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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寒 醒掌天下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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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北辰,北辰微微有些讶异,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个方法,不过心底虽然惊讶,可北辰一点都没表示出来:“成卿家既然有了眉目,去做就是,朕也希望李卿家能早日康复,边关可少不了他。”
  无情回头看了他一眼,终究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微臣斗胆,敢问官家,既然李大人是无辜的,官家为何不让臣等查明实情,还他个清白?”
  “汝等历来与傅宗书不合,如若派你们去定会打草惊蛇,所以朕已另派人手去调查此事。”
  北辰点到即止,无情自然知道里面的事不是他该问的,当下也不再言语,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北辰是在想李龄要是被无情治好了他该怎么安排他,所以没有说话,而无情则是因为现在为他推“燕窝”的是官家。
  这样的情景他想都没想过,却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要是换了他人,无情或许会觉得屈辱,认为对方看不起自己,但现在为他推“燕窝”的,是大宋的皇帝,是他效忠的对象,而北辰那份自然与随意的态度也让无情少了几分不自在,越发的受宠若惊。
  两个人,一个大半的思绪都不在这里,另一个正半是高兴半是别扭的恍惚着,所以等一阵香风袭来时,已经晚了。
  “臣妾参见官家。”如出谷的黄莺般的柔美声音传来,一个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明眸皓齿的美人莲步轻移地走了过来,恭敬而又妖娆的向北辰盈盈一拜,顿时暗香浮动,萦绕鼻尖。
  那美人在行礼时,眉目羞涩地偷偷打量着北辰,真真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可惜这份美丽北辰是没工夫去欣赏了,这个大美人的身上很香,香气浓郁却不刺鼻,显然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但这种香气,无情却是无福消受的。
  只见那突然出现的美人刚刚请完安,无情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紧接着口唇、鼻尖、颊部和耳廓等处也开始浮现淡淡的紫蓝色。
  这一突然现象,惊住了所有的人,一时间竟无人反应过来。
  北辰双目一锐,知道他是哮喘发作了,冷眼看了那似乎是位淑仪的妃子一眼,呵斥道:“还不退下,你们通通给朕站远点,不许靠近,曹瑞,快传太医。”说完,也不理众人的反应,上前一步来到无情面前,低头问道:“可带了药了?”
  无情边咳边艰难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北辰见状,直接伸手在他胸前摸索一番,掏出好几个瓶子,让无情辨认。
  无情涨红着脸抓过其中一只,从里面到处药丸,一口吞下,可这药效还有一会儿才能发挥出来,他现在却是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了。
  北辰不知道该怎么为哮喘病人做急救,但大致的道理还是懂的,他伸手解开无情的衣扣,让他能呼吸的舒服些,又用手慢慢按摩他的背,为他顺气。
  周围的宫人们想要上前帮忙,无奈官家有命他们不得不从,只能在旁看着了,见无情慢慢平静下来,不少人都送了口气,尤其是那位淑仪,原本因为被官家呵斥而惨败的小脸也恢复了些血色,只是眼底的不安与惶恐还是久久不散。
  北辰可顾不上这些,他见无情的呼吸渐渐平顺下来,也安心了不少,确定他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事,就推着“燕窝”快步往延英殿而去。

  揭开面具,无情动怒

  回到延英殿,远离了那些香味,无情的病情已经慢慢稳定下来,北辰隐约记得听谁说过,哮喘病人发病的时候最好是让病人取坐位或半卧位休息,所以他并没有让无情离开“燕窝”,而是命人把所有的门窗打开,保持通风后,就把人都赶了出去。
  北辰一边给无情顺着气等着太医到来,一边注意着他的情况,无情面上的紫色正慢慢退去,也不怎么咳嗽了,但呼吸还有些急促,原本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一双星眸秋水潋滟,波光盈盈,竟让北辰看得失神。
  “官家,太医署令到了。”门外,曹瑞躬身禀报。
  “让他进来。”北辰回过神,向外招了招手。
  太医署令背着药箱,满头大汗的进来了,呼吸不畅地就要行礼,北辰不耐,直接叫住了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些虚的,快过来给他看看。”
  太医署令站直起弯到一半的腰,上前给无情号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睛和嘴,弄得无情很不自在,他并不喜欢与人接触,可官家的好心却也不能拒绝。
  太医署令望闻问切了一番,才起身对北辰揖礼道:“禀报官家,成大人此乃哮证,其证喘急而喉中有痰如拉锯声,重证可见张口抬肩,目胀睛突,面色苍白,唇甲青紫,汗出似脱。反复发作,可致脏气虚衰,真元耗损……”
  北辰不耐地打断他:“别跟朕说这些,你直接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成大人此时并无大碍,应是已服过药了,此症尚未有根治之法,只能平日里多加注意,好生调养,且成大人幼时曾遭大难,五脏俱损,如不好生调养,恐怕……”后面的话,太医署令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却都是明白人。
