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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沉陆下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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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知道,」宗熙长笑一声:「不过不是今日,日后我们再找机会打个痛快。」
我把「秋水」一抛,一道青光向着宗熙面门而去,城下将士连声惊呼,宗熙却一动不动,「秋水」堪堪到他面前陡然一沉,直直插在他马前,骏马长嘶一声,原地踏了两步。
宗熙勒住马,面色凝重起来,一抬手,「隔空取物」把「秋水」拿在手中,叹道:「秋水一出,江天无色,它的光彩夺目皆因它的主人。」
说着左手一抬,血红长刀已持在手中,刀锋上似有火光猎猎而闪。
「哼,说什么秋水共长天一色,要我说普天之下能配得上这把剑的只有峦焰。」
瑞的脸色变了,我皱眉,朗声道:「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就像我当年成全于潜,宗熙不愿成全我吗?」
「荐清——」宗熙厉声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们赌的是输赢,非关生死,你这样做分明是耍赖、是要挟,你明知道我——」
「宗熙!」我忙打断他的话,这人一发怒就会口无遮拦。
「比之数万弟兄,一人之生死何足道哉?今日——」
我正欲慷慨陈词,却见南面突然有火光闪动,不禁纵声长笑,声音用内力远远地送出去,和着强劲的北风,城上城下刀枪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众人都被我的笑声震住,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瑞担心地拉住我的手臂:「清——」
我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收起笑声,大声道:「耍赖也好,要挟也好,都到此为止。宗熙,你内困钜州,外阻救兵,两处兵马互相呼应,诱敌入绝境,确是好计。可惜你漏算了我。何不回头看看?」
转眼间,红红的火光熊熊而起,划破浓黑夜色,而着火处,正是南越屯粮之所。
打败宗熙是不可能的,我只求博一个平手。所以叫李长庚找来萧雨霁和几个随行的大内高手,让他们扮成南越士兵,设法偷偷冲出重围,通知张金华和赵洪成不要回来救驾,而直接去烧南越的粮草。
宗熙一贯谨慎,粮草都有重兵把守,但是再严密的防守,又哪里挡得住十几万人马?
此计极为凶险,我亦没有把握,却是唯一可行之计。
宗熙看着那火光,沉默了片刻,回头道:「原来你是在拖延时间,不错,我若早知你已经到了,断不会犯此错误。但是,若我现在全力进攻钜州,擒住齐瑞,仍是你输。」
我点头:「的确如此,但是你可知那十几万人马下一步会做什么?何况,就算你在士兵饿死之前,打下钜州,我们也不会留下粮草供你二十万大军所用。宗熙,这两败俱伤的结局是就你要的吗?」
宗熙看着我,缓缓道:「你想要什么结局?」
我断然道:「我要和,要两国罢兵,互不侵犯。」
宗熙凝眉沉思,夜风吹动他如墨衣衫,令他的身影看上去愈发凝重深沉。
城上城下除了风吹旗帜的呼啦啦之声外,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他,我也不禁额头冒汗。
半晌,宗熙抬头,坚毅的脸上挂出满不在乎的笑容,爽快说道:「好,和就和,齐瑞,你我的赌约要如何算?」
瑞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缓缓道:「你伤了我,就是违背誓言,那么荐清对你许下的誓言也可以不必遵守,还谈什么赌约?若非要论的话,当然是你输了。」
宗熙纵声大笑,赞道:「好个齐瑞,你还是立于不败之地与我谈判,竟敢如此耍弄于我,两国虽然讲和,你我之间却还有帐要算。”
说罢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把「峦焰」刀向我抛来,我探手接住,不由笑了。
他冲我做了个手势,大笑声中,打马而去,大军随后撤走。
李长庚看着宗熙的背影,赞叹不已:「南越宗熙果然是世间少有的英雄人物,进时气势如虹,退时严谨有度,胜时慷慨激昂,败时沉稳持重,连讲和都是这般爽快潇洒,放眼天下,也只有将军能与他相提并论。」
瑞倚着城墙,微笑着倾听,听到最后一句,脸色突变,目光凌厉起来,我忙支走自知失言,正自惶恐不安的李长庚,握住瑞的手,悄声笑道:「小心眼。」
他嗔怒地瞪我一眼,又怅然叹了口气。
他可以允许别人说宗熙好,却无法容忍将我和宗熙相提并论,可是恐怕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摆脱了。每个人提到我,都会想到宗熙,反之亦然。
※ ※ ※
冷风起,吹得如丝的细雨和碎乱的冰粒满天飞舞,空气中弥漫着如烟如愁的轻雾。
乱石沟,锁着两个少年初次相识的记忆,如今依然是乱石嶙峋,流水潺潺。
我低头专心致志得用树枝在地上摆阵,摆着摆着不由自嘲一笑,冒着雨只身跑到这里来,做这等无聊之事,还当自己是十几岁的少年吗?
