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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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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恪�
穿好衣服,他突然转头盯着我,「你说,他强暴你?」
我迷惑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惶恐地点点头。
「哦!」他停了一下,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轻蔑和厌恶:「看你那么享受,我还以为你是主动的呢。还有,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我爸爸。」
文扬的爸爸。
他以前和我提起过的,温文的,英俊的,慈爱的……对他而言,简直像神一样的父亲。
我愣了半天来消化他最后那句话,终于明白该怎么做了。
我该道歉,我该忏悔,我该认错,对文扬来说,他那个父亲是无瑕的、是完美的,不可能肮脏地对男人有兴趣,更不可能做出萤幕上那种龌龊的事情。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来为这件丑事负责的话,那当然是我了。反正我无耻,我下贱,我龌龊,我不要脸,我会主动爬上男人的床。
我有前科的。勾引过儿子,当然也会去勾引父亲。
到现在我才幡然醒悟,还好,醒悟得不算太晚。
我想通了,就短促地笑起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他是你爸爸,真的,我不知道。
「当然了,你爸爸是正常人,他不是同性恋。」笑容无法控制地扩大,「是我去引诱他的,真是对不起。
「我还勾引了你,真是罪该万死……」我一直笑个不停,肚子里空荡荡的,好像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好轻松,好轻好轻,「害了你们父子俩,我不要脸,我该死。」
这个答案,应该就是他想要的吧?
文扬离开了就没有再回来,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在彻底变成变态之前,要赶快离我这种人远远的。
我比较愚钝、比较后知后觉。我到今天才意识到,自己属于不正常的那一类,正常人是看不起我们这—群的,文扬也是正常人中的一个。所以,他看不起我。
跟他们的父子情深,还有他的自尊相比,我又算得了什么?
我觉得,我还是和Lee他们在一起比较适合,那个圈子才是我该待的地方。大家都是一路货色,糟糕得谁也没资格看不起谁。
大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有什么不好?
小时候看的人鱼公主的故事,真是最蠢不过的童话,那条愚蠢的鱼,痴心妄想要做人类的新娘,吃了一大堆苦头,最后还不是没有得到王子的爱情,变成堆无聊的泡沫。
就算她把尾巴变成两条腿又怎么样,就算她卖命地跳舞又怎么样,就算王子会偶然对她笑笑又怎么样,她就只是条人鱼。如果乖乖在海底王宫做她的公主,她该是多么幸福;在遇到那个王子之前,她本来是多么幸福的。
我想回到那个安静的海底去。
我开始喝很多的酒,想很少的事。
我发现,不去想卓文扬这个人,我的生活就会很轻松、很愉快,离开他的那几天,我一次眼泪也没有掉过,总是喝得醉醺醺地笑个不停。
原来只要忘了这个人,就可以永远不伤心了。
快乐是这么简单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奇怪,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小竟,别喝了。」夺下我手里杯子的人好像是Lee,或者是其他人。不过也没区别了,这些人对我来说,还不是一样。
「吵死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还给我。」
「你已经醉了,再喝下去太伤胃,医生说……」
「你好罗嗦!」我扑过去,一副标准的醉汉姿态去抓Lee手里的酒杯,却被他扣住手腕,轻而易举拉进怀里。
「我们回去吧。」Lee的声音真温柔。奇怪,他最近对我,特别特别地温柔,好像怕不小心就把我碰碎一样。
奇怪,我脸上贴着「易碎品,小心轻放」的标签吗?我难道不是很坚强的吗?你看我,这么坚不可摧,这么无忧无虑,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
我越来越看得开,越来越厉害了。就连那个人骂我不知廉耻,我也一样可以笑嘻嘻的。
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坚强过,不是吗?
