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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郎 (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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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老板到此刻才恍然明白,原来花爷在算计章氏纺织坊。
「花爷想……」
「断了章氏纺织坊所有的生路。」话落,花葵迳自喝酒,妖美的眼眸紧锁在小老鼠的身上。
「吃饱了么?」他问。
郝古毅一脸呆傻的点头。
眼角的馀光瞥见田大老板这回很自动的滚出食肆包厢,多么识相。花葵渐渐趋近他的小老鼠,命令:「过来。」
葵的眼睛在笑……郝古毅凝视葵愈来愈凑近的脸庞,心慌慌的左顾右盼,莫名的,连他都想跟胖胖的田大老板一样,赶快离开。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花葵问:「怕什么……」
郝古毅摇着头,胸口扑通、扑通的乱跳,他搞清楚不是害怕的感觉。
花葵环腰将他揽来身上靠着,随手抄起桌上的酒壶,含了满口醇酒贴上他微启的嘴,掌心紧扣住他的后脑,一口接一口的灌醉——辛辣的滋味呛得他呼吸困难,双手本能的推拒硬梆梆的胸膛,片刻后,葵终于不再强迫他喝酒。
郝古毅的头昏昏又脑胀胀,迅速酡红的脸庞枕在葵的肩崁,全身软绵绵的似醺醉。
花葵低头吻着他的额头,攀升的温度令怀中的小老鼠感到温暖。「呵,傻东西没了反抗能力,会更乖……」
打着坏心眼,花葵临时决定上锦纤布庄一趟。


第八章
花爷带着卖油的丑傻子上门作客,段玉不禁心下一凛,暗敛了一口气,随即吩咐小厮去请樊爷回来。
樊爷在仓库里分派布料出货事宜,这事半点马虎不得,总会耗上几个时辰。「布庄来了贵客,我这就去请樊爷回来。」
花葵一派悠的坐着等,说声:「不急。我的小老鼠醉了,我没打算那么快离开。」
「那么花爷是否要将人抱进内室歇息?」丑傻子就贴在花爷的身上,无论怎么看都碍眼。
段玉别开视线,想离开也不是,若要留下看男人宠着丑傻子……那丑傻子怎配!
握紧手中的瓷壶,隐隐克制摔烂它的冲动。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他不配……」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段玉抬头迎视那一双妖美的眼是毫无情感的冰冷……
「怎么,樊爷不配有你?」冷冽的语气问出段玉心高气傲的一面。
「……」段玉抿紧唇,不予回应他对樊爷根本是看不上眼。
花葵继续问道:「你只是个出来卖的,能被樊爷看上是你的福气。你待在摘星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来来去去的小倌儿不少,你见过几个能有好归宿?」
樊爷为人忠厚,是个老实的生意人。若不是钟情于段玉,依樊爷的性子可不喜涉足烟花之地。
见段玉无语,花葵不怒反笑,点明:「你可别奢望无心在你身上之人会多瞧你一眼。」
喝!
心猛然一揪,段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交错出复杂的神色。他对这男人又爱又恨;既然是无心之人,却对卖油的丑傻子有情。
这份奢侈宁可给别人,而不是给他……
黯然的垂下眼,明白花爷是来让他死心。
偌大的待客厅上忽地传出暧昧的嘤咛,低浅的嗓音似撒娇——「葵好坏……」
郝古毅迷迷糊糊的任葵吻着脸颊、扯下外袍,浅意识隐约明白葵要塞东西。
全身无力的任葵摆布,「我有好乖……」
「呵,你是好乖。有没有喜欢我?」花葵将他的外袍围在腰际遮掩春光外泄,心怀不轨的伸手探入他的敏感禁地抚摸。
「嗯……我有喜欢葵,有喜欢……」
「说你想要我塞东西,快。」
「嗯……」郝古毅傻傻的顺着葵说的话:「想要我塞东西。」
花葵一瞬愕然,随即嗟了声,骂:「你这傻东西,是我想奸了你!懂不懂?」
