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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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召开，张震又看中了会议室的红地毯和主席位置后面摆着的装样子用的八杆子红旗了。

　　学校的管理人员汇报了假期中对不回家学生的管理要项。侧着脑袋，张震仔细盘算了一下，还真花不了多少钱，现在算起来也就是租赁简易舞台子的钱而已，至于晚会的表演的节目，他们还有现成的，全家一起上，也能表演八个九个的，连外援都用不着。对在社区里自办的晚会有没有人来捧场这件事上，他很有把握，张震常年经商得出一个结论：中国人确实爱凑热闹，台子架上了，加大音响放着流行歌曲还怕没有人围观？

　　节前的校方会议结束了，在给位老师的注目下，张震校长对老师们最近的工作给予非常的肯定，祝愿黄金周各位老师都玩好！

　　会议一散，张震号召老师们顺便帮忙搬开椅子、桌子开始卷红地毯，外头停着给学校运实习材料的轻卡正是用上的时候，张震让他们把仓库中腾出来的东西连着会议室的地毯红旗都装车送到指定地点，他们忙着，张震就先回去了。

　　下了车，抖抖衣服，张震跑到物业管理委员会的小办公室慷慨陈词了一番，现如今政府都在送文化下乡，倡导与民同乐，今年的十一国庆正是积极相应国家号召的时刻，应该送艺术到社区！好不容易理解了张震实际意思的物管会的同志的态度很好说话，只要时间上不要超出范围、舞台的搭建的安全管理、音响的音量上保证国家允许的分贝值、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用他们出钱，那他们就没有什么异议了。

　　算是搞定了物管会，张震无所谓，不就是只允许闹到到九点钟么，他们家的两个宝贝那时候也睡觉了，出了物管会的门，张震就掏出手机打给郑庭轩。

　　带着顾景泰上新华书店联系感情的郑庭轩接了电话，张震可不是找他的，张震找得是这几天不用上学的顾景泰，人数少，怎么着顾景泰也得出个节目拿来凑人数用用吧。

　　租来搭架的工人手脚很是麻利，专业就是专业，这个简易的台子在两个小时内就搞定了。台子搭好了，张震在学校选好的东西也被轻卡给送来了，摆在会议室样子用的八杆子大红旗也给一并带来了，张震对执行沈文华交代下来的任务的态度是一丝不苟，保证超额完成任务！

　　本来不想来，最后还是想看看张震到底干什么的郑庭轩瞧着那铁架子嘲讽不已，当真是资本家的派头。　

　　卷起衣袖抬音响的张震对郑庭轩冷言冷语也不理睬，对付他这种怪话特多的知识分子，最好的应对措施就是什么都当没有听到的，反正又说不过他，反嘴没有好下场的。

　　跟着郑庭轩一起来的顾老师是第一次来张震住的这个小区，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瞧着张震忙，他也连忙帮着张震从轻卡上往下搬东西，抄着手旁观的郑庭轩不情不愿的跟着一起动手抬抬搬搬。顾景泰很好奇的围着铁架子转，原来大超市门口搞产品宣传的舞台就是这种用铁管铆钉搭起来的呀。

　　和顾老师一起把最后的一堆红布绸拎了下来，看到顾老师那修长的手指，张震立即就联想到会美术的人一般都会有一手好字。得到确认，他连忙拿出花了三块钱买来的大红纸裁剪了正常的大小，请顾老师挥毫写上例如〃全民联欢〃的这样冠冕堂皇的场面词，多多益善。

　　瞧着顾老师认真考虑着字体的结构，张震对自己的脑筋太满意了，这一下子连去打印的钱也省下来了。不过，也不是张震一个人有脑子，顾景泰围着铁架子好几圈，舞台还没有成型就已经有不少过往的住户围观了，他觉得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把爸爸多年积下来的画拿来靠着墙摆着做个画展不是也不错吗，反正这个小区的人他们都不认识，谈不上丢人。这样的提议得到张震、郑庭轩一致的认同，郑庭轩借了张震的车去运画。