将手中树枝向后一抛,我直起身,却发现不知何时身前已站立一人。
他抱胸而立,白眼看我,嗤笑道:「休要信口开河,如此精妙的阵型怎么可能是如你这般连男女都看不出的人所摆?」
我怒道:「我虚心求教,你竟然如此无理?敢与我较量吗?」
他纵声大笑:「原来是男的,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已经令人匪夷所思了,还开口闭口打架,真是——真是——哈哈——」
我一拳打过去,他抬手抓住我的手腕。我二人相视大笑,仿佛又做回九年前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少年。
良久,又同时叹了口气。
我正色道:「谢谢你,宗熙,那天你要是攻城的话,我输定了。」
宗熙瞪着我,恨恨道:「你竟然骗我,你没有烧光我的粮草,也没有派大军奇袭我的城池,却逼得我讲和。」
我大笑,悠然道:「宗熙,难道你希望我真的烧光你的粮草吗?你既知道我说的是假话,为何不进攻?」
那天我只叫他们拿出一部分粮草,点着火做做样子,大军原地待命。而宗熙临走时那个手势告诉我,他已经识破了我的谎言。
我自问做得毫无破绽,却不知他如何能识破?
宗熙叹道:「你将秋水给你,便是将命放在我手里,要看我如何决断。你连我的粮草都不舍得烧,难道我就舍得逼死你吗?我终于知道我们两个人多年暗中较量,却一直没有真枪真刀打一场的原因了。」
「什么原因?」
「因为太了解,好像自己和自己打一样,又做不到狠心绝情,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他不顾地上的泥泞湿冷,直接坐上去,见我皱眉,大笑起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爱干净的男人。这段日子和齐瑞打仗倒是极为过瘾,真没想到他如此厉害,有机会还要找他较量一番。」
我冷冷道:「我劝你最好绝了这个念头,他落下风是因为不懂得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一旦谙熟了这些,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宗熙揶揄地看着我,取笑道:「你越来越会撒谎了,放心吧,我不会再找他打仗。经过这一战,他恐怕也不敢再惹我。不过,我突然对他很有兴趣,不如这样——」
他突然顿住,诡笑起来,我不禁退后一步,头皮发麻,他每次要整我的时候,都是这般表情。
「荐清,你那个陛下够强,也挺有意思,颇合我的胃口,反正你我做不成情人,那么做情敌如何?」
好个宗熙,又要出言无状,我怒吼一声,抬腿横扫,他跳起来回掌相击,我二人各自拿出看家本领,战在一处,直打到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才停手。
宗熙往地上一坐,笑道:「果然用他就能激怒你,荐清,咱们好些年没这么痛快的打一场了。」
我看看银色衣衫上遍是泥痕污迹,不由怒道:「无聊,我要回去了。」
说罢转身便走,却听他在身后迟疑的叫住我:「荐清,那天解毒,我——」
我身子一震,口中微微发苦,粗声道:「你救我,难道还要报答不成?」
他沉默了片刻,忽又大笑起来:「为何不要?就怕你不敢给。」
我松了口气,佯怒道:「你把我的名誉败坏成这样,我还未找你算账,你倒有理了,哼,这次暂不与你一般见识,下次再论是非。」
说罢上马疾驰而去。朗朗笑声从身后传来,一切阴霾俱烟消云散。
那天他说:「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的情谊永远不会变。」他做到了。
回到太守府,我先清洗干净换过衣衫才去见瑞,还未进门,就听到他低低的呻吟声,似痛苦万状。见我进来,立即抿唇不再出声,凤目之中水波荡漾,含怒带怨地瞪着我。
我过去抱他,他转头不理。
我耐下心,柔声诱哄,他却蹙起眉头,不时手扶伤口轻咳,看也不看我一眼。
看来他一心赌气,我怒气上涌,起身便走。
「清——」他一把拉住我,愤愤道:「我伤成这样,你还去见害我的人,一走就是一天,现在哄我几句都不耐烦,你怎能如此无情?」
见他哀怨气愤的样子,我又好笑又好气,抓得这么紧,这下就不顾虑肩伤了?
