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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凤掠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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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回被拉住的手。    
    
    以往他不跟人接镯,是因为拘谨;现在避开与人接触,却是因为心底对于自己的无法接受与鄙夷每一回



被拥抱,他都不堪地察觉到自己身体里存有的那般情欲,真实却令他无法接受那是自己。    



    听他问了,方之禹似乎感到为难地停顿了下,然后问道:“詹事府……还适应吗?一切可好?”    
    “没有什幺不适应的。”卫无攸带着淡淡的笑答。    
    
    詹事府少詹事名为辅佐太子的职位,但在尚未立太子的皇朝中,也不过是高三品的闲职,除了整阅一些政



事纪录与以往奏章,他做的事情与在翰林院并没有太大差别。    



    他现在的生活,跟当初他所想的,相差了何止千里远,只怕该说是天与地的差别了。    
    “喔……”应了声,方之禹似乎不知道该怎幺开口地踌躇着。    
    “有什幺事情不方便说的吗?”    
    向来有话直说的人,今天怎地怪了起来?    
    “不、只是……”他摸了摸鼻头,“听说,皇上常常召见你。”    
    听见他的问题,卫无攸停顿了一下才点头,:“嗯。”    
    “呃……而且,每回都到了近黄昏,你才会离开。”    
    “所以?”他听着神色一变,握紧身侧的手。    
    为什幺他来问自己这个?难道……他看出了自己跟
    “很多人说……你跟凤帝……”方之禹难以启齿地顿了下,“是因为凤欢喜……”    
    “你什幺时候学人嚼起舌根来了?”清朗的声音插入,打断了方之禹的问话,迎向两人,“你们两个怎幺



碰在一块?”    
    “綮瑛。”看见来人,两人同时地唤道。    
    
    “你不好好做自己的事,对这些流言倒是挺注意的。”莫綮瑛朝方之禹绽开悠然笑意,然后转头对卫无攸



说道:“无攸,晚些我去拜访你可好?”    



    早在九个月前,莫綮瑛等一行人就搬离了卫府。    
    
    高品逸是觅了门亲事,成家后在城西街角买了宅子;方之禹则是跟着莫綮瑛住到了他人府上。那位他人,



其实是莫綮瑛的亲人,骥威将军贺鹏远。    



    据说,莫綮瑛是他的表亲兄弟,但他本身并不知道他上京赴考的事情,一直到九个月前回京城才赫然发现



,气急地上卫府找人。    
    说找人,还不如说讨人。    
    
    要是莫綮瑛不说,卫府一家怕是要把贺鹏远当成了强盗土匪,只因他那时的神情万分吓人,而谁想得到那



一脸尘土狼狈、又胡须满脸的人会跟优雅俊秀的莫綮瑛有亲戚关系?    



    而在那之前,谁也没料到看来布衣出身的莫綮瑛,会有个显赫的亲人。    
    “当然可以。”卫无攸暗地里松了口气,卸下紧绷地递给莫綮瑛一抹感谢的微笑。    
    “那我也去。”方之禹立刻说道。    
    “你别烦我了,我天天见你还不够吗?”    
    “你跟贺大哥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吧!”他不甘示弱地回答。    
    綮瑛每天都跟贺大哥在一起,害得他得跟那个冷脸的木头干瞪眼。    
    不,说木头还好点,他八成是石头转世,才会打死也挤不出个字儿来,闷死他也!    



“反正都在同个屋檐下。”他看似不以为意地回答,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我跟无攸有事情谈,你别搅和。



”    
    “什幺事情我不能听的?”方之禹更加不服。    
    
    见他两人争执了起来,卫无攸索性让莫綮瑛替自己缠住方之禹,向他点头示意后转过身离开长廊继续往馆



阁而去,却在拐了两弯之后被拦了下来。    



    “卫大人,皇上请您过去。”在他眼前,春茗恭谨地打着揖,“请随奴才来。”    
    他身躯微微一绷,明白地点了点头,半垂眼吐了口气。    
    看来今日,是得让綮瑛等自己了。    




    卫无攸与凤之间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是赤裸着身躯肢体相缠,令人心神荡漾的喘息呻吟不断重复逸出,然



后恢复宁静。    
    
    卫无攸幽幽醒来后,透过纱帘,看见窗外昏黄的色彩,幽暗了一室;他动了一动,轻轻挣脱了腰上的束缚



,撑起微微酸疼的身躯捡起落在床沿的罩衣披在自己身上,裸足下床榻。    



    推开隔间的门,他看见丈许宽的池中一如以往地备了让他净身的热水,在白烟袅袅中除了衣物踏入水池,



洗净一身欢爱的残迹。    
    
    自从他拒绝凤派人为自己净身后,他便命人在此地建了个小池,在他来时随时备好热水,以供他在歇息后



能自行沐浴;沐浴过后或再跟凤用些膳食,然后回家去。    



    这一年来被召唤的日子,他就是如此的过。    
    一年哪……时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就过了快一年,如此之快,快得他几乎感觉不到,更甚者是早已经麻木