「嗯……」郝古毅弓起身子,本能反应紧抓着葵,酡红的脸庞抵在硬梆梆的胸前猛喘气,醺醉的眼眸映入葵的手在身上乱摸,身体坏掉了……
「好热……啊……」郝古毅坐在葵的大腿,浑身止不住轻颤,眨着湿润的眼,低低浅浅的呻吟自微启的唇瓣流泄,浑然无知甜腻的嗓音传入他人的耳里。
呵,花葵勾唇一哂,噬人的双眸紧盯着段玉,「怎么,你不敢看我在干什么?」
段玉刷的脸色惨白,骄傲的心性使然,立刻强迫自己面对现实。
「你很清楚男人在一起能干些什么,这种事,我现在只对我喜欢的人做。而你对樊爷……」他把话点到为止,能否想清楚、看明白,全凭对方识不识相。
段玉闻言,心是彻底的碎……
甜腻的呻吟渐渐停歇,男人的怀抱永远也不会属于他。瞬间湿润的眼眸望着厅堂之上出现的人——温厚又老实的脸上在乍见到自己的时候总会笑,段玉别过脸庞,厌恶极了那张脸孔怎跟花爷比。
带着难堪,无法强颜欢笑面对一切,段玉旋身离开招待厅内。
樊爷望着消失在垂帘后的身影,不再卖笑的人至始至终都吝于给他好脸色。
花葵迳自收拢怀中人儿的衣裳,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抱起他的小老鼠,花葵佯装讶然问道:「樊爷,你不是在忙么,怎回来了?」
樊爷随即恢复平常,和颜悦色的笑说:「布庄里来了贵客,我再忙也会赶回来。」
「呵,樊爷太客套了。我不过是顺路来喝杯茶水,小斯也未免大惊小怪赶去通知。」
啊!花爷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小厮迎上一双妖美的眼射出两道煞气,他赶忙闭上张大的嘴,不敢吭声。
花葵调回视线,对樊爷笑说:「樊爷,你继续忙吧。我的小老鼠醉了,可得带回油铺歇息。我先告辞。」
「花爷,慢走。」
「不用送了。」他是专程来表演的,怀中的小老鼠粉嫩可口,令他差点就失控。嗟!他得快走回去消火,而不是慢走。
花葵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可不管别人的感情顺不顺,干他屁事。
***
「郝爷爷,郝主子醉了。咱们俩先吃饭好么?」
小银子将买回来的食物搁上桌,放下盛装的竹篮,他赶忙上前扶着老爷爷坐好。
「唉,这两日,膝盖会痛的老毛病开始发作,走路就是慢了些。」
「难怪啊,郝爷爷这两日没在外和附近的老人家下棋或聊天。」他添饭给郝爷爷,问道:「郝爷爷要不要我去同郝主子说声您的脚不舒服?郝主子一定会去帮您拿药回来。」
郝爷爷感慨:「不用麻烦了。我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不像你活蹦乱跳,干什么事都俐落。也多亏了你帮忙油铺生意,我那傻孙子才不至于忙不过来。」
小银子略显不好意思的搔头,圆圆的脸蛋挂着笑。「郝爷爷不用道谢啦,花爷给我的工钱不低呢,我做事是应该的。这话说回来,是我该感谢郝主子和花爷。」
精明的主子很大方,而郝主子虽傻,但好相处又不会刻薄找他麻烦。「能在这里做事,我可是非常喜欢呢。」
小银子一屁股坐下,笑眯眯的吃着饭,想着精明的主子带郝主子回油铺的时候,吩咐别去吵他们,精明的主子要帮郝主子解酒呢。
花葵彻底将身下的小老鼠给吃干抹净,稍获得纾解的欲望仍被紧紧吸附在火热的体内,他不禁啧啧有声,「呵,你今天没叫痛。是不是很喜欢我塞东西?」露骨的问着小老鼠,花葵奢望他会说出期待已久想听的肉麻话。
郝古毅眨着湿润的眼,看着葵的眼睛似在笑,他显得迷糊且老实的回答:「葵又好坏……」
「我是好坏。」花葵一脸邪肆的笑。细凝小老鼠全身潮红,粉嫩嫩的令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花葵立刻俯身啃啮他胸前樱红的两点,辗转蹂躏,立刻惹来他的轻叫——「葵乱摸乱咬……嗯……」双手无力的轻推着胸前的头,郝古毅头昏脑胀的挣扎,「我想睡觉……葵不要塞东西。」
牙齿略为用力一咬,花葵将他的腿拉得更开,挺身瞧两人的结合处,喝!他低抽一口气,欲望瞬间引起热烈反应。
他碎了声,「真他奶奶的!你搞得我像发狂又不得餍足的野兽,没奸了你就像我不爱你似的。你给我乖乖又傻傻的说句喜欢我塞东西会死啊!」
挺火的……
小老鼠什么都好拐,就是拐他说句喜欢塞东西仿佛比登天还难!
