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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碧霄-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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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门口的马车,绿呢面,簪花缨络,一百二十八颗核桃大的铁钉沿车辐均匀散布,内里已经垫上厚垫,萦绕而上点点熏香,且放着盛冰块的铜盆,比起外面闷热的天气生生的低了几分温度。
“让福儿跟过来吧。”阵贝回首,言镇看着趴在门槛边的福儿,心想若有什么事情,让福儿跑也比让楚家的人跑来得方便,便点头允诺。
身旁的楚涟是个剔透玲珑的人,不待言镇开口,马上便派身旁的人去同老何头打了声招呼,福儿便欢声笑语的跑过来,随着一同上了马车,他自是没有坐过这样的马车,摸着都是觉得新鲜,一路上喳喳乎乎倒也是让两人只觉吵闹不觉无趣。
待到福儿也闹的累了俯在一旁睡了起来,两人才觉得耳旁清静了下来,随着单调的马蹄声,也是睡意涌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际,热上又加烧,纠葛不清的痛,扎着冷汗虚冒,嗓子已是干得快要冒出火来,如在火炎之中,勉强睁开眼来,想要伸手拿过茶杯,只觉得衣摆被什么绊住,回首一看,竟是一双血淋淋的手。
阵贝惊的倒抽口气,再定晴一看,那里却是什么都没有,阵贝没有眨眼,死死的盯在那里,却唯有纹绣在垫上的暗色牡丹盘纹好似绽开的娇媚繁茂。
汗水从额间流下,背后汗至中衣,阵贝半跪在车内微微喘气,垂下头,额前的碎发落下重重阴影,晦涩如黄莲,泛出苦意,手指紧紧握拳,疼意让他的心颤着,却也是清醒了许多,嘴角不自觉中已是笑意盈盈,妖魅一般。
楚云池,纵然你从地下爬出来,也容不得你再来这世上!
暮色残阳,已是远远看到炊烟升起,混成一团暗红,灰锈一般。
楚家经过几代的发展,已是俨然形成一处小镇,围在群峰如黛,水天一色之中,颇有些桃源之感,青石板,在此时泛着冷灰,耸立而起的牌坊纵横出的阴影将急驰而过的马车划出浓浓痕迹,马车路过本家大宅却是没有停下,而是直转至较西侧的慎霭居。
楚涟拉开帘子,福儿先蹦了下来,然后言镇将阵贝半扶半抱一同下车,阵贝一路上只是怔忡发愣,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等到终于到了,已是半昏了过去。
言镇皱紧眉头,索性将他打横抱起,楚涟马上便在前面带路,慎霭堂并不是很大,围塘而筑,水际安亭,灵巧别致,只是众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美景,而是在楚涟引路之下直接入了内厅。
一名着普通儒衫的年轻人坐在厅内,不过二十六七,面色清冷,手捧一本医书,见到有人进来也不抬眼,仍旧凝神看书,楚涟靠近后拱手道,“林先生。”这时他才抬起眼来,眼神闪过锐气,落在立在一旁的两人身上,转了几转。
“进来。”他起身步向内室,楚涟朝言镇笑了笑,心里也是安定了下来大半,林先生的性子怪僻了些,轻易是不出手的,不过若是出手,便是可以从阎王手里抢命的人。
入了屋内,里面干净整洁,幽幽药香扑入鼻内,林先生示意言镇将人放在床上后,便摆手,“出去。”
“可是……”
“你会医病?”
“不会。”回答的倒是老老实实。
“会扎针?”
“这个……”
“会号脉?”
言镇只能是摇头,林先生挑眉看他,“那熬药会吗?”