　　台子架起来了，装饰台子的东西也到了，开始正式〃美容〃了。把从会议室扒下来的红地毯铺在舞台正中央，红布扎的花也挂了不少了，看着热闹的小区的物管会的妇女们也彻底的被煽动掺合进来。

　　对节目该怎样来安排，张震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全民皆乐〃，今儿个就让咱们小区的人露露脸！这样的提议被妇女们积极的响应，于是张、沈家的节目排在前几个重要的时间段，张震很满意的交了权。　

　　最忙的人就是顾老师了，拿着画笔到处补漏洞，说真话，有些布料放在仓库太久了，有不少都被虫蛀了，舞台的大背景是空着的一张大白布，平常都是有什么活动就用别针把印好字的广告别在上面，已经用多了，也沾染了不少污渍，到处补洞的顾老师也把这块大白布当成要补的对象了，聚精会神的在上面现场作画，等张震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算了，看他那专注的神情，让人觉得这个人是很痴，对一件事情能够如此专注，他也一定是个专情的人吧。

　　开着车子来回很快的，顾景泰和郑庭轩把家里能搜刮到的画都带来了，靠着四周的小区里的小花园摆开，这样的活一个人忙就行了，留下顾景泰，郑庭轩去看看顾老师怎么还没有弄完舞台上的事？

　　瞧着在偌大的白布上挥着画笔，郑庭轩在小区里的小超市买了饮料递给他喝几口，站着一边看着他陪着他。忙完手中的事情的顾景泰瞧瞧舞台那边，他也不想说什么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才到中午，舞台的大格局就基本上成型了，在小区里进出的住户无一不驻足围观，离晚上的时间还早的很，看来要完成这样一个〃与民同乐〃的主题晚会是不会有任何问题。

　　如今停不下来的也就是顾老师和郑庭轩，那偌大的背景够他忙的，就是颜料也又买了两回了。顾景泰靠着小区花园的亭子保护来看画展的住户不用手去摸它们。郑老头老两口也赶来了，本来是等到晚上正式开始再请他们来的，主要是中午没有人给烧饭，张震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老妈。听了消息跑过来的张扬奶奶左右瞧着舞台的设置很是惊喜，抓着物管会的大姐一定要报名来段越剧独唱。

　　明天就是黄金周了，沈文华的单位也识相上午结束了就正式的放假了。提前下班的沈文华在社区大门口，看着小区门口那块空地上架起来的舞台很有那么回事，他很满意张震的办事效率。

　　借着冰箱里的食材，张扬的奶奶又炒又焖，忙和着弄了不少的美食来，吃的最香的是顾老师，吃了两大碗就又跑去画舞台背景画了，对他而言，有这样的一次机会也是难得。看着这样的爸爸，顾景泰已经习惯了，郑庭轩耗了几分钟也出去了。吃完了美味的美食，顾景泰也出去到花园里去为了爸爸看住那些用心血画出来的画了。

　　放下饭碗，郑老头哈着气认真的试擦着他那个专门为旅游买来的摄像机，张扬的奶奶也认真的吊着嗓子一次次的找着音感，越剧一向是她的挚爱，这样难得机会她可不想放过，怎么着也要上台露一把，她的节目就排在孩子们后边。

　　最后吃完午餐的沈文华和张震稍微收拾一下饭桌，这时候除了他们别人都很忙。孩子们还留在幼儿园没有去接，索性等到孩子们放学的时间到了再去接他们，算是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沈文华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屋子里暂时的安静，沈文华的手机一般都是有工作上的事情才会响起，单位有什么事情？沈文华擦了手过去接听电话。

　　是意外，沈文华在电话里详细的说了小区的具体地址后合上了手机，沈文华看着神色好奇张震淡然道，〃我的父母来了。〃

　

第　37　章

　　沈文华的父母是十一黄金周旅游中〃顺路〃来看看沈文华和孙子的，待不了多久。他们人已经在长途车上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到这个城市，刚才是沈文华的母亲打来的电话提前告知儿子，他们不让来接，在电话里沈文华告诉他们下车后坐出租车来的具体方位，这个小区很好找。