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Lee……」我靠在他怀里,软绵绵的。
「什么事?」
「为什么最近Eric都没来找我啊?」我愉快地笑。
Lee变了变脸色,「提他做什么?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其实也不会啊。」我笑得开心,「他满帅的呢,床上功夫也不错,我倒是不介意和他……」
「你,」Lee一把揪住我领子,对视了半天,手又慢慢地松下来,叹了口气,「陆风他啊……」
「陆风?」我呵呵地傻笑,「谁啊,找不认识,帅不帅,床上功夫好不好?」
「就是Eric。他现在总算找到他要找的人,正忙着折磨那个人呢,没空理你。」
「谁,谁啊?」舌头有点大,好奇心倒是一点也没少。
「不大清楚,是以前背叛过他的人吧,听说后来娶了卓飞的女儿,他儿子不是你同学吗?就是那个以前和你住在一起的,好像叫卓文扬……」
卓文扬。
这三个字到达耳膜的时候,头突然像被撕裂一样疼痛。
酒醒了一大半,我「豁」地站起来,大声朝那群面目模糊的男人喊:「今晚谁想陪我的,举手呀!」
「林竟!」Lee在耳边吼。
酒吧里静了片刻,之后一阵嘈杂,乱糟糟的。我扫了一眼,哈哈大笑出来,要命,居然有这么多人想陪我么?
「你又胡闹什么?」Lee气急败坏。
「我想试看看玩多P啊。」我神智模糊,口齿倒是清晰。
「你发什么酒疯,都跟你说了,不要再喝……」
(以下由录入组veiling录入)
「我没有。」我摆摆手,清楚地一个一个字地背著,那个人,那个我仰慕的人对我的评价,「反正我专门勾引男人,我不知廉耻……」
我无耻,我下贱,我龌龊,我不要脸,我会主动爬上男人的床。
他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那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林竟,只不过是活在他卓文扬的眼光裏。
摆脱lee和那群男人,我一个人步履蹒跚地出了酒吧,慢慢地在路上走。天气真好,有月亮,还有星星,路上那么亮,好像走在水裏。
那个人鱼公主,她就是在这样的晚上,从水裏,偷偷看轮船上她的王子吗?
我呆呆地靠在电线柱上,望著公寓视窗的灯光。
我还足忍不住,忍不住在这裏偷偷看我那高高在卜的王子。
再看一眼,一眼就好,然後就永远忘了他吧,我从来说到做到。
窗口似乎有人影一晃。我吓了一跳,忙缩进阴影裏去。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从他那裏,根本看不清楚才对。
月亮被云层盖住了。我拉高外套的领子,缩了缩肩膀。该走了吧。
都该结束了。
从在Narcissism遇到他的那一天起,到今天为止,关於他的记忆,统统都抹杀掉。
等著红灯过去的时候,风突然变得有点大,我眯起眼睛。
今晚果然是喝太多了,头发晕,脚匠虚浮的,好像踩在棉花上。开始後悔刚才不让lee陪我,硬是要一个人出来跌跌撞撞地瞎定。
「小竟!」
我惊跳了一下。
「小竟!」
我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几乎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
不要再见到他了,不能再看著他了,我好不容易才忘掉的,我下定决心,要自己永远不再做傻事的。
我仓皇失措地转个身,盲目地往前跑。
你不要再过来了,求你离我远一点。
我已经决定回到海底去了。
不要逼我变成泡沫。
我只是……想在海底安静地生活……
刺眼的灯光打在脸上,我停了一下,想看看他有没有追上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间。
被黑暗吞没是瞬间的事情,晕眩中听到剌耳的刹车声、惊叫声、人群混乱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各种声响裏,有个非常非常清晰的,尖锐得几乎要刺穿我耳膜的声音,「小竟!」
血液从身体裏潺潺流出去,已经不觉得痛了。
