太晚了?偏偏在你要离开我的时候。”
“暮离……”
“或者是你一直知道我喜欢你,一直在蒙混装作不知道?”
“你真的懂我吗?你真的也我喜欢你一样爱我吗?”
他看着我的神色很疼,长长的睫毛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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