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更新外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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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个人看见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很暧昧的在一张床上……还可以笑着替他们关上门，说一声：‘对不起！打扰了！’……哈，哈，哈哈……”郑旭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笑了半天，慢慢的直起腰来，对着我，手按着心口，一字一句得说，“那个时候啊！我像是被人一头冷水从头浇到底。这里啊！这里，冷得我半天没有缓过来……”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空寂，“后来，是真的！因为我不死心，我不相信……我那么爱一个人，爱了那么久……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渐渐我发现，不管我提什么样的无理要求，你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哪怕你骂我两句揍我一顿，我可能也不会越来越绝望……”
　　郑旭突然很用心的注视我，嘴角一笑，“只有一次，你对我发火！当时我真贱！我竟然会因为你对我生气而高兴的发抖……哈……可是你生气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只有十八岁！你他妈的觉得不道德……哈，哈……”
　　房间里只有郑旭的笑声，我突然觉得自己被掐住了喉咙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给我一个了断吧！”郑旭突然停下笑声，神情严肃的看着我，“你告诉我，你永远不可能爱上我……永远不想再看见我……永远……永远也没有可能和我在一起！……那样我也许能死心吧！”说完死死的盯着我的嘴等着。
　　我愣在那许久，才缓缓的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好像在同一座迷宫里兜兜转转，近在咫尺却怎么样也看不清对方。
　　也许我太久没有说话，郑旭的神情渐渐淡漠下来，双手环抱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慢慢的蹲了下来，低垂着头沉闷的声音传出来，“也好……这样也算是种回答……我也该死心了……”
　　“你怎么永远这样！”我的话中有多少沉痛的味道？为什么我会觉得嘴里那么苦？“难道感情只能用语言表达吗？我爱不爱你，这些年你感觉不出来吗？一定要把那三个字说出口才是爱吗？”一边说着一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手掌抓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胸臆间翻腾着一种灼热了感觉，话音中渐渐有了颤抖的波动。
　　郑旭脸上的吃惊神情让他染上了丝不同以往的脆弱，眼睛里的神色变幻莫测，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我用嘴唇狠狠的吻住。
　　使劲的蹂躏着面前这个让自己又气又痛的人的嘴唇，仿佛要将这些年来心中蓄积的怨气一下子发泄出来。舌头吮吸着他口中的津液，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粗鲁。
　　郑旭的双手从最初抗拒到现在主动的环住我的背，用力的收紧手臂将身体与我紧紧相贴。渐渐热起来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结束这个长吻，我和郑旭相互对视。我在他清亮的眼瞳中看见自己脸上复杂的神情，托着他后颈的手掌敏锐的感到他身体的紧张，即使他的表情有些平淡。
　　良久，我松开手往后退开。郑旭的眼中掠过浓重的绝望神情。他不会又以为……我心头闪过这样的了悟，不由得拧起眉心里一阵抽疼，是自己沉默的爱情方式才让这个骄傲的男人如此没有自信的吗？两个人十年来的悲喜都是因为自己羞于明言的爱情吗？因为少了那“三个字”自己的感情就无法让重要的人安心了吗？……
　　“飏，……这是分别之吻吗？”郑旭在我长久的沉默后，眼中凝聚的脆弱使他脸显得如此苍白，似乎失去所有血色的手指慢慢画过自己逐渐变冷的嘴唇，声音空洞的低声问道，“……啊！……飏？”
　　我的心中忽然涌上一阵怒气，跨上前一步，手臂一伸再次将郑旭揽入怀中，在他的低声惊唤中，我两只手一配合将他整个抱了起来，大跨步的走回房间，将郑旭放在床上，自己顺势压了上去，低下头盯着郑旭脸上惊异多变的神情，本来有些严肃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露出了越来越多郑旭熟悉的温柔。
　　“旭，我一致认为男人不比老是把‘爱什么’的放在嘴上，只要我真的把你放在心里就够了。”我的语气很沉，语速很慢，“我曾以为你是明白的……我的成长背景也让我习惯了被动。在认识你之前，我甚至从来没有为自己决定过一件事情。……第一件由我自己下决定的事情就是爱你……”
　　郑旭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我阻止了。
