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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那口子(出书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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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声,当苦离的手电筒已经照到了万梓宏的皮鞋底时,竟发现有另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映入眼帘内。他迅速地把灯儿移高——这个女的不是……她是哪儿冒出来的?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苦力,我真的很高兴来当兵的这两年,结交了你这么一位好朋友。」
忽然间,万梓宏以感性的口气说:「我脾气槽、冲动、易闹事,要不是有你在身边时时刻刻罩着我,偶尔帮我踩踩煞车,我大概自把全军营的人都给惹毛了。谢谢你,也对不住你。让你这样一路帮我善后、收拾残局。」
「万子……」
「喂,你觉不觉得认识我很赔本?除了能帮你打打架、赶赶苍蝇之外,其它什么事都不能帮你的忙。因为我没你脑筋好,也没有你那么懂人情世故,只有拳头比你硬而已。」
苦离摇了摇头。
「是吗?你果然是个大好人!」
万梓宏咬咬唇,同时在心中补充:也是个值得交一辈子的朋友。
他知道是自己离开,好让真正的「主角」上台的时候了。希望自己下的苦心,能换得好友喜悦的笑容、幸福的未来……
「请过去吧,他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他转头看着身畔的小红莓说。
小红莓点点头,一步又一步地往苦力接近。
万梓宏的心突然越拧越痛。往后,自己再也不能独占朱朱身边的位置了,往后朱朱的笑脸专利是属于他女友的,自己能拥有的,是「女友专属时间」之外的剩余时间,不再是列为第一顺位了……
不行!我在想什么?这种想法太幼稚了!
同时,小红莓终于站在朱苦离的身前。她缓缓地拉开双唇,绽放一抹开心的微笑说:「我听万子说,你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他每天都很有耐心地向我强力推荐。我想能让一个朋友如此两肋插刀地帮忙追女友,这人应该值得一交。所以,我愿意和你交往看看,朱苦离。」
很好,就是这样。梓宏闭上双眼。自己的任务已大功告成,可以安心了。
慢慢张开跟,他看着苦离向小红莓靠过去。接下来他们应该会相互拥抱、热情地亲吻着彼此,庆祝一段伟大的爱的诞生吧!
但,就在苦离低下头,倾身向前,慢慢靠近小红莓的脸庞时,万梓宏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他竟突然控制不住目己的双腿——
他拔腿冲向那两人,喊着「不要」,硬生生地把他们俩往左右推开,拆散了他们!
此举,铸下了注定无法收拾的错误。
* * *
二零零六年 冬(现在)
望着激动地冲过来,揪住自己衣襟的万梓宏,朱苦离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你……说我忘不掉……是指当年的那个……那件事吗?」
俊脸在愧疚中扭曲着,万梓宏哑声说:「那时候,她原本已经要接受你的爱了,不是吗?如果没有我杀出来,从你的手中把她抢走的话……」
噢,原来他一直以为……说的也是,在我眼中看到的状况和他所以为的状况,本就截然不同,所以他才会认定我在乎的是那个女的。
真是好一出闹剧。
万子以为我爱她,所以忍痛割爱于我,结果到了最后的那一刻,却又无法忍受她投入我的怀抱,因此重新将她抢了回去。
我呢,却因为万子努力在那女孩子面前称赞我是大好人,努力帮我和她牵线的这一点,看清楚了在万子心中,我永远只能处于「好朋友」的位置,间接得到了一张「好人卡」而彻底失恋。
都这么多年?,缠绕在我们之间的结,到几时才能解开?
你不知道,我根本不在乎你抢走那个女的,因为我爱的不是地,而是你,万子!