了自己忘记时间。    
    一个男子,对一个男子的执着可以多久?    
    卫无攸无法知道这一切的期限,只能让自己顺从,但是身躯里的某一部分却慢慢地沉陷,挖掘出令自己感



到恐惧的、真实的一面。    
    
    那隐蔽而污秽的一部分,让他越来越厌恶去看铜镜中的自己,只因在镜子的映照下,自己看起来是如此的



不堪,再也恢复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    



    “这幺快就醒了?”    
    卫无攸抬头,在看见赤裸着身躯的凤后,仍旧感到不自在地垂下头丢,轻声回答:“时辰差不多了。”    
    “留下来用膳。”凤踩进池中,搂近他轻轻啄吻,没有费心去问他同不同意。    
    他是君王,他所说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没有转圜或反对的余地。    
    
    “朕,当真舍不得让你回去。”他俯首吻着细腻的颈子跟耳垂,两人半湿的黑发缠在一块,有情欲的暧昧



,“在皇城西赐你座别府,让你独居吧。”    



    每次见他总是在日落时分使得让他离去,这点总是让自己觉得不满。    
    “臣没有迁离家中的理由。”卫无攸避重就轻地拒绝。    
    有家室的人才能这幺做。但他不会去提醒凤这件事情,因为他仍记得当时他的威胁,与每次有人提起自己



亲事的冰冷怒气。    
    “你从没跟朕要过什幺。”凤明亮的星眸注视着那一脸淡然的人儿,“当真没有想要的东西?”    
    后宫的嫔妃,自己不外乎赐给她们绫罗珠宝,或异邦贡品;怀中第一次百般宠怜的男子,却是赐给什幺都



不对。    
    他能给他高官厚禄,华衣美服……但是温顺服从的卫无攸却从未要过任何东西,有时甚至会拒绝自己的赏



赐。    
    “臣不缺什幺,也不需要。”除了自由。    
    “官爵?”凤试探地问。    
    “臣在詹事府已然适应。”他顺从回答,却淡然依旧。    
    
    “你是不缺,还是不想要朕的赐与?”他眼神微冷,想起一个多月前敕封时,他也是一脸不冷不热,彷佛



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的模样安静谢恩。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满足于他的顺从无欲,但近来却渐渐发现,无论他拥抱了他多少次,征服这具躯体



多少次,听过多少回黏腻甜美的喘息呻吟……白莲依旧是白莲,他的洁净没有丝毫改变,没有染上别的色彩,



包括他给予的。    



    他明明让自己拥抱,任何事情都不反驳反抗,却反而更难以掌握。    
    
    自幼受宠,而先帝在他娘亲离开后对他更是加倍宠爱,所有的事物只要他想要使唾手可得,也早已习惯了



别人的顺从;但现在,他却对卫无攸的顺从感到不满了起来。    



    直到不久前,他下了诏令擢升他的职位,他才开始注意到这不寻常的地方。    
    他的顺从,跟其它人对自己的顺从比较,似相同而不同,凤仍分辨不出两者的差别究竟在哪里,只是隐隐



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臣当真不缺这一切。”卫无攸嘴角轻轻动了下,露出似有若无的笑后,“臣家中已算富裕,堪可满足。



”    
    他从来就不缺这些身外之物,也满足于生活的富足,赐再多东西,不过都是放在一边的俗物,没有实质用



处。    
    有理又温和的语气,加上那抹瞬间即逝的笑容,让凤在剑眉梢蹙后,失却了追究的心情,只想捕捉回那笑



意。    
    “让朕看看你的笑容,卫卿。”他轻手扶起怀里人儿的下颔,专注看着他的表情命令道。    
    
    不是第一次被这样要求,卫无攸依言顺从地弯起嘴角。那抹笑容很浅很淡,也很飘忽邈然,但衬着那双隐



隐透着一股清艳的凤眼,幽幽媚意就如水渗出,夺人心魄。    



    “卫卿……”凤迷恋似地轻唤,吻住那抹笑容。    
    卫无攸闭上眼晴,将心绪一点点抽离,任由抚摸的手燃起高热,焚烧这具只有欲望的身躯。    
    他,也不过是君王身下的“女人”    
    在一个君王的面前,除了顺从,不需要有其它的东西;甚至是身为人的情绪,或者一切思考。    
    他是臣子,也是姬妾。    




    记着与莫綮瑛有约,西时赶回家中的卫无攸先行向父母请安后,就急忙穿过庭园回到自己的小屋,却在中



途发现了坐在庭中谈话的三人。    



    卫无华、卫无方跟莫綮瑛三人,就着初升的月光坐在院中的石桌边喝茶,桌上落散着些茶点,一副相谈甚



欢的模样。    
    “二哥,你回来啦?”卫无方首先看见卫无攸招呼着,“等你好久。”    
    卫无攸正想跟莫綮瑛道歉,却瞧见他不在意地对自己摇了下头,才改而问道:“你们怎幺这幺有兴致?”  



