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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下)by 鱼-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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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轻吟了一声,君蝶影的唇边缓缓淌下紫黑的血水,双眸也缓缓睁了开……身上燥热的难受,脑子连带的也迷迷糊糊的,虽张开了眼,视野却是朦胧一片,君蝶影极力对准着焦距,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冷然面容在近可伸手碰触的眼前。
“……岳?”模糊的意识并没让君蝶影明白自己身处的状况,不预期的见到凌书岳,尽管欣喜,惊疑后的第一个念头却是想逃。
想逃开那张令他心悬的面容,想躲避那双令他贪恋的胸膛,只因早已管不住自己那颗被思念胀痛的心,就怕再多看他一眼,仅剩的坚强就会荡然无存,君蝶影十分明白那种绝情伪装的言语自己是没办法再承受一次了,他只能逃。
然而没让君蝶影多想,甫动念提气,小腹突兀窜起的剧痛就令他几乎闭过气,全身浮动的血气霎时纷纷夺口而出,血色却是刺目的鲜红!
“糟了!”低喊了声,关逸情怎么也没料到君蝶影在意识稍恢复后竟会运劲提气,急忙以六根金针先锁住他的丹田要|穴,还来不及在锁心脉大|穴,就见凌书岳睁开了眼,双手如飞的点向君蝶影胸前,同时人向前一倾,张口便喊住了那咯血的唇瓣,强以真气贯入,阻止他溃散的血气。
“定下心,呼吸。”呢喃般耳语着,语声却有着不可抗拒的意味,君蝶影已痛得近乎昏迷,却下意识的照着语声屏住气息,而痛苦似乎也随着逐渐减轻,意识却也更形飘杳。
“好,就这样,放轻松,一切有我。”身子后挪回原来的位置,凌书岳再次迅速的解开适才封住的|穴位,双掌重新覆上君蝶影的心口,再次闭起眼专注导引着他奔腾的血脉。
事情发生的突兀解决的也快,甚至连莫如茵都来不及做些什么,一切就如同不曾发生般,除了凌书岳唇上印染着鲜红的血渍以及那张逐渐转为苍白的容颜。
“这……他还撑得下去吗?”萧玉麟低声问着一旁的关逸情,任谁也看得出来凌书岳在刚刚那一轮急救耗去了不少内力,甚至已经伤及内腑,脸色才会这般难看,可是他却没喊停。
同样的担忧出现在莫如茵眼中,金针锁住了君蝶影的丹田要|穴,表示她必须更加运劲促使血流过|穴,可是凌书岳这样的状况……
“……相信他吧!”事到如今,关逸情也只能这般说,不是不能中途停止,只要两人同时收功就可以,只是现在收功,之前的成果也会随着付之一炬。
重头再来更不是凌书岳现在的身体能承担的,而君蝶影情况有势必难以拖到凌书岳把伤调理好,这恐怕也是凌书岳现在致意继续下去的考量。
而关逸情与萧玉麟即使有心相助,却是无力可使,两人的功力皆不足,只怕不但成不了助力,三人间的互动调整只怕让凌书岳的负担更重,就只能在一旁暗自着急。
许是心慌意乱下,两人对周遭的警戒心降了不少,刚察觉到有人接近,就在下一个瞬间被阵风似的人影点住了要|穴动弹不得,等人影定住走到面前时,两人不禁倒抽了口气……竟是君霁!
天呐,为什么偏在这时候他出现在这?他不是已经歇下了吗?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嘛,萧玉麟实在没想到他们的运气会差到这般地步,却也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君霁面无表情的一步步接近床上的三人。
“霁哥!”惶急的开了口,莫如茵却没法阻止君霁的行动,急得她频频望向凌书岳,希望他立即收功,纵使会使今晚的一切徒劳,但至少不会使君霁作出令人扼腕的事,她自信还拦得住他。
夫妻近五十年,她知道君霁只是外冷内热,并非是全然无情之人,但她也深刻了解他的拗性子,就怕卯起来会连唯一的孙儿都不顾。
无奈凌书岳仍是不动如山,倒是莫如茵这一份心,内力的转注开始不稳起来,惹得凌书岳向她低叱了声:“专心。”合拢的眼帘却是眨也不眨,完全不把一旁的君霁当一回事。
瞥了眼妻子哀怜的面容,灼人的目光最后定在凌书岳平静的脸上,君霁不由得打量起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他到底有什么依恃,能在眼前这般状况下还保持天塌不惊得气势,他以为有君蝶影在,自己就狠不下心吗?还是笃定自己会信守与君蝶影的誓言不敢伤他一发一毫?