该为这场闹剧划上句号了。
朱苦离沉下脸,反手扣住万梓宏的手。「我并没有在想着『她』,万子。」
「你胡说!你不是为她创作了那首歌词吗?我听你表妹说了,那是你退伍后,因为思念初恋情人而填出来的词!你对她用情那么深,而我却不顾朋友的情义,拆散了你们……我罪该万死!」
握起拳头,万梓宏敲打着苦离的肩膀,哽咽地边打边问。
「你到底要做好人做到什么程度?要不是从你表妹口中听见这件事,知道你对她用情这么深,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我有多厚脸皮,根本不该来找你帮忙!你骂我啊、你打我啊!即使被你唾弃,都是我罪有应得!你干么要收留我这种无耻的家伙?我根本没资格做你的朋友!」
苦离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万梓宏怒愤填膺地说:「你不要再伪装了!你当年不该轻易地放手,你当年就该和我好好地打一场,这样我才不会一直愚蠢到今天!」
「万子!」
他一吼,使得深陷在浓浓罪恶感中的男人闭上嘴,瞪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黑眸,望着他。
「那首歌词,真的不是为了那名女子所写的。甚至,打一开始你就误会了,我并没有爱上过她。」
以冷静的声音,苦离一一地消弭他的罪恶感,说:「假使我真的那么爱她,那我一定会恨透了你。可是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有露出一丁点儿对你的厌恶吗?」
「……那是……你的修养好。」踌躇地,他说。
「万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我也不是圣人君子。我也会吃醋、妒恨,我就恨她,因为她能占有你的爱,我却得不到手。」
苦笑,再道:「你好象一直以为我是大好人,其实我真的不是。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我一样有说谎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心里想一套、外表做的又是另一套的时候。我可能只是个比谁都懂得伪装成好人的狡猾家伙而己。」
万梓宏讶异地瞟向他。
「你不信?」
「……你曾经对我说过谎吗?」万梓宏颦起眉头,有点受伤地问。
苦离一笑,点了点头。
「你骗我什么?」他生气了。
考虑了一会儿后,苦离决定诚实地说:「退伍的时候,我写给你的联络地址与电话,都是假的。我是存心想与你断了联系。」
万梓宏先是一阵错愕,接着垂下肩膀说:「和我这种人做朋友,也没有什么益处,是吧?」
「哈啊?」
苦离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说:「对不起,万子。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经常把你当成我性幻想的对象。我想亲吻你、抚爱你的全身,抱你。」
万梓宏整个人僵硬住。
苦离慢慢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当自己的鼻子对着他的鼻子,唇对着唇的时候,万梓宏睁着大眼等着他的下一步。
「你是不是吓了一大跳?」
苦离自嘲地说:「我想过千百种告白的方式,伹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告诉你。或许,这听在你耳中是晴天霹雳,但是我有这种念头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已经不再为此而感到不安、惶恐或罪恶。我想要你,成了天底下最自然的一件事。」
万梓宏困窘地红了耳根。
那双黑黝黝、干净剔透的眼,在手足无措中,徘徊在苦离的睑上。
「你不用担心,我不想强迫你接受。我知道该被纠正的人是我,所以为了治愈我这种兽性的冲动,为了能够重新以『朋友』的身分和你往来,我给自己立了目标,希望能忘掉心里对你的欲望。暂时不想与你联络,就是这个原因。我不希望在我努力的时候,因为见到你而前功尽弃,让一切心血都白费。」
沉默了一会儿,自震惊中恢复点思考能力后,万梓宏抿着唇道:「你说的努力,是什么努力?努力和别人……在一起吗?」
