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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年下宫廷侯爵不伦) 完结+番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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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出去”仲骆大吼,他刚才干了什么,他刚才竟然——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重华膝行向前,额头重重的磕在坚实的青石地板之上,一下青紫,两下地上就多出血迹,三下、四下……
没有疼痛,只有恐惧,那灭顶一般存在压的他无法呼吸,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了,否则一贯冷静的父亲不会这样震怒。
悔恨的泪水顺着眼角而下,与额上渗落的血迹相混,那艳红的色泽,就好似哭出了血一般,落在衣衫青石之上更是红的刺目。
血泪刺目,即使是仲骆也无可避免的错开了目光。
“你先下去吧,刚才——刚才的事——”仲骆不知道刚才的举动是否被重华察觉。
“父皇,儿臣知错了”重华认定事自己睡梦之中冒犯,又一头磕在地上,岂料他这一举动更让仲骆认定他知道刚才自己——
“为父今晚喝多了几杯——”仲骆不去看重华,顿了顿继续自己的谎言“你不必当真,只是不小心碰到,并不是有意之举,你——”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此时的窝囊,似乎是无法圆说,也似乎是此时跪在地上的儿子面色太过怪异,仲骆回头,目光灼灼注入重华眼中。
“你听着,今晚的事确实是朕糊涂,你也不必当真,更不必记着,朕这里平常留下的都是些妃子,一时错乱嘴对嘴的撞了也是平常,好了,下去吧。”仲骆揉揉暗暗抽痛的额头,疲惫的挥手示意重华离开。
重华先是惊讶,再而是不敢置信,父皇的意思是——
手指不由抚上双唇,梦醒前一刻的温柔相触竟是真的?从地狱到天堂的距离太过遥远,从恐惧到狂喜的心情又是何等的差距,经了冰窖过了烈火,一下泡到温水里的重华呆在原地,不能动弹。
“滚,滚出去。”看到重华竟然还不消失,仲骆暴怒,挥手,床柱应声断裂,同时呼啦啦的冲进来一群人。
“陛——”声音嘎然而止,眼前的场面实在骇的他不敢言语。
“还不滚”仲骆怒吼,身旁的千烛灯铿锵倒地。
多德察言观色,立即上前将重华搀了出去。
“都下去。”脚下的雕花蹋脚应声而断。
一瞬间收拾东西的太监利马退个干净,不敢又丝毫停留。
“太子殿下可要奴才宣御医?”
“奴才让人传轿子了——”
“太子?”
重华呆呆的往前走,父皇——吻了他?
重华已然没了思考的能力,身上的疼痛根本就被完全的无视,走的方向也根本不是回太子宫的路,身边的随侍也只敢远远的跟着,直到眼前没了路,重华才稍稍有些意识,明月映在水面上粼粼洵洵,就这样呆呆的看了半天湖面——
扑通,一声,重华跳入水中,太过纷乱的思绪需要冷静一下,难以诉说的喜悦也需要降温,就是那躁动的心也需要作些什么来缓解,冰凉的湖水浸没身体,月亮就在头上,在水里看来却是更加美丽。
“不好了,太子落水了”

追出上林
“阿嚏”
太医收回手,不敢去看湿淋淋的重华,转向焦躁踱步的皇帝。
“启禀陛下太子落水染了寒气,再加上情绪过于激动才会出现昏眩之状,臣开些安气养神的药与太子服用。”一天内两次被召,面对的皇帝脸色是一次差过一次,太医也有些受不住。
很快众人就都退了下去,仲骆停在床边,看着依旧傻笑的儿子,捏紧拳头。
最后甩袖而去。
重华这才反应过来,待要留人,仲骆已经去的远了。
看看周围摆设,应当是熏宵殿的偏殿才是,暗叹口气随即释然,倒卧床上,不一会竟恍惚睡了过去。
梦里那个吻依然真实的让人忍不住的泛出甜蜜,不,那不是梦,不是梦却比梦还像梦——