还是摇头,小九王爷自是连灶台往哪边开都不会知道,果然百无一用是王爷。
林先生转过身子,“那隔着门板也不妨碍你担心。”
一顿抢白下来,言镇虽是有些气的咬牙,但还是只得转身离开,林先生又飘了句话过来,“记得把门关好,病人吹不得风。”
忍忍忍,忍字头上一把刀。
言镇把门给从外带上,楚涟在门旁候着,陪笑道,“公子请勿见怪,林先生就这脾气,不过既然交到他手上了,您大可放下心来。”
言镇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有才的人总归是有几分脾气的。”
楚涟见他并不放在心上,便不再接过话茬,“不如您先在饭厅先用晚膳,赶路怕是已经赶的累了,休憩一会,林先生那里大概便会有话回过来了。”
福儿这时也凑过来拉拉言镇的衣角,可怜兮兮的仰起一张小脸,言镇展颜一笑,想着就算是守在门外也确是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便随着楚涟离开。
听着外面已然安静下来,林先生收回眼神,手指如飞落下一枚金针,不过片刻工夫便看到阵贝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也渐渐清透起来,这才一笑,“怎么搞成这样。”
阵贝看清楚眼前的人后,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林先生搭在他的脉上,“当初锦绣给药你的时候,你便应当料到我基本离京不远。”
“药是你配的?”
林先生凝下眼神,“是先生吩咐下来的。”然后将手从他的腕上收了回来,“能救多久便是多久,能拖到什么时候就要拖到什么时候。”
阵贝听在耳里,只是抬眸看床顶,青罩账,轻纱重重垂下,半点不见轻盈,或本就不轻盈的事物,笼住一声叹息,“连你都过来这边,那凤眠身旁岂非是一人都没有了,风慈。”
林风慈微微笑着,“当年先生都只身过来衡阳了,更何况如今。”阵贝不答话,月色已经爬过梢头,洒下一片暖银,林风慈立起身来道,“你的病看似凶险,实则不然,好好调理一番便可,麻烦的是你的双手。”
从药柜内取出一把剪刀,将他的手指缠上的布条挑开,拉到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绽开笑容,却与他言语里的寒气如三九三伏般的区别,“下次别让外行动手,好吗!”
阵贝笑了笑,林风慈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将一段干净的白布递给他,“我先给你敷好背上的伤,别把舌头咬到。”
刚将白布咬在嘴中,只觉背上已经有些痊愈的伤口好像又被撕裂了一般,那股疼意忽的传来,震到心肺,那一刻几乎让阵贝觉得心都已经裂开,脑中只是空白,待到疼意略缓才是开始呼吸,汗湿枕巾。
感觉背上手脚麻利的动作,疼到后来脑中已经麻木,死鱼抛上岸一般,睁着一双眼睛,作不出来任何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林风慈扶了起来,一层一层缠上白布,他也是满额冷汗,“你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若不将其剪开上药,会更缠绵不决。”他看着阵贝的脸色,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看你今天也是撑的差不多,我先开贴药将你的高热退下去,剩下的伤改日再医。”
阵贝只能闭眼示意听到,长舒一口气,将白布取了出来,牙根已经咬的酸软,只能微微张唇问出几个字来,林风慈停下动作细细看着,笑道:“先生最近很好。”
然后俯下脸去收捡好医具,推门而去。
楚涟守在院口,看林风慈出来后,忙走过来出声问道,“林先生,情况如何?”
林风慈眼也不抬,递过药方,吩咐道,“熬一些薄粥就好,他现下也吃不了什么。”尔后往前看了看,挑眉道,“今天这慎霭居倒真是热闹过头了。”
塘前临水美人靠,月夜倚坐,回眸百媚生,娉婷若翩。
如在园内盛开的玉兰,暗香浮动。
花七稽首,缓缓道,“楚氏滟敏见过帝储。”
言镇微微一笑,“起来吧。”
在京里,大多时候都习惯了称他为九王爷,这似乎是从惠德孝皇后仍在世的时候便开始,时日久了,也便就大多这么称呼,可是出了门,称呼自然也变了回去。
花七立起身来,只是微挑起了一眼又收了回去,低眉顺眼的站至一旁,挥手让一直站在门外的小婢送进来一个锦盒,打开来,那枚当掉的玉躺在暗色锻料之中,温润的流转着光芒,“臻臻堂的伙计不长眼,这么贵重的物件,楚家哪吞下来,物归原主才不枉了这块美玉。”
言镇看着放置在他身旁的那块玉,微扫一眼,细品了口茶,“千泡不淡的胭脂艳色,这茶也是绝品。”
花七陪笑道,“不过是这里的特产,不值一哂,若是帝储喜欢,赶明儿给送至府上。”
言镇眼色敛在微垂的神情之下,不动声色,这茶每年不会超过八两,因衡阳帝并不喜欢这茶才未曾定为贡品,但市面上仍是一钱千金,由此,楚家之富可见一斑。
“楚夫人,坐吧。”言镇挑眉笑道,手指从茶杯上滑过,落过一丝温热。
26
大概是风慈的药起了作用,等到第二日阵贝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过来时,觉得精神已经是好了许多,肩头的伤也不像昨日那般火辣辣的疼,敷上的药透出凉意。
风慈掀开帘子,端详着阵贝的脸色,尔后伸手探过他额前的温度,“睡得还好?可曾有发梦?”