　　“别，旭。听我说完。这些话我未必会说第二遍。”我将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唇瓣上，柔声说道，“我爱你，非常非常的爱你。因为爱你，才离开家里不肯再由父母安排自己的人生；因为爱你，才能笑着送你离开，只要这是你的决定；因为爱你，才不得不将自己放逐到国外，深怕自己在回忆里沉溺；因为爱你，才能一次次的强迫自己无视你的出轨，害怕自己的激烈反应带来的是另一次分离……”
　　郑旭的眼睛是那么明亮，我每一句话都可以让他眼神里幻出不同的颜色，痴痴的凝望着我，脸上浮出更多怜惜和愧疚。我脸上的表情微变，眼光中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口气突然转冷，“而你觉得我对你的决定轻慢，甚至对你的出轨无动于衷，是因为同时我也恨你，非常非常恨你！恨你轻易的打破了我没有自由却平静的生活，恨你将我拖进感情的漩涡，恨你如此轻易的说爱，又能如此草率的说不爱……”我能明显的感受到身下的那具身体微微的颤抖，他每次想说话，都被我用手阻止了，“我甚至觉得你提出分手对我们两个都是一种解脱……我就不必跟着你的心血来潮在爱和恨之间反复纠缠……”
　　郑旭的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终于无法再耐下性子听我说下去，语气中充满了自暴自弃的烦躁味道：“你说了那么多，就是要告诉我，我们分手是完全正确的吗？……那就让我走吧！让开！”他用起力要推开我。
　　我抓住他的手腕向两边一分将他重新压回床上，喉咙里发出一阵让他更为恼火的低笑，也不看他瞪大的眼睛，将裂开的嘴里的笑声藏进了他的肩窝里，“哈哈……不是的，旭……”我止住笑声眼睛炯炯的盯着他，用自己重未有过的霸道语气说道：“我不会让你走的！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爱你，只有死亡才能再次将我们分开！”说完，我笑着在傻愣着的郑旭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双手开始抚摸他身上每一处敏感点，慢慢的点然这个男人的热情，也将自己沉溺在他随后突现的惊喜笑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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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正文自此结束，结局于旧版的有些许区别，希望大家会喜欢，谢谢！

　　心似水清（上）

　　赵鸣一直问我，到底他哪里不如孙飏？
　　我望着面前被灯光染黄的玻璃杯，沉默了许久才回答他：“你没有什么不如孙飏！只是……你不是孙飏……”如果说赵鸣像一杯醇香诱人的美酒，那么孙飏只是一杯无味的清水。可是……我可以不喝酒，却无法离开水……
　　会被孙飏吸引是件很偶然的事！
　　十五岁，我还在香港读中三。一天妈妈把我叫到面前，递给我一叠上海各重点高中的简介。
　　我随意的翻着那叠材料，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个生我的女人，心里不住的冷笑着。呵呵！看来那个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最终还是败在了这个女人手中！
　　我放下手中的材料，抬起头正对上那女人的双眼，淡淡的问着，却藏不住从骨子里发出的讥讽，“要多久？”这次你能把这个男人绑住多久？
　　女人用涂着蔻丹的指尖从一叠材料中挑出一张，艳丽的脸上扬起一个夺人魂魄的浅笑，“小旭，这所高中很不错哦！听说每年都有不少学生被推荐入北大、清华等名校……”又挑出另外一张，“这所也很好，好像他们每年都有学生作为交换生赴美国著名学校学习的……”接着又举起下面一张，“还有这所……”
　　“好了！……你这次是认真想要和那个花花公子过一辈子了？”我一伸手将她手中的资料全都摔在地上，先前淡漠的脸上显出一份认真的神情。
　　我这么问她是有原因的！
　　我这个妈妈十五岁的时候遇见了我的生父——她的家庭教师，一个长相英俊非凡的十八岁大学生。两个人不意外的陷入了热恋之中，就如同电视剧一般，我妈妈家虽不是巨富，但也算是颇有些财势，而我的生父家虽不至于一贫如洗，但也只是普通的公务员家庭。
　　毫不意外的，两人的恋情遭到双方家长激烈的反对。也许是两人年纪太轻，十五岁的少女和十八岁的男生几乎都还是孩子；也许他们之间的爱并没那么坚固。在双方父母的压力之下，这对年轻的恋人分开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八个月后我出生了。母亲说我是她初恋的纪念品。
　　不知道是不是初恋失败让她性格巨变，反正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个像风一般变幻莫测的女人。与男人的恋情来得轰轰烈烈，结束的也快如闪电。
　　十五年里，她嫁过三个丈夫，最长的三年，最短的一个月，还有过两位数的男友。说来也很奇怪，她虽然有过那么多男人，可是孩子却只有我一个。
　　也许我在她眼中真的是一件特殊的纪念品。毕竟初恋只有一次……
　　母亲用涂着蔻丹的纤长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水亮的眼瞳里射出母爱似的光芒。可我却知道，她看得不是我……
　　猛然觉得浑身一颤，冲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脸色僵硬的看着她，“你！……你不会……”我始终无法说出那两个字。一种将被抛弃的感觉垄上我的全身。不会的！不会的！……她……我不再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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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啊！是最善变的东西了！