  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无情自然知道,所以他对太医署令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北辰皱了皱眉,而门外候着的曹瑞则一脸可惜地看了眼无情。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看是要开点药还是什么的,需要的东西让曹瑞派人去取。”
  “诺。”
  待两人退下,北辰倒了杯茶递到无情唇边,示意他喝一点:“咳了这么久,你的嗓子也该干了。”
  无情已经顺了气,见到北辰如此,脸上有些动容,伸手去接北辰手里的杯子:“微臣惶恐,给官家添麻烦了,还请官家恕罪。”
  北辰移开手,没让他拿走杯子:“什么麻不麻烦的,此事同朕也脱不了干系,是朕害你受罪了。”想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北辰双眸一暗,平日里他看在原主的份上也不计较她们使些小诡计接近他,可这次牵连到旁人,他就不能不管了,看来这后宫该整顿一番了。
  “微臣惶恐。”无情又是一作揖。
  “这里也没其他人,你也不必如此拘礼了,我所知道的无情,可不是个谦卑的人。”北辰突然改了称呼,在无情惊愕抬头时,缓缓蹲了下来,把茶杯再次递到他的嘴边:“喝吧。”
  “……”无情收起了脸上的恭谦,面色复杂地看着北辰,微起唇瓣,含了口清茶。
  北辰轻轻扯出一抹笑容:“不装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一直以来,无情自问在官家面前表现的可圈可点,并没有什么破绽。
  “你表现的确很像一个对官家恭敬有加的官员,而且非常完美,但就是太完美了,才让我觉得奇怪,我所知道的成崖余,是一个极傲气的人,他对皇帝,会恭敬会温和,但绝不该是张口闭口就是‘微臣惶恐’‘微臣有罪’的谦卑之人,你装的太过了,也低估了我对你的了解。”北辰把被子放进他手里,然后慢条斯理的给他整理凌乱的衣服。
  “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官家如此看重。”脱去了恭谦的面具,温和的五官透出淡淡的肃杀,名为冷峻的寒冰浮现在眼底,他冷冷地看着北辰,露出一抹不带温度的笑容。
  北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的眼睛,露出满意的笑容:“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你的眼睛就和现在一样,冷淡却又漂亮的不可思议,像是天上的星辰。”
  这样的话过于轻浮了,心高气傲如无情,又怎么会忍住这口气,他抬手一扬,就想给北辰一个教训,哪还去管眼前人是谁,又有怎样的身份。
  江湖人都道无情是“无腿行千里、千手不能防”,他的手有多快,由此可见。
  但北辰却比他还快,在无情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被北辰牢牢抓在手中了。
  “不要做些让自己后悔的事。”北辰淡淡地道,提醒他自己的身份。
  无情却完全没有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北辰,他从来没想到,眼前这个应该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家,竟然会有如此的速度,无情并不是天下无敌,但他的暗器却是冠绝天下,从未有人能阻止他发招,而现在,面前这个本应该不会武功的人却做到了,这对他是一个打击,也让他的心沉了底。
  “放开我!”
  因为五脏俱损,不能学习内力,他发了比常人不知多了多少倍的经历去苦修勤习巧劲和暗器,又用了多少的时间以手代腿,练成绝世轻功。他相信自己不会弱于任何人,即使自己不能站立不能练武,可以说,他所有的骄傲与信念都来自这双手。
  可现在,他最赖以生存的手却被人牢牢制住。连带的,那人似乎也夺去了他的骄傲与信念。
  北辰却没有去看无情退去血色的清秀脸庞以及那被主人咬出血的唇,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手上。
  相比于无情白衣公子的外表,他的手更像是一个练武者该有的。他的手很漂亮,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本该保养得宜的手却长满了厚厚的茧以及许多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伤痕,破坏了那份完美。
  这双布满伤痕与薄茧的手,握在手中说不出的粗糙,可以想见无情曾经怎样去磨练这双手,北辰的心里闪过一丝怜惜。
  不过怜惜归怜惜,他还是没有放开他,如果放开,难保现在情绪有些失控的无情不会做些什么,他现在是仗着自己正在学些简单的修真法术(因为等着天庭来接他,所以只是学来自保的,不过因为他的境界高,又是第二次修炼,所以即使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也足够他笑傲天下了,毕竟修真讲究的是顿悟),才制住了无情,但他不能保证自己就能完全躲开无情的暗器,而只要他伤了一点点,无情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潜伏在他们身边的那些暗卫就不会放过他。
  目光往暗卫隐藏的地方瞄了一眼,确定那些人都退下了,北辰才低头应付现在的问题。
  “只是一句夸奖,何必动怒呢?”
  为了防止无情异动,北辰改两手为一手擒住他的双手,用空出来的一手把无情抱了起来,让他离开“燕窝”,北辰可是知道这把轮椅的厉害,还是别以身犯险了。
  “放开我!官家若要我的性命,我绝无二话,但崖余绝不接受如此侮辱!”无情动不了,只能剧烈挣扎的,眉宇间现出一抹悲愤,星眸也仇视地盯着北辰,恨不得咬他一口。
  北辰把他抱到龙床之上,见他闹腾,就顺手点了他的穴:“安静点,我可没打算侮辱你。”
  无情不能动弹,连话也不能说出口,却还是冷冷地瞪着他,但眼里的惶恐和茫然还是轻易的被北辰发现了。
  “燕窝”对于无情来说,既是他的战友,也是他的恩人,甚至是他的家。他自小失去了亲人,除了他与诸葛先生及三位师弟在一起时,就只有在“燕窝”里才能感觉到温暖和安全,而现在的他就像没了家的孩童,无助而茫然。
  北辰为他脱了外衣,又给他摆了个舒适的姿势,拉过被子给他盖上:“闹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好好休息下,有什么事醒来再说,”说完又点了他的睡穴,见他昏睡过去,这才解了他的穴道。
  好好休息一下,冷静下来,应该就不会动手了吧?