阵贝抬起眼来,“没有梦。”
“那就好。”
“好么。”阵贝微眯起眼,“我怎么觉得不对,寻常时候便是要睡,也睡不了多久,这次倒是安宁的很。”
风慈顿了一顿,正想要怎么掩过去,阵贝冷冷一笑,让风慈将自己扶了起来,手搭在风慈的腕上,不过轻轻一搭,却让风慈不得不看向他,“为什么下药?”
风慈皱起眉头,思量片刻才道,“昨日号过脉,我是怕你毒已入脑。”
“若是入脑,如何?”
“入脑的话,睡便会不安稳,平日里大概会有幻像。”风慈坐在床侧,眼前的人神情淡若如水,如坚冰一般,看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像是在谈自己的事情,微垂的眼睛,慢慢的扫过来一眼,“你为什么会在楚家。”
“找一个比较方便落脚的位置,楚家不管怎么看都颇适合。”风慈淡淡一笑,见到阵贝不再多问,便谈起他的伤来,“今天看你的脸色也好了些,干脆将手一起医了,再耽误久了,后患无穷。”
阵贝看着自己的双手,微敛的眼神凝在一处,挑眉道,“缓一缓。”
“缓?”风慈大感不解,这事能缓么。
话头还未启,门口便响起敲门声,风慈看向门口,又看着阵贝,眼前的人只是笑着,微敛轻扫,意味不明,如蛛布网,轻轻道,“缓到现在。”
风慈愣了愣,才去打开门来,果然是言镇,人便让在一旁,看向他的背影,待到阵贝冷冷瞥来一眼,便淡下脸色,“你来的正好。”
“怎么?”
“他的手伤不能再拖了。”
言镇脸色微凛,回首对风慈道,“那还等什么,请林先生尽快医治。”
风慈淡然道,“那到时候,不管怎样你不能松手。”
言镇不解,阵贝的脸色倒是寻常,“哪那么多话。”此话之后便不再出声,风慈也不再多说,自药柜之中拿出小刀与药钳来,他将小刀与药钳淬过火,青锋的光芒仍是寒凉,三伏的日子里苦寒一般。
他看向言镇,“把他的手抓好。”言镇依言将阵贝双手握紧摁在床沿,让他靠在自己身后,风慈微微一笑,用钳子夹住一片已经翻起的指甲,不待言镇反应过来,便是猛力一拔。
阵贝痛的一声闷哼,被言镇合握住的手弹的几近从他的双手脱开,言镇心里一惊,几近松开手去,风慈冷下脸色,“叫你抓牢,如果不去旧甲,新甲无法长出,药力也不能及,伤不能愈。”
阵贝的额头抵在言镇肩上,他已是觉得肩上湿漉,寒声道,“知道了,林先生请尽快。”话虽是这般说出来,十指连心,就算是被针扎中也是会疼,更何况是将指甲整片拔下来,阵贝虽是不出声,只听看到他的呼吸浓重,可是疼却是骗不了人,因痛而颤动,每一丝都渗到心里。
风慈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好似已经习惯一般,下手也不手软,只是言镇只觉得被他抓紧的那双手,骨瘦嶙峋,疼一下,便是颤一下。
这是在熬着。
不知道是在熬谁。
一把火,在这里炎极的天气里,在心里,灼烧起来,汗随额角而落,渗到眼角边,又酸又涩,感觉到俯在肩的人先是额头,尔后已是快要趴在他的后背。
大概是用力太过,又或是手心出汗,风慈的手忽得一滑,带歪了许多,一片指甲只取了一半下来,这样的痛,言镇是想都不能想,是不愿也是不敢,只觉得身后是一软,阵贝大概已经是撑不住,半昏了过去。
言镇暗自咬牙,反手将他揽在怀中,半靠在胸前,风慈抬眼看着他们,言镇只是冷下话调,“快一点。”
一场酷刑,鞭笞的痕迹,一抽一抽,斑斓一身,混着鲜血淋漓,浑浑的搅成一团,熏骨入神,半笑半伤半怨半气,每一样都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已经快要熬不住。
只得侧开脸,暗暗的影将他笼在内里。
心里的酸涩肆意浸开。