“太子殿下起了?”
“嗯”伸手让人伺候着更衣,重华还在想昨晚的事。
“陛下已经起驾去了上屹苑,留了话给太子”内侍将水盆小心奉上,重华的手一顿,回头看向传话的熏宵殿总领太监。
“说是这段时间朝里的事让太子看着办就好。”
手中的巾帕落地,重华诧然回头
“你说父皇去了上屹?”
“是、是啊”总领太监被重华的样子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的事?”他记得自己好象只是睡了几个时辰,怎么——
“寅时三刻起的驾”
重华再也说不出什么,往窗外望去,一阵风过,带走最后一片阴凉,天上晴空万里,混着丝丝暑气降落人间,果然是梦呢——回首,盆中倒影清晰,额上的青紫却否决着本该属于梦中的一切!

皇帝临幸上屹苑,大将军阳石陪驾,太子重华留守朝中。
一时间朝中震荡,众人惶惶,公孙贺处刑时落井下石的人不尽担忧起自己的前途,三皇子新丞相李儒等人亦是躁动不安。
若说上回是太子擅自弄权的话,那这回皇帝是实实在在的把权利放到了太子手中。
朕离朝之时,一应大小事物由太子决断。召令初下,不一刻就传遍了庙堂内外。
虽无监国之名,却有监国之实,太子掌握大权,朝中势力再次混乱,隐有重新划分之嫌。
其中明明暗暗,台上的,台下的又有多少升荣败落。

“谁?”深夜,草料之中传来声响,警觉的兵士立即将长戟递了过去。
“将军,逮到一个奸细。”
阳石放下手中兵书,蹙眉,奸细?
“带上来。”虽不是行军打仗,但毕竟圣驾在此,万事小心为上。
“是,还不把人带上来”
“快走,跪下。”一人被捆绑着压了进来。
“将军就是他。”那人被身后的士兵踢在膝弯,倒在地上,再加上双手被缚,一时竟起不来。
看其打扮不过普通样式,倒是沾了不少稻草,显的很是狼狈。
“抬起头来”
身后士兵立即拽起奸细的头,让将军看个仔细,对待奸细他们可不会客气。
待看清那奸细的样貌,阳石倒吸口冷气。
“太子?”

重华苦笑着将手中茶盏放于一旁案几之上,颇有些尴尬。
这种情况下被逮到,说实在的还真是没什么面子,不过他也该庆幸了,万一真被当了奸细处决了,他可是连个喊冤的地放都没有。
“太子此举实在太过胡闹。”阳石看着梳洗过后的重华,面色实在说不上是好。
“将军言重了,朝中我已然安排过了。”把父皇的江山捅个娄子出来可不是他想要的。
“放个替身在那里,太子让我如何放的下心。”阳石急的来回踱步。
“有青卫在旁照看,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啜口茶,重华慢悠悠的说道。
“什么?难道——”阳石看向重华,满脸不可置信。
“没错,连青卫都不知道那是假的。”重华倒是不以为意,要骗过别人总怎连自己人一起骗才是,要不是他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就是阳石也是没有必要知道的,不过知道了也好,这样他接近父皇就容易多了。
“太子——”阳石猛然止步“那太子此次出京竟然一个人都没带?”见重华不置可否的点头,阳石彻底僵化。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天上好似要把人烤焦的太阳灼烧着大地上的一切;重华看着眼前不断重合的花朵;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吭哧”一剪子就这么下了去;大朵娇艳的花脱离本体;伴随着耀目的阳光滚到的地上。
“你在干什么?”老花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心将花从地上捧起来,对着重华怒目而视。
“不好意思,我下回会注意的。”重华终于有些回神,抱歉的看着眼前吹胡子瞪眼的老花匠。
本来以为自己对花还算了解,毕竟这东西他也没少画过,不过看来当个花匠好似也没那么容易,巫医百工其独到之处,非一人之力可通。
“真不明白怎么会让你这种人进来这牡丹园,好好的花全被你给糟蹋了,天啊!”本还看着这人长的斯文,以为是个好帮手,没想到,没想到——
让他提水浇花半天也挪不过一亩,让他施些绿肥,抢先就吐了个底朝天,现在让他修剪花枝——这大朵的牡丹花,金贵的很,怎禁得起折腾啊!
“算了,你去骇下取些花种回来。”偏偏后台大的可以,不是一般人得罪的起的主。
“骇下?”那不是要离开上屹苑?