微眯着眼,君霁缓缓扬起了满布劲力的掌,不可抑止的杀气随之弥漫了整房间。
“霁哥!”再次唤着,声音却是那样低哑无力,莫如茵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能相信君霁真能下得了手,毕竟那是他们唯一的骨血啊!
满布真力的双掌还是一寸寸逼近着凌书岳毫无防范的后背,莫如茵三人眼中的神色也就愈发绝望,可以想见染血的画面即将出现,凌书岳不用说是死定了,而君蝶影只怕也会被牵连着送掉半条命。
莫如茵几乎考虑收回自己的双掌,让凌书岳至少有个自保的机会,蝶影若是醒着定会希望她这么做的不是?可是……犹豫间,君霁的双掌已在莫如茵的惊呼下印上了凌书岳的背。
没有预期的血花四溅,凌书岳的身躯只是微微的震动了下,原本灰败的气色竟开始泛起些血色,面上的冷汗也不再涔涔淌下。
讶异着透过掌心传来的感觉,莫如茵一时不能自已得出了神。
“如茵,定下神。”低沉的语声将莫如茵从怔愕中唤回,同时也同一颗定心丸似让僵在一旁的两人放下了悬到口的心,虽然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如此转变,他们还是暂时松了口气,至少目前的情况看来还不坏。
沉寂的时间流逝的特别快,转眼天方已逐渐露出了白肚,关逸情和萧玉麟被点的|穴道早已自解,两人仍一如之前般默守着运功中的四人。
第一个张开眼的是莫如茵,一夜的耗力让她看来十分疲惫,紧接着凌书岳也张开了眼,两人一个眼神交会,各自缓缓得收回了双掌,关逸情急忙上前助莫如茵回复体力。
“哼,胆子到不小,居然敢先收掌,没蝶影绊着,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不杀了你。”冷硬的说着,君霁并没有收回抵在凌书岳背后的手掌,此刻只要他劲力一吐,饶是凌书岳再厉害,也逃不过心脉被震碎的下场。
“有差吗?”淡淡的丢下一句,仍嫌苍白的面庞依旧冷漠如昔,生与死,看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凌书岳从不觉得死亡能令他生畏,何况现在该算了无遗憾了吧,忍不住还是看向那张绝丽的睡颜,冰冷的目光泛起了一丝暖意。
虽然看不到凌书岳面上的神态,君霁却仿佛能感受到这男人的心意,不由得也跟着望向君蝶影的睡容,心头升起一股难言的感受……真这么在乎?