苦离坦白地说:「有一阵子确实是如此。我每天都与不同的女子约会,可是并没有改善些什么。无论我多努力尝试着去爱她们,事情似乎总是不顺利。仿佛中了什么莫名诅咒似的,那些女孩们一个接着一个,不是因为劈腿和别的男人约会被我撞见,就是移情别恋地爱上别的男人,最糟的一次,还有人告诉我『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不是你』,而闹分手、离开的。」
「是啊,我现在知道了。」
苦离一笑,继续说:「总之,仅仅是那一、两年之间,我就被甩了不下五、六次、说不定,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知道我有意藉着与那些女孩子们谈恋爱,来逃避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而故意如诸于我身上的惩罚。我后来就决定暂时不与任何人交往,让情感沉淀一阵子看看。」
逐渐消化掉震惊后,万梓宏的脑筋总算能转动了。
「照……你这么说,现在我跑来你家借住,不就很糟糕?」
扯扯唇。「我说要借钱给你,到外面去租房子的提议,依然有效。你不妨考虑看看。」
「之前……要是我们没在旗津偶然重逢……而你对我的……又一直没办法消失,你真的会永远不和我联络吗?」
笑看他因为尴尬而红赧的双颊,苦离不无遗憾地说:「这么做你会比较安心点吧?你应该不想要身旁有位时时刻刻觊觎你……咳咳……的朋友。」
「……如果我……不介意?」
苦离倏地扬起锐利的黑眸,万梓宏逃也似地飞快撇开胆怯的视线,自觉丢脸到家而不敢与他四目相交。
「你不该问这句话的。」男人以陡降的美低音,沙嘎地呢喃着。仿佛师承地狱恶魔,专门用来勾引纯情无辜的灵魂。
「问问也不行?」不自觉地后退。
「不行。」逼上前。
「那,当我没问。」二退、三退,退到被某种硬硬的东西给卡住。
男人执着的黑瞳不放松地扣锁他的视线,做最后的摊牌。
「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万子。你想清楚,自己究竟能不能接受?你如果继续留在这屋檐底下,坚持要借住,不要借钱……后果你自负。」
送上一抹充满知性与威胁性的美丽微笑。
「如你所知,我过孤家寡人的生活已经很久了,正欠缺一个暖床的工具。你不希望变成电暖气的替代品,那就接受另一个方案,别再顽固地说什么还不还得起钱的话了。摸摸你的心,问问自尊与贞操比起来,哪个重要?那么你就会有答案了。」
万梓宏想起当长颈鹿凶悍起来时,连狮子都会害怕他强而有力的蹄子。
「我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
男人一笑,竖起三根手指。
「三天啊?太短了!」
男人摇摇头。「……是三分钟。」
「什么?!」
男人将脸凑上前,双唇啮咬住那瓣丰厚性感的下唇,第一次实践了自己曾在淫梦中所做过的事——恣意地亲吻他。
万梓宏心里面挣扎着的,不是「要」或「不要」推开他,而是「该」或「不该」礼尚往来地告诉他?
其之一:自己当年会情不自禁、忘我地从他手中抢走小红莓的理由,同样不是因为他爱上了小红莓,而是……他不乐见某人落入他人之手。
其之二:吾道不孤。在女人运上,他们都同受诅咒。想他万子靠着十四岁破身以来,所练就的一身无论床上床下,绝对哄得女人心悦诚服的高超「蜜」技,在女人堆中总是吃香喝辣。但就在他出于责任心与小红莓同居,却在短短不到三个月后就被小红莓以「中看不中用」的名义给甩了以后,自己的女性关系就惨跌到谷匠,不见任何回升迹象。
其之三:偶尔的偶尔,他也曾经作过一点有颜色的梦。只不过在梦境里,他会很贼地把朱苦离的性别转换为女生,当他走有着超级名模身高的端庄美娇娘,温柔地侍候着自己。
……不,男人嘛,还是有点秘密比较神气。
为了弥补自己对朱苦离隐瞒了这些「小」秘密的不公之处,万梓宏这次非常有道德良知地收起了他暴躁又冲动的爪子,关起了纯情男子汉的矜持心,打开他不习惯被动接吻的双唇,让男人长驱直入地吻了又吻、一吻再吻。
——直到自己气虚、神耗,再不喊停就等着昏倒之际。
「唉……」抵着朱苦离的唇,万梓宏抱怨着;「你当这是收房租,除了一个月收一次,还要一口气收两个月的押金啊?」
呵呵地笑了笑,朱苦离亲吻他的鼻尖说:「你太高估自己了,现在我所收到的部分,只不过是区区零头而已。如果你想欠债不还,最好是躲得远远的,不然我会连本带利,讨得你夜夜求饶。」
人啊,真的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万梓宏感叹地想着:看走眼的代价未免太高了!