一个时辰后,重华站在烈日炎炎的黄土路上,擦去头上不断滴落的汗珠,背上只有一个扁的可以的小包裹,因为预计三天往返,所以——行囊从简——
此时的重华开始后悔让阳石断开联络了,当初打着越少人知道越安全的幌子只不过是想更自由的亲近父皇,可现在看来,还不如呆在阳石身边见到皇帝的机会多。
叹口气,选择化身花农,现在看来确实是失算了,他只道花农因修剪照看花草之故能在多处走动,但岂忘了平常皇帝要到哪里都是事先将人驱离的,惊扰圣驾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想想幸亏自己是太子,否则就是想见那人一面也是千难万难啊!
抬腿,还是早些办完事回去才好,人欲劳于形;百病不能成,就当是强身键体好了,压下腿脚酸麻重华继续往前走。
希望还来的及在天黑前找个可以打尖的地方,否则就只有露宿荒野了。

骇下位于山东道南岭之西,地势低平,属于宗州郡下,因靠近天京又是南北关口,自然热闹非凡。
重华站在高峨的城门前呼出口气,总算到了,揉揉僵麻的腿,重华向老人道谢。
“多谢老伯稍我这一路。”否则就真误了时间了。
“小伙子客气,我也是顺路,你要是办事快的话就在这城门等我,老汉再稍你回去,也省些力气。”
“多谢老伯”想到可以快些回到那人身边,重华心情愉悦,浑身的疲惫在此时看来是那么的没必要。
辞别赶车的老人,重华直奔花药堂。
百花者,天地灵秀之物,多可入药,其根其须但使能见者自有功效。而这花药堂专营司花司药之事。
重华看着面前的朱红大门,再看看其上的烫金匾额,还以为是药堂却原来是府邸。
重华上前扣门,立即有家仆前来应门,问是何事,重华将老花农交代的木牌递了上去,说明来意,遂被引入府内。
重华一路走来,但见百花齐放,清幽雅致,虽不如上林上屹之绝世,但于一般公府之家已然少见,缘何一商家竟有如此手笔。
看来人言天下财富在花家之说也未必不可用。
“这些都是小姐喜欢的,那边的紫藤据说要十年才能开次花,还有这边的芍药……”那家丁见重华看的有趣,热心的介绍起来,颇有炫耀之意。
“你是从上屹苑过来的?”转过一个回廊,仆人搭讪。
“是”重华淡笑着回应。
“那上屹苑比这里如何?”看的出来这人对上屹苑甚是好奇,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太过逾越了那仆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艳丽不输上屹分毫。”只是花种规模毕竟难以相比较,就好如湖水之于江河,虽同是水,但终究少了浩淼之气。
“真的?”仆人听重华这么说显然十分高兴。对重华也更是热情。
“说起来我们花家还是先皇后娘娘的亲戚呢。”仆人边走边指给重华看那些稀罕的花草,嘴里也没停着。

重华一愣;先皇后的亲戚?
“我家老夫人说起来算是当朝太子爷的表姐妹呢。”
重华脚下一个踉跄,他的表——姐妹?
“吓到了吧。”家仆诙谐的眨眨眼,扶住重华。
重华老实点头,确实吓到了,有这么位未曾见面的——表亲……
想问那老夫人多大年纪,话到舌间就淡了去,青家族人甚广,其中辈份真要计较起来,只怕喊自己太爷爷的都有了。
何苦计较这个。
“可惜自老太爷去世后,老夫人就很少露面了。”
这花家即使再富有,终究还是人族,重华感叹。
“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去唤总管前来。”那家仆把重华带入一间小厅,镂木雕花的桌椅看的出此间的精致,盆景错落更添几分雅趣。
“不是历来由你家小姐亲手交付吗?”重华蹙眉,他可不想出什么差错,拖延自己回程的时间。
“你不知道?”仆人很是惊讶。
“知道什么?”重华不明。
“我家小姐今日招婿,你听——”这满宗州都知道的事情,这个人竟然说他不知道?
重华侧耳倾听果然锣鼓喧响,不时还有喝彩声传出。
家仆匆匆忙忙去了,一会就见一老者进了来。
见了重华就是一礼,言道:“我家小姐有请。”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小姐不是在招婿吗?
似乎明白重华的想法,老者一笑,解释道:“是这样的,给上屹苑的花种秧苗历来都由小姐经手,这次也不应例外,这是小姐说的。”
重华不禁开始有些佩服这个花府小姐了,很少有女子能在这个时刻还想着其他的事情,除非——她本就没有招婿的心思。
跟在那老者身后,重华只希望早些了了此间事,回到那人身边去。
心思不属之际,一物正正从墙里飞出,重华下意识的接住,待回神,想要丢开已然来不及了。
暗暗叫苦,那手中之物七彩玲珑不是女孩家用来招亲的绣球还有什么?
老者也是一愣,随即两人就被跑出来的家丁拥进院中。
重华放眼看去,那花园里面,彩楼前头椅子一排排的摆满,在座皆是王孙公子,官宦少君,白丁是一个也无,松下口气,看这样子自己得了彩球人家也未必当真。
花家老爷也是气的胡子乱颤,想他好不容易安排的,没个模样背景的根本就进不得园门一步,这绣球丢下去,少说也砸着个秀才,招了进来作女婿,有他这个丈人照应着,只要肯努力怎么着也不会差了。
可偏偏这球飞了出去,还正巧落一花农手里,先不说这花农是否是自由身,只这样貌就实在是配不上他家女儿。
先前被阳石改了面貌的重华,此时看来确实差强人意,顶多五官平常。
面色有些抽搐的花老爷看一眼座上的宾客,这些人都是被请来见证的,这要反悔的话实在不怎么好办。
可偏又实在不想把女儿嫁与那一穷二白的小小花农,只好厚着脸皮开口:“众位看?”
“花小姐貌美如花,金枝玉叶,怎能如此糟蹋,照我看这绣球应当再抛一次才是。”讲话之人多有子侄在内,自不想放弃此等与花家结亲的机会。
这花家虽是商家,但可是和青家沾上边的,只看他这次能请到与青家与太子都大有关系的大将军阳石来参加女儿的婚事就可见一般。
“人贵诚信,花老爷先前明言此球落下,姻缘天定,怎可因为对方身份就反悔呢。”宗州郡守因皇帝幸临上屹,故在此等候差遣,就怕落了轻慢的罪名。
此次他肯来花府参加一个商人之女的婚礼,就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
大将军阳石是太子一派的重要人物,很得太子恩宠,他几次三番讨好,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个亲近的机会,要是平常就是八抬大轿也别想让他踏足这商贾之家。
万般下品,以商者为最。
见利忘义,贪得无厌。
这郡守一开口,花老爷吓的朝阳石瞄去,这里就这位还算能攀上点关系的大将军能救他了。
郡守他得罪不起,他也没想到这位素来厌恶商家的郡守大人肯来他家,平时他就是登门拜访也是等来等去的才见到一个管事,送了大批的礼物顶多就攀个照面,可他的根基在宗州这关系怎样也要维持的。
他花家虽说能与青家与太子攀上点关系,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花家连进入青家祠堂的权利都没有,士卒工商,这么多年,只要是贵族都没有真正瞧的起他们的,所以他才希望女儿能嫁入官家,也好少受些窝囊,花了大工夫把阳石请来,无非就是希望那些平时高高在上,明着热和实际瞧不起他们的官家人物不要太轻视他家女儿,嫁过去也莫被婆家的人欺负了,可现在……
绣球被一个花农抢了去,这可如何是好,花老爷垂头丧气,他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众人尽皆往上座看去,阳石颇有些不耐,太子之事早已扰的他一个头两个大,要不是花家老头三摧四请他才没工夫参加这等无聊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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