  
    他问着,眼神却是带着疑问看向身边的朋友。    
    “我想等也是等,就拉他来这儿喝茶说话,顺道等你。”卫无华弹指示意佣人送上新的茶碗,关心的问:



“今日忙吗?”    
    卫无攸坐下,轻摇了下头,“还算可以。”    
    
    “我还问綮瑛怎幺没把之禹也带来,结果,他说是临时有事想找你谈谈,所以没想那幺多。”卫无方无心



机地笑着,一连串清楚交代,“倒是二哥,今日怎幺这幺晚回来?咱们都喝了两、三盏茶去了。”    



    临时?原来綮瑛是这样帮自己交代过去的啊。    
    
    卫无攸才方恍然,还没回话,莫綮瑛就带笑开了口:“怎幺想,也知道无攸定是又看那些史略看痴了。”



他调侃似地,却是在替卫无攸解围,“你二哥这书痴个性,怕是难改啰,只怕哪天还会昼夜不分地看下去了…



…”    



    
    “这倒是,二哥往常就是这样了,一看书啊,整个人就像痴迷了一样,做了官这性子还是不变。”卫无方



倒是轻易地就被转移了注意,却又疑惑似地问:“不过这一年来,二哥待在宫里的时间比待在家还多呢,翰林



院跟詹事府真有这幺忙吗?我瞧綮瑛他们都还好啊。”    



    卫无攸扯出抹笑,轻啜着幽香茶水,感觉膝上适时地被轻按了下,便略略减去心中的紧张。    
    这一年来都是这样,明里暗里,綮瑛总是给予自己支持与帮助。    
    “有些必要的东西得快点记着,以备以后使用。”他搬出惯用的回答,“早些记起来,以后便不用担心了



。”    
    
    “我看这根本是个性问题。”莫綮瑛挑了下眉,揶揄着:“像之禹,能偷懒便偷懒,根不不会像无攸这样



;不过遇到闲事,他可又爱管得紧。”    



    所有人都发出同意的哄笑声。    
    方之禹的个性众所周知,爱极热闹、爱偷懒又好斗嘴的个性,总是让人莞尔。而由于他们在卫府住了数个



月,卫家上下都对他不陌生。    
    “对了,无攸,綮瑛等了你好久,你们还是先进去吧。”卫无华在一片笑意中沉稳开口,转向莫綮瑛问道



:“今晚留在这儿?”    
    “不,我跟鹏远说了会回去。”虽是表亲兄弟,但莫綮瑛一次都未曾以兄长称呼贺鹏远,反倒是如平辈般



直呼名讳。    
    “那好吧,你们有事谈就去吧。”    
    “那幺,我们先离开了。”    
    眼见两人远去,卫无华才露出蕴藏在眼中的沉郁。    




    “綮瑛。”一直到进入自己的书房坐了下来,卫无攸才歉然地微笑,“真是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不要紧。”莫綮瑛关心地开口问道:“今日怎幺比寻常来得晚?是凤帝吗?”    
    “嗯。”卫无攸眼神倏地降温,别开眼眸冷漠淡然地答:“他留我用膳。”    
    
    他,只是个代称。只有在莫綮瑛面前他会这幺称呼凤,一个逼得自己非得服从服侍的男人;也只有在唯一



知情的莫綮瑛面前,他才会将那负面的情绪表现出来。    



    “是吗……”除了这句话,莫綮瑛也无法说些什幺的轻叹。    
    
    当初要无攸接受凤帝、顺从凤帝的人是自己……但都过了一年,凤帝还没对无攸放手,甚至对他的宠幸比



对他的妃子来得多。只不过,他仍看不出凤帝对无攸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是纯粹如对妃子的宠,或多了份其它



情愫?    



    因为这一年内凤多添了一位皇子,这也表示他仍有宠幸其它缤妃,并非独宠卫无攸一人。    
    
    这样下去对任何人都不好,但主要关键的两人却都不作改变。一个霸气狂佞无视于他人,更别提去察觉别



人的思虑;一个谨守着心中的底限不放,只是表面顺从而已。    



    虽说过了一年,其实也不过是停留原地不曾稍前一些。    
    “我是来告诉你一声,这个月十五,我要跟着鹏远上冀北。”虽然知道在此时离开不是良机,但他仍直接



说出来意。    
    “这幺快?”卫无攸一愣,旋即问:“你请调吗?”    
    离十五只剩下十来日啊!半年来,他们无话不谈,能为他解忧的人,也只有莫綮瑛,而从自己调任詹事府



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现在他要离开了吗?想到他要远行,卫无攸心中隐感失落。    
    “不,我打算辞官。”他微微一笑,跟着低声地道:“还有半年的时间,我想赌上一睹。”    
    赌?卫无攸有些无法理解地看着他,等他告诉自己缘由。    
    
    “我本来就无意官场,只是怎幺都不甘心被那个人遗忘了八年才来到这里。”莫綮瑛顿了一顿,秀丽的眼



瞳中闪着决然,“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想逃避,我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他只是为了找人,为了跟那个人站在同样的地方才追寻而来。那幺那个人要走,他也得跟着走,不论他是



否愿意让自己跟着。    
    “你说的他……是贺将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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