《Second:做个老好人也不赖!》
第一章
一日之计在于晨,美好璀璨的晨光有助于人类的正面思考,清新的空气则对于理清思路特别有帮助——
可惜对一个熬了三天两夜、其间只睡过两、三个小时,并且被禁足在日式书房门内的「囚犯」来说,这道晨曦太过绚烂、刺眼,害得他几乎睁不开他的熊猫眼,更别谈什么思路顺不顺的问题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最近每天早上准点来报到的人,又出现了……
「喂?对,这里是朱苦离家……好的,请稍等。」
男人听到家里新来的「台籍男佣」朝着对讲机回答,并开启大门。接着,男人改数着一、二、三……数到三十秒左右,一阵可怖的脚步声到了书房门口。
喀啦!门忽然被人大剌剌地推开。
「苦离哥!进度怎么样?你说今天早上一定会交出来的!可以交了吗?」
刺眼的不只阳光,还有精力显然过度充沛的小蝌蚪一只。
「我知道……再给我几分钟。」气若游丝的男人,抬起无神的双眼回道。
柯豆蔻啧啧地摇摇头。「看你这样子似乎快不行了,在断气之前,记得要先把歌词写完喔!」
「……蝌蚪,在催歌词的时候,有没有人说你很像恶魔?」
「只要能催得出歌词,说我是夜叉都没有关系!」何豆蔻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凶巴巴地说:「好了,别闲聊,快点继读写!」
「我这不就在写了吗?」
蓦地——「不好意思,我送咖啡进来了。」
「一杯咖啡就能当救世主,你的救世主还真好当。」笑着,万梓宏将散发着香味的纯黑咖啡,端到他面前。
「你不知道,这杯咖啡对我而言,就像是地狱中的『阳光』一样的珍买!」说完,朱苦离捧起咖啡杯,先以鼻子享受它香稳的气味,再以口腔感受那滑润微涩、苦中带香的滋味,然后当浓茶色的液体滑入喉咙之际,捕捉住它的余韵。
他总是先以意境引领歌手与听歌的人进入词中画面,再以副歌点出整首曲子的精髓,而绝不可少的就是整首歌的余韵——那种能使人在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后,依然回味再三的一句话。
看似容易,但推敲歌词时的一点一滴,对苦离而言,都像是削肉刻骨般的痛苦,痛苦到他发誓绝对不再碰「填词」这种事。
满足地闭上眼睛,倏地,一句让他怎么凑都凑不好、苦思不到的台词,翩翩降临到脑晦里!
「对,就是这个!」
他突然间大喊,把万梓宏吓了一跳。但是苦离已经旁若无人地伏案执笔,完全没有把其它人放在眼中。
「不要介意,每回他灵感一来就是这样。」柯豆蔻见怪不怪地说:「我想我的歌词就快拿到手了。」
「这还真是份辛苦的工作。」尤其是见识过她几近不人道的催歌手段后,万梓宏发自内心地这么想。
「对啊!看似容易,但苦离哥说过,在推敲歌词时的一点一滴,都像是削肉刻骨般的痛苦,痛苦到他发誓绝对不再碰『填词』这种事。只是这个誓言往往持续不到几个月,他又会『技痒难耐』了。我就笑过他是中了被虐待的瘾头,无法自拔。」
因此何豆蔻从不把苦离口中的「没办法」、「我不行」、「拜托不要找我」放在脑子里,真的一一去数,苦离哥不知退休过几百次了。
「嗯,看到朱朱绞尽脑汁辛苦填词的模样,以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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