　　听到沈文华父母要来的消息屋子里气氛有点儿沉闷，大家一起略微收拾了客厅，张扬的奶奶建议赶快把孩子们接回来，瞧着沈文华的神情她觉得沈家的父母应该不是很好说话的，要是有可爱的孩子们在场，就算说不上话也不至于过于冷场，这个建议被大家都认可，张震站起来卷起袖子这就去接孩子们回来。

　　沈文华要到小区的大门口等父母，正好和张震一起出门。

　　〃文华，〃郑老头开口叫住沈文华道，〃我想借你书房里的书看看，你来帮我找一下吧，就一会儿。〃

　　张震看了沈文华一眼自己先出去了，看来郑老头有话要跟沈文华讲，至于讲什么，他可以现象得到。

　　该干嘛的干嘛去，张震的老妈拎着几罐饮料跟儿子出去看看舞台弄得怎么样了，顺便把顾景泰换回来睡个午觉。越是接触就越能感觉得出来这个孩子又可靠又体贴。

　　跟着郑老头进了楼下的书房，沈文华也能够猜得到老人想要对他说什么，他沉默着。

　　郑老头要跟他讲的话很简单，老人的声音有些生涩，〃有时候善意的欺骗也是一种孝道。〃别的他不想多说了，没有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走的道路比别人曲折，面子、里子的问题郑老头比谁都要固执，对郑庭轩的允许并非是他的豁达，而是不想看到儿子眼中那深深的绝望和将要断绝父子的缘分。对父母而言，这样的事情对他们的打击不是可以用言语可以形容的，任何做父母的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的，他希望沈文华能够理解父母，父母有些事情固然为了自己的面子作为动力，可是最终的出发点还是放在孩子的未来上，就像现在他们为了张扬和沈毓小小的自尊心搭起来的舞台一样！

　　对郑老头的忠告，沈文华静静点点头出去了。其实郑老头是多虑了，他和张震得事情他是不会讲出来的，如今连小孩子都会察言观色，况乎于他们成年人？他和张震的事情暴露在张震老妈的面前能够这样平和解决本来就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沈文华观察中，能顺利通过那是因为张震的妈妈本身豁达是一方面，其外就是张震和郑老头不是血缘父子，郑老头想反对也没有办法，反而还得说服张震的妈妈。他们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只是很巧，反对他们的声音很弱。他的父母和张震家从来就不是一样的情况，这件事情说出来只有灾难的下场，这他很清楚。

　　小区门口的空地上由钢筋搭起来的舞台经过了装扮很是漂亮，等到天黑了那亮亮的灯用细电缆拖一下电源一打开就没有问题了，又不是同一首歌来了，没有必要弄得那么专业。走过路过的都在围着瞧热闹，张扬的奶奶没一会儿就跟掺合进来管理现场的社区大妈搞好的关系了，瞧着这热闹劲她也很得意，如今连春节联欢晚会都没有多少人看了，谁还看市里的十一晚会？还是这样好呀，热闹！她盘算着等到六十岁大寿也要儿子给她搭个这样的台子让她好好出出风头。

　　郑老头也跟着下来看看，这热闹的场面真是满意的没话说。顾老师在作那大大的背景图最后的润笔，是很漂亮的风景画，让不少人驻足观看。郑老头看着站在一边递着颜料的郑庭轩，他轻叹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以后再也不说什么了。

　　边等边聊天，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沈文华父母坐的出租车到了。　

　　沈文华的父母虽然只是县城的小官僚，可官味还不小，衣着很是整洁体面。过于整洁那就让人感到很难以相处了，看他们衣着打扮和优越的精神面貌果然像半年前的沈文华。

　　要不是他们是沈文华的父母，光看第一眼，张震的老妈一般是不和这样的人来往的，自我优越的人有着很高的眼界，很有抬眼看人低的味道。

　　在小区大门口，沈文华简单的介绍了很火热迎来的张震得老妈，老人们都保持了交际上的礼貌，张震的老妈拉着沈文华的母亲热呼着上楼息息。对这个住处，沈文华说是自己暂住在朋友的家。