思绪百转,君霁终将张心凝聚的劲道吐实,却是股柔和的暖流,徐徐送入前方男人体内,撤回双掌,君霁径自下榻,却是一语不发的步走出门外。
“为什么?”凌书岳扬眉问道,苍白的脸色已缓和不少,体内原本乱窜难平的真气也借着君霁的助理逐渐归位。
“两不相欠,你可以走了,下次再见我们的帐就从头算起……如茵,你跟我出来。”头也不会的搁下话,君霁迎着朝阳走入林中。
“你……休息会儿,体力若恢复了……就带他走吧!”低声交代着,虽然有点能体会到君霁情绪的些许转变,莫如茵却不认为这是代表妥协的意思,为避免再节外生枝,莫如茵决定就这时候让凌书岳带君蝶影离去,君霁不会料到他们没等君蝶影醒来。
“孩子,奶奶要跟你说再见了。”爱怜的抚了抚君蝶影的发丝,莫如茵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亲,仓促的转身奔离,只为了不让泪水落在那沉睡中的人儿脸上。
多不舍啊,叠合了对女儿二十年来的思念……莫如茵却很明白能伴着君蝶影一生的决不会是他与君霁,与其等到他们撒手人寰,倒不如早放手让他自由,只要他活的快乐就好,或许能给他幸福的人早已出现在他身边吧。
“需要帮忙吗?”好一阵子的沉寂,关逸情才出声招呼着,心中当然也满是不舍,今朝一别,有怎知何夕才能再见,但他更不愿见到走了样的君蝶影。
早就决定了不是?成全他,就如同当年成全他母亲雪柔一样……是伤是痛,一个人也就够了,多几次也无妨。
一旁萧玉麟却是十分勉强的别过头去,他还能怎样?大方的将君蝶影拱手让人不成?他做不到,他没这么好的器量,更何况他从不认为眼前这个满手血腥的无情男子会比自己适合呵护蝶影一辈子。
收回一直凝视着君蝶影面容的目光,凌书岳努力撑起力乏的躯体,没理会关逸情的问话,也没理会萧玉麟怨忿的眼光,有些不稳却仍是笔直的向门外走去。
“喂!这什么意思?”萧玉麟闪身拦在凌书岳面前,语气十分的不友善,他是万般无奈的让出心中的珍爱,而这人眼下的举动却似不屑一顾的弃如蔽屡,怎能叫他不发火。
“如你所见,离开。”语声依旧是冰冰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你不带他走?”作势阻止萧玉麟将出口的激烈言辞,关逸情耐下性子地问道,虽然他也明白不一定能从那人口中得到什么合理的答案。
“带他走?”闭了闭眼,凌书岳极力挥去脑中的昏眩,淡漠的口吻却是这般嘲弄,“然后呢?再听他苦苦哀求要我放他回来?……这样的戏码我已经腻了,不想玩。”
“那你就这样一走了之?蝶影呢?他怎么办?”话还是忍不住冲出口,萧玉麟不能接受事到临头了凌书岳才退却,他不是一直都把君蝶影当作他的所有物宣示着吗?
“不然呢……”难得的多言,语声却有了股萧瑟的意味,“一直都是我在追逐着他的身影,或许这一切就真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呵,他说过的……我很霸道。”
“你还在记仇?你是在报复蝶影上回对你说的那些话?”疑惑的责问着,萧玉麟没想过这个冰一般冷硬的男人也会有眼前这般动摇的时候,他不该是这样的人才对,他该是永远高傲的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人,怎么会变了?
“我没那么好兴致……只是累了,所以这次换他来决定该怎么做。”
这么做是对的吧?凌书岳望着门外的蓝天扪心问着……这次他又放开手了,虽然违背了自己曾许下的承诺,但毕竟这次真该由他决定了,即使他的决定不是自己乐见的,但只要他……
只要他过得好?凌书岳的嘴角不由得弯起了浅浅的弧度……呵呵……从不知道自己竟也能这么温柔,任谁也不会相信吧……避过萧玉麟已无意识相阻的身躯,凌书岳勉强自己不再回头。
没有后路了,是他起了局,就该由他来收拾,他只不过是将君蝶影人生的棋子再交回他自己的手中,就只是这样……只是让自己退出他的生命罢了……
“他真得这么说……”带着一丝疑惑,随即升上心头的却是一缕缕的歉疚……是真的伤了他了,哈,好本事,或许他该佩服自己伤得了众人畏惧的‘魔尊’。
嗤笑着,君蝶影倚着床柱沉思着萧玉麟刚刚告知的始末,原以为那只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幻影,那温暖的气息、那低喃的柔语……却没想到他是真的来到自己身边。
该说他不计前嫌吗?呵……就没看过这人对谁这般宽容过,是啊,只有他能让这个冰一般冷觉得男子展现他霜融的一面,证明他也是个有血有泪的人,一直以来就只有自己不是吗?真不知该为这发现高兴还是叹息……
不该忘了的,不该忘了他覆雪面容下有多孤寂,不该忘了他冰封的那颗心是何等脆弱,不该忘了他才是最害怕失去的人,怎么会以为离开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君蝶影的眼底抹上了层怜惜又懊悔的神色。
他是了解他的,却是怎样的无奈才会让他在人前吐出示弱的言语?还记得他曾说过再也不放开自己的手,而今却……累了……是吗?……累到不想要他了?