风慈终是完成了,也是长舒了口气,抬眼看过,却是发现阵贝是在笑,言镇没有看到,那苍白的唇角上那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咧成妖气的弧线,如一簇明灭不定的火焰,摇曳如风烛,渗出灼意。
好似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弥漫长开的毒草。
铺天盖地。
“林先生?”气弱声息,一声轻唤,风慈凝下心神,取出药来替阵贝裹伤。
室内除了呼吸便无其他声音,沉默如水般人裹在其中,沉沉的压着,几近窒息。
风慈只觉脸上紧绷,愈来愈沉重,上好药后他便立起身来,推门离去,不过是一扇门而已,便是两重天一般,骄阳似火,天高海阔。
抬眼看天,风慈微眯起双眼,屋檐之下一只飞虫飞过,被隐匿其间的蛛丝粘了个结实。
风慈的嘴角也是划过一丝笑意,有人结丝布网,有人便飞蛾扑火,回首看着窗上的竹枝富寿纹,携手而立。
忽的天际飞过一只鸽子,落在园中,风慈的眼睛如遇烈阳的猫瞳,细眯成一道。
27
日子在慎霭居里似乎是慢了下来。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暗香浮动的庭园,绕水而居,斑驳的阴影的随风而动,落在身上,将烈阳拦成薄薄一层,舒适凉爽,也难怪风慈会留于此地。
阵贝半侧身卧在榻上,与湖亭心三丈之隔,拉了拉裹在身上的衣,眉头因疼而皱起,眼望着波光粼粼的内湖水,微眯起眼来,他们是暂时居于慎霭居之中,三日之前风慈留下药方,人说要出去寻药便不见踪影,而楚家的人他也是没有见过,衣食住行照料倒是细致周到,可是于理于情仍是不合,除非是被言镇拦了下来,可是他为什么要拦下来。
“阵公子,下一步下哪?”福儿出声问道。
“十七之十六。”
棋盘轻叩,落下一枚黑子,湖水亭中福儿一手抓着零嘴往嘴里填,一手上下抛玩棋子,反观之,另一侧言镇轻摇折扇,对棋盘凝神而思。
阵贝仍是看着湖水,难道是与此行目的有关么,他仍是有些摸不清头绪,京内如今应是丁严坐总,丁严从御史台初拜相,这次是留在京内未曾一同避暑,此人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谨小慎微,但却也是随风两面倒的人物,言镇能放心就这样让他留在京内,不怕横生波折么。
“这一步走的是十六之二,阵公子,下一步走哪?”福儿出声询问。
“八之十八。”
细细回想起,阵贝微微一笑,楚家富可敌国,可是若是太富则是祸不是福,原来小九王爷过来当强盗来了,笑到一半却又敛了回去,心中疑窦众生,他带自己在身旁,难道就只是为了必要之时做个顺水人情么。
……
“再一步呢?”
“二之十七。”说出一步,耳旁却听到福儿大喊到,“记错了,这一步有子。”
阵贝沉吟,“记错?那十六之七。”
福儿含着梅子,嘟嘟囔囔的说道,“也有子啊。”
还有?
阵贝猛的回过头来,瞪视言镇,“九……”眼睛在福儿身上扫了扫,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下去,言镇哗拉一声摇开扇子,品口茶,笑嘻嘻的看着他,一副甘作小人的模样。
什么毛病。
阵贝躺回去,不去理他,身后听到唏嗦衣响,阵贝只是看着风景,却是觉得背后被人戳来戳去,好不烦人,福儿那小鬼愈来愈麻烦,平日里呱噪也便罢了,阵贝有些后悔将他带在身旁了。
“没悔。”拖长的话气透着股笑意,阵贝回眸,却是看到言镇蹲在他的面前,眼神冷了冷,他便收回手去攀在榻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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