「瑞,不要演得太过火,南越治伤灵药天下闻名,宗熙派人送来的更是珍稀无比的灵丹妙药,你的伤昨天就应该不疼了。」
他脸一红,恼羞成怒,抓住我的手用力咬下去。
我含笑抱住他,滚倒在床上。
尾声
半年一晃便过去了。
没有了外患,瑞安心做他温和勤政的天子,手段愈发圆滑却不再狠绝,行事也沉稳多了。但是私下里,还是那个温柔的时候能醉死人,任性的时候却气死人的小心眼情人。
只是瑞始终看璇儿不顺眼,更不忿于我百般疼爱他,每次看到他都会愤愤地说:「我们吃了那么多苦,宗谭这个罪魁祸首却捡了大便宜,竟然百毒不侵,哼,找机会我一定——」
我微笑,宗谭也不是好对付的,否则怎能将我们整得如此狼狈不堪。不过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宗熙一直不肯原谅他的所作所为。把南越扔给他,说走就走,半年没回墨辰宫。
瑞对李长庚也极为不满,他自己不敢去宁王府,却每次都要拉我一起去,瑞气愤之下,干脆颁了一道圣旨,要李长庚每日代他去宁王府看望兄长,才将我解脱。
还有一件事令瑞最是气恼,每天都为此事费尽心机。
「清,你就让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我摇头,冷冷道:「不行。你该走了,否则会赶不上早朝。」
他却不肯罢休,翻身欲压住我,却被我反手制住,动弹不得。
他恼怒地瞪视我,愤然控诉:「你竟然又用我的武功来对付我。」
我微微一笑,放开他:「你若不用它来暗算我,我又怎能学会?好了,天快亮了,这是我的府邸,不是大内,快起吧。」
他无奈地叹气:「真怀念以前那个你,虽然经常气得我要命,可是还有得手的机会,现在的你,还是会气我,却怎么也不上当。也不知是你聪明了,还是我笨了。」
我不禁笑了,亲亲他的脸,还未开口,却听外面有人应道:「他哪里会聪明,当然是你笨了。」
我忙起身穿衣,瑞大怒,问道:「他怎么在这儿?」
我还未回答,却听外面的人笑道:「荐清说我败坏他的名誉,这个已经没法弥补,我只好住到他家里,让他也败坏我的名誉便是。天朝陛下半夜驾临荐清的府邸,也想让他败坏名誉吗?」
瑞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他来了多久,我为何不知?」
「三天,我封锁了消息。若让别人知道宗熙在这里,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脸,走出房门,叹道:「宗熙,你不是最爱睡懒觉吗?怎么起得如此早?」
他却不回答,用赞叹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笑道:「美人就该配英雄,怎么看咱们俩也是天生一对,那个齐瑞,武功不如我,打仗不如我,就算是文才也未必比的上我,你怎就——」
话未说完,就听房门一响,方才还在盛怒的人,此刻却优雅尊贵地缓步走出来的,温润俊逸的脸上挂着温和柔雅的笑容,淡淡说道:「清是真正的英雄,君上虽然相貌英俊,气度不凡,可是离美人还差得远,怎能配得上他?人要有自知之明才好。」
宗熙愣了一下,纵声大笑:「我终于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他是美人,也是英雄,而他最不愿被人看作美人,只想做英雄。所以才会选你,是不是这样啊?荐清。」