　　其实这所中学还不坏。在上海这座大都市里还排得上号，比我原来的学校要强。可是仿佛被生母抛弃一般的怨念缠绕在心头，让我久久无法平心的看待一切。
　　我百无聊赖的支起下巴，耳朵里听着老师近乎催眠的讲课声，眼睛却不可克制的看着坐在教室右前方的那个身影。
　　孙飏，是班里的班长兼学习委员。上海的学生一入了高中就突然对当班干部的事疏远起来，也许是父母的‘教导’吧！上了高中再做这些占时间的班务，万一影响学习怎么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能推就推吧！人嘛！得为自己今后的几十年想想……
　　不过，这个孙飏还真是怪人。别人推都来不及的事情，他却一人身兼两职。其实我也知道，他是被老师拜托的，谁让他成绩好，又是优秀的共青团员呢！听说他父亲是政府高官，也许他是为了将来子承父业做准备吧！
　　说起来这个孙飏并没有什么让人太过注目的地方。人长得还算是端正，只是圆圆的脸盘看上去有点胖。他又时常带着微笑，就让人觉得他很好说话的样子。事实上也是这样。至少我没见过他和别人红过脸，更不要提和人打架了。让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我自己都没察觉，不知不觉间我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他身上，有些时候会为了这个男孩子一些笨拙的动作而露出笑容。这也算是为自己无聊的生活添一份乐趣吧！
　　女生真的很烦！
　　我不屑一顾的忽略掉那些女生投过来的爱慕眼神。看着生自己的那个女人在爱情海里劈波斩浪十几年，这些毛还没张全的黄毛丫头怎么可能让我动心？
　　我喜欢成熟的女人，喜欢她们温香软滑的身体在自己的怀中化成春水，喜欢她们对情和欲清醒的区分。我享受着她们带来的快乐，她们也从中获得满足。各取所需，又不会无谓的纠缠。
　　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讲台上说得眉飞色舞的班主任口中吐出，我一愣。他说了什么？什么运动会？
　　我看着黑板上依旧留着的名字发楞，一直到下课我还是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会答应班主任在运动会上跑一千五百米的？
　　运动会啊！我实在对那个在大太阳低下到处乱跑，弄得满身汗臭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但是老师的面子也不能不给，毕竟我还要在人家手下待上三年呢！
　　虽说上海十月的天秋高气爽，可太阳照在身上依旧热辣辣的灼人。我穿着难看的运动服，百无聊赖的席地坐在选手区。被太阳晒出的汗水弄得运动服粘哒哒的贴在皮肤上，还没开跑我已经觉得浑身难受了。
　　“很热吗？喝点水吧！”一杯清水出现在我眼前，我一愣抬头看去。
　　“嗯……谢谢……“我带着些迟疑的接过水杯，充满疑问的看着递水的人。
　　孙飏抹了抹快流进眼睛里的汗水，被太阳晒的通红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郑旭，一千五百米的比赛快开始了，你喝口水，去做做准备工作吧！”
　　“噢……”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又瞅了瞅被太阳烤得冒烟的跑道，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怎么了？郑旭，你不舒服吗？”孙飏关心的问。
　　对了！装病！一个亮光闪过我的脑子，瞬时想到了一个避免去受罪的办法。
　　“啊……哎哟……好疼……”我顺势弯下自己的腰，皱起的眉头紧紧的拧起，暗自一憋劲让自己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你怎么了？”孙飏一惊忙扶住我弯下的身体。
　　“我……肚子疼……不行了……好疼……”我将头往他胸前一靠，埋在其中的脸让他看不清我的表情。
　　“肚子疼？我扶你去卫生室找老师吧！”孙飏说着两只手往我腋下一架，就要扶我去卫生室。
　　“……不！……不用了……一会儿我还要比赛呢……没什么……”深知撒谎秘诀的我装模作样的拒绝着孙飏的提议，暗自下了个套等待对方掉进去。
　　头顶上的沉默让我以为不会等到我要的结果时，突然……
　　“我帮你跑吧！”
　　虽然他说的话正合我心意，可是他真的说出来却让我忍不住吃惊。我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说，讶异的看着他差点忘了自己正在装肚子疼，说话也有些结巴，“你帮我……！可是你自己还要跑4×100接力……”
　　孙飏微胖的圆脸一笑就显得有些憨厚，“没事的，就当多参加了两次接力赛就是了！”他满不在乎的说着，一边架着我往阴凉的树下去。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似的低下头，顺从的由着他将自己架到树荫下。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孙飏的身体很热？被他的手碰着的地方仿佛要被烫熟一般，心跳也不由的加快了。难道是因为我在心虚吗？还是因为自己对他而撒谎产生了罪恶感？我几乎要说出，“还是我自己来跑……”的话了，可是……
　　事实上，那天我还是装病躲过了比赛。可是当我看见孙飏接连跑完我的一千五百米和他自己的4×100米接力后煞白的脸色时，我已经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