是吗?他的意思是不再要他了?不!他不要!……突然涌上的痛楚揪紧了君蝶影的心口,让他忍不住咬紧了唇。
呵,好自私啊,是自己先伸手推开他的,却又在他真的放手时贪恋他给予的温暖,心再痛,又如何?他有这资格觉得痛吗?微微用力,一丝腥咸的味道随之滑入口中。
注视着君蝶影的反应,萧玉麟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在想什么?又在怪自己吗?
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般鸡婆的告诉君蝶影这些话,权充月老似的在帮两人牵红线,天知道他一点也没这意思,就只不过是……不过是于心不忍罢了。
就从那天开始有点同情那小子后,竟连带着对君蝶影的情感也淡了几分,也许,‘他’这人并不是一无可取。
“你又在想不开什么了?……唉!”萧玉麟先帮君蝶影和自己叹了口气,不然他可能会被这沉闷的气氛给压死。
“放不下就去找他嘛,现在我们全站在你这边了,连莫老前辈都答应了,由她在,你也不用再顾忌着君老前辈。”
“我知道。”习惯性的抿唇笑了笑,他不是没察觉这几天莫如茵与君霁的变化,只是……
“那你还犹豫什么?”皱着眉问,即使已经不再迷恋,萧玉麟还是看不得君蝶影一副黯沉的表情,他该是如初见时那般耀眼的令人目眩,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无穷的活力。
“没什么。”低喃着,君蝶影无意识的绞着双手的指节,“……只是在想他是不是已经作决定了,我是不是该……”
“该什么?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听得一头雾水,萧玉麟开始觉得凌书岳跟君蝶影这两人倒似乎真还有些共通点,“我是不懂你在想些什么,但不论如何光坐在这里猜是不会有答案的,想弄明白他的意思就直接去找他啊!”
“这我也赞成,我的影儿不该就这么束手无策坐困愁城的,瞧你一副弃妇模样,简直丢尽我师父、你师父还有君家十八代祖宗,喔,姓易的也算上……最重要是头陀我的脸。”
推门而入的关逸情朗声说着,大手一把打向还在怔忡中的君蝶影的肩背,力道之大差点儿没把他打下床呈大字展示在地上。
“就算那小子不敢要你了,你就不会再把他追回来啊?笨!他还没尝过你赖人的磨功吧?啧啧,不管事的可是领教多次,绝对保证你这门功夫功力十足,这滋味也该换人尝尝了吧!”
劈头一顿的数落直把君蝶影搞得傻愣愣的望着关逸情,因为太熟悉了,这语气、这神态,熟悉得让君蝶影反而感到陌生,太久不曾听到这样不羁的话语,这光景让君蝶影莫名的怔在那儿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还没清醒啊?够钝!来来,萧小子帮我把他打下床来,这家伙太久没跟拳头亲近了,脑筋变得跟块石头一样,帮我揍他一顿,把他打回以前那个鬼主意一箩筐的没影的。”笑谑着瞪着君蝶影,眼中却尽是溺爱的神色。
“不管事……”深深的望进关逸情的笑眼里,那眼中的企盼与鼓励让君蝶影有种解脱了层层束缚的感觉。
是啊,自己真的变笨了,就算天塌了又何妨,自己从前不就是如此?不用硬要把自己当作悲剧主角啊,愁眉不展的自艾自怜,这种人不是他君蝶影该扮演的角色,为什么自己一直在牛角尖里兜圈子呢?想着,笑意逐渐在粉颊上扬开。
是弃儿怎样?爷爷与爹爹间的翁婿相残如何?再加上师父的一笔又如何?那些都已是遥远的往事,远得让他无法参与也无法改变,何况这十九年来师父爱他、师兄们爱他、头陀爱他、还有雪儿也爱他,他并没有什么缺憾。
现在又加上了爷爷奶奶、萧玉麟还有凌书岳,这么多人呵护着把他捧在手上,他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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