我但笑不语,若说瑞说话能气死人,那么宗熙的歪理,便能将死人也说活。这俩人斗嘴,还是不要介入的好。
瑞见我既不帮他,也不搭腔,怒瞪我一眼,冷笑道:「君上半年来此地三次,就不怕南越不要你这个君主?」
宗熙毫不在意的大笑,不理他的话,却放肆地上下打量他,赞道:「他是英雄,那么陛下就是美人了,确实不错,陛下,南越宗熙也是世之英豪,我二人又都是一国之君,是不是更为般配?你要不要考虑把那个迟钝的家伙踢——喂,荐清,你竟然出手攻击我,哪有如此待客的?」
说着飞身跃起,躲开凌厉的攻击,抬掌便要反击,却突然停下,摸摸鼻子,干笑道:「天气真不错,我还真有些累,荐清,我回房休息了。」
我抬眼看看天,阴阴的,闷热难当,哪里好了,而且天气和累有什么关系,外面来的不知是何人,本事不小,竟让豪爽狂放的南越宗熙语无伦次。
瑞冲着他的背影道:「君上拿了荐清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还给他?」
「那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岂能送还?陛下不满的话也让他送你一个便是,只可惜这天下只有一个秋水。」大笑声中,宗熙头也不回的走了。
瑞狠狠掐了我一把:「你去给我要回来,我现在就要。」
我拉住他的手苦笑:「宗熙不想给的话,谁能要得回来?好了,别计较那么多。」
「那你先把那把破刀还给他。」
我失笑,天下第一刀竟被称为破刀,「峦焰」何曾如此委屈?
「好,我会找机会换回来。」
瑞这才笑了,靠在我身边道:「清,你曾答应要陪我纵情江湖,畅游于山水之间,过自由自在的日子。现在一切都安定了,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我点头,是该出去走走,抛开一切纷乱繁杂,就我们两个人。
「你想去哪里?」
「先去泰山吧,我在那里弄丢了你,好容易才找回来,当然要去看看。」
※※※
泰山别馆,如三年前一般宁静的夏夜,美丽的月色令人迷醉。
当日一怒而去,从未想到以后会发生这么多事。
「清,要是我不找你,你真的就不回来了吗?」
「也许吧,」我翻身压住他,吻他的唇:「但是,我万分庆幸能够回来。」
他噗哧笑了一声,又扳起脸,假意嗔道:「还说呢,你刚回来时可是直想气死我呢。」
「别记仇了,瑞,」我散开他的发,手指无意识地沿着黑亮的发丝轻轻缕过。
「我是真的庆幸你找到我,才能让我拥有圆满的人生,才有机会弥补曾轻忽的一切。慈爱安乐的双亲,乖巧可爱的儿子,肝胆相照的朋友,倾心相爱的恋人,叶荐清此生再无他求,也决不会再轻忽和舍弃所拥有的一切。」
「清,」他双手捧过我的脸,嘴唇凑过来轻触着我的唇:「你还是这样贪心,亲情,友情,爱情,什么都要,而我,只有你,只要你。」
「我的小心眼陛下,荐清知道,都知道……」
我低叹,深深吻了下去。
不可否认我是贪心的,但是我心中亦有一个地方,只有他,只要他。
明黄的锦帐似被风吹得颤动不已,窗外的月色愈发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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