  后宫行

  安置好无情,北辰吩咐宫人守在门外,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又让曹瑞去传旨,“孔氏淑仪,御前失仪,现罚俸半年,命其在宫中静思记过,抄录《道德经》百遍,无旨不得出宫门半步。”
  曹瑞一听这旨意,就知道这位从前在官家面前十分得宠的孔淑仪这下子是彻底失了宠,且看官家的样子,想要复宠,怕是不可能了。
  看来,官家是真的很看重成大人,以后可要好深对待了。曹瑞心中转了几道心思,领旨走了。
  北辰可不知道曹瑞的这些小心思,他一下完旨意,就摆驾去了刘皇后的福宁宫。
  福宁宫里,刘皇后早已知道了今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事,心中暗喜除去了一个心头恨之余,却也担心官家会就此事迁怒于他,要知道官家历来脾气不好,近来更是喜怒不露,教人看了就心惊。
  听宫人来报,官家摆驾福宁宫,刘皇后连忙换了衣裳,待着众人至宫门外迎接圣驾。
  “臣妾参见官家。”
  “免礼平身吧。”北辰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脚步不停地走进了福宁宫。
  刚坐下,便有宫人奉了茶上来,刘皇后阻止了宫人的伺候,自己接了茶碗,端给北辰:“官家今日前来,可是因为孔淑仪之事?”
  “正是因为此事,既然皇后已经知道了,朕也不多说什么,只希望皇后你能对后宫好好整治一番,朕不希望再有这种事发生。”
  刘皇后能以婕妤之位斗败前任孟皇后,成为新皇后,除了依靠前任的宠爱外,其心机智谋也是不可小窥的,北辰自然只要自己给了她机会,这位刘皇后一定能帮自己解决掉后宫的大半麻烦事。
  “臣妾省得。”果然,刘皇后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未变,片刻间已想出了对自己有利的计策,“既然如此,官家不如效仿唐太宗,遣些宫人出宫去,让她们归宗择配?一来福泽后宫,二来这后宫人员过多,也是不好管制的。”,历来宫中就是如花美眷不知凡几,可官家只有一个,精力有限,哪能一一照拂过?历代以来,不知有多少娇花白白蹉跎了年华,老死宫中。
  听到刘皇后的提议,北辰没有想太久就点头同意了:“如此也好,干脆有那愿意出宫的妃嫔,你也一并放出去就是了。”原主的大小老婆太多,北辰到现在都没全看过。
  听了北辰的话,刘皇后却有些迟疑了:“此事怕有些不妥吧,姐妹们都是官家的人,如此放出去,以后她们可怎么生活?”
  “既然放了她们出去,自然是同其他宫人一般,可自行婚配了,又有何不妥?”北辰反问。
  要知道虽然后世那些诸如“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人道莫大于三纲,而夫妇为之首”等对于女子的说教,制造者都是宋朝的理学家,但宋人却并不太忌讳妇女改嫁。宋人对妇女改嫁态度很宽松,这时期的妇女再嫁,可以说是一个普遍现象,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在宋代一个女人她可能再嫁、三嫁甚至四嫁,她也可能是贞节的,值得歌颂的。
  在宋代,许多与名人有关的妇女改嫁的也是颇多。例如范仲淹的母亲谢氏,杜衍(仁宗时宰相)的母亲,王安石的儿媳庞氏,神宗朱皇后的母亲,理学家邵雍的母亲,岳飞的前妻刘氏,参预迫害岳飞的南宋初期著名将领张俊的儿媳,著名女词人李清照,陆游的前妻、表妹唐婉,贾似道的母亲等都曾改嫁,最使人感到意味深长的是,最早提出“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的程颢,当他的亲侄媳妇王氏和他的外甥女丧夫后,先后改嫁,他都未加反对。至于民间普通百姓的改嫁事见于记载者,就更加不胜枚举。
  可以说,这些关于女子教育的名言刚刚出现时,其实并不像后世理解的那样,只是后人强行加注了自己的解释,让它们变得荒诞可讥起来。
  所以当北辰这么说时,刘皇后却也没表现出惊讶,只是附议道:“那不如请官家出道旨意,告知世人此事,也让姐妹们不用被人非议。”虽然改嫁再嫁在这时候很普遍,但那指的是普通官宦人家,于他们自然是不同的。刘皇后已经猜想到,就是官家下了旨意,怕也没什么人敢娶这些后宫出来的妃嫔的,她们可都是皇帝的女人,要是有人因为娶了她们而被官家盯上,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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