呿!「我没让你爽么?」花葵老大不太爽的问。
「葵好吵……」他想睡觉……
轰!
简直打击他的自尊心。
花葵咬咬牙,犀利的眼眸瞪着他昏昏欲睡的模样,撂下严重警告:「你敢睡死就试试看!」他发誓一定会掐死他!
郝古毅缓缓的垂下眼睫,闭上的瞬间又被震醒,感到渐渐酥麻的下半身不断承受葵的需索,并不是疼痛的感觉。
「嗯……」郝古毅抿咬着红潋肿胀的唇,醺醉的搞不清楚自己徘回在想睡也想让葵继续塞东西。
花葵精悍的摆动激|情节奏,低头发现小老鼠的身体渐渐产生变化,当下抓到了把柄搓揉,「呵,我就不信你会睡死。」
「啊!」
郝古毅一瞬清醒了些,迷蒙的眼神望着葵邪肆的笑脸,霎时胸口跳得快要弹出喉咙,低喘着唤:「葵……」
「嗯。」花葵落唇描绘着他的檀口,出声诱哄:「喜欢我塞东西吗?」
「嗯……喜欢。」意识渐渐迷离,郝古毅老实的说出此刻的感觉:「我喜欢葵塞东西。」张开双臂搂着葵的颈项,整个人随着葵摇晃,心里会甜甜的……
「既然喜欢,今晚不让你睡。」他的小老鼠终于喜欢他的怀抱,他怎能放过!
花葵探舌吻着小老鼠甜蜜的小嘴,摆动的身体力行他满脑子的坏主意。
今夜——
郝古毅一直处在半睡半醒之间,体内浓醇的酒已退,甜蜜的滋味却不断增添……
***
田大老板经过数日陆续运送胡椒至京城当地最大的南北货市场,此地汇集各地而来的商货,种类应有尽有。
田大老板是贸易市场里的常客,熟识的人脉广阔,很快便顺利达成以物易物的交易。
来自四川的细铜丝线一到手,几大车的货物在工人的运送之下,顺利回到永旗商行的仓库。
同时,他放出风声,消息很快便传入章氏家族众人的耳里。
入夜,章氏豪门灯火通明,家族成员齐聚ㄧ堂,个个是胆颤心惊,瞧掌权掌势的章大夫人发了好一顿脾气。
「碰!」
章大夫人手持家法狠狠拍上桌,声色俱厉的怒斥儿子们皆是不中用的东西!
眼看章氏纺织日益衰败的生意,却无能挽回颓势。「那姓花的下流胚子若不是存心和章氏纺织抢生意,怎会使出这断人财路的招数来着。」她早就怀疑姓花的和凤仙那贱婢串通,怒极攻心之下,尖锐的叫嚣:「凤仙跪下!」
厅堂之上,这类教训与出气事件层出不穷,凤仙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又成了牺牲品。
氤氲的水眸望着相公,双脚跪在冰冷的地板,任无情家道法规之棍闷打上身。
挨着百解莫辨的冤枉,凤仙被打趴在地,嘴角噙着泪与咬破唇口的血渍,无言的望着相公,眼里的哀怨再也藏不住,终于开口求他:「休了我……我求你休了我。」
偌大的家业因她的过门而造成衰败,同时也成就了一椿悲剧婚姻。「别让我有愧于你也怨着你……」她黯然的别过脸庞,纤弱无骨的身躯布满了伤痕累累,他的舍不得是无形的刽子手,推她入地狱过着悲惨的生活。
婆婆为了防止相公偷偷摸摸来找她行夫妻之实,派人对她动用幽闭私刑,经不起一番折腾,下体缝合的伤口渗出温热的液体,迅速染红了裙罗。
瞬间怵目惊心,章腾心下一凛,立刻向娘求饶:「娘!我求您住手。」再也无法眼睁睁的看娘子过着逆来顺受的日子。「所有的错由我一人承担,您若要打要骂,就打我这不孝子。」
「好哇!你这没用的东西,竟敢为了这贱婢来忤逆我。」章大夫人拿着家法指着儿子,气到口不择言的怒骂:「你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成天就只想护着这害人不浅的贱婢,别人是娶媳妇过门来持家,你却是娶房媳妇来败家!我生你这孩子是活活来气死自己!」
「啪啪啪——」
章大夫人盛怒之下,继续家法伺候;又打又骂的使劲发泄她对儿子的败家与失望。
章腾跪在娘的身前,默默无语的承受逞罚,手上、背上挨着痛,随着不断打上身的力道渐失,他内心的忏悔愈深重——低头不断苛责自己造成今日的局面,娘每日爆发的怒意不减反增,凤仙每日承受的怒气也未曾停歇,而他早该痛下抉择。