短短的几秒钟裏,模糊的意识急促地过滤著一张一张图像,从第一天在吧厶屋面站著微笑的他,一直到最後一刻朝著我冷笑的他,模糊了,远去了,最後完全消失。
想起人鱼公主那堆悲哀的泡沫。
终於还是渐渐消融。
第二部
孩子先生by文扬
「文扬。」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朝我微笑,有点痞痞地无赖的表情,「我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明明伸手就可以碰到他清瘦得让人心疼的脸,我却愣愣地站著,动弹不得。
「文扬……」他说话的时候,清澈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说话啊,文扬……」
很熟悉地撒娇的表情,我穷其一生也无法忘怀。那样乌黑温润的眼睛,带著小松鼠一样柔和而湿漉漉的眼神。
以前在这样的注视下,我总是面红耳赤地语无伦次。
现在,也不例外。
我努力动著嘴唇,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喉咙裏梗著什么东西,连呼吸都困难。
「又是这样。」他失望地叹著气,「再不理我……我就要走了哦。」
眼睁睁看著他站起来,委屈似地望了我一眼,然後推开门。
我仓皇失措地伸出手去,而他的胳膊蛇一样地从我手掌中滑出,连温热的感觉都没有留下来,一片冰凉。
再看的时候,屋子裏空荡荡的,他已经不在了。
我声嘶力竭地,终於喊了出来:「小竟!」
一片寂静中,我的声音显得如此突兀,以至於把自己都吵醒了。
捂著嘴从床上坐起来,为眼角残余的湿润而沮丧。
部一年多了,居然还是不能习惯这样的梦。
我拧开床头的灯,看时间,离天亮大约还有两个小时,我跳起来,在卧室裏茫然地走动,想念那个人,想念得无法自制。
可是他离开了,不会再回来。
一开始我还不大相信、不大甘心,在他离开了以後,我翻箱倒柜地想找出一些可以证明我们的过去的东西,可是,却是徒劳。
什么都没有。
那个人,他只是从我生命裏经过,水一样流过,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除了……
我的手指停留在一张残破的CD上,我从垃圾桶裏捡回来的,他已经不要了。
封套上惨澹的红色,指头蜷起来的手。我轻轻抚摩著,假想那是他的脸。
但他的脸并不是这样的,最後一次看到的时候,他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
原来弧度很可爱的脸颊,深深陷了下去,看起来很累很瘦,只有透明的眼神还是那么无辜,像受过伤的小动物一样,很天真。
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在南高新生入学典礼上。
我十四岁,是跳级的优等生,比其他人都来得小一点,幸好个子不矮。禁欲式的立领制服盔甲似地套在身上,领口的扪子由我妈妈亲手给我扪到最上面一个,我呼吸困难地摸摸脖子。
典礼隆重而且冗长,维持同一个姿势,我已经坐了快两个钟头了,挺得笔直的脊背隐隐作痛,脖子也开始发酸。
抬头,挺胸,沉肩,两腿并拢,双手交叉叠放於膝盖上,我的姿势是最标准的,无疑也是最辛苦的,但我受的教育告诉我,要坚忍。
旁边的人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一个摇晃,差点就从椅子上栽下去。
「同学……」
「嘘……借我靠一下……好困……」那人小声嘟哝著,理所当然地把我的肩膀往下压了压,「低一点……对了,这样刚好。」然後,在我肩膀上寻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安心地把头枕在上面,睡了过去。
我全身僵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演讲台上,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俩怪异的姿势。
居然有人敢在入学典礼上呼呼大睡!