　　进门供着财神的龛明显让沈文华的父母怔了一下下，屋子的格局还是不错的，地方也很大，沙发上睡着一个少年让进来的大人们说话声音下意识的小了些，一时间场面更冷了。

　　被奶奶换回来休息一下的顾景泰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大人们都不好唤醒他，好在张扬的奶奶的决策是正确的，孩子们接回来了。

　　因为要放很多天的假，孩子们都有老师要他们带给家长的〃告家长书〃，还有胸前别着用来哄孩子们学乖的小红花。跳进家门，两个小宝贝争着抢着举给沈爸爸看，那热火的劲头让一旁的张扬的奶奶憋起了嘴巴，难怪郑庭轩背后叫他们是小白眼狼，平时没有爸爸在的时候，他们都是抢着先给爷爷、奶奶看的。顾景泰也彻底的被闹醒了，抓起两个小鬼按在沙发上打屁股。顾哥哥打的一点儿也不疼，歪在沙发上的两个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

　　大人们阻止了孩子们的吵闹引导沈毓、张扬见见新的爷爷、奶奶，看到沈文华的爸爸、妈妈来了，好奇的顾景泰乖乖坐到另外一边去了。

　　可能有着自己爷爷、奶奶的记忆吧，沈毓乖乖叫了一声自家的爷爷、奶奶之后就转开身子靠着郑爷爷腿边盘弄着自己胸前的小红花不吭声了，反观张扬对家里出现的陌生的爷爷、奶奶感到很好奇，前前后后围着他们转，一个劲对着新来的爷爷、奶奶示好，眨着眼睛卖弄着自己的小红花想得到赞誉。

　　看着沈文华的父母，张震知道沈文华家真的和他们家完全不同，想来沈文华也没有什么话和父母讲吧，彼此沉闷的场面真让人看不下去，张震自我介绍了之后就招呼着孩子们给沈爷爷、沈奶奶背唐诗，来一个。孩子们一向对老人们很有一套，现在正是拿出来用的机会呀，张震更是把孩子们隔一天就要练习的大字簿都拿出来献宝，虽然只是〃人口手，上中下〃之类，可那都是孩子们放弃玩的时间很认真努力写的。

　　沈毓认生的神情随着和张扬抢着给客人献宝抛开了所有的拘束，大人们无可掩饰的赞许更是让两个宝宝都挺着小肚子呵呵笑。瞧着宝宝们挺着的小肚子，大人们都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小腹收收。顾景泰觉得好玩极了，小孩子的婴儿肥好逗。

　　有着竞争性的孩子们大声不甘落后于对方抢着要得到新爷爷、奶奶的称赞，事实上，本来沉闷的格局因为有了孩子们的童言童语不一会儿就没有了隔阂，看着孩子们积极的表演的沈文华的父母的眼睛就没能张开过，都笑眯了。

　　张震瞧着眼里，心中偷着乐，没错吧，自古以来就没有老年人能不买可爱孙子的帐！何况他们家的两个宝贝是天底下最可爱的！

　　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学校学的儿歌和爸爸们教的诗歌背出来，互不示弱。前面沈毓背完了一首童谣，一时间张扬接不上来憋着气鼓着腮帮，大家都觉得好玩极了，也不催促他，笑着等着张扬自己想出下文来，张扬一时间更是想不出来，歪着脑袋瞧着沈毓张着嘴型给他的提示也不明白，小家伙有点儿急了，抓起沙发桌上招待客人的橙子脱口而出：〃苹果不是因为有了自己的意识才掉落的，而是无法抗拒地心引力，有些事情是无法违抗的！〃

　　众人愕然，沈文华的脸色真是很难看，以后说话做事可不能都当着孩子们的面，现在的小孩实在是成精了。除了惊讶到惊喜的沈家爷爷、奶奶之外，别人都装成什么都没听见的，撇开脑袋努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