打骂持续一段时间,章大夫人终于丢开手中家法。挑眉,狭长的丹凤眼一眯,猝然逼问:「你这不肖子,我要你现在就立刻决定,究竟是要凤仙,还是要娘?」儿子只要一日不休了凤仙,就休想获得她的原谅。
章腾跪在地上,不发一语。
厅堂之上瞬间凝滞的气氛令人连口气都不敢多喘,章氏兄弟们皆低头不敢吭声半句。
娘咄咄逼人的语气频临疯狂边缘,可见人是气坏了。
时间分秒难熬,凤仙仿佛濒临死亡的犯人,等待掌握着她是死是活的宣判——章腾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猛磕头,「娘,请恕孩儿不孝,孩儿败家,让娘气到至今仍无法原谅,孩儿该死、该死……」
章大夫人碎了声,「哼!你终于知错。」
转身踹了凤仙一脚,她说着刻薄又难听的字眼:「都是你这骚蹄子诱拐腾儿,章氏才会有今日的下场。」
转眼怒瞪儿子,她下最后通牒:「你只要把这贱婢给休了,为娘的就原谅你。」
双拳一瞬抡紧,他懊悔自己连个女人都无法保护,怎配身为人夫。双肩背负不肖子的臭名,人伦亲情与夫妻情意在现实之中纠结出化不开的死结。
章腾无颜面对堂上三位手足与娘亲,惭愧道:「娘,是孩儿不肖,孩儿不敢奢求您原谅,只希望娘以后别再为了此事伤神,别因看了不肖孩儿就有气。」
他毅然决然的磕了咚咚咚三个响头,道:「娘,您保重。孩儿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让您受气。」
说罢,章腾站起身来,走到凤仙的身边,折腰抱起泪流满腮的凤仙,夫妻一同离开这令人感到窒息的家。
众人均措手不及这令人错愕的结果,章大夫人骤然一吼——「腾儿——」
儿子置若罔闻,她痛心疾首的望着不肖子抱着贱婢离去,头也不回……
渐行渐远——
章腾双手紧搂着受尽苦楚的娘子,说出满怀不得长辈谅解的深情,「我就算一无所有也不会弃了你,我都不惜用纺织坊来换你一世与我相互扶持,你怎忍心要我休了你。」心中有千千万万个抱歉,是他无能才会日复一日的让娘子受苦。
下颚磨蹭着娘子憔悴的容颜,他心痛道:「凤仙……别怨我让你受尽委屈,别怨我……」
凤仙紧窝在一具宽阔的胸怀,泛白的指节揪着相公的衣衫前襟,脑海不禁回想过往——她从不爱他……直到渐渐感受到他对她的情意,若无婆婆从中作梗,她愿意伴着他一世。
即使两人从今尔后将一无所有,离开豪宅,未来的生活再苦,她都愿意跟着他另寻一片天。
湿润的眼眸盈满喜悦的泪水,凤仙紧抓着唯一的依靠,由衷道:「章腾,我到此刻才明白,我没嫁错郎。」
***
旧纺织坊内,人们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几天所发生的事。
章氏的四子与其妻被逐出家门,章氏旗下的纺织目前面临物料短缺,有几家纺织坊开始遣散工人以缩减经营开销。
此事在章氏纺织坊内闹得人心惶惶,引起一些纺织匠前来花葵所经营的旧坊找寻工作。
织匠老师傅是想多增加几位纺织能手以应付纺织品的出产量,但雇请方面仍须请示花爷。
打发了几位前来询问工作的织匠,老师傅从织坊外入内,远远望着花爷和卖油的小哥在一起。
那俊美的脸庞像极了敏娘,老师傅蓦然止步,至今仍有恍如隔世般的错觉,视线移往坊内的一处角落,回想当年的敏娘……
花葵在教小老鼠煮蚕茧,抽细丝。他小心叮咛:「别烫着了手,万一被滚水烫伤,赶快去冲冷水。知道吗?」
「哦,我知道。被烫伤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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