与其说是嫌恶,更不如说是佩服。我多么羡慕这个无知地睡得钮i比香甜的家伙,那单调枯燥的致辞,早就让我昏昏欲睡,可我连呵欠都忍著不敢打。
等例行公事的掌声响起来的时候,靠在我身上的那个躯体受了惊吓般地抖了一下,「完了吗?」声音还是含糊不清,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有说不出的可爱。
「还没,下面是新生代表致辞。」我终於得以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转过头去,打量这个让我肩膀酸痛的罪魁祸首。
看到头发张扬的显然是违反校规的金黄|色,我微微吃了一惊,而从那柔软的头发底下露出来的脸,让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言语难以描述的明亮,皮肤是光洁的象牙色,五官线条分明,精巧得连细部都没有忽略掉,令人想起琉璃制品。
当那双即使还是睡意朦胧,在昏暗的礼堂裏也闪亮异常的眼睛转向我的时候,我紧张得不知所措。
真是好可爱的人。
此刻,我无比庆幸那盖住自己人半张睑的黑框眼镜。
「他妈的,有完没完!」他低声怨恨地,又重新把头挨到我肩上,「我再睡会儿。」
「我叫林竟。」
全员陆续返回各自教室以後,他把书包当成垃圾似地塞进抽屉裏,然後这么朝我打招呼。
第一天穿的新制服就皱巴巴的,领口敞开著,裏面白色衬衫的扣子也没扣紧,露出白皙的脖颈,好看的锁骨隐约可见。
这种邋里邋遢的打扮,在他身上居然也很帅气。
在我报出自己名字之前,老师进来了。
他拉出课本竖在桌上,小声冲我说:「替我挡著点。」就又趴下去。五分钟以後看他,他已经呼吸均匀得让人嫉妒,嘴角还有点口水。
真是幸福的家伙。我好羡慕他可以这么轻松,跟我完全不一样。
「喂,借我本书。」
难得他在旷课许久後,又出现在教室裏,开口就这么对我说。
我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条件反射地皱厂皱眉头,「你又要睡觉?」
其实,他在数学课上用化学书挡在脸的面前睡觉,根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开诚布公地趴下来睡给老师看,比较有诚意。
而这个幸福王子,上课时,常常连做屏障用的书都没带,总是要我无偿支援,然後还给我一本皱巴巴地沾著些可疑水迹的东西。
「你书包裏,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想看?」他给厂侗「你确定」的眼神,然後大大咧咧把东西一样•;样往外掏,CD机,PC盘,皱巴巴的Se情杂志,零食,还有……
我瞪了那个粉红色的东西半天,直到自己的脸慢慢地变成猪肝色。
「带这种东西来学校,你想做什么!」我几乎足咬牙切齿。
「吹气球啊!」他哈哈大笑,真把那个避孕套掏出来,作出要吹的样子。
我差点没晕过去。
太过分了,我根本部没成年啊,这个混蛋!
第一次年级测验,一片考试前的恐慌中,他在我身边神情自若,悠闲得不得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稳操胜券,只有我清楚,这个白痴的脑子和脸上表情一样,是一片空白。
卷子发下来,我答得正流畅,却听到安静的教室裏,除了笔尖刷刷声和细微的询问答案的声音以外,还有种很均匀的,很幸福的,很安稳的呼吸声……
我望了他一眼,就觉得眼前发黑,这个人,这个人居然又睡著了!还,还香得几乎要打呼噜!
我腾出左手粗暴地扯了扯他,没反应,用力掐他的胳膊,掐了半天,他才低低惨叫了一声,抬头哀怨地瞪著我。
「瞪什么,快做题目啊!」我尽量压低嗓子,从牙缝裏挤出一句话。
「我困。」他可怜兮兮地望了我一眼,转个头,又安详地睡了过去。
我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做题目?」考试结束时我凶他。
就算一题也做不出来,你好歹作弊啊,难道连作弊也要我教你?全班第一就坐在你身边离你不到五公分,这么好的资源,你都不会利用?
「我不会。」他倒是坦然。
「为什么不会?」
「……上课没听。」
「为什么不听?」
「……听不懂。」
「怎么会听不懂?」
「……上课没听。」
「为什么不听?」
「……听不懂。」
我一脸困惑地和他对视了五分钟,终於知道是没什么好交流下去的了。
他就是那个幸福王子,外面包了层金叶子,里面全是废铜烂铁。
经常我定一边嫌弃地,把他睡著时无意中搭在我腿上的脐膊挪开,一边又忍不住羡慕那一脸完全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幸福睡相。
仅有的那么几次看